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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御之权(清茗学院重制版) (555-557)作者:keyprca

[db:作者] 2025-06-11 18:16 长篇小说 3160 ℃

【神御之权(清茗学院重制版)】(555-557)

作者:keyprca

2025/05/09 发布于 sis001

字数:12244

第555章 去见刘院长

明明去刘飞升那拿解药迫在眉睫,我却犹豫了起来。

我站在医院门口静静思考起来,有种感觉,还有一些很凌乱的线索没有串联起来。

这时候,两个医生在我身边经过,他们虽然是在窃窃私语,不过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小,明显不在乎被陌生人听到。

“刘院长太可怜了,为这家医院操劳一辈子,晚年却要被扫地出门。”

“唉,谁让他得罪了新老板呢?没办法的事。”

“可不是嘛,人走茶凉。老东家好好的,经营几十年,怎么说垮就垮了?”

“你小声点,别让那些溜须拍马的小人听见,现在这医院可姓白,不姓刘了。”

两个医生唉声叹气的走远,我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记得,刘院长在被白明轩羞辱时候,提到过,圣仁医院已经被白家收购了,要开除他无话可说。而白明轩在解释他为何知道乔希儿怀孕时,也得意洋洋炫耀,这家医院现在是他们白家的产业了,所以医生会立刻把检查报告送过来。

而当初刘飞升在给我毒药的时候,曾经提过,他们家以前是开医院的,所以他才能拿到这种违禁的毒药。

还有,刘飞升和白依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友谊深厚,直到刘家破产,两人之间才由于间隙产生矛盾。

没错,我总算想明白了。

白家与刘家是几十年的生意伙伴,最终导致刘飞升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正是白家!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至少还应该去见两个关键人物。

……

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半敞着,露出里面一片凌乱的景象。

各种试剂瓶、仪器、管线和电线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地面,让人几乎要感觉无处落脚。刚走到门口,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有点像是浓硝酸与氰化物的混合物,带着令人作呕的刺激感,直钻鼻腔。

这令我心中满是诧异,在我的一贯认识中,领导的办公室都是十分干净整洁,摆放着舒适的真皮沙发,空调始终是最合适的温度,房间里弥漫着怡人的清香,让每一位到访者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可眼前的景象,与其说是行政办公室,更像是一间堆满实验器材的化学实验室。

如果不是在前台咨询过,我几乎要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前台护士如此容易就告诉我院长办公室的位置,并让我直接过去找刘院长就是了,按照一般常识,普通人要见医院的最高领导,哪有不提前预约的道理。

起初我以为,是因为刘院长已经被白明轩下令辞退,人走茶凉,所以就没有了这么多规矩。

现在看来,除非十万火急,平日里根本没人愿意踏足这间满是毒气的实验室半步。

我走到门口,看到办公室中央,刘院长面前摆放着一个大纸箱,里面装满了书籍、笔记和一些杂物,才一会儿不见,他的身影又佝偻了许多,他弯着腰,偶尔停下动作,抬头环顾这间陪伴了他半生的办公室,老花镜下的眼睛中充满着不舍。

我轻轻敲了敲门框,礼貌地说道:“刘院长,打扰您一下,可以占用您一些时间吗?”

刘院长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疑惑打量着我:“请问你是?”

我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刘院长,我们刚才见过一面,在白依山的病房里,您还有印象吗?”

刘院长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我片刻,恍然道:“哦,对,我想起来了。你这么年轻,应该是白依山的同学吧?”

我点了点头,走进办公室,尽量避开地上的杂物:“是的,我和白依山是室友,我想跟您谈谈关于一个人的事情。”

刘院长却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那不必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这辈子都在行医救人,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尽力而为。但实在抱歉,白依山的伤势,我实在无能为力,你找我谈他的事情,只怕是白费时间。”

我注视着刘院长的眼睛,摇了摇头:“不,刘院长,我不是为白依山来的,我想和您谈的是另一个人。”

刘院长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他与我的交集仅限于白依山的病房,理所当然认为,我是为自己室友的伤情而来,他以前从未见过我,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除此之外,我还能找他谈谁?

刘院长端起桌上的陶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随口问道:“哦,那是哪个病人?”

我直视着他,吐出三个字:“刘飞升。”

“啪!”

刘院长手里的陶瓷水杯滑落,砸在地板上,碎成一地瓷片。

他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瞬慌乱,而后佝偻着身子走到房间角落,抓起一把扫帚,低头清理碎片,嘴里念叨着:“哎呀,真是老了老了,连杯子都拿不稳了,同学,你小心点,别让这些碎片给划伤了。”

我缓缓说道:“刘院长,等下再打扫吧,我来找您,是想和您确认一件事,刘飞升有没有在你这里拿过一种毒药?”

刘院长手中的扫帚一顿,动作僵住了。他缓缓站起身子,尽量挺直那佝偻的脊背,浑浊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抹精光,像是一头垂暮的雄狮在彰显着他的余威,可这份气势转瞬即逝,他很快颓然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刘院长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进来吧,顺便把门关上。”

我依言关上门,刘院长指了指他对面一把椅子,说道:“坐下慢慢说吧。”

我和刘院长面对面坐下,这位老人摘下老花眼镜,揉了揉发痛的眼角,关切地问道:“刘飞升那孩子,他还好吗?”

我脑海中浮现出刘飞升那张近乎腐朽的脸,带着一股死气,现在的他,恐怕看起来比刘院长还要老上几分吧。

面对这位可能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牵挂刘飞升的老人,我不忍说得太直白,轻声道:“情况不是太好。”

刘院长倒没有多么意外,低声道:“十来天前,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他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对劲了。他跟我闲聊了一些他小时候的琐事。唉,我能感觉到,这孩子,已经满心都是报复了,根本听不进劝,可他一个落魄子弟,又凭什么去报复呢。”

我问道:“是报复白家吗?白明轩是害得刘飞升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吗?”

刘院长目光一凝,反问道:“是刘飞升告诉你的?”

虽然这是我推测出来的结论,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刘院长眼神变得深邃,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低声感叹道:“那孩子已经钻到牛角尖,出不来了。这些上一辈的恩怨,哪里又怪得了白家呢?我对其中的内幕也了解一二。刘家破产,虽然原因很多,可归根结底,还是刘飞升的父亲经营不善,他的野心太大了,盲目扩张,最终无力还债,只能选择从高楼一跃而下,白家也不过是事后收购了刘家所有产业而已。”

我皱眉道:“据我所知,刘家和白家本是生意伙伴,白明轩应该出手援助才对,怎么看着刘飞升的父亲家破人亡。”

刘院长露出一个历经沧桑的笑容,含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生意场上,哪里有永恒的朋友呢?何况刘家这么多年留下的窟窿,根本是个无底洞。白婉茹曾经很多次出手相助,可到最后,她也无能为力。白明轩总不能由着白婉茹,将白家跟刘家一起陪葬吧,他出现在董事会,命令妻子停止援助,作为家族实际掌控人,大是大非上,白婉茹也必须听从于他的命令。”

我顿时哑口无言,还是争辩道:“就算白家没有直接责任,那他们事后趁机收购刘家产业,这未免也太落井下石了。”

刘飞上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满都是无奈:“落井下石?这你就更错了,你可知道,多少人应该感谢白婉茹吗?事实上,刘家留下的烂摊子,根本没人愿意收拾,依照白明轩的意见,撇得干干净净最好。若非白婉茹力排众议,花了大笔资金收购刘氏产业,衡郡市不知有多少企业要跟着破产,这些企业可以随便倒闭,但里面工作的人,那都是要养家糊口的啊。就说这家圣仁医院,我这个糟老头子是无所谓,可上千名医生护士,全都要丢了饭碗,你倒是说说看,这算不算落井下石呢?”

我有些意外:“白婉茹……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刘院长点点头:“是啊,这个女人,我看了她二十多年,对她算是了解。能力出众自不必多说,若非她,白家这些年不可能发展如此之快,不然也没有实力收拾刘家留下的残局,她工作起来冷若冰霜,看似铁石心肠,实则却是善良到了极点。”

我若有所思:“如此说来,白婉茹反而对刘家有恩,白明轩倒是……刘家的悲剧,确实和白家无关。”

刘院长深深叹了一口气,总结道:“我说一句公道话,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刘飞升父亲的责任,他虽然是个好人,却不是一个好老板,这都是他一人种下的因,最终他一人吃下了这个恶果罢了,可惜刘飞升那孩子,始终看不透这一点。”

我回想起刘飞升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那股彻骨的怨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焚烧殆尽。

难道真像刘院长所说,刘飞升的恨不过是一场无根的执念?他将所有责任归咎于白家,却不过是让自己越陷越深,走进了一条再也回不了头的死胡同。

我有些感触地说道:“如果是这样,刘飞升确实是个可怜的人。”

刘院长叹道:“是啊,那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他父亲跳楼后,他整个人就已经被毁了。我们这些旁观者,可以坐在这里谈大道理,可是设身处地,如果换成你是他,亲眼看着家破人亡,你又能否看透这一切?”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老实道:“恐怕很难。”

诚然作为旁观者,可以很容易看清道理,但做为当事者,刘飞升面对那滔天的惨烈变故,总需要一个源头来宣泄所有的负面情绪,面对死不瞑目的父亲,又怎么忍心将一切怪罪在他身上。

最终的最终,只能将所有的恨意倾泻到白家身上,哪怕以身化魔,只为求得一己心安。

刘院长叹息一下,问道:“既然你知道他从我这拿了毒药,那我想问问,这个毒药如今用在白家哪个人身上了?”

我试探道:“您觉得,刘飞升拿这毒药,是为了对付白家的人?”

刘院长坦然点头:“没错,刘飞升找我拿药时,虽然编了个借口,可我对那毒药太了解了。一旦服下,必死无疑。我怎么会猜不到他的意图呢,只是……我当时明知道他错了,可是他找我要毒药的时候,我可怜这孩子,一时没忍心就给了他。”

刘院长紧握拳头,接着悔恨地说道:“这些天,我夜不能寐,懊悔不已,我这辈子行医救人,从未害过一人,想不到到了老年,一时糊涂,做出这种蠢事,要是刘飞升真用那毒药害了人,那我……我真是罪该万死!”

虽是他间接害我服下毒药,看着他这悔恨万分的模样,我也不好苛责他。

我问道:“如果白家真的有人喝下毒药,那您打算怎么办?”

刘院长露出痛苦的神色,坚决地回答:“如果真的酿成大祸,那么,我就只有一个人去自首,将所有罪责扛下来,就说我为了向老东家报恩,做出这等违法乱纪的错事,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刘飞升那孩子,他还年轻,不能毁了他一生啊。”

看着刘院长眼睛里流出浑浊的泪水,我能感受到他对刘飞升的深厚感情。

幸好他不知道,刘飞升行将就木,这一辈子已经毁掉了,否则不知道这老人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我轻声安慰道:“您不必担心,刘飞升把毒药用在了我身上。”

“你说什么?”

刘院长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两根手指按在我的手腕上,仔细听了一会儿我的脉象。

片刻后,他脸色大变,喃喃道:“真是你……你怎么不早说?居然还有闲心在这跟我聊天,真是胡闹!”

刘院长连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在试验台上找了一番,抓起一瓶黄色液体递给我,语气急切地说道:“你快点喝下,这些天时间,我一直在研究解药,就是担心真的有人喝下毒药,这个虽然不能彻底解毒,但至少能延缓毒性几天,给你多争取些时间,你千万别绝望,我联系了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她是医学上绝世无双的天才,或许能找到彻底解毒的办法!”

我接过黄色液体,没有怀疑,直接一饮而尽。

刘院长盯着我,眼中满是疑惑:“刘飞升为何要对你下毒?我从未听他提起过你,难道你和他有什么恩怨?”

我正想否认,却见刘院长仔细打量着我的模样,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等等……他是不是想控制你,去冒充白婉茹丢失的孩子,借此报复白家?”

我只觉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刘院长睁大了眼睛,充满内疚和悔恨道:“其实,刘飞升不知道,他自己才是白婉茹丢失的那个孩子啊!”

第556章 刘飞升的身世

我今天得到的消息很多,但没有哪一条比这更让我震撼。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刘飞升居然是白婉茹丢失的儿子,那么,刘飞升和白依山岂不是亲生兄弟?

我感觉所有真相被瞬间打碎,需要重新排布,我原本以为这不过一场豪门争斗,普通而俗套,上一辈的恩怨传承到了下一代,昔日的挚友反目成仇,还参杂了一些另类的基情,可是现在看来,隐藏在背后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我急不可耐地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飞升怎么会是白婉茹的儿子?”

刘院长脸上有一抹凄凉的悔恨,长叹一声:“这一切都要怪我啊。”

不等我追问,刘院长就自顾自讲述起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我也渐渐得知了白家和刘家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白家和刘家是多代世交,往上能追踪好几辈人,百年前,他们的祖辈随着时代浪潮,一起来到衡郡市扎根,各自打拼下偌大家业,这两个家族,在商界中一直是唇齿相依的盟友,彼此之间的羁绊源远流长。

刘飞升的父亲名叫刘建中,和白明轩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同手足,感情深厚。

令人称奇的是,这两个人不仅年龄相仿,人生轨迹也非常相似,他们在同一天成婚,就连他们的妻子也是同一时间怀孕。

可是到了临产的那一天,刘建中的妻子大出血,最终难产而死,腹中的胎儿也夭折了,母子双亡。而白明轩却幸运得多,他的妻子白婉茹顺利诞下一对双胞胎男孩,母子三人平安。

按理说,生死有数,各安天命。

但是,刘院长因常年受刘建中的恩惠,心怀不忍,便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他趁白婉茹因生产疼痛昏迷之际,悄悄将她的一名男婴抱给了刘建中,谎称这是他拼尽全力抢救下的孩子。

就这样,白婉茹生下来的一对双胞胎,分别成为了白家和刘家的孩子。

白明轩将自己的儿子取名为白依山,寓意家族如山屹立。刘建中死了爱妻,悲痛欲绝,看着怀中的哭哭啼啼的婴儿,也是有了一丝慰藉,则为孩子取名为了刘飞升,寄托对亡妻的思念,祝福她的灵魂能够飞升为仙。

两个小孩被抚养长大,也像他们的父亲一样,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因为刘建中忙于工作,加上他是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照顾幼子,故而刘飞升小时候都是放在白家寄养。

白婉茹不分彼此,亲手带大了这两个孩子,或许是母子间天然的血脉亲情,又或许是怜惜刘飞升自幼丧母,所以白婉茹对亲儿子白依山严厉苛刻,反而对名义上的侄儿刘飞升要耐心许多,格外温柔,关怀备至。

两家多年一直风平浪静,直到刘家破产,刘建中从高楼一跃而下,结束了生命。

于是,刘飞升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无法释怀,将一切憎恨到了白家,一对孪生亲兄弟就此走向了对立面。

……

听到这里,我心头怒火中烧,简直想要一脚踹死这个老头子。

刚刚还说自己这辈子行医救人,从未害过一人,这下倒好,马上就自己跳出来打脸。

身为医院的院长,居然利用职务之便,擅自抱走人家刚出生的孩子。

即便他的出发点是好心,使得刘建中在丧失爱妻之时,能够免受丧子之痛。但对于白婉茹而言呢,她怀胎十月,历经生死苦难,生下的亲生骨肉却被他拱手送人,不夸张地说,这种行径,他和那些该千刀万剐的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刘院长低声叹道:“最初那些日子,我虽然时常感到悔意,但大多数情况下,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尤其是每当看到刘建中抱着婴儿时候的幸福表情,我更是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院长继续说道:“虽然我一人犯下罪孽,却让两家各得一个孩子,勉强算是两全其美。不然刘建中多好的一个人,却好人没好报,妻儿俱亡,要是一个想不通,说不定就跟着一起去了。”

看刘院长快要沉浸在自我感动中,我赶紧打断他:“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怀疑过吗?”

刘院长回过神来,似乎察觉到我的愤怒,苦声道:“因为那个年代科技还不太发达,没有太先进的孕检技术,所以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没有人知道白婉茹怀的是双胞胎。我自以为这件事情办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却没想到……”

我追问道:“却被白婉茹给知道了?”

刘院长面带愧疚和悔恨,长叹一声:“没错,我自以为考虑周到,却忘记考虑了一位母亲的伟大。”

刘院长站起身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敬畏,声音低沉:“我忘了,白婉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辛苦怀胎十月,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生下来的是一对双胞胎呢?”

我询问道:“既然白婉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那她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找?还是说白婉茹去找了,却被你……”

面对我的质疑,刘院长也没有回避,点了点头:“白婉茹来找过我,但我没有告诉她真相,我将事情继续瞒了下来。”

果然,又是这个老头子在使坏。

我突然觉得,刘飞升身上这些悲剧,完全可以说间接是这个老头子一手鼓捣出来的。

虽然他嘴上总是各种不忍心,但明明只要他能早点把一切说出来,就可以阻止刘飞升走向一条偏执的不归路。

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是刘飞升和白婉茹相认,也可以让他接着留在刘家。”

刘院长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你不了解白婉茹,她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尽管白明轩和刘建中的关系很好,但白婉茹可不在乎刘建中,她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儿子留在别人家。而且刘建中刚刚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得知,他的儿子其实早就死了,他抱在怀中的儿子,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怎么禁得住这种打击。”

没等我追问,刘院长继续说道:“白婉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怀孕时隐约感受到,肚子里有两条小生命在跳动,但最后生下来却只有白依山,自然就猜测,是不是有人抱走了她另一个儿子?大概因为我多年来品行端正,她并没有怀疑过我,待这两个孩子满月的时候,她私底下找到我,要走了那一天医院所有孩子出生的记录。”

“我当时被吓得魂不守舍,心里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万一被白婉茹查出真相,我半生清誉就此身败名裂了。”

“我倒不是在乎自己,关键是我为刘建中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刘飞升那孩子才满月,怎么忍心让刘建中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所以我当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必须瞒着白婉茹。”

“于是,我决定主动出击,我拿出那一天所有出生孩子的名单,并且认真帮白婉茹分析。”

“最终得出结论,她另外一个儿子,最有可能就是刘飞升,而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当然就是刘建中。但是刘建中的身份不简单,没有证据不宜直接挑明,所以我建议白婉茹,我帮她做一份他们夫妻和刘飞升的亲子鉴定,如果事实果真如此,拿着证据去找刘建中对质,他就算口若悬河也无法抵赖了。”

我忍不住说道:“所以你伪造了一份亲子鉴定,证明刘飞升与白婉茹夫妇毫无血缘关系?”

刘院长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不,我最初计划,确实是想伪造一份亲子鉴定,但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刘飞升确实是白婉茹的亲生儿子,但他却不是白明轩的亲生儿子。”

刘院长望着我,缓缓说道:“从而我得知了一个惊人的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刘院长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我微微皱眉:“你是说,白婉茹出轨了,她怀的孩子不是白明轩的?”

说出这句话时,我竟没有太多意外,毕竟白明轩自己都承认那方面有隐疾,而且白明轩明显不是白婉茹喜欢的类型,夫妻感情冷淡,婚姻形同虚设,白婉茹当年做过对不起白明轩的事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白婉茹出轨的人,是不是在楚家时,她喝醉将我错认成的人?

刘院长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在得知这个信息后,我敏锐意识到,这是一个让白婉茹死心的绝佳机会。”

我问道:“这怎么说?”

刘院长耐心解释:“你想想看,如果白婉茹曾经出轨过,那么她最害怕的是什么?当然就是此事暴露,被她的丈夫白明轩知道,所以我自作主张,又做了一份白依山和白明轩的亲子鉴定,并把结果告诉了白婉茹。”

我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刘院长推了一下老花眼镜,说道:“很简单,因为只有这样,白婉茹才会把一切咽在肚子里,如果她大张旗鼓到处说她丢一个儿子,会怎么样?白明轩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势必也会追查,就会发现她曾经出轨,就会发现白依山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这样一来,白婉茹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个儿子不说,她会先一步和白依山一起被赶出白家大门。”

我目瞪口呆,这个看起来面慈目善的老医生看,居然会想出一道这么恶毒的计谋。

恐怕不止赶出大门吧,以白明轩的脾气,他绝对不可能留这对母子在世上,包括另一个孩子也会找出来杀掉。

整个事情大致在我脑海中成型,白婉茹并不爱白明轩,虽然嫁给了他,却出轨了另一个男人,生下来白依山和刘飞升,而刘飞升被刘院长抱走,成为了刘建中的儿子,白婉茹虽然知道自己不见了一个孩子,却只能暗中默默寻找。

我深吸一口气:“刘飞升知不知道,他是白婉茹的儿子?”

刘院长摇了摇头,回答:“这点我可以肯定,他并不知道自己是白婉茹的儿子。”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点,刘飞升一直反复提及的‘第三个女人’,应该就是白婉茹。

从小丧母的刘飞升,与白依山一同由白婉茹抚养长大,母子间的天然亲情,让他对白婉茹产生了深厚的情感。

所以刘飞升才说,他做梦都想拥有她,可为什么,她是白依山的……

她是白依山的什么?初恋情人?暗恋对象?知己好友?

当时我绞尽脑汁想不出答案,现在我才明白,刘飞升要说的是,为什么她是白依山的妈妈?为什么她不能是我的妈妈!

我的内心猛地燥热起来,刘飞升要送给我的第三个女人居然是白婉茹,如果是这样,那么刘飞升一直在强调,在他死之前一定会打出的电话,就是打给白婉茹的,而白婉茹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忙离开了,这个神秘电话就是刘飞升打来的。

这一切串联起来,岂不是就是说。

刘飞升和白依山的共同母亲,白婉茹,马上就要属于我了?

第557章 看望马莉

刘院长重新戴好老花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他低垂着头,佝偻的身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悔恨,声音低沉地说道:“时至今日,我的罪孽太深了,害的白婉茹与刘飞升母子二十年来无法相认,今天白依山又遭遇车祸,恐怕这辈子很难再醒过来了,这让我更是感觉对不起白婉茹。”

刘院长猛地抬起头,很严肃地说道:“如果不能让白婉茹认回她的儿子,我死也不会瞑目。所以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我疑惑了一下,问道:“刘院长,你把真相都告诉我,是希望我转告刘飞升?”

刘院长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急切:“我想过直接找白婉茹说出一切,可我实在没有脸面跟她承认,就是她眼中德高望重的老院长抱走了她的儿子,我还假惺惺替她分析各种可能性。我想告诉刘飞升,他其实是白婉茹的儿子,让他去找他的亲生母亲相认,但是我找不到刘飞升的下落了,我想,既然你喝下了他的毒药,那你肯定知道他现在躲在哪儿吧。”

我正色道:“没错,其实在来刘院长你这里之前,我正准备去见刘飞升。”

刘院长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太好了,你见到他后,务必将一切如实相告,让他放下对白家的仇恨。”

刘院长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你中的毒,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研制的临时解药虽然不能彻底解毒,但起码可以保你五天无虞,我抓紧联系我以前那个天才女学生,再加上老头子我毕生所学,绝对会保你平安,你……你放心……咳咳……”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削的身躯猛地前倾。

刘院长颤巍巍在口袋中拿出一块白色手帕,捂住嘴巴,咳嗽声愈发猛烈,响彻整个办公室,仿佛要将五脏六腑一同咳出。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原本就佝偻的身躯更加蜷缩了,瘦骨嶙峋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刘院长惨然一笑,缓缓展开手帕,展示在我面前。

帕子上赫然是大片刺目的鲜红血迹,夹杂着几点暗色的内脏碎片,触目惊心。

刘院长苦笑道:“我自幼体弱,特意学习医术,虽治好了无数病人,却始终治不好自己。如今上了年纪,身体更是越来越差,恐怕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即便白明轩今天不辞退我,我也早打算卸下担子,找一处偏僻农家了此残生。”

刘院长突然用尽余力抓住我的手,那双手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冰冷而坚硬,指节硌得我手腕生疼。

他的眼神却炽热而恳切,像是将毕生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这一生,怕连累他人,从未敢娶妻生子,刘建中一直极为尊重我,我有几分把他当作儿子看待,故而犯下大错。我哪天要是死了,也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唯独放不下的,就是对白婉茹和刘飞升的亏欠,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母子相认,稍微弥补我当年对白婉茹做出的错事啊。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一切真相告诉刘飞升,让他和白婉茹相认,这不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刘飞升,让他从仇恨中得到解脱。”

虽然刘院长说得真切,可是我却在想,如果把这些真相告诉刘飞升,对他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是在几天前,这些真相让刘飞升知道,一切还可以挽救,我大概还可以看到母子相认、兄弟和解的温情戏码。

但现在的刘飞升已经形如枯槁,生命之火接近熄灭,就算白婉茹站在他面前,估计都认不出那个老头是谁。而且刘飞升可是用戒指透支了全部生命力,绝对无可救药,注定要在今天就死去,无人可以改变这个结局。

这时候让刘飞升知道,他居然是白婉茹的亲生儿子,无异于杀人诛心!

他恐怕连面对白婉茹的勇气都没有,只会死不瞑目,在无限的痛苦和悔恨中,带着不甘离世。

刘院长还在哀求:“同学,你一定要告诉刘飞升,跟他说,我对不起他,我更对不起他妈妈白婉茹。”

看着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我心情复杂,客观评价,刘院长虽然犯过大错,但至少出发点是善意,抛开他和白刘两家的这些恩怨,他一辈子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也算得上功德无量。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听着他的哀求,我又怎么将残酷的现实和盘托出?

怪只怪他将真相吐露得太晚,事态已无可挽回。

我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刘院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真相转告给刘飞升,不负你所托。”

刘院长露出欣慰的笑容,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光亮:“老头子我看了一辈子人,小伙子,咱们虽然才刚认识,但我一眼便知,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要相信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好福气的。”

我是一个好孩子?

我在心里嘲讽了一下自己,在不久之前,听到这个评价,我或许还会腼腆一笑。

可是现在,我做出了多少人神共愤的勾当,要真有因果循环,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

我将刘院长搀扶着坐下:“那刘院长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告辞了吧。”

刘院长背靠在椅子上,疲惫地摆了摆手:“嗯,小伙子,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你身上的毒,我稍微缓一下,马上联系我以前那位天赋绝伦的女学生,把她叫过来,替你抓紧研制解药。”

我转身离开,心中有些迷茫。

究竟该不该将真相告诉刘飞升?我反复思量,也想不出个结果,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吧。

我暂时放下这桩心事,在去找刘飞升之前,我还有一位关键人物必须要去见一见,那就是马莉。

她和刘飞升之间,必然也有着某种深深的牵绊。

……

几分钟后,我来到马莉的病房,轻轻推开门。

与白依山那宽敞豪华的高级病房相比,这间病房的面积要小得多,各种设施也较为陈旧,六张病床挤在逼仄的空间里,就连过道都十分狭窄,仅仅刚好够一辆小推车通过。

现在里面只有马莉一位病人,所以倒是显得不怎么拥挤。

马莉静静地靠在病床上,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与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形成鲜明对比,她身着宽大的白色病服,单薄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却透着一股素净的美感,像是寒冬中一枝孤傲的梅花,脆弱却坚韧。

在我的记忆中,马莉只是个普通女孩,身材稍显丰满,容貌中上,谈不上惊艳。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得了绝症,反而变得漂亮了许多,她原本皮肤不太好,脸上有一些雀斑,可能是因为做了化疗,居然消失不见了,她的胸部依然饱满,没有任何缩水,即使宽松的病服也遮不住那傲人的曲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宇间那份淡然,面对死神的步步紧逼,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惶恐,只是一种淡淡的恬静。

林晴歆老师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看到我推门进来,马莉的眼睛微微一动,稍微偏头望着我,带着几分诧异,声音轻柔:“嗨,陈晓,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马莉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其实在大学,同学间的交情大多浅薄,有些人甚至毕业的时候,连同班同学都认不全,而我和马莉只是同一个系部,认识一年多时间,根本没说几句话,别说朋友,说是熟人都有些勉强。

就连林晴歆提到她得绝症了,我都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她究竟是谁。

我快步走过去:“嗯,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忘了带礼物,你别见怪啊。”

马莉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笑容,显得很温柔:“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我这个样子,已经什么礼物都不需要了。”

我在病床旁坐下,尽量让语气轻松自然:“别这么说,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马莉微微一笑,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柔和的光泽:“好啦,不用安慰我了,医生都跟我坦白了,我是癌症晚期,剩余寿命不足一个月了,现在就是尽量让我舒服点,有啥心愿,都尽可能实现,等到走得那一天,不要留下太多遗憾就好了。”

我挠了挠头,询问道:“那你还有什么心愿啊?”

马莉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带着一份释然:“我的心愿?那可太多了,好多想去的地方,想吃的美食,想见的人,想说的话,不过都没有机会实现了,我现在呢,就想去一趟海边,看一看海浪拍打沙滩,听一听海风吹拂的声音。”

我有些惊讶:“咱们这不是海滨城市吗?你打个车,从学校出发也就一个半小时,你都没去海边吗?”

马莉歪着头,目光飘向窗外的天空:“是啊,就是太容易了,总是觉得不着急。整天操心着考试、学分、四六级,想着哪个周末有了空,随便去一趟就是了,稍微不留神,就到大二了,最近想着总该去海边了,就突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ps:

虽然老版中出场不多,但我一直特别喜欢马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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