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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超能力者决心成为后宫王 (14)作者:peki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8-08 11:48 长篇小说 8560 ℃

作者:peki

  第十四章 魔女狩猎

  几分钟前,超能力大学馆前广场。

  继上一位同学问答结束后,话筒自其手中飞出,在空中悠悠转转,而后被一位女生接住。兴许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发言,她表现得有些拘谨,声音也怯怯的。

  “玛玛丽女士你好,我要问的不是有关能力发展方面的问题……那个,我不是这里的学生,而是一名普通人,我是在网上预约取到的现场资格……我想说的是,现在超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愈演愈烈了,社会上到处都是超能力者在犯罪作案……”

  这里是超能力大学,在场的人大多是学生,也有一些其他知名的超能力相关行业或组织人士,基本都是超能力者,像这位女生一样的普通人并没有多少。因此在听到这般发言后,人们看向她的眼神迅速发生了变化,气氛变得极为安静,仅能听到女孩的声音在广场上传荡。

  察觉到众人有些不悦的视线,女孩也是心里一紧,连忙加快语速补充道:

  “当然这并非是单方面的,能力者在各种场合容易被普通人歧视和抵触也是长期存在的问题。我无意挑动双方对立,当然也希望国家社会能够和平稳定下去。”

  “但这些问题已经影响了太多人,我的家人也在某些事情上遭受牵连,所以我不能再像往常一样视而不见麻痹自己了。我没有卖惨的意思,我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也清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太过有限,所以我眼下能做的只有向您请教了。”

  “玛玛丽女士,今天您关于超能力进化的发言是跨时代的,对能力者甚至对整个人类文明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或许我们普通人也能从中受益……”

  “但同时可以预见的是,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力量差距会进一步拉大,这很可能会导致眼下社会治安越发混乱。听说并非我们这一个国家,世界上很多地区都存在相同的问题。我很担心事情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请问您有没有办法帮助我们避免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呢?”

  女孩鼓足勇气,终于将内心的话语完全倾吐出来。说完后她已是涨红了脸,内心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与她相对的则是现场长久的沉默。先前看向女孩的人早已收回了目光,不自觉默默低下了头。

  诚然,这个女孩说的都是事实。不仅是她,他们这些能力者也存在类似的顾虑与烦恼。正如女孩说的那样,社会上那些作乱分子搞得超能力者这个大群体的名声越来越臭,各行各业对能力者的限制和抵触也越发苛刻。

  而他们若想摆脱这种现象,要么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能力隐藏起来不向外界展露,同时不与其他能力者接触。这样日后才有机会能在更大的普通人群体中谋得一份好工作,而真实身份一旦暴露就很有可能丢了饭碗,甚至还会因隐瞒事实锒铛入狱。

  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大家聚在一起抱团取暖,能力者和能力者之间搭伙,不去掺和普通人那边的事。但这样无疑会进一步加剧两大群体的割裂,而且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是彼此联系的,很多人也都是后天才觉醒的超能力,哪有说不接触就不接触那么简单呢?

  沧海市作为少有的设立了超能力大学的能力者集聚城市,情况尚且如此,在其他地方这类问题只会更加严重。

  这么明显且尖锐的矛盾,今天到场的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敢于询问,而是让一个瘦弱的普通女孩子表达了出来。这让不少人心里有些自觉惭愧,同时也开始暗自对这名勇敢的女生多了一分敬佩。

  那么,薇安玛玛丽会怎么回答呢?如果是那位女士的话,这种问题应该也难不倒她吧?毕竟她可是帮助大家跨越了那么多个时代的关键人物啊!

  这样想着,人们纷纷抬起了头,目光重又汇集在台上的金发女性身上,期待着她的答复,场面的寂静还在持续,静到有人吞口唾沫周边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薇安玛玛丽清了清嗓子,作出了她的答复。

  “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你答案。”

  “啊?”

  女生一怔,她感到自己体内正在涌动的血管仿佛瞬间凝滞了一下,像是一盆凉水突然自头上浇下,让她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头顶,以来确认这只是错觉。

  “我在超能力这个领域的确比所有人走得更远,也知道你们给我起了不少外号,听上去好像无所不能。”

  “但本质上我也只是研究超能力这个领域的一个活得比较久的家伙罢了。也许你该去问那些政客,而不是我这个老外。”

  “唉……”

  人们的目光纷纷黯淡下去,但大家也理解玛玛丽的意思。这位女士长久以来都没有踏足政治的打算,况且作为一个外国人也的确没有立场干涉他国内务,看来这个问题就算提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如果连您都不知道的话……”

  那个女生喃喃着,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勇气一样瘫坐回座位上。她的内心似乎受到了极大动摇,眼神在飘忽了几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这次她的语气早已不像方才那般冷静。

  “但超能力能发展到现在的局面与您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您带领人们开拓了那么多超能力有益层面的应用,却要对一同出现的问题视而不见吗!”

  说到最后,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话语都随着眼眶泪水的溢出一同变了腔调。

  周边的几名安保人员眼看事情发展不太对,便想先将女生带离这里,可在刚走两步后便发现自己竟是迈不开步子了。他们大惊失色,但在注意到台上那个女人瞥向这边的眼神后,心中不由一震,随即便打消了上前的念头。果不其然,当他们试着向后返回原来的地点时,行动能力也随之恢复了。

  “小家伙,先不要着急。看得出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妨趁着这个机会说一下。虽然我无力解决整个社会的矛盾,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一两个人还是问题不大的。”

  “嗯……好、好的。对不起玛玛丽女士,我刚刚失态了,说的话没过脑子。”

  女孩拿出纸巾在脸上擦了擦,待到情绪稳定一些后便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她的父亲本是一名长途货运司机,虽然平时辛苦了点,但一家人之间好歹也算其乐融融,然而这份平淡的幸福前不久却被飞来横祸打断了。一天晚上她父亲在高速上开车赶路,结果前面突然出现一段被破坏的路段,一头就扎了进去。

  于是工作丢了不说,人也在事故中受了重伤,不仅双腿被截掉,而且到现在也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躺了这么多时日,家中的积蓄也要耗空了。

  据悉,路段破坏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两名超能力者彼此间发生了小矛盾,结果却从言语辱骂上升到肢体冲突,随后便开始动用能力一路从天上打到地下,那段路只是他们一路上破坏的诸多事物之中的一样罢了,可怜她的父亲就这么无辜的被卷了进去。

  女孩和她母亲几乎想了一切办法,但都无济于事。虽然她们恨透了超能力者,但为了救回家里的顶梁柱也不是没将希望寄托在超能力上过。

  但所谓的治愈系超能力能治愈到什么程度完全未知,拥有这种能力的人的数量更是少得可怜,压根不是她们能接触到的。

  像这次预约进入校园也不过是她不抱期望随手点了一下,结果还真弄到了到场资格,更为幸运的是举手想要发言的人那么多,偏偏还成功挑到了她,也正因此她才说了这些话。

  原来如此。

  在场的人们纷纷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普通的女孩一开始就是抱着救治父亲的目的来的。看着正在抽泣的女生,整个广场的人们再度陷入了沉默。

  或许她的家庭发生的悲剧便是当今整个社会的缩影吧。

  “好了小家伙,不要哭了,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薇安玛玛丽的声音再度自众人耳边响起,语气一如一开始般平和。

  “柯、柯薇,我叫柯薇。”女孩停止了抽泣,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柯薇,等这次讲座结束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父亲,如何?”

  “哇哦……”

  现场即刻涌起一片惊讶之声,看向柯薇的眼神也带上了一分羡慕。因为他们都知道,自玛玛丽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女孩一家的命运便就此改变了。

  “真的吗……谢谢您,玛玛丽女士,谢谢您……”

  柯薇声音颤抖起来,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情不自禁蹲坐在地又开始抽泣起来,只是她这次对比方才明显是喜极而泣,显然她最在意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着落。

  是啊,由薇安玛玛丽亲自出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啪。”

  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而后掌声连起一片,渐渐盖过了所有喧嚣。

  人们看向薇安玛玛丽的眼神再度发生了变化,若说先前的那份敬仰只是停留在表象,如今则是发自真心了。大家纷纷理解当今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以信仰薇安玛玛丽为教义了,谁不希望有个神明大人能够帮自己解决苦难呢?更何况这个神明还是现实中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安静。”

  所有人的耳边出现一道声音,当即整个广场上瞬间静了下来。不得不说,薇安玛玛丽这手传音手段在这种情况下格外有用。

  “柯薇,如你说的那样,超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是不对等的,对普通人而言难如登天的事情对超能力者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而多数由普通人辛苦发明的科技结晶却为全人类共享。”薇安玛玛丽的语气依旧淡然。

  “但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超能力者的存在只是放大了这一点。像是我帮助你父亲这件事本身也是不公正的一种体现,倘若你没有来到现场或是没能发言,这件事都无法发生。你现在欢喜是因为我帮助了你,那些仍处于苦难中的一些人则会抱怨为何我有能力救助别人却不去拯救他们。”

  “但我要借此提醒一点,我不欠任何人什么东西,我有能力做什么不代表什么都要由我来做,我自己要忙的事也不少。这次帮你没有别的原因,单纯是我心情好,所以与其感激我,不如感激自己运气好吧。如果有人觉得我是什么大善人,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薇安玛玛丽这次一口气说了不少,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可内容却与先前截然不同,充满了生硬与冷漠的用词,不仅将现场刚要起势的狂热氛围彻底扑灭,甚至让人听了不禁屏息不敢动弹,心中颇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啊,像她这种层次的超能力者,仅凭心情好坏便能决定普通人一家的命途走向。明明大家都是人,地位差距却如此悬殊,这就是现实。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见到了薇安玛玛丽真实的一面,并非人们传言中那般高洁至善,而是与大家一样也是个有情绪的活生生的人。相比于高高在上的圣母大人,似乎还是这种性格比较贴近现实一些。

  这样想着,在场的人们反而觉得自己与这个女人之间的距离不再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了。

  而且她允诺帮助柯薇父亲是事实,略显冷漠的的发言也起到了划清界限的作用,这又何尝不算在一定程度上变相保护这家人呢?毕竟双方的社会地位差距过于悬殊,对女孩一家人来说能少牵扯些也是好事,以免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一部分人明白这一点后,心中反倒愈发佩服起这个女人了。

  “我、我知道了。但还是谢谢您,玛玛丽女士。”

  “好了,没有其他问题就把话筒给别的同学吧。”

  “嗯,没有了。”

  柯薇自然不懂得这些,她被玛玛丽这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便递出了话筒。话筒随着她手掌的松开并未坠落,而是飘飘悠悠继续在人群中缓缓飞向下一位举手的学生。

  “啪。”

  然而正当话筒即将飞到那名学生面前时,一只手却自旁边探出,于中途一把将其握在手心。看面相对方也是个外国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也很年轻但却穿着华丽,不太像是学校里的学生。

  “这位先生,抢夺他人发言权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薇安玛玛丽提醒道。

  “非常抱歉,但即便如此,还是容我插上几句。对于刚刚柯薇小姐的第一个问题,我想我或许知道答案。”

  握住话筒的男人说道。也在这时,人们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有些人开始私下议论起这人的身份。那个话题连薇安玛玛丽都不愿碰,本来都被压下去了,这人怎么又给挑起来了,难道他真有啥好办法不成?

  “愿闻高见。”

  “我认为当今相比于科技发展,超能力发展实在过于迅猛了。尤其是在您的帮助下,时代的步子迈得太快导致大家都跟不上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需要一个适应期,也就是所谓的过渡阶段。”男人说道。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不少人觉得这男人说得的确也有些道理,完善法规制度用以制衡两大群体的确需要时间,不过真要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需要暂时限制超能力的发展了。

  不知薇安玛玛丽女士会是什么看法?毕竟她本人常常嫌弃这世上的超能力发展得还不够快呢。这样想着,人们仿佛看到了一场维新派与保守派的碰撞即将上演。

  说来也滑稽,眼下代表保守派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那个三百多岁的女人反倒是主张进取的一方。

  “哦?那你觉得怎么做才能实现这个‘适应期’呢?也许你应该赶在我发表今天的讲话之前表达这份意见才对。”

  薇安玛玛丽不置可否,其实类似的说法她早已听过许多次了,但发展这种事,谁会嫌弃快呢?

  是啊。

  众人面面相觑,反正玛玛丽女士已经提出了超能力进化的新概念,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的超能力发展必将迎来一个爆发期。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适应期又有何用呢?

  “往后放放也是一样的,至于做法也很简单。”男人微笑道,可他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刻迅速收敛,随即化作透骨的阴寒。

  “去死吧,薇安玛玛丽!”

  “轰!”

  没有任何预兆的,讲台上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偌大的讲台顷刻间瓦解破碎,无数碎片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台下距离最近的前几排学生更是直接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出去,正在端坐着的无数学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爆炸带来的冲击震得人仰马翻,如同割麦子一般齐刷刷大片大片的倒下。

  “哒哒哒哒哒……”

  当爆炸余波冲击过后,还不等惊魂未定的人们缓一口气,自倒下的人群中忽的又站起许多道身影。这些外表酷似学生或职工的人员迅速从各自怀中摸出一支冲锋枪,对准被烟尘笼罩的讲台方位便是一通扫射。与此同时,许多人突然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朝身边的人发起了无差别攻击。

  不要忘了,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超能力者。

  一名女生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截由能力幻化形成的白色冰刃便瞬间刺透了她的身躯并从前胸贯穿出来,她来不及回头看清凶手的面相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栽倒在地,下一刻便全无生机。而一名身具雷电威能的安保人员则是以其身体为中心释放出高压电荷,如同球状闪电一般瞬间放倒了身边一大片的人。

  这些陷入暴动的人们仿佛化作了一头头丧失理智的野兽,只顾疯狂挥霍施展自身的攻击手段,全然不顾他人死活。一时间各色能力绽放不断,混乱不堪的广场上处处都能听到学生的哀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片校园广场已是化为人间炼狱。

  尚未遭受波及的学生几乎是下意识连滚带爬的往四面八方逃窜,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已经被骇破了胆,就连自己的超能力在这一刻也都施展不出来了。密集的人流像是受惊的蚁群一般争着向外涌去,不少人不慎跌倒后紧接着便遭受了来自后方接连不断的踩踏,伤亡数字急剧上升。

  与此同时,在广场一侧的边缘方位。

  “砰。”

  一拳将一名朝自己扑来的失控安保人员轰飞,耿大轩用另一只手掏出对讲机大声吼了起来。

  “是恐怖袭击!油菜,你去报告上级以及联系大雁,其余人随我立即制止暴徒。咸鱼,速速来广场汇合!”

  由于情绪激动导致力道失控,他手中的对讲机竟是被生生握碎了,好在下一刻油菜的声音自他的脑海中浮现,重新为众人建立起了通讯渠道。

  “与外界的一般通讯无法使用,似乎被人刻意隔断了。不过我已经联系上大雁,她会和上级说明情况,不必担心。”

  “眼下的暴动是因为周边存在精神操控能力者,我来把他(她)找出来。水母,接下来护住我,我要集中一下精神。”方瀚说道,此刻的他面色严肃认真,看上去与身上那混混风格的打扮极为违和。

  “了解。”裴淑霭点了点头,同时朝其身上招了招手。

  超能力:黑洞。

  多道大小不一的漆黑圆洞凭空浮现,将方瀚全身上下密不透风的笼罩了好几层。偶尔飞射过来的子弹或是能力攻击尽皆被那黑洞吞没,而内部的方瀚全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超能力:思维蜂群。

  “去。”

  方瀚闭上双眼,一声令下,无数道蓝光自他身上涌现并化作一个个透光蜜蜂一般的存在,各自扑闪着一对发光翅膀穿过黑洞并朝四面八方分散开来,随后没入了一个又一个在场人员的身体之中。

  这便是属于油菜,也即是方瀚的真正能力。在蜂群的帮助下,他可以迅速掌握周边环境发生的一切动向,并为内部成员之间建立心灵通讯,甚至还能起到对于生物体思维干扰和反干扰的作用。

  很快,那些正处于失控状态下的学生及其他人员随着蓝光没入身躯,一个个几乎在下一瞬间便恢复了清醒,手中的攻击手段也戛然而止,整个人纷纷愣在当场。

  不过愣神的时间也很短暂,借助心灵通讯的效用,方瀚第一时间将场上发生的一切简略告知了他们,因而很快便理解了眼前混乱的场面由何而来。不少人看着自己已是沾满淋漓鲜血的双手陷入了崩溃之中,但下一刻他们的心态便又反常的立刻安定下来,开始有序逃离这片广场,那些安保人员也纷纷加入了维持秩序和阻止暴动的队伍之中。

  毫无疑问,这也是思维蜂群的功劳。

  随着失控人员数量的不断减少,特别调查队成员所处区域有逐渐稳定的趋势。然而下一刻不少原本安分的学生和其他人士突然又开始四下疯狂进攻起来,开始了第二波的暴动。

  殊不知,方瀚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第二波暴动发生之前,他早已将蜂群一并潜伏于并未失控的人员体内。如此一来,任何对那些人新施加的能力影响自己便能了如指掌。

  “找到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众人的心中响起了方瀚振奋的声音。所有人仿佛产生了心灵感应,顺着这冥冥之中的指引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方位,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一位女人身上。

  “不好!”

  那名女人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暗叫一声后便欲动身远离。可与此同时耿大轩已是先她一步迅速朝这边冲刺而来。

  “休想过来!”她大叫着,精神操控能力施展到极致,越来越多的被操控的学生开始汇聚在一起形成了阻拦对方的人体屏障,同时来自于他们的各式超能力也如雨点般密集的朝着耿大轩轰去。

  “得罪了!”

  然而那位调查队队长此刻却是一声高喝,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冲去,一切攻击手段打在他的身上居然连皮都没蹭破一点儿,整个人的速度更是丝毫不减,随后便与正面奔涌而来的人流冲撞在了一起。

  超能力:无敌!

  “砰砰砰砰砰砰……”

  霎那间,整股人流像是被疾驰而来的火车迎头撞上,所到之处一道道身躯犹如风卷残云一样四下纷飞散落。那个高大的男人此刻就像扬帆起航一般,硬生生在黑色的人海中开辟出一条露着砖瓦色地面的无人通道。

  这种做法无疑会伤到不少人,但要知道每拖慢一秒都可能有新的受害者死在那名精神操控者的手中,相比之下仅仅是被自己撞飞而已,顶多挂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与此同时,方瀚那边也在持续发力,被操控的人们接连恢复神智,其余尚未受到影响的人也纷纷被思维蜂群施加了反干扰手段。那名精神操控能力者想要再去操控他人,却发现付出的精力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见回应。

  事已至此,那个女人脸上慌乱之色终于难以遮掩,她向后踱步退却着,最终一咬牙彻底放弃了操控,转身刚准备跑,一块鞋底却是映入眼帘,并迅速笼罩了她整个视野。

  “哼,想逃?”

  “啪!”

  鞋底重重扇在脸上,她整个人都被抽得向后飞了起来,随即一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耿大轩这时也来到了跟前,看着眼前正用一根手指转着鞋底的年轻女孩,眼中的怒火也是不由缓和了许多。

  “队长,你心心念念的大雁回来了!”

  将手里的平底鞋重新穿好,凌燕看向耿大轩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

  待耿大轩将女人拎起来后,她打了个响指,与其瞬间回到了其他几人身边,沈平文这时也从另外一边跑了过来。

  蚂蚁、黑洞、油菜、大雁、咸鱼,至此,特别调查队第十三支队成员已全部集齐。

  眼下这片区域的暴动已得到控制,众人将正在施展的能力暂时中止。随着裴淑霭身边的黑洞不断消失,方瀚的身影也自其中重新显现出来。

  “咳咳……”

  方瀚张开双眼,在剧烈咳嗽两声后开始不断喘息起来,整个人已是满头大汗,脸色也涨得通红,显然刚刚施展能力给他带来的负荷不轻。

  “油菜,不要紧吧?”

  “不打紧,安稳人心果然不是个省心差事,何况是这种数量……”他边喘着气边看着广场上仍在四下奔逃的学生说道,“真正的麻烦还没有解决。”

  刚刚他利用思维蜂群尽可能多的渗透到在场学生精神内部并进行安抚,因而确保了这片区域大部分人第一时间逃离而非留在原地等死。然而整片广场上的混乱仍在持续,最令人发指的是,那些广场中央仍在开火的暴徒似乎并不只是针对薇安玛玛丽一人,不少无辜的学生也成为了扫射的目标接连倒下。

  在这短短一两分钟内已经造成了大量人员死伤,地上随处可见倒在血泊之中的学生,尤其是靠近讲台的前几排,最先被爆炸冲击到的那些学生的尸体更是密集的叠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我们去制止那些混蛋!”

  沈平文眼眶一下子红了,当即就要冲过去,却是被耿大轩一把抓住。

  “尚不知他们是否为能力者,而且身上还携带着热武器,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去。妈的,这群人是怎么把枪带进来的,安保都是干什么吃的?”

  “等下队长,一个人去未免太危险了,我建议先等一下。”裴淑霭也开口劝道。

  “等?都还等什么,难道我们就在这干看着这些学生被杀掉吗?”

  沈平文激动的大声喊道。刚刚经历了地下车库的追逐战,一上来又目睹了这般惨烈景象,他的情绪已经几近失控了。

  “咸鱼,冷静些。油菜情况不太好,给他一点时间缓缓,我们几个一起行动才最为稳妥。而且……不是还有薇安玛玛丽女士么?”

  裴淑霭说道。他们五人之中能有效应对热兵器的只有耿大轩和她,现在方瀚尚处于虚弱状态不方便行动,自己必须优先护住他的周全。眼下几个男人深陷局势之中,需要足够清醒的人作为主心骨来把持大局,而她也深知这点,几句话便让队友重新冷静下来。

  “薇安玛玛丽?”

  几人看向烟尘笼罩的那片区域,暴徒们的扫射仍在持续,掉落的弹壳已在地上堆积了一层,而且看上去仍没有丝毫停下的趋势。

  “她总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干掉吧?”

  “哗!”

  像是回应裴淑霭的问题一般,一股强劲的风压自讲台残骸中心位置席卷开来,顷刻便将浓郁的烟尘一扫而空。这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刻还吹得人睁不开眼,下一刻已然尘埃落定,仿佛从未发生。

  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随她一同出现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弹头,只是这些弹头本携带着大量动能高速射出,此刻却正环绕着她悬浮在距其三五米远的地方,再不能靠近了。看上去像是就那么凝滞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你们这帮小混蛋,射起来还没完了,就这么喜欢用玩具戳我吗?”

  薇安玛玛丽的语气略带些轻蔑的意味,此刻她的全身上下不要说受伤了,就连身上的衣物都完好如初,连一缕灰尘都未有沾染。

  “既然如此,就好好陪你们玩玩吧。”

  话音刚落,那些子弹眨眼间便调了个头,下一瞬间便朝着来时的方向齐射而去。

  “哗!”

  如雨点般密集的子弹将前方区域尽数覆盖,上千发弹头仿佛泼水一般几乎同时洒在地面上,发出了短暂但振聋发聩的声响,震得人耳膜一阵颤动。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先前还在射击的暴徒其中几人部分身躯瞬间爆散成一大片血雾,仅剩倒下的残躯流淌着血浆浇灌着大地。

  不过大部分持枪暴徒的身上却是骤然间多出一道白色的屏障,子弹击打在屏障上好比石头丢入水面般荡起了密集的涟漪,但速度也是骤然减慢下来。随着屏障的消去,失去动能的弹头也纷纷掉落在地,里面的人个个完好无损。

  “嗯?看来是有备而来,为何不把所有人一并护住呢,只是多了几个人应该不怎么麻烦吧,还是说这就是你的上限?”

  说话间,薇安玛玛丽将目光转向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身上,正是爆炸发生前刚刚讲话过的那个家伙。

  “怎么会呢,不过是几个拿钱办事的炮灰,死便死了,不值得我浪费力量。”

  说罢,男人将右手放在胸前,颇为礼貌地朝着眼前的女人鞠了一躬。

  “你好,玛玛丽女士。重新介绍一下,我叫亚伦,是欧洲超能力协会慈善部负责人,也是‘水晶花’组织的老板。”

  “就这么自揭老底,不怕消息泄露出去给你们部门的人添麻烦?”薇安玛玛丽神色未动,向前一步步朝他走去。

  “只要一切顺利自然无须担心这点,另外用这边人所谓的成语形容,不觉得有种破釜沉舟的魅力吗?对了,我的祖父与您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您可还记得?”

  面对玛玛丽的不断逼近,亚伦依然站在原地,神情自若地说道。

  “伊森么,所以你是来为那家伙报仇的?”听到这个称谓,薇安玛玛丽停下脚步,略经思索后答道。

  “怎会呢,当时的我可还没出生呢,我可没有跟素未谋面的人搞好关系的习惯,况且能死在您的手中也算一种荣幸,我怎会怨恨您呢?您的记性真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连随手除掉的一个小卒的名字都记得,真是令我感动。”

  “也对,好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能记住单纯是他的官比较大,偶尔有过接触而已。不过他当时的头衔至少比你高两级吧,若他是小卒,你又算什么,小虾米?”

  “玛玛丽女士,只要您愿意,把我形容成粪土也不要紧。但现在的我可是和祖父一样置身于载入史册的伟大事件之中,与那时不同,这次的我们必将迎来胜利的硕果,与伟大的您一同被历史铭记。”

  亚伦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阐述着自己的意见,他的声调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像是在舞台上展出的歌剧演员一般。

  “当年你爷爷便是葬身于这份自负之中,看来你也要步那家伙后尘了。”

  “那可未必,就让我们于接下来见证真章吧。”亚伦的动作停住,脸上逐渐挂起了癫狂的笑容。

  “第九次魔女狩猎,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讲台残骸与整个广场观众席的金属座椅突然化作一滩滩液体流淌开来,随着椅子散架声不断响起,现场眨眼间便以薇安玛玛丽为中心形成了方圆五十米的液态金属地貌,而且仍在向外急剧扩大蔓延。

  超能力:水银河!

  流动的金属河流并未直接接触到亚伦一方的人员,同时还将不少学生卷入其中,如此一来薇安玛玛丽一旦使用雷电层面的副能力不仅捞不到任何好处,反倒会祸害不少无辜的学生。

  与此同时,一股沉重的压力猛然自玛玛丽全身上下传来,胸前的衣料也被紧紧贴在皮肤上或是勒入肉中,将前端两点的形状以及身躯的部分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周边的各种摆设也在液态金属河流的冲击中不断碎裂开来。

  超能力:三倍重力场!

  薇安玛玛丽看了一眼亚伦身后一名将十指深深插入地面的眼镜男子,有护盾系能力者保护,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施展能力,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在控制水银河还是重力场,这样看来应该还有不少人于暗中潜伏。

  这还没完,当她想要调动念力覆盖周边之际,却意外发现一股不属于她的强烈念力早已笼罩在自己身上,在这番压制之下,她的念力无法随心所欲的向外扩散,而是死死被限制在了不足一米的近身区间。

  在水银河覆盖范围边缘,足足十名念力系超能力者此刻正围坐一圈手掌相抵,那股足以抗衡薇安玛玛丽的强大念力便是他们合力形成的手段。

  如此一来便成功给这个女人附上了锁链,令其无法通过念力控制一举秒杀在场所有人了。

  “对付念力系的超能力者,自然也得用念力的手段。怎样,玛玛丽女士,我精心挑选的人选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吧……嗯?”

  “吃我一发彩虹桥!”

  亚伦正说话间,伴随远处一声大喝,一道彩虹光柱突然轰在了他的后背上,将他的话语打断。转头看去,发现那个能力的源头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普通学生。

  “切!我的超究极必杀大绝杀手锏也不灵吗?”

  看到亚伦身上重新显露的荡漾着涟漪的白色护盾,那名学生自知偷袭未果,当下不由有些心虚,随后便指着对方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那个人就是坏蛋头头,都团结起来跟我一起干死这个傻逼,保护玛玛丽女士!”

  “噗嗤。听听,保护玛玛丽女士,多么新颖的笑话。”

  听到这个学生的呼喊,亚伦不怒反笑,他仅仅是朝身边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抬手一枪精准毙掉了那名学生。眼见那个学生一命呜呼,刚刚还因呼喊声停下来观望的学生们顿时又乱作一团,很快便彻底溜没影了。

  “这就是您寄予厚望的下一代能力者,看来过度安逸的环境不会带来进步,只会带来愚昧。”亚伦朝玛玛丽说道。

  “至少他具备可贵的勇气,只是欠缺磨炼,你才是扼杀这份可能性的祸端。”

  玛玛丽将目光转移开来,不再废话。她轻点鞋尖跃上不远处的旗杆顶端,脚下的大理石地砖在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中碎成齑粉。

  “在三倍重力下依然有这般行动能力吗,看来是想摆脱重力场影响,不过……”

  沉重的压迫依旧,重力场的影响并未随着薇安玛玛丽脱离地面而解除,与此同时十二道银流从四面八方升起,在她头顶汇聚编织成了鸟笼结构,而后开始不断向内迅速收拢。

  “呼。”

  水银囚笼闭合前的刹那,薇安玛玛丽朝周围轻轻吹了一口气。下一瞬间一声铿锵激鸣响起,凝聚的无形念力细丝突破压制,如手术刀般呈三百六十度扩散开来,以她为分界线将囚笼齐齐斩作上下两半。

  鸟笼顶端在失去支撑后迅速坠落在地,但却并未发出撞击声响,而是如同瀑布洒落一般溅起一片水银浪花,而后重新融入流动的水银河中。被斩断的银流也开始继续汇聚生长,只是这次还未来得及编织成型,整个鸟笼再度被密集的念力细丝齐齐斩断成无数段,自空中像下饺子般不断洒落下来。

  其中一段贴近薇安玛玛丽的几乎与她身高等长的铸铁管却是没有坠落,而是在其念力操控下突破亚伦一方的念力压制迅速砸向东南角的一处金属礁石上。随着碎裂的礁石重新化作液态,原本藏在阴影中的一名头戴战术目镜的女人被迫显形。

  不过她却并非施展水银河或重力场的能力者。随着其脑后的军用级设备闪过红光,上千道嘈杂声浪突然灌入薇安玛玛丽的太阳穴中。

  “脑波增幅器?连这种东西都研制出来了么。”

  薇安玛玛丽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剧烈的虚假痛觉便自她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最新研究表明超能力具有排他性,无法通过器官移植实现……”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

  “……第四区镇压行动将在今晚……”

  那些曾于漫长光阴中经历过的一张张面孔连带着各自生前的话语汇聚在一起,犹如一同炸响的亡者哭号自她的视野之中不断闪掠着。玛玛丽踉跄落地,在水银河沉重的物理冲击下,她得以恢复些许理智,从而敏锐捕捉到了那缕与众不同的电磁杂音。

  既然是通过脑波增幅器实现的能力放大,以现今的科技这般效果绝非随身携带的设备所能实现,附近一定存在对应的终端。虽然她的念力如今无法笼罩整个校园,但某些常识并不需要动用超能力手段。循着猜测抬头望去,她很快便注意到了图书馆顶部安装的信号基站。

  “察觉到了又能如何,接下来您要怎么做呢?”看着在水银河中负隅顽抗的金发女人,亚伦不忘在语言上予以挑衅,以来动摇对方的心态。

  话虽如此,他的内心并未丝毫看轻眼前的女人。一个活了三百多年,长久屹立在超能力顶点的前辈绝对不可蔑视。

  “我会提起一百倍的注意,直至你消亡的那一刻。”他在心中暗暗说道。

  而在另一边,看到薇安玛玛丽陷入苦战,特别调查队的几人面色也变得无比严峻起来。

  “那边坐着的十个人都是念力能力者,那个女人的能力则是精神干扰。”随着一只别处飞来的蓝色透光蜜蜂没入体内,方瀚张开双眼,将了解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既然是精神干扰,那你有把握对付她吗?”耿大轩问道。

  “她身上的装置连接着图书馆顶部的基站终端,能力效果增强了不知多少倍,想对付这个人最好是把她身上的装置或者终端破坏掉。”方瀚摇了摇头。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耿大轩看了一眼驻足在银白色浪潮中那道孤零零的金发身影,目光开始转动,先是在那名穿戴军用设备的精神干扰能力者的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后又转向了那十名闭目静坐着的念力系能力者。这些暴徒现在都在水银河的覆盖范围中,若是踏足其中必然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咸鱼,能把他们的能力无效化吗?”

  “现在的距离太远,临时失效一次可以,若想彻底让他们施展不出来的话还不行,得离近些,但在此之前就会踏进那道水银河,需要我先把这个能力无效化吗?”沈平文说道。

  “不,一旦这样做我们就彻底暴露了。他们实力很强,人手也很多,有不少人尚未出手。玛玛丽女士都不好应对的话,正面对抗不会轻松,先想想有没有办法暗中逐个击破。当然,若是玛玛丽女士真的遭遇了解决不了的危机,你就出手,到时候我们直接迎战。”

  “明白。”

  “既然如此,需要我去解决他们吗,还是说去切断基站电路?早点立功也许我就不用回去罚禁闭了!”

  凌燕跃跃欲试的说道,能够瞬移的她完全可以无视这点距离直接抵达敌人身边。

  “去基站吧,为首那人是护盾能力者,除开水银河流以外极有可能也用能力庇护了那些人,你的能力战斗性不强,不能贸然近身。但基站那里大概率也有人把守,你带我一起去。”耿大轩说道。

  他们的心理素质毫无疑问都是出类拔萃的,在经历最初的剧变之后,现在都已冷静下来开始思索最为稳妥的对策。

  “你俩就留在这里继续护着油菜,等基站那边解决之后我们再一起……等等!”

  话还没说完,耿大轩便叫住了即将打出响指的凌燕,语气骤然变得急切起来,好在后者反应比较快,立即将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又怎么了,队长?”沈平文问道。相对其他人来说他现在心里很是躁动,耿大轩一再的犹豫正在不断消磨着他的耐心。

  “看,那些学生!”耿大轩说道。众人循着他的视线朝学校大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先前跑过去的那些学生此刻竟哭丧着脸又折返回来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回来?!”耿大轩一把拽住一名想要自其身边跑过的男生问道。

  “不行,我们被挡住了,出不去!”

  “出不去?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附近的楼里啊,总比在广场上安全。你们是安保人员吗,能不能救救我,让我跟着你们?”这个男生此刻已是欲哭无泪,意识到几人身份不同寻常后开始以哀求的语气求救。

  也就在这时,几人发现那流动的水银河已经蔓延到这边来了,照这个进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整个校园覆盖,到时候就麻烦了。

  “跟我们在一起会很危险,你赶紧进楼吧。”耿大轩喊道,那男生点点头便也迅速跑开了。

  “走,去大门口,优先保障群众撤离!”

  “好!”点了点头,凌燕打了个响指,几人瞬间来到了学校大门口。此刻仍有许多学生挤在那里,争先恐后的想要涌出校园。可即便大门近在咫尺,他们却寸步难行,只得不断拍打着眼前的无形屏障,但即便学生们将自己拥有的所有攻击手段都施展上也没能撼动这道屏障分毫。

  “怎么会这样?”

  “你们看外边。”

  这时,观察敏锐的方瀚抬手指了指无形屏障的外部说道。听到他的话后,几人纷纷注意到此刻学校外边的街道上竟是空无一人,亦无任何行驶经过的车辆,这很反常。

  “幻象?大雁,你去外边看看。”

  凌燕点了点头,再度打了个响指。然而这一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凌燕看着同伴们诧异的目光,自己也同样一脸愕然。

  “我出不去!”她又试了几次,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下一刻,凌燕的身形忽然闪烁到屏障内侧的边缘,而后又一下子回到原地。

  看来在这屏障内部的范围里,她的能力还能正常使用。

  “直接回总部试试?”裴淑霭说道。

  “不行,试过了。”凌燕摇了摇头,“刚刚我才从局里直接过来了的,没道理现在出不去啊,这种规模的屏障总不能是刚布置的吧?”

  “单向阻碍……先等等,咸鱼,你来试试把这个屏障结界无效化。”耿大轩若有所思着,突然朝沈平文说道。

  “好。”

  沈平文点了点头,随即走上前将手放在那无形屏障上开始施展能力。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便突然变得煞白起来。耿大轩眼疾手快,眼看他情况不妙便立马把他拉了过来。

  “你还好吗?”

  “我没事,这的确是超能力。”沈平文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说道。

  “怎么可能,还有你这家伙消除不了的超能力吗?”凌燕惊讶道。

  “不,单纯是超出了我的极限,所以只消除了一小部分……这是集成式充能屏障!”

  “什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众人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只有耿大轩脸色稍稍平静一点,显然这个答案在他预料之中。

  所谓集成式充能屏障,便是用充能装置将护盾系超能力者的能力储存起来,在需要的时候施展,以来大大提高护盾强度与持续时间的高科技与超能力的结合产物,但问题便出现在这里。

  在他们的认知中,目前只有自己国家的部队里才存在这种充能装置。像先前的沙漠行动中他们便是通过这种屏障配合耿大轩的能力成功顶着枪林弹雨从外围强行突破。

  只是当时的单个充能装置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将那辆越野车裹在里面。而像眼前这种足以将整个大学笼罩在内的充能装置绝对经过了长期部署,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必然极为惊人,很难想象有外部势力能做到这一切,除非……

  就在这时,围聚着的学生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看去,只见外边街道上的一块井盖突然活动了几下,随后被什么力量从下方向外掀开,紧接着一个男生的脑袋便露了出来。他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后张望四周,在确认这里位于屏障外部后便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还不忘对屏障内上蹿下跳的同学们挥手致意。

  “对啊,还能从地下出去!”

  众人眼前纷纷一亮,有的学生已经开始跑到一旁撬起了井盖。随着一块块井盖被掀开,浓烈的臭味顿时飘散出来,在这炎炎夏日的气温下浓郁度更胜一分,熏得人们干呕不止。但在生死关头,这点恶心程度压根算不上什么了。

  “不好,快让那个学生回来!”刚从虚弱状态中恢复一些的方瀚此刻还满头是汗,但他顾不得擦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大声喊道。

  调查队其他成员也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当下连忙抬起手向后摆动着朝那个学生致意。屏障将内外界声音一并隔绝开来,眼下他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信息。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外边那个男生的脑袋像被锤子击打的西瓜一般,在众人的视线中骤然破碎了。血液如喷泉一般自脖颈处飞射而出,随着无头尸体栽倒在地,刚刚还骚动的学生们立马安静下来,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呕……”此刻下水道飘散的臭味仿佛与外界本应隔绝开来的那具尸体联系到了一起,许多学生纷纷弯下腰张大嘴巴呕吐不止。

  “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刚把身子探进下水道的几个学生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自然没敢贸然行动,于是在重新起身看到外面的尸体后脸色也是一白,继而一起加入了呕吐的行列之中。

  “都闪开!”正当恐惧在众人心中蔓延之际,耿大轩却是朝前方吼了一嗓子,一众学生听到后连忙为其让开了一个口子。

  “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现在外面应该也不安全……大家等我回来。”

  在嘱咐了学生们一句后,耿大轩摆出冲刺的架势,随即奋力朝眼前那道屏障撞去。

  超能力:无敌。

  物理层面绝对的无敌,不止是保护能力者不受伤害,而且还具备不可阻挡的效果,对前方冲撞到的可移动目标会将之直接撞飞,若是不可移动的目标便会被直接破坏!

  “啪嚓!”

  犹如玻璃破碎一般的碎裂声响传来,耿大轩整个身躯速度丝毫不减的冲到了屏障外部,而那道无形屏障则是出现了一道参差不齐的大洞。只是那道大洞眨眼间就被迅速修补,再也找不到丝毫破损的痕迹了。见到这一幕,调查队的成员们心中也是彻底笃定下来,这就是他们认知中的集成式充能屏障。

  这意味着什么?联想到先前那个穿戴军用设备的能力者,再到刚刚外面那个被射杀的学生,众人的脊骨一阵发凉,脑海中某个不好的猜测正在迅速成型。

  冲出屏障的耿大轩似乎也早已料到屏障的修复,他没有转身,而是短暂四下张望后便沿着街道朝一侧奔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大哥大姐们,那个叔叔做什么去了?外面也有坏蛋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警察和军队的人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对吧?对吧!”

  察觉到小队剩下的几人与耿大轩是一伙之后,学生们纷纷围绕上来七嘴八舌的迫切问道。几人能做的也只有一边安抚,一边表示他们会保护大家。就这样恐慌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只得心急如焚的等待那个男人的归来。

  然而在他们等待的同时,那道水银河仍在不断的蔓延。截至目前,整个广场足足有大半区域已被闪烁着的冰冷金属光泽覆盖。

  “学校哪来这么多的金属?什么坏蛋的能力这么恐怖,发大水了这是?!”有学生看着不断逼近的水银河吓得发出了怪叫。

  “都是超能力了,你还在乎个屁的元素守恒啊!”

  “我他妈真是操了!”一众学生一边哭一边骂了起来。

  “你们别这么害怕,只是水银而已,而且看深度顶多没过脚脖子,就算碰到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喝到嘴里不就行了?”有比较冷静的学生说道。

  “也、也是哈。”听到他这么说,学生们的内心可算是稍稍安定了些。对哦,反正只是一条浅浅的水银河,只要离那些恐怖分子远远的,他们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我去试试看是不是真有危险。”这时有名胆大的学生说了句后跑到不远处的水银河边缘,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脚用鞋底沾了过去。

  “你们别说,这么一看感觉还挺好看的、啊——!”

  话音未落,那名学生便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整个人扑通一声向后倒在地上,水银河顺着他的脚掌迅速蔓延至他的身下,其脸上痛苦的神色随着河水的不断蔓延愈发凄惨。不过下一刻他便感到自己身上的痛苦一下子消失了,睁眼一看,一个大自己几岁的姐姐已经拉着他返回了大门口。

  “谢谢姐姐。”他揉了揉磕破了的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谢,我们都不敢轻易碰那玩意儿,你胆子倒是不小,后脑勺磕水泥地没摔死算你命大。刚刚发生了什么?”凌燕摆了摆手朝他问道。

  “我的脚刚放在上边,还没沾到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变得很重,压得我喘不过来气。”他说道。闻言,众人的脸色纷纷一变。

  “原来这水银河覆盖范围内都有重力场影响。”

  看着校园中不少倒在水银河流中的一个个像是被粘鼠板粘住的学生们,凌燕等人心中顿时揪紧起来。这样下去若是等到河流彻底蔓延到这边,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不知道建筑里面安不安全……”沈平文自语着,在建筑物里即使被水银河包围,只要流不进去,应该就不会受到影响,可现在周边通往建筑物的路都已经被蔓延的河水封死了,还有不少学生滞留在这边。

  随着银白色潮水距离这边越来越近,学生们也越发恐慌起来。一些学生自发组织起来施展能力开始阻止河水进一步蔓延,但打出去的能力落入其中却是杯水车薪。有念力系的学生想要通过念力抵挡或将之分隔开,但水银河流的重量何其惊人,而且其连带的重力场竟然连无形的念力都受到了牵连,直接将那些学生压迫得脸色苍白中断了能力施展,最严重的一个甚至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胖墩墩的学生大喝一声,随即一脚重重踏在地面上。在众人欣喜的目光中,眼前地表的沥青路面和砖瓦纷纷破碎,土壤迅速聚拢,很快便形成了一道半米高的堤坝,成功将水银河流隔绝在另一边。

  “芜湖!大英雄!”

  危机暂时解除,学生们纷纷欢呼着想要将那个胖学生簇拥着抛向空中,只是显然小瞧了对方的分量,好在有念力系的同学帮忙,最终依旧成功实现了这一庆祝方式。

  然而下一刻令人恐惧的事情再度发生,只见那银白色的潮水继续流动着,竟是逆着重力的方向从土丘上方蔓延了过来!

  “你们看那边!”有学生惊骇地指着远处的建筑物说道。顺着他指的方向,众人发现同样离谱的事情在其他建筑上也发生了,这水银河仿佛拥有了生命,竟然顺着一道道墙壁向上蔓延流去,不多时一栋栋楼的外墙便附上了银白的底色。同时已经有建筑物因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开始坍塌。

  “这能力也太可怕了,蚂蚁什么时候回来?不管了!”

  沈平文眼看学校大门外依旧不见耿大轩的身影,心中一横,当即走上前就将手掌对准了奔涌而来的潮水。他担心再不出手的话,这诡异的水银河恐怕就不是自己所能制止的了。

  可就在他即将施展无效化能力时,身后的学生们却开始喧哗起来。随即便看到耿大轩自外面跑了过来,由于屏障对生物体的单向阻碍性,他这次进入得非常顺利。学生们将他们团团围住,急切地问起外界的情况。

  然而此时的耿大轩却面色阴沉,迟迟没有开口。他朝凌燕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领会。随着响指打响,几人瞬间转移到了广场另一边的一处无人地带。只是这里空间并不开阔,水银河即将流淌到脚下,他们并没有多少安稳谈话的时间。

  “暂时只找到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队长?”

  “整片街区都被军队封锁了,没人进得来,也不让人出去。”耿大轩黑着脸说道。

  “既然他们就在外面,为什么不来救救这些学生,还要阻止任何人离开?”沈平文皱着眉头问道,裴淑霭与凌燕也是差不多的疑惑,只有方瀚紧紧闭着眼睛没有言语。

  “这点你们马上就能明白。比起这个,上级给我们颁布了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在三人急切的目光中,耿大轩缓缓扫视他们一眼,终于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难以置信的安排。

  “协助‘水晶花’成员,杀死薇安玛玛丽!”

  “杀死……薇安玛玛丽?喂,这是什么意思?水晶花又是什么,难道……队长,小心!”众人如遭雷击,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他们便察觉到水银河已经蔓延到距离最近的耿大轩脚下。

  “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耿大轩却并未闪躲,他指了指脚下,银白色的潮水在自己脚边流淌着,他的脚掌并未沾染到半点河水,而且像是存在磁性斥力一样,河水随着脚掌的迈动向四周退却着,竟像是故意给耿大轩让出空子,重力场也没有对他施加影响。随着水银河蔓延到其他几人跟前,同样的一幕也在他们身上上演了。

  “诸位新朋友,你们好。”

  下一刻,一道陌生的声音自他们脑海中响起。

  “他是谁,油菜,为什么这个人会加入到心灵通讯里?”沈平文朝方瀚问道。

  “队长把任务与我私下说过了,为了避免耽误时间,刚才我就先和对方主动联系了。”方瀚答道。

  “欢迎各位朋友加入这场圣战。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也即水晶花的老板,亚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不清楚对方是何身份那就是傻子了。

  “开什么玩笑!”

  沈平文咆哮着一脚朝身边的水银河踩去,流动的河水迅速避让露出了下方的沥青路面,让他的这一脚落了空。

  “要我跟你们这些恐怖分子合作?做梦!”

  “即便是你们官方钦点的恐怖分子也不行吗?这位先生,恕我提醒你一句,违抗军令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对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戏谑的调侃随之传来。

  “我只问一点,你为什么要杀薇安玛玛丽?”耿大轩问道。

  “我本来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今天可以破例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亚伦说道,“简单来说,玛玛丽的存在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她必须死。在这点上,我们与你们政府的观点可是颇为一致的。”

  “你胡说!”

  “信不信取决于你,大轩队长。”

  众人心中一惊,他们不仅惊异于听到了己方政府的图谋,更是震惊于对方竟然知晓耿大轩的名字。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水晶花”已经不止是恐怖分子那么简单了,或许正如亚伦所说,是“官方钦点”的。

  “那你们又为何把无辜的学生们牵扯进来,难道你想说这也是我们官方的意图吗?”沈平文吼道。

  “这位先生,如果我说,恭喜你答对了呢?”

  “什么?”听到亚伦的回复,沈平文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滞在了当场。

  “政府官方……会主动想要残害平民?”他喃喃道。

  “是超能力者。”

  “……”

  长久的沉默。

  亚伦最后的纠正像是拨开云雾般让他们明了,但同时也将他们的心按入谷底,将有生以来构筑的价值观念破坏得粉碎。

  特别调查队的成员们心中百感交集,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所用的代号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什么裁决超能力罪犯的精英、维护公平与正义的幕后英雄,到头来原来不过是最大恐怖组织的帮凶与工具罢了。

  若是对面的一面之词,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可眼下各种各样的现实似乎都在表明那个男人所说都是事实。

  “但……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难道我们以前执行的一场场任务、勘破的一场场案件都是假的吗?”凌燕说道,整个人失魂落魄。她原本是队伍里最开朗活泼的成员,但也是心思最为简单的一个,如今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令她实在难以接受。

  “一点维护秩序的小手段,正如那些破坏秩序的小插曲,本身并不会对故事的主旋律产生多少影响。”亚伦说道。

  “你完全可以选择保密,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耿大轩问道。

  “我只是不忍看到我的朋友们在走向生命终点时依旧像个单纯的棋子一样不明不白罢了。当然,若是谁有幸能活下来的话,记得要把这些秘密按在心里,不然可是会招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哦?”说罢,亚伦语气一转。

  “我知晓诸位接受现状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也不图谋你们伸出援手,只要在明知这些之后不要再为我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便是最好不过的了。OK,玛玛丽女士似乎又有动作了,我接下来得将心思放在她身上。虽然这是我们作为新朋友的第一次交谈,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但总的来说还是较为愉快的。对了,记得把我那位昏掉的朋友交还回来,她还是稍微有些作用的。别了,诸位。”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有谁必须得死掉吗?快告诉我们!”

  “很抱歉,这涉及到我们自己的计划,恕我选择保密。这可是你刚刚说过的,大轩队长。”

  说罢,亚伦的声音彻底从心灵通讯中消去。小队成员再度陷入了沉默,他们的目光转向那名先前擒获的精神操控能力者,其目前仍倒在地上处于昏迷状态,此刻正被水银河流自下方托举起来朝着广场的方向缓缓运送过去。

  “怎么办,蚂蚁?”方瀚率先开口道。

  “不必管她。油菜,准备执行任务。”耿大轩说道。从表现上来看,他和方瀚是在场人中对于现状接受得最快的成员。

  “等等,队长。你说准备执行任务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沈平文叫住了他们。

  “就是字面意思,协助水晶花成员杀死薇安玛玛丽,需要我重申一遍么,咸鱼?”

  “耿大轩!你当真要去帮那些恐怖分子残害其他人吗?!”沈平文不在压抑自己的语调,大声质问道。

  “你心中的正义呢?!”

  “我是特别调查队第十三支队队长,也是一名军人。上级命令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耿大轩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怎么会这样……”

  沈平文难以接受,弘扬公平与正义一向是他们小队成员的共同愿望,同时也是推动他们不断前行的精神支柱。可一向以身作则的队长如今就这么背离了这份精神,轻易走向与之背道而驰的道路了吗?

  “淑霭姐?”沈平文将目光转向裴淑霭,对方的眼中此刻正透露着挣扎与纠结,可在最后还是化作了无奈。她没有回应沈平文,而是走到耿大轩身边一并背过身去。

  “瀚哥?”他又看向方瀚,却发现对方早就加入耿大轩的行列了。

  “……”

  现在只剩下了凌燕一个人。这次沈平文没有再喊对方的名字,只是将目光看过去,眼中比起刚刚的怒意此刻只剩下了希冀与企求。当他看到凌燕像是无奈的作出了叹气的举动后,那抬动的眼神便也缓缓垂落下来,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所谓的正义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使劲拍了一下。这力道他再熟悉不过了,抬头看去,发现凌燕此刻正站在他身前叉着腰,一脸满是不悦的表情。

  “我说你这人,明明都称呼他们几个了,怎么到我这里就不愿意喊一声了?我还等着应呢!”凌燕气鼓鼓道,见沈平文讶异的神情,便又重重拍了他一下补充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很奇怪吗,还是说把你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别那么死气沉沉的,打起点精神……”

  话音未落,凌燕便察觉到眼前的男人突然扑向前来,将自己紧紧拥入怀中。

  “喂,你这家伙怎么了这是?难道榆木脑袋开窍了?其实没必要非得在这个时候,等哪天闲下来再……”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坚实力道与身前男人的体温,凌燕当即就涨红了脸,整个人的语气也开始扭扭捏捏起来。

  “凌燕,谢谢你。”耳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听到这些后,凌燕的神色也是缓和下来,随后用自己的双臂环住了对方作为回应。

  “都在一块这么久了,还谢什么嘛。别看我平时老跟你拌嘴,那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大的方面我可从来没反对过你。”

  “嗯,有你这句话在我就放心了。”说罢,沈平文松开了怀抱近距离看着凌燕。后者经不住他这个眼神,连忙出声道:“干、干嘛,这是什么眼神?沈平文,你想干啥就直说!”

  这样说着,凌燕索性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可就当她以为接下来沈平文会对她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感到对方彻底松开了怀抱。

  “没什么,只是感觉在我眼里你这家伙头一次这么顺眼过。”沈平文说道。

  也对,自己明知对方是个榆木疙瘩还期待个什么劲呢。这样想着,凌燕只得悻悻睁开了眼。她并未察觉到此刻对方的耳根下方也是充起了一分血色。

  “你打算怎么做?”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拯救那些学生,”沈平文答道,“以及制裁罪恶。”

  说罢,他伸出手对准眼前的水银河,无效化能力发动,大片银白色潮水骤然停止了流淌,随着原本的超能力失去效用,这些“水银”河水开始凝固结块并化作铜铁一类金属的面貌。固化过程从沈平文脚下不断朝着远处蔓延,直至那名精神操控能力者的身下,而她的轨迹也随着身下河水的凝固停止了继续移动。

  觉察到他的举动后,另外一边的三名队员也是转过头看向他。

  “要阻止我就来吧。”沈平文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腰间的佩枪。

  “我的任务是杀死薇安玛玛丽,其他人的事情与我无关。”耿大轩说道,随后他便带领裴淑霭和方瀚朝着广场中央的方向离开了。

  “队长……”沈平文略感意外,低声自语着。

  “他们也不是真就一下子成了坏蛋。”凌燕劝慰道。硬要说的话,协助水晶花成员也在命令之中,这已经是队长几人能作出的最大妥协了。

  “嗯,我知道。”

  “接下来怎么办,这些固化的铁块还会重新变成液体吗?”

  “除非把所有水银河全部固化,那样做太危险了。不必担心,至少一段时间内这种状态能够保持。”沈平文说道,“我们接下来去校门口,我要将那道充能屏障彻底无效化,拯救那里的学生。”

  “可屏障的规模那么大……外边的军队又怎么办?”凌燕担忧道。

  “等到屏障彻底破碎的那一刻就全靠你了,扭送犯人也是。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至于学生们去了外界会如何,那是他们要考虑的事,至少比死在这里强得多。”

  沈平文说道。显然他在经历了这次的事件后,某些观念同样发生了变化。

  “好,我知道了。”

  凌燕打了个响指,二人带着昏掉的女人重新来到了校门口。瞬移刚刚完成,一股重压便瞬间自他们全身上下传来,但很快就随着潮水的主动避却消失不见。此刻所有的学生都倒在了不断上涨的水银浪潮之中,仅剩鼻子嘴巴漏在外面,即便拼尽全力呼吸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超能力:无效化!

  下一刻,沉重的重力压制荡然无存,汹涌的潮水也开始逐渐化作板结的金属结晶。为了倒在潮水中的学生们有充足的时间脱离水银河的干扰,沈平文刻意放缓了固化的过程。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学生将脚掌从半凝固的河水中抽出来时,这片校门口区域的金属固化也彻底完成。

  “得、得救了。”

  一众学生们喜极而泣,他们跪坐在地上抱在一起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死里逃生,也纷纷对沈平文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在无效化能力的持续影响下,流动的河水与凝固的金属之间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任凭分界线外的潮水如何奔涌也始终无法侵入一厘,并持续化作固体金属的一部分。

  但大家心中都清楚,只要这水银河与屏障还在,问题就无法彻底得到解决。

  “你们谁是治愈系或增幅系的能力者?”沈平文向在场的两三百名学生们喊道,同时亮出了自己先前抵达警局后领取的用于行动的证件。“我是警察,想活下去的话就来助我一臂之力!”

  “我、我能强化别人的能力,大概20%!”一名男生站了出来,说道。

  “我是治愈系的能力者,不过只能帮助你更快恢复精神,解决不了伤势。”一个女生也站起来说道。

  “正好,精神力是超能力施展的来源,待会要多麻烦你了。”

  “好、好的!”女生连连点头。

  “还有我!我能分担他人施展能力的精神消耗或者增幅对方的能力输出!大概是25%!”

  “我能吸收来自超能力的能量,比如这个屏障!”

  “还有我……”

  一个个学生纷纷站了出来。最终在这两百多号人的队伍里一共找出了九名治愈或增幅系的学生,虽然比例相当小,但对沈平文来说已经是颇为乐观的局面了。

  “其他人也不要闲着,用出你们所有的攻击手段击打这屏障!它是充能性质的,一旦耗尽就会消散!”他高声喊道。

  “好!”

  校门口齐齐发出了振奋人心的呐喊声,不少学生已经开始攻击起了面前这道屏障,场面一时间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年轻就是好,起码不会显得死气沉沉。玛玛丽女士,要不要打个赌,接下来我不会刻意插手那边的事情,您觉得他们靠自己能成功活下来吗?”

  呐喊声传到了广场中央,亚伦并未将注意力转移开,甚至懒得向那边瞄向一眼,他此刻依旧盯着薇安玛玛丽说道。此刻的后者仍矗立在水银河中一动不动,来自手下们的子弹和能力攻击正持续不断的招呼在她身上,用以消耗环绕在其体表的那层念力护盾。过了这么久,这道最后的防线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缺口。

  “玛玛丽女士?”

  眼看对方没有回应,亚伦试探着再度问了一句,眼神也是微微眯起。他发现对方的神色正在趋于平定,看上去似乎已从持续的声浪干扰中脱离出来。很快,当这名金发女人重新正视自己时,念力护盾也在同一瞬间恢复如初。亚伦舔了舔嘴角,脸上浮现出了一份期待。

  “用念力封住耳朵隔绝了声音?有意思,看来要动真格了,来吧!”

  广场中央的战斗即将迈入下一阶段,而此时此刻校门口的情况则要更加热火朝天。

  “我要开始了。凌燕,你就负责观察和预警那边的情况吧,拜托你了。”

  “嗯。”凌燕点了点头。看着像是被学生们簇拥着围在中心的沈平文,突然感觉这个男人身上多出了一种此前并不具备的魅力。

  “开始!”

  随着沈平文将手掌放在屏障上,其他学生也是一齐发力。在各种强化效果加持下,这次无效化的发动效果简直立竿见影,那宽大的无形屏障原本坚硬得像个龟壳,此刻竟是如同投入一颗石子般泛起了涟漪,从地表一直传递到了天上。也就是这时候大家才察觉到这屏障就像一张碗一样倒扣在他们头顶。

  “有效果,继续!”

  见状,所有人心中皆是鼓足了劲,能力输出也是进一步提升。当有人力竭后便暂且撤下换他人顶上,稍作歇息后再加入到攻击屏障的队伍中,所有人都于此刻透支压榨着自己的能力极限。

  就这样经过了一阵子的消耗之后,充能屏障终于不复先前那般坚固,其他学生的攻击手段轰在无形光壁上也渐渐开始出现了涟漪。大家心中不禁一喜,照这个进度下去,再过一段时间屏障就会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名女生感觉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背上。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下一看,发现竟是淋漓的鲜血,当场便发出了一声尖叫。

  “怎么回事?”沈平文和其余学生一起看去,发现之前抓获的那名精神操控能力者的脑袋上现在多出了一个血洞,鲜血正从其中不断向外涌动着。

  “枪杀?都趴下!”

  他一眼便看出了敌人的攻击手段,当即大声喊道,学生们纷纷卧倒,个别学生施展出能力护盾或是筑起一道地形屏障,当然也不忘将沈平文一并护住,毕竟大家都明白眼下他是关键人物,绝对不能有事。与此同时,凌燕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有人在远处的建筑物上狙击,我已经锁定了对方的位置。”她说道,“不过对方杀的偏偏是这个犯人,我要不要过去?”

  “既然用的是枪,或许是水晶花的人为了灭口干的,放着不管可能对其他学生产生危险,拜托你了。”沈平文说道,同时找来一名学生接替了放哨的任务。

  “嗯,幸好这一枪没有瞄向你,不过不会有下一枪了。”

  “当心点,注意保持联系。”沈平文说道,二人之间由方瀚建立的心灵通讯此刻依然没有失效。

  “放心吧,只会偷偷打枪的家伙我见识得多了,走了。”随着响指打响,凌燕的身影自此处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远处的一栋建筑顶部。

  “已击中目标,确认死亡,准备转移。”爱可一边说着,一边收回目光站起身来,看向枫梅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职业病又犯了,如此一来这就是第五个。”

  “算上这个男人就是六个了。”枫梅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说道。这个人并非爱可先前所处组织支部中的成员,但却被组织总部,也就是水晶花派来此处和爱可接头,因而最先被二人做掉的就是他了。

  “先到下个地方再说。”

  说罢她拉住爱可的手,二人瞬间来到了另一处建筑楼顶。借助着枫梅的瞬移能力,她们就是依靠这种方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断转移阵地用以避免暴露位置以及水银河侵蚀的风险。

  “这么久了,枫杨怎么还没过来。梅姐,你说咱们瞬移过来瞬移过去的他会不会找不到咱啊?你就不能直接过去把他拉回来嘛。”爱可四下打量了一下新环境随后说道。

  “他刚刚说自己正在水银河里游泳,那水银河很沉,好像有异常重力场影响,寻常人碰到了就得淹死在里面。他担心我过去不安全,不让我接他。”枫梅说道。

  “在这里头游泳……吗。那他一个人吃得消吗?”看着视野下方愈发泛滥的银白色潮水,爱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放心吧,我俩一直有在联系,他现在已经到宿舍楼那一片,马上就能脱离水银河了。我刚刚也把咱们现在的位置发过去了,应该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汇合了。比起这个,还有新发现的目标吗?”

  “没有了,剩下三个目标都在广场中央和玛玛丽对峙的队伍里,不好出手。”爱可摇了摇头。

  “那就先消停会儿,等那边打得差不多了再借机行事,给杨杨说一声吧。说起来,咱们俩明明是第一次一起行动,但配合得还相当有默契嘛。”

  “是啊,我也有种类似的既视感……梅姐小心!”

  说话间,作为杀手的爱可敏锐捕捉到了来自光线闪动的微小变化,当即便抱向枫梅一起扑倒在地。就在下一瞬间,一枚子弹洞穿了她们上方原本枫梅站立位置的气流。

  “害,看来这红点瞄准镜还不如不加。也真亏你能反应过来,果然反侦察对老阴逼来说同样是必修课吗?”

  下一秒,凌燕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之中。她晃了晃手中刚从配枪上拆下的瞄准镜,随手便将其丢在了一边。老阴逼是她对爱可这种非官方性质狙击手的代称,顺带一提,在进入特别调查队之前的凌燕就是一名正式的狙击兵。

  糟糕,怎么会是她?

  之前枫杨有过提醒,因此枫梅与爱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面孔,眼前这人不就是那支特别调查队的成员么?

  “呀,还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么在这个年纪就开始玩起这么危险的东西了?真可怜。”凌燕一边笑着,一边朝着趴在地上的二人再度抬起了枪。

  “刷。”

  下一刻,二人的身影再度转移到了一处新的位置。

  “你刚刚打死那人时她是不是就在旁边?”枫梅向爱可小声问道。

  “应该是,校门口人太多了,我没注意到,对不起梅姐。”后者的脸色顿时变得懊恼起来。

  “先想想怎么对付她吧,没记错的话她也是个瞬移能力者,很有可能继续跟来。对方是军队里出来的,咱们联手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得撑到杨杨赶过来才行……”

  枫梅正说话间,身后却是再度响起了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

  “哟呵,这么巧,你也是瞬移能力者啊,要不要和我比比谁的能力更优秀啊?”

  “砰砰砰。”

  在她说话间,二人已是拔出手枪接连对她开始射击。然而随着凌燕的身形不断闪烁,那些子弹全都落了空,且后续根本无法朝她瞄准。

  “到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投机取巧了,同样作为瞬移能力者的你还不明白这点吗,还不劝劝你朋友少浪费些子弹?”

  在发觉二人向自己攻击之后,凌燕也是彻底确定了对方敌对的身份,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

  “快跑!你去联系人,我来对付她!”枫梅喊道。

  “好!”

  没有犹豫,自知留在这里会变成拖累,爱可当即顺着天台通道朝着另一栋建筑跑去。

  “想逃?你又没法瞬移,问过我的子弹同意了吗?”说着凌燕便举起枪要朝爱可射击,下一秒便察觉到枫梅的身影瞬间突进至自己眼前。

  “哈,等的就是你!”

  殊不知攻击爱可只是障眼法,凌燕正等着枫梅主动近身呢。她轻描淡写地挡住枫梅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对方关节上用力一震,枫梅便顿时感到自己手臂一阵酥麻,原本紧握着的匕首也不受控制脱手而出。

  兴许是为了活捉,凌燕并未接过掉落的匕首进行攻击,而是顺势抓紧对方的手臂,同时步伐带动身体变换位置将敌人身躯抵在自己背部。随着腰背同时发力,一套过肩摔的动作一气呵成。等到枫梅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甩到了空中,随即重重跌在了水泥面上。

  “呃,咳咳……”

  剧烈的撞击震得枫梅一阵气短,全身上下疼痛袭来,手臂更是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是因为刚刚的摔落导致关节脱臼了。不等她喘过气来,凌燕便一脚将她踢得又翻滚半圈,随后扯过双手扣在后背腰间,将枫梅反身死死按在了地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从二人开始搏斗到枫梅被制服不过短短数秒。平凡人和训练有素的军人之间的近战差距一览无遗。

  “你也太菜了,完完全全的业余水平,远远不如那个逃跑的家伙身手灵活,这样也敢殿后?嗯?”

  凌燕一边拿出手铐扣在对方手腕上,一边嘲讽道。随后她便察觉到了从对方衣服口袋里掉落出来的一张学生证。

  “枫梅……挺不错的名字,没想到你真是这里的学生。我看你也不像是经过训练的样子,为什么要帮那个杀手?”

  “咳咳……要你管。”枫梅呛了好久才缓过来气,继而回怼道。

  “我明白了,好闺蜜之间的情谊嘛,很好理解。但交朋友也得看对方身份,你这样跟杀人犯一起作案可是一样犯下了重罪。跟我走一趟吧!”

  说罢凌燕便准备打个响指先返回校门口,让学生们看住这个家伙再回过头抓捕剩下的那名逃犯。结果下一秒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自己手掌突然落空,原本被自己拷住压制着的枫梅突然消失在了这里,那副手铐就这么凭空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锵的一声响。

  “被控制住也能使用能力,枫梅吗……可恶的家伙,这可是连我都办不到的事啊,小看你了。”

  凌燕站起身,又看了一眼刚刚消失在拐角的爱可的背影,心中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哼,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过,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心!”下定决心后,凌燕再度打了个响指。

  “啪。”

  响指打响,然而令她错愕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自己依旧站在原地?怎么可能!凌燕有些抓狂起来,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使用能力失效了。

  等等,第二次?

  这样想着,她又打了个响指,这次自己顺利瞬移到了另一栋建筑上。

  “难道说?”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凌燕再度打了个响指,这次目的地锁定在了枫梅现在身处的位置。然而正如刚才第一次的响指一样,这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出去了?”抬起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凌燕喃喃自语着,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叫枫梅的女生又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

  “也就是说,她的瞬移能力比我的要高级吗?可恶。”

  自己可是堂堂一名军队出身的特别调查队队员,论能力水平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学生?!

  凌燕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内心突然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但现在的她拿对方无可奈何,只能等之后屏障解除掉后再去收拾这个枫梅了。眼下只能换个目标,先把那个老阴逼逮到再说吧。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道连续的枪击声突然响起。凌燕精神骤然紧绷起来,立即打了个响指,随后整个人自原地消失无影。

  “糟糕!可恶,如果我有小可那样的枪法就好了!”

  眼见对方消失不见,枫梅停止了开火,也是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刚刚她就是瞬移到豪宅的地下室里取了新的枪械后又回来打算干掉对方的,结果却因为自己枪法不准丧失良机。

  “咦?那是……”然而下一刻,她便注意到了对方消失的位置似乎留下了一点别样的色泽。

  下一刻,凌燕的身影自这栋建筑内部的楼道中出现,随后她便捂住了自己的左臂缓缓蹲了下来,手掌捂住地方的衣物此刻正被透出的鲜血逐渐染成殷红。

  “呼……没想到那个混蛋还敢回来,这下丢脸丢大发了。”剧烈的疼痛传来,冷汗开始自身上浮现。凌燕拿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军刀开始切割着衣物,很快便完成了简单包扎。所幸这次没有伤到动脉,在见到成功止住流血后,她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然而当她下一刻抬起头来时,便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而对方手中的冲锋枪枪口早已瞄准了自己的脑袋。

  “哈哈哈……你也能通过锁定直接抵达目标身边吗?”露出一个苦笑,凌燕重新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我承认,虽然身手比你好些,但在能力的运用上的确彻彻底底败给你了。喂,你的能力应该进化过了吧,像你这种人才放到哪里都会被人抢着要,为什么还要窝在这里当个大学学生?”

  “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带着你的问题下地狱吧。”枫梅并没有理会她,手指开始用力,即将扣下扳机。

  “喂,我们来打个赌吧?”正在这时,凌燕突然说道。

  “什么?”

  “就赌是你扣扳机快,还是我打响指快,如何?”紧紧盯着眼前的枪口,凌燕说道,语气中感受不到丝毫的慌乱。看着这个已经负伤的女人,枫梅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开始迅速升腾起来,这让她顾不得犹豫,即刻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剧烈的枪声响彻在整片空旷的楼道之中,然而凌燕的身躯已是自原地消失不见。下一瞬间,她的面孔便瞬间出现在了枫梅眼前,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

  “看来论反应还是我更快些呢。”她俯在枫梅耳边说道,犹如地狱的低语。

  “嗤。”

  一声刺中物体的声音传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就这样插在了枫梅的胸口。

  “呃……”枫梅发出一声闷哼,似是察觉到了疼痛。

  “永别了。”

  一击得手,凌燕脸上笑意更甚,她手上继续发力想要将匕首向内推动,然而下一刻她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坚硬的阻力正在阻止这一进程。

  紧接着,凌燕突然感到自己腹部被拳头重重击打了一下,她忍不住吃痛弯下腰去,然后便察觉到枫梅向后退开,在拉开距离的同时再度将枪口对准了自己,那柄匕首的的确确刺中了对方,此刻还随着对方的身形变换上下晃动着,但仅仅一瞬间凌燕便明白了过来,心中不禁大为恼火。

  这个混蛋出去一趟回来后居然穿了件防弹衣!刚刚由于楼道内部较为昏暗,加上自己有伤在身形势危险,她竟是没有察觉到!

  “哒哒哒……”

  子弹再度开始呼啸,凌燕的身形开始接连闪烁起来。而枫梅似乎也预料到了这点,几乎在同时向后方瞬移了一段距离,这样在凌燕出现的一刹那面对的便依旧是怒号的枪口。

  当然凌燕也不是没有预防,她故意出现在了枫梅先前位置的侧方。由于枫梅第一时间瞄准的是自己先前的位置,如此一来调转枪口便留给了凌燕反应的时间用以下次瞬移。

  “唰唰唰唰唰!”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二人已经接连瞬移了十几次,在此期间凌燕也抽出自己的佩枪开始射击。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使出了八百个心眼子,她们从楼道的这一边闪烁到另一边,而后又闪现到另一栋建筑中不断腾挪穿梭。

  几道流弹擦伤了凌燕的面颊,但她现在丝毫没有担心自己会落败。其实只要对方愿意,完全可以在某个瞬间再度回到屏障外修整,而后再打自己个猝不及防的。如此一来主动权便始终落在枫梅手中,自己将不得不时刻提防,从而处于极其被动的地位。

  但她看得出,此刻对方对自己的杀心太重,已经彻底陷入了这场不死不休的缠斗之中。那么她要做的便只是等待一个时机。这样想着,凌燕停下了射击的动作,故意让弹夹中留下了一颗子弹。

  “咔。”

  就在下一刻,不同于子弹射出轰鸣的极其微弱的声响传来,冲锋枪枪口的火光也是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凌燕嘴角微扬,响指再度打响。这次她毫无顾忌的预测枫梅的落点,几个呼吸之后便成功在某个瞬间出现在了与枫梅极为贴近的位置。

  “你的自大害死了你,小妹妹。”她迅速将自己的手枪对准了枫梅的脑袋,接下来,那枚仅剩的子弹便要将对方的脑浆一并搅乱。

  “哦?是吗?”然而这时枫梅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她与凌燕一样挂起了微笑,似乎在彰示着自己的胜利。

  “咦?”

  其实在枫梅还没说话的那一刻,凌燕便已经扣动扳机了,她不可能像对方一样给敌人任何有机可乘的破绽——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不论她怎么试着扣动扳机,那预想中的枪击声却是迟迟没有传来。

  下一刻她低头看去,随即便看到了手臂前方空荡荡的位置与从自己手腕中不断向外喷涌着的血液。

  一个男人此刻正站在枫梅的身后,他抛了抛手中沾着血迹的匕首,将另一只手抬起来开始端详置于面前的物件,赫然便是凌燕的右手以及其间紧握着的手枪。那右手的食指此刻还搭在扳机上,手背青筋暴起,看上去正在用力。

  糟糕。

  几乎是下意识地,凌燕从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掐指准备瞬移,然而下一瞬间,随着左手手腕微微一凉,凌燕整个人并没有如她所愿的那样返回校门口的方位。

  至此,她明悟了自己的命运。

  凌燕目光呆滞地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那个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左手,又抬起同样喷射着鲜血的左侧袖管看了眼,不由得再度发出一声苦笑。

  与先前刻意的伪装不同,这次她脸上的无奈是真实的。

  “没了双手就不能施展能力,局限性还是有点大啊。梅姐,有被伤到吗?”

  枫杨说话间,将那搭在手枪上的右手随手扯掉,随后重新将枪口瞄向了凌燕的脑袋。

  “没,还好你来得及时。等下。”枫梅摇了摇头,随后制止了对方的举动,将那把手枪接到了自己手中。

  “让我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楼梯间跑了上来,当其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凌燕一眼就认出了她。

  “原来是你这老阴逼去搬的救兵么……不对,或许该叫你小阴逼才对。”凌燕笑道。

  “砰!”

  厚重的枪击声再度打破了刚刚恢复安静的楼道,余音袅袅,回响不绝。

  “看来我来得不算太晚,梅姐,你脸上出血了,伤得严不严重?”

  眼下的冲突终于告一段落后,枫杨看向枫梅说道。

  “没事,蹭破点皮罢了。刚才胳膊脱臼倒是挺疼的,不过我自己已经接回来了,问题不大。”枫梅朝他微微一笑道。

  “自己脱臼自己接……梅姐你真厉害。”爱可忍不住赞叹道。

  “这没什么,毕竟我是学医的嘛。”

  “对了梅姐,我记得来之前你没穿防弹衣吧,哪弄来的?”枫杨突然问道。

  “啊,我跟这女的打到一半回去穿上的,说实话帮了不小忙呢。”

  “等等,打到一半回去?梅姐,你能无视外边的屏障?”枫杨一愣。

  “对啊,怎么了?”察觉到枫杨的面色不太对,枫梅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杨杨,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感慨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愚蠢罢了。”

  枫杨摇了摇头,随即从她另一只手中接过手枪,随即对着凌燕的尸体再度开了好几枪,枪枪命中要害。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将手枪递给爱可交其保管后,枫杨说道。

  “去哪里?”

  “一个视野开阔且安全的地方。”

  此时的校园门口,在沈平文与学生们的不懈努力之下,那道屏障终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摸上去就像套套一样绵软,感觉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之撕破。其他学生也早已停止了进攻手段,此刻仅剩沈平文一人轻闭双眼将手搭在屏障上,继续施展着他的无效化能力。

  “差不多了,只要等那个姐姐过来,我们随时就能离开。”

  终于,他将手收了回来,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勉力露出一个笑容向着众人说道。

  “太好啦!”

  一部分学生们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更多的学生则是和沈平文一样早就耗干了气力,此刻正瘫倒在金属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能做的仅仅是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他们安全了,终于。

  沈平文欣慰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一刻他的心情出奇的平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躁动。

  “凌燕,你那边怎么样了?”一切告一段落,他开始运用心灵通讯向那个女人联络。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应。

  “凌燕?”

  也从这一刻开始,平和的内心再度被迅速扩张的不安占据。沈平文猛地从地上站起身,一遍又一遍地在内心呼喊起来。

  “凌燕,凌燕、凌燕!”

  再度叫了几声之后,沈平文忽然注意到周围的学生们已经停止了喧闹,此刻正齐刷刷地盯着他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局限于内心的呼喊,嘴巴也一并跟着动了起来。

  “大哥,凌姐她……”

  有学生上前来想要说些什么,或许是为了询问,又或是为了安抚对方,又或是出于心中对自身安危的忧虑,但嘴皮子动了动,最终还是将没有酝酿好的话语咽了下去。

  但一切尽在不言中。伴随着沉默,悲观的氛围再度笼罩了这些学生们。他们回过头望着那道如今弹指可破的屏障,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悲伤。

  就算破掉了屏障又能如何呢?没有那个姐姐的能力帮助,自己贸然出去只会被立马打成筛子。

  “不,不会的,心灵通讯没有断,她现在还没有死,还没有……”沈平文眼瞳剧烈颤动着,随即骤然一缩。他能感受到自己与凌燕之间的心灵通讯虽然还没有彻底断掉,但也像是被崩到了最后一根弦一般,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我得去找她,我必须要去,我必须……”他整个人如失了魂般连连自语着,刚迈动脚步,随着脚掌踏在坚实的金属平面上,沈平文的身躯再度一滞。

  不远处,奔腾的水银河依旧汹涌。

  而在自己身后,两百多名学生们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看着这个避风港的铸就者。

  这一刻,沈平文只感到眼前开始天旋地转。不只是透支的精神与体力带来的影响,在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崩塌,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大哥,你去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传入了他的耳中。沈平文回头看去,说这话的是一名他并不认识的男生。

  “放心吧,如果不是太久的话,我们还是能坚持得住的。而且就算你留在这里,凭现在的状态要维持这种规模的固化也支撑不了太久了吧?”对方说道。

  “没错!我们可是足足两百多号人,区区一条金属河算得了什么!”

  “去吧,反正没了大姐我们也不敢出去,把那个大美女找回来,再让她带大家一起走!我们一起!”

  “去吧,大哥哥,一定要把姐姐救回来!”

  “去吧!”

  两百多名学生此刻齐声呼喊着。那些原本瘫倒在地的学生们此刻也纷纷重新爬起来,来到固化金属的边缘开始施展能力抵御水银河的侵蚀,一些念力系的学生们也是纷纷使用念力顶着沉重的重力场为这片区域构筑了一层念力屏障。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之下,早已变得深邃的银白色潮水竟还往外退却了几分。

  “大家……”

  沈平文的眼眶忽的湿润了,他自知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当下在重重点了下头后便面朝汹涌着的水银河伸出手掌。随着最后一次无效化的发动,固化的金属面积骤然暴涨许多倍,向前一路蔓延至了视野尽头,几乎覆盖了小半个校园广场。

  “大家坚持住,我马上就会回来,和那名姐姐一起!”

  沈平文迈开了双腿大步朝前方跑去,期间他又回头望了学生们一眼,那些年轻的面孔此刻还在挥动着一双双手臂正朝他致意。

  他连忙扭回头奋力奔跑着,这次没有再回望。他清楚现在争分夺秒,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凌燕找到!

  “方瀚!把凌燕的位置告诉我!既然你是心灵通讯的构建者,应该也能听到我的话吧!”

  “快!”

  他在心中嘶吼着,果不其然,下一刻脑海中便出现了来自方瀚的声音。

  “她在图书馆五点钟方向的教学楼里,穿过连廊靠中间部分,不是三楼就是二楼。去吧,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你们在哪?”听到同样急切的声音,沈平文心中也是一暖,随后回问了一句。

  “我们已经开始讨伐薇安玛玛丽了,目前局势很焦灼,我们都抽不开身,靠你了!”

  “明白!”

  循着方瀚的指引,沈平文绕过广场中心区域一路狂奔至那处教学楼下,万幸的是,由于这里距离广场中心较远,那水银河流尚没有波及到这里,但也相当接近了。

  一路上沈平文脚掌踏过的地方河水纷纷避让,显然他与水晶花之间的盟约在对方看来依旧生效,这也成功为他节省了一份精力。

  在脚掌自楼梯向上迈动的那一刻,无力感终于随着本就吃力的奔跑骤然显现。沈平文的大腿一软,脚趾一下子碰到了未能迈过的台阶上。若非调整及时,自己现在已经是栽了个跟头。于是接下来他只能放弃奔跑的方式,改用双手支撑着膝盖开始向上不断迈动着,速度依旧很快,转眼便来到了二楼。

  穿过楼道与连廊,一路的墙壁上随处可见镶在上面的弹孔,这也让他的内心愈发不安起来。

  “二楼没有,那就在三楼。”眼见没有看到凌燕的踪影,他立马开始寻找附近的楼梯间,所幸没几步远的连廊末端恰好就是,随后他便一股作气爬了上去。

  在抵达三楼后,刚刚经过一个拐角,沈平文便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流淌一地的已经开始凝固发黑的黏稠血液,肤色惨白散落在两处沾着灰尘与血污的一双手掌,还有那片血泊中一个破裂的玻璃容器,看上去像根试管。

  自己预想中的某个人并不在这里,但在看到那双手后,沈平文一眼便认出了它们的主人,当下内心已经几近崩溃。从这双手以及出血的规模来看,她现在应该已是凶多吉少。

  “凌燕,你到底在哪里……求求你,快点出现吧……求求你……”

  他正要继续上楼搜索,目光却是在扫过那根试管时被吸引了下,随后他走上前捡起那破碎的玻璃容器,而后看了一眼残留在血泊中的些许蓝色液体,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是前不久带出来的违禁药物?凌燕为什么会把这东西带在身边?难道她喝下去了?”

  沈平文顾不得思考这东西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他现在比起非法携带违禁药物更希望这能对可能将其喝下去的凌燕切实起到作用,若是能拯救性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既然凌燕不在这里,说明她当时至少还具备一定行动能力,应该没有走远。这样想着,沈平文再度在走廊中奔跑起来开始寻找凌燕的踪迹。

  只是这次,即便他将周围几座教学楼找了个遍,向方瀚一再询问后把所有可能的地方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对方的身影。现在能支撑着他继续行动下去的只有那根仍在紧绷着的心灵通讯之弦了,虽然岌岌可危,但至少始终没有断掉。

  “不行,只能先回去一趟了,不然学生们那边会扛不住的。”最后一层教学楼被搜索完毕,算了算时间,沈平文用力摇了摇脑袋,将有些发黑的视野重新弄得清亮些,只得暂且放弃了寻找凌燕的打算,转而沿着楼梯间向下走去——他已经没有奔跑的力气了。

  此时此刻,在某栋偏僻建筑的天台角落里。

  凌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上醒目的伤口由前向后在她的脑袋上开了个口子,从中似乎能看到脑组织血管的搏动。此刻她身上伤口流出的血液在烈日的照射下已经接近干涸,身下的血迹相比刚才在楼道里而言也只有小小一滩。若非她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横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即便生机尚存,她还是失血过于严重了。

  几分钟前,她用自己的断肢将那根试管从兜里翻了出来,随后用牙齿将其咬破后成功服下了那些往日里自己一直认为很危险的蓝色液体,这两个动作几乎耗尽了她仅存的力气。

  万幸的是,这药似乎有点作用。最起码,她现在不用打响指也能瞬移了。

  “再、再让我坚持一会、一会儿就好……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她蠕动着苍白发裂的嘴唇,呓语着只有自己能听得懂的胡话。

  “大家还在等我……平文……还在等我。”

  “等着我,大家……我这就来,一定……”

  沈平文拖着灌铅一样的双腿前进着,随着他与学校大门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步伐也迈动得越来越短。最终,在距离那边尚有一百多米远时,他停了下来。

  视线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了坚实的固化金属,取而代之的只有汹涌的银白色潮水。在重力场的影响下,一具具早已倒下的年轻躯体被压入了水银河的下方导致难以察觉,仅当浪潮涌动之际才会将其面颊或是后脑短暂暴露一瞬。

  他又看向校门外。那道本应岌岌可危的屏障不知是不是被补充了充能,此刻再度变得坚不可摧。但它应该是在某一时刻被破坏过,理由便是校门外的街道上本应只有一具尸体,现在却多了不少人影。

  当然,他们与第一个学生一样,无一例外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身上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宣告枯竭,沈平文向后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喘气声是如此清晰,就像屏蔽了一切外界声音后响彻在灵魂深处一般。他怔怔地盯着上方,环绕视野的自然是那银白色的潮水,此刻的深度已经比两个他躺下来叠在一起都要高了。

  这一刻,沈平文特别希望水银河能把这处缺口填满,最好直接照着他的脸灌下来,让他也和那些学生一样感受下那沉重到绝望的分量,然而潮水依然避开了他。

  “看来是我说对了呢,玛玛丽女士,不过赌约没有成立,当真可惜。”

  广场中央,亚伦嘴角微扬,而他对面的金发女人此刻望着自己腹部破开的一个大洞,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溢出,她的眼神中头一次闪过了一抹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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