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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崩坏(下)
艾拉蒂雅最终还是听从地爬上了木台。
本就已经是没什么腕力的身体,眼下的姿态更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只是白白让自己多忍受挂在身上的铃铛的刺激。而且,都已经坚持到了这里,距离希儿的越来越近,只待找到一个看守松懈得以独处的时机,断没有在这里翻脸的理由。
(没错……都是为了希儿……为了希儿……这种事情不算什么……)
但当她颠着胸部,摇摇晃晃地登上过于狭窄陡峭的阶梯后,看着横亘在眼前的麻绳仍然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眼前的绳索像是由令人临时匆忙搓出来的一般,用料简陋,因为制作者的糟糕技艺而布满了瘤节和毛刺,还被不知多少人使用过,沾满了暗色的体液痕迹。想到这样的东西竟然要紧贴自己最重要的秘处,艾拉蒂雅就不禁身体发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被雄性的性器贯穿那时。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看着她犹豫,两旁有小劣魔飞来,挥舞着,大抵是代替登不上这个狭窄木台的士兵们行使监督的职责。这种魔界特有的生物身高不过人腰,四肢都像婴儿一样纤细,但没有任何婴孩的可爱之处,皱巴巴的脸上总是挂着让人不舒服的笑容,被驯养来担当一些无需智力的简单劳务。而今天自己竟然要被这种奴隶都算不上的低等生物使唤了!艾拉蒂雅狠狠瞪了它们一眼,盘算着迟早有一天要让这些丑陋的生物灭绝,还是听从地小心跨上了麻绳。不知是否有意设计,木台的梯子在靠墙的那一面,艾拉蒂雅要跨过绳索,就几乎得朝着整个广场高抬起腿,让小穴黏黏答答的淫靡状况被几乎所有士兵和奴隶看到。蜜液自从被挂上铃铛开始就一直止不住,到现在已经蜿蜿蜒蜒地留到脚跟了。
(反正……反正都已经被看过了……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少女咬着嘴唇,把右脚一点一点抬过腰,感受着几乎毫无例外地集中在自己下体上的炽热视线,越过绳索,在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聚集在身上的视线依然刺得皮肤生痛,不过很快她就注意不了这些了,因为另一种更夺人心神的感觉正从下身传来。
(呜嗯……感觉……好奇怪……)
拇指粗的麻绳勾着整个股间,正正卡在蜜裂的正中,不规则的毛刺扎着娇嫩的阴唇,让她控制不住地扭了扭身子。落得位置不好,绳子上正好有个凸起的瘤节,陷进小穴之中,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内里的媚肉,更是惹得人身心难耐。
艾拉蒂雅忍受不住地往前蹭了蹭身子,那个瘤节就噗扭一声地滑开了,带着蘸得满满的蜜液。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一直止不住的淫水现在成了小穴和绳索间完美的润滑剂,防止了过于刺激的摩擦。于是她终于能松一口气,将心中和紧张和隐隐约约的空虚一并呼出,瞥向旁边还跟着自己的小劣魔,不耐地说,“就这么走就行了吧?我……——♡!?”
然后,就像至今似乎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的那样,艾拉蒂雅刚刚有所放松,下体就被猛烈地勒了上来。她下意识挺直腰,仰过背,又被铃铛扯着乳房弯下了身。大魔神被这一波突然袭击折腾得娇喘连连,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到的是一只小劣魔正在高台的另一边转着绞盘绷紧麻绳。
(这些低等生物……!)
艾拉蒂雅的愤怒很快变成了惊慌,因为在麻绳压迫到秘部后,小劣魔仍然没有停下转动绞盘的动作。艾拉蒂雅被一圈一圈加大着压迫的麻绳逼迫着绷直了腿,又踮起足尖,但无论抬高多少,麻绳的压迫总是如影随至,时刻紧逼着少女娇嫩的蜜裂。
(没、没有智力也要有个限度吧!?到极限了!已经是极限了啊!)
不理会少女内心的呼喊,小劣魔最终一口气把绞盘转到了底,于是在半人高的狭窄木台上,艾拉蒂雅白玉般的脚背几乎直立,仅能用小巧的趾尖点着台面站立,饶是如此,麻绳也有一半陷入小穴之中,粗粝的表面,甚至剐蹭得到里面的媚肉。
(啊……啊……)
艾拉蒂雅脚尖摇摇缓缓地点着地板,想要夹住绳子减轻负担,但比例过于标致的大腿怎么也够不到跨下的三角真空。她继续做着无谓的尝试,视线从笔挺到极限的背脊上小心地瞥着仅有肩宽的木台,心中呜咽。
(不、不行……办不到……这怎么可能走得了……)
但小劣魔可不管这么多,这些确确实实的低等魔族既没有理解状况的智力,也没有同情他人的智力,只要看着少女没有如命令那般前行,便举起鞭子,噼啪一声地抽打在光洁无暇的臀瓣上。
“咿♡!?”
艾拉蒂雅被抽得向前踉跄了一大步,蜜裂“哧溜”地滑过麻绳,身体立即就像受了雷击一般在原地痉挛起来。魅魔做的身体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动作受伤,但波涛般汹涌的快感几乎能让她的脊髓融化。身后的小劣魔继续抽着鞭子,艾拉蒂雅困在原地,进退为难,不知是继续让绳子欺凌着小穴还是任鞭子拍打着屁股,所受的折磨才会更小一些。
高台下奴隶的队伍继续前进着,安担忧地驻足往这边看了片刻,立即就有士兵过来催赶。一直安静地任士兵摆弄的百合色少女在这一刻突然锐利地瞪了回去,眼睛里的冷意甚至让这些惯于欺辱奴隶的士兵瑟缩着退了半步,然后大概是觉得在同僚前丢了面子,马上色厉内荏地大叫道:“干嘛!?你要反抗吗!?”
安不回话,双手静静地垂在身侧,眼睛在近前士兵的脖颈上停留半会儿,便开始扫向其他的看守。
“安……”艾拉蒂雅赶忙出声提醒,即使靠着仅剩力气发出的声音又尖又细,不知道能否隔着遥远的距离传到,“我……没事的……”
——是啊,还要去救希儿的,这里不忍耐不行……不坚持不行……为了希儿……这种事情…………
小劣魔的鞭子继续抽来,艾拉蒂雅又被迫向前挪了一步,于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咬着唇,眼睛苦闷地紧闭着,只有股间的蜜液不住向下滴答。
但拼上了命的话语似乎总算得以传达,安又盯了面前的士兵一眼,不甘不愿解除了架势,转身大踏步地向着队伍的前方而去,一时竟然没有卫兵敢于阻拦。
这过程间艾拉蒂雅已又向前挪了一步,脚尖够了半天才成功着地,站稳后纤细的肩膀依然剧烈颤抖着,玉雕般的脚背让人担心随时都会折断。她僵着背脊,又在原地忍耐了好一会后才睁开眼,终于看到金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通向地牢的阶梯上。
(啊……啊啊……终于……终于……)
她大松一口气,肩膀逐渐停止了颤动,脚跟也跟着放低了点。
——终于不会再被安看着了……!
艾拉蒂雅如释重负地松开嘴,大喘着气,任涎水自嘴角拉出丝线。
尽管已经被侵犯过,被凌辱过,在被救出的时候,可能什么都被看光了。但不知为何,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艾拉蒂雅就是不想让安看到自己绝顶的模样。
而只要不被安看着…………
(反正,也已经在那些士兵们面前那样潮吹过了……反正,这些小劣魔根本看不懂……所以没关系的吧……?)
(都已经忍耐、忍耐到现在了,稍微、稍微放松一下也没关系了吧……?)
艾拉蒂雅精神恍惚地一点一点放低腰身,将自己的体重往麻绳上压了过去。
(因为……已经……已经……已经忍不住了嘛……♡)
被士兵视奸着,被奴隶轻蔑着,被淫具一刻不停地撩动着身上重要而敏感的部位,对快感的忍耐早就越过了艾拉蒂雅的界限,过度强忍的恶果排山倒海而来。她浑身泛起煽情的绯红,大脑被烧得晕晕乎乎,思考彻底停摆已然多时,刚刚对安的劝说已经是最后的理性。现在,再无抑制自我的能力,伟大的魔神近乎急不可耐地将整条蜜裂向着粗糙的麻绳上蹭去。甚至连后面不断抽来的鞭子都不再理会,还稍稍挺起了屁股,好给小劣魔们更多抽打的角度。
(啊嗯♡……想去……想去……好想去……♡!不是在忍耐中不小心泻出了一点的那种程度,而是仿佛能让脑髓都蒸发掉的那样……!
(啊啊♡……!再、再用力一点……呼哈♡……明明是低等生物中的低等生物……我,要被小劣魔欺负到去了……♡)
小劣魔完全不知自己正从刑罚者变成淫悦的道具,只是按着命令抽打着驻足的少女,很快就将圆润雪白的臀肉鞭成了一片桃红。艾拉蒂雅表情里全然不见先前的痛苦和憋闷,妖冶妩媚地回望了一眼,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扭起了腰,不再压抑的娇吟接连从口中传出,小穴里汩出的爱液,也开始带上了粉色的催情色彩。
在欢愉中她听到下边士兵的交头接耳。
“喂,那个逃奴,是在自慰吗……”
“真不得了,也处理过好几个逃奴了,第一次看到会有在这种状况自慰的……”
“可恶,这个骚逼还摆这种表情……真是违反禁令也想把她肏到哭啊。”
(是啊……自慰怎么了嘛……就算是魔神也……就算是魔神也……)
(反正……你们这些雄性无论如何就是想要欺负人家的吧♡……就是想要侵犯人家,看人家高潮的吧……♡)
她用同样的妩媚眼神扫视过下方围观的士兵,尤其那些交头接耳的士兵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后闭上眼,一心一意于自己的自慰上。他人的话语和视线此刻完全动摇不了她的沉醉,甚至更为其添了把火。双手被缚的焦躁,乳铃对胸部的捉弄,,小劣魔节奏有序的鞭打,以及来自四面八方几乎和触摸与舔舐无异的视线,所有一切都在此时成了绝妙的煽情,促使少女在粗粝的麻绳上更加奋力地动着腰,向着期待已久的高峰一点一点攀登。
(那就……好好看着吧……最强魔神的……超盛大的绝顶……要来了哟……♡)
快感如电流一般在全身窜行,转瞬在脊柱上汇成盛大的奔流,将少女本就运转不良了的大脑搅得更加混乱。身体的热量节节攀升,小腹里烧灼感和憋尿感一同膨胀,对艾拉蒂雅来说初次经历不过一个月前,转眼就快比什么都还熟悉了的,名为绝顶的体验已经近在咫尺。
“啊啊♡……马上……就差一点了♡……嗯哼♡……要去了……要去了♡!要去了要去了要——…………诶?”
但这近在咫尺的熟悉顶峰却最终怎么也登不上去,只差半步的感觉徒让人更加焦躁。艾拉蒂雅将身子更加地向麻绳上压去,在更强烈的刺激里按捺不住地叫出声,感觉熟悉的一切都于奢华的身体里快意流淌,唯独最关键的宣泄无法达成。
“为、为什么……为什么……去不了……”
“这是对你的惩戒,区区逃奴可别以为能轻松地玩乐。”卫兵队长语气冰冷,“走完之前不准给我高潮!”
身上的三枚惩戒铃散发出若隐若现的魔力波动,正是它们将少女的绝顶止在了最极限的位置。
“怎么……这样……”艾拉蒂雅二度颤抖起来,眺望着前方延伸还不知几十米的绳索,感受着卡在喉咙里,卡在小腹中能让人发疯的快感,表情绝望。会死的……就算……再怎么想要激烈的绝顶……要到那里才能去什么的……办不到的……高潮前自己就会死的…………
而绝望中时间依然流淌。
——啪!
“咿♡!?”
小劣魔的鞭打还在继续,在无法高潮的现在,这也重新变回了一种酷刑。艾拉蒂雅勉强着再往前走了一步,脚尖已经颤抖得快支撑不住,全身四处的快感无法宣泄,单纯地在体内堆积,已经快连脑髓都能蒸发,先前试图自慰的愚行,更让这种积聚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啪!
“啊呜♡……不行的……饶了我……”
她再也提不起骄傲的心情,哀求地向身后看去,只看到了几张戏谑嬉笑的表情,仅有婴孩智力的小劣魔,纯粹将对少女的折虐当成了一种玩耍。
——啪!
“咕咿♡!?……不要……这样去了的话……我会坏掉的……会坏掉的……!”
快感继续堆积,发酵,膨胀,已然到了令人比起期待更多感到害怕的程度,要是这样的一口气爆发出来……艾拉蒂雅只是想象都能感觉到小脑的颤抖。
——啪!
“咿咦♡!?!?不要……!快住手……!真、真的会变成除了高潮什么想不了的废人的!快住手……!”
——啪!
“啊……啊啊♡……安……救我…………”
这次的呼唤没能唤来奇迹,百合色的少女去到了听不见呢喃的地方。艾拉蒂雅在绝望的等待和持续不停的鞭击里突兀地脱了力,身体顺着重力下坠,又马上被深深陷入小穴里的绳索惊醒,两脚慌张地在空中扑腾几下,也不过是自己把自己往地狱更推了一步,终于再无力维持平衡也再无力抵抗快感,三枚寸止的铃铛闪灭几下后就被大坝决堤般的快感冲破,紧随其后一声天鹅临终般的绝叫响彻城堡,魔法道具也压制不住的潮吹从少女的下体喷薄而出。艾拉蒂雅两眼翻白,身体晃荡两下后,在叮当的铃声里一头栽到了地上,在额头触地的冲击里一时失去了意识,下体的失禁因此更加失去控制地久久持续,伴随着身体不时的一阵痉挛,很快在身下积出了一片水洼。
而仿佛还嫌她此刻的模样不够悲惨一般,士兵队长走过去一脚踩在了少女的脑袋上,并深深地往地里碾了碾。
“呜……噗咕♡……咕♡…………”
脚底下,少女发出零星几声没有含义的喉音。天生的超凡存在,司掌深渊的大魔神,力量、财富、美貌,拥有魔界一切让人殷羡之物的魔帝陛下,此刻被区区管理调教奴隶的下级士兵用老旧皮靴踩在脑袋上,能做的反应只是无意识翘起的股间处潮吹更盛烈了一些。紧贴着地面的美丽脸庞上,是找不见丝毫威严的恍惚和欢愉。
过量积蓄的快感全然不是一次两次的高潮能够释放,大坝一经冲破,艾拉蒂雅的神智就完全地溺毙在了快感的洪流中,再也没有浮起的机会,于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什么都想不了的,任美好的身躯被致死性的极乐完全支配,在肮脏的地面上一个人停不下来地连续绝顶。
“真是精彩的高潮秀啊,竟然能够潮吹成这样……”士兵队长居高临下地说着,继续用黑缎般的秀发擦着鞋底,“虽然看小穴的时候就明白了,你啊,真是不得了的母猪啊。”
“嗬呃……啊……咳……”
“但你还真是漂亮啊,就算是奴隶以下的母猪,要这么惩罚你还真有点不忍心呢,可惜规定就是规定。”男人这么说着,表情和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同情的痕迹,反而还更有力地往下踩了踩,“不过,反正你本来就是想被这么对待才故意被抓回来的吧?是吧你这区区这么短一段路都走不完就高潮成这样了的受虐狂母猪!”
“噗呜!?咕、咕呜♡!?”
一大淡粉色的蜜液代替回答一般地从少女的小穴中喷出,将空气都染上了甜腻的味道,而这到底意味着肯定还是否定,就连艾拉蒂雅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但,算了,这次就放过你吧。”士兵队长终于把脚挪开,顺手解开少女背着的手铐,踱到旁边接过一把椅子坐下,解开裤袋,粗大丑陋的阳具从胯间昂昂升起,“过来,这是给奴隶的奖励。”
“……………………诶?……啊?……什么……?”艾拉蒂雅恍惚地抬起脸来,甚至没有整理被踩乱的头发的余力,看着几乎顶到脸上的腥臭的巨物,眼睛里久久的没有焦点。
(混蛋……说什么奖励……想要侮辱我到……什么程度…………)
(想要侵犯就直接来啊!小穴还是屁股还是哪里都随你便!……因为自己的错,让希儿被你们这些渣滓抓到,所以为了希儿,自己会被你们怎么样,都早有心理准备了……但想要我主动侍奉,门都没有!)
(我可是……深渊魔帝……我可是……魔界现今唯一的魔神……!就算现在被困在这种受制于肉欲的身体里,我也,我也!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渣滓屈服的!)
(明明……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但等艾拉蒂雅回过神来,眼前却已是男性的胸脯和不美型的肚腩。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亲昵地环过士兵队长的脖子,整个身子跨在他的身上,毫无矜持地大张开腿,一张一合的小穴正对着下方昂起的雄伟阳具。
(为什么……为什么……?)
艾拉蒂雅满心困惑,纤腰却毫无迟疑地一点一点往下沉着。
(啊啊……这已经……这已经……)
(已经不能拿‘为了希儿’当借口了……)
然后,在近在咫尺的雄性气息的包围下,她露出了仿佛放弃一切的表情。
(对不起……是我自己想被欺负……对不起……是我自己想被侵犯……对不起,希儿,安,我现在……好想要子宫也被欺负得一塌糊涂啊……♡)
(魅魔……不,芙丽妲,拜托了,避孕项圈,要起作用啊,因为我现在好像……一定会受精的呢……♡)
终于腰沉到了能直接感受到肉棒热量的高度,高傲的魔帝少女已经满脑子只剩先前数次子宫被精液注满时的幸福感,再也无法忍耐,就要一口气坐下,让面前的雄性彻底贯穿自己。
但士兵队长却在最后一刻伸出手,托着少女的臀瓣,将她制止在了半空。
“……哎?”艾拉蒂雅困惑地望着他。
“奴隶在领受奖励前,还有要说的话吧?”男人戏谑地说。
艾拉蒂雅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立即涨得通红。“啊……啊啊……”
——不可以啊!那种事情,已经不是魔神什么的问题了……只要是女孩子……只要是有自尊的人……那种事情都不能……
但心中的焦躁迅速膨胀,转瞬之间,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身下的丑恶巨物,热量隔空传来,刺激得小穴还未接触就用淫水将之整个涂得湿亮。
“主人大人……”她嗫喏着开了口,嘴唇的颤抖不知是羞耻还是兴奋。
——我可是……魔神……
“拜托您……”
——我的小穴,我的子宫,才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低等生物……
“快点抚慰一下可怜的雌奴隶吧……——♡♡!!”
男人在她说出最后一个音节前突然挺腰,一气将整根阳具直插到底,早就高潮过不知凡几的小穴无从产生任何阻碍。艾拉蒂雅一瞬间被仰过玉颈,但马上就用双手双脚一起抱住面前的男人,紧紧抱住,亲密得宛如恋人间的交合。她还想主动地扭动腰肢,但男人不给这个机会,托着大腿和屁股站起身来,仿佛要殴打娇嫩的媚肉一般地大力抽插着,每次肉棒的进出都从小穴里榨出大股的蜜液,宽阔的门前广场上淫靡的水声一时响个不停。
(啊……被侵犯了……终于、被相当厉害地侵犯了……♡!)
(其实被看着小穴的时候就想要了♡……一直一直都想要了♡……竟然现在才……真是太坏心眼了……♡)
(哈嗯♡……!去了♡……!)
艾拉蒂雅的身子一边因绝顶而痉挛,一边仍然死死交缠住男性的身体,生硬地扭着纤腰,迎合着在自己体内侵犯的巨物,还没取下的淫具铃铛在两具肉体之间左右碰撞。这让士兵队长觉得有些碍事,也不甘心被这么单方面地,拎着脖子将亲昵地抱着自己的少女取下,返身从背面二度侵犯,肉棒换了个角度更加激烈地贪图着少女体内的温暖,而被誉为名器的小穴也努力不让其失望,无论面对怎样的突入,都将之紧紧包裹得不留死角。
“他妈的,一直摆着副了不起的表情,这会小穴吸得这么厉害,你这骚逼到底榨干过多少人了啊?”男人辱骂着,一边动作一边狠狠搓揉着少女的乳房,五根手指都深深地陷进了丰满的白肉里。
孤傲的魔帝此刻任着这样的辱骂和蹂躏,甚至还娇吟着伸手勾起小腿,在头顶把玉足绷得笔直,主动给男人让出更多冲撞自己股间的空间。她的世界里已然只剩下了于自己肉穴里反复抽插的肉棒,仿照本体做出的名器小穴亦不负期望,把无论怎样插入的肉棒都裹得严严实实。
(啊♡……好厉害……好厉害♡……子宫被顶到了♡……又去了♡!……今天到底要让人家绝顶多少次啊♡……)
(但是……还想要♡……还想还想……♡!)
被少女的表情和动作进一步地刺激了施虐心,男人又将艾拉蒂雅推倒到了地上,抓着两只白玉般的脚踝一口气压到纤细的肩上,看着少女因此只能勉强挨着地面的翘臀,以及面朝自己毫无遮掩的蜜穴,全然不担心其是否会折断地,将自己的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呜咕♡!……这个……这个…………)
艾拉蒂雅一下被冲击得翻过了白眼,脑里闪回起了身处魅魔的地牢里的时刻。生而为超凡的魔神第一次邂逅自己属于雌性的一面的日子。为了逃避邪淫的诅咒,进入了这样的身体里,却反而被正眼也不愿瞧的盗贼骑在身上,压在地上,蹂躏,播种,任自己如何哀求和气绝也不停止地反复侵犯。当时那与现今同样的屈辱姿势永世难忘地刻在自己的记忆里,并且……
……成了自己最喜欢的姿势。
(啊啊♡——!就是、就是这个!一直、一直很想再被这样侵犯一次的♡!)
(被强壮的雄性按压在地上,大腿扳到有些痛苦的程度,子宫一刻不停地受着侵犯,反抗和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的,仿佛在说一定要让自己怀孕一样的姿势……♡!不妙,不妙不妙不妙,这下一定会怀孕的,这下肯定肯定会怀孕的了♡!)
(但是,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既然生有这样的器官……既然生有这种对战斗,对统治都毫无作用的器官……就是为了有一天接受雄性的种子,诞下子嗣的吧?……)
(和这种……踩过自己的脑袋的,能把自己欺负成这样的雄性……一定可以诞下非常强壮的子嗣吧♡?)
(啊啊……好期待……♡)
最后一发猛烈的突刺后,肉棒抵着子宫喷出白浊,将积攒多日的种子一次挥霍干净后,还用力地往里扭了扭,好把更多的精液堵在少女的纯洁的子宫之内。卫兵队长这才满足,噗扭一声地拔出阳具,盈余的白浊立即从少女的蜜穴里逆流而出。而艾拉蒂雅双目失神,神情恍惚,沉浸在想象与现实的双重刺激中,即使侵犯结束也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不愿改变,只有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证实着刚才交合的激烈。
等她眼睛重新找回焦点后,发现士兵队长已经不见踪影,周围被普通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不乏有自己自慰时在下边议论的人,以及刚刚才从别处或路过或赶来的。她向所有人回以一个没有惧色的妩媚笑容,缓慢地抬起双手,绕过依然抬起大腿和屁股,把小穴向着众人扒拉得更开了一些,里面立即就有白浊伴着潮吹一起喷出。
(啊啊……真是……太期待了……♡)
她仿佛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第八章 不是魔神的我
“艾莉丝,你醒了吗?”
狭小阴暗的单人牢房内,安跪坐在地上,感受着横卧在自己膝上的少女的气息有了些起伏,轻声问道。
“…………”艾拉蒂雅听着她的呼唤,只是缩了缩身子,不愿意起来。
——骗人的。
失去意识前所见的最后光景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中。在士兵们的面前自慰,被欺辱着,踩着头,撅着屁股高潮到失神了。
——是假的。
彻底败给了身体的快感,毫无羞耻地对下品的雄性叫着主人,还主动跨到肉棒上扭动腰肢,连娼妓都不如地哀求着让自己绝顶。
——那种的才不是我。
最后好像还嫌被侵犯了一次还不够似地,主动展示着重要的小穴和子宫,被人一遍遍地射在里面,想要被这种低劣的种子受孕……
——都是假的!!!!!
艾拉蒂雅逃避现实地摇晃着脑袋,想要将这些不愿面对的经历全部甩开,但越是抗拒,残留的各种感觉就越是清晰地涌来。被搓揉过的胸部依然翘起着乳头,和盖在身上的麻布摩挲着挠得心中痒痒;被抚慰过的媚肉平静地舒张着,还残留着久久不散的温暖;而子宫一边为受灌注而欣喜,一边又因为再一次的受种失败而强烈地失落着。如此种种感触在身体的每一处交织着,让少女久久地漂浮在如梦似醉的恍惚里,好像某个长久的烦恼突然消失了一般,轻松快适,不由想象起一直浸在这其中的话将会如何。啊啊……下一次要是被欺负的更厉害的话,一定…………
“艾莉丝,你还好吗?”
安久久地没得到回应,有些担心地二度问道,但手刚刚触碰到少女的后背,后者就像触电般地大大一颤,然后神经质地甩开了安的右手,神经质地裹着麻布被单缩到了囚室的角落里。
“别、别碰我!”艾拉蒂雅慌张地叫道,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靠坐着墙角,慢慢地低下头,攥着被单的角,好半天后才又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
“……抱歉…………”她最后小声说,然后又遁回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我才没有那么想。
艾拉蒂雅死命地咬着嘴唇。
——被雄性侵犯了很舒服什么的……受孕失败很可惜什么的……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安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在她身边落座,耐心地等待她自己与自己的战斗。这是一间狭小的牢房,看铺几只能供单人使用,没有灯,只有过道里隐隐约约地映来火光借以视物。但与这阴暗相对的,牢房内却出乎意料地相当干净,没有奇怪的味道,也没有爬行的虫蟊,地面平整不见积水,连便箱都还是洁净的模样,与寻常的地牢截然不同。大抵是因为被关押在这里的是要用来“食用”的吧。安不无黑色幽默地想到。在人界,就有挑剔的贵族要将食用的肉畜专门饲养,这座城堡比人界的要宏伟那么多,住在这里的主人在这方面兴许也会更加挑剔。
两人身上都各只盖着一张单薄的麻布,质感扎人,且没什么保暖性可言,潜入前的衣物和随身物品都被黑发紫瞳的魔族少女用魔法收起,但看着后者现在的模样,安觉得还是不要急着提起为好。这个看上去和十四五岁的人类女孩无异的少女紧抱着肩膀,圆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呆愣愣地凝望囚室空无一物的角落,咬住嘴唇的玉齿微微发着颤,麻布遮掩不到的地方还有男性施暴的痕迹。对安来说,世上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苦难,但她不会要求其他人抱着同样的人生观,就算身处敌腹,时间紧迫,安也可以一直等下去。
但外边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和交谈声。
“这点事情都要找我?几个奴隶都搞不定你是来这里浪费食物的吗?该怎么办怎么办,只要不留外伤随便动手,啊,是的,像刚刚那只母猪一样,调教得更狠一点也无所谓。”
那是在门厅位置时也听到过的这些下级士兵的管理者的声音,至少,是管理者之一。听到他的声音身旁的少女立即掩饰不住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不安地往墙角更深处缩了缩。安看在眼里,便径直起身,向外面走去,正要推开栅栏,听到身后一声小小的呼唤。
“那个……”艾拉蒂雅依然撇着脸,从虚空处抽出一根银杖递过,“……你要用这个的吧。”
“谢谢。”安接过,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艾拉蒂雅这才转过脸来,看着金发少女并不宽阔的背影。得叫住她。艾拉蒂雅像。应该自己去的。怎么能交给区区人类。至少也该两人一起……虽然种种想法在脑内浮起又沉下,身体却最终一动不动,看着安的离开。看着也不过十六岁的人类少女张开右手,掌心一张书页放出万千金线,扫过后监牢的门锁便无声解开。那是自己事先交给她的魔导书页,上面记载着概念级的解锁术,只要些许魔力便能激发,显然安也是靠着这个才能来到这间囚室,靠着这个摘下了自己身上的淫具。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将这种重要的魔法,交给结识不过几天的人类,怎么想都对自己没有好处,完全不像自己会做的事情。
…………难道自己早就潜意识地预感到了自己会有不能施法,甚至不愿施法的时候吗……
安不知道艾拉蒂雅的内心斗争,倒提着银杖便轻轻推门出去。艾拉蒂雅很有些紧张地隔墙听着动静,墙后丝毫听闻不到少女的脚步,只是突然几声闷响后,便是一阵细碎的拖地摩擦声。金发的人类少女又走回了囚室,身后拖着个硕大的麻袋。安在囚室内将麻袋倾倒过来,里面倒出具完整的尸体,正是先前见过的士兵队长。他被干净利落地敲断了颈椎,但安仍然不打算放过,把麻袋破开铺展着盖在上面,两手握着银杖,先退开来回身张望了下走廊的状况,再问艾拉蒂雅。
“运气不错,这间囚室位于整座地牢的角落区域,但也并不是不会有巡逻过来。艾莉丝觉得从那个转角一眼发现这边的血迹的概率有多大?”
“不是很大吧……”艾拉蒂雅说,“环境这么暗,这些士兵也并不觉得被关押到这里的奴隶还有什么翻身的可能性来着……大部分魔族的视力也并不比人类优秀。”
“这样。”安颔首,然后骤然地抡起银杖砸下,隔着麻布将下面的脑袋砸成碎块。血浆被铺盖的麻布遮挡着没有喷溅,仍然染出大片的暗红。安不以为意地用衣角擦了擦银杖上的血迹,“这样,就再怎么也不可能醒来了吧?”
她毫无动摇地微笑着,背对着无头的尸体,好像展示着自己刚做的园艺。
“…………”艾拉蒂雅嘴巴张开又合上,来回看着少女的表情和地上的血迹,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直到安把一切收拾好后,又在旁边安静地坐了下来,又过了好久,才突然说,“安。”。声音细如蚊呐。
“我在。”金发少女温柔地回道。
“之前商量的时候,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你没说吧……我来单独潜入,你在外面接应,理论上,也是可以的,而且这才是应该的,没有我的事情让别人来冒险的道理。”艾拉蒂雅低着头,把表情隐藏在前发里,“……是觉得我一个人一定会失败吗?”
“…………”安少见的一时没能回答。
“…………”而本以为会因为被小瞧了而生气的艾拉蒂雅也奇异的一直沉默着。
“抱歉。”安说。
“也没什么好道歉的吧……啊哈哈……”艾拉蒂雅干笑着,然后逐渐呜咽了起来,“因为……我就是……失败了嘛……”
在昏迷中醒来过了那么久后,又看着欺凌过自己的对象的死亡,艾拉蒂雅终于从混乱中冷静了下来。
然后也正因为此,她仿佛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样,愤怒和怨恨都提不起来地,像松鼠一样地蜷缩在墙角,除了依然瑰丽的面容,昔日傲慢而暴虐的魔神仿佛一点痕迹都没剩下。
比起被下品的雄性欺凌和侵犯的经历,自己对那些轻蔑毫无抵抗,摇尾乞怜地逢迎,最后甚至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过于强烈的绝顶而失神了的事实比什么都更加让她绝望。
“对不起……”她最后说,一边抽着鼻子。
(明明我是魔神……)
“对不起……把你卷了进来……”
(明明在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我……我……”
“不是说了吗,我没关系的,而且结果也让艾莉丝承担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算不上是安慰和道歉,但让我帮忙到最后吧。”
“不是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希儿留着一个人了!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我想被侵犯!想被强壮的粗暴的低贱的什么样都好的雄性侵犯!想被飞机杯肉便器一样地被按在身下侵犯到怀孕!)
(啊……啊啊……承认了……我竟然……竟然真的有过这种想法……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
(和芙丽妲说的是一样……是我的错……是我拒绝了所有人……因为害怕这样的自己被发现……是我让这个诅咒生效的……)
(真是……难看死了,笑死人了……自诩是魔神,把所有其他人看作低等生物,结果却抱着这种娼妓都不会有的想法……把一切搞得一团糟……让希儿……让安……可能还有姬诺莉丝,芙丽妲,还有其他人,遭遇了那么多……)
(我才是……除了力量以外一无是处的那个……)
抽泣声越来越大,珍珠般的泪滴连着线从眼睛里落下,但少女马上就将之一把抹去,在前发的阴影下眼睛瞪出了隐约的血丝。“安。”
(已经……已经……)
“我在。”百合色的少女一如既往。
“救出希儿以后,你能单独给她治疗吗?听说人界的治疗法术很发达,没有我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艾莉丝不见她吗?”
“我可能……我大概……没资格见她了……”艾拉蒂雅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然后,等希儿醒了的话,可以替我传一句话吗?不要说是我说的,嗯,就说,她是不是可能等错了人,她是很聪明,很能干的孩子,是不是应该有更好的跟随对象……”
(要是我一开始就不在……要是从一开始就没从深渊里醒过来的话……)
“啊,当然,答应安的事情会做完的……我在城外等着好了,等安和希儿都安全以后……封闭魔界和人界的通道是吧?至少这件事我会办到的……然后……”
“然后……安就回人界去吧,回家去,忘掉这些事情,忘掉我的事情……我……我…………”
艾拉蒂雅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长发如帘帐一般垂下,屏去外面的整个世界,一个她再没有勇气面对的世界。然后,听到安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声叹息。
“…………那样的话就算了吧。”安说。
“诶?”艾拉蒂雅抬起头来。
“封闭通道也好,回人界也好,都算了吧。”百合色的少女没有一如既往地看着她,而是眺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艾拉蒂雅第一次看她没有表情的模样,“也许也正好是个该放弃的时候了吧。”
“哎、但、但是……”艾拉蒂雅慌张起来。
“之前我有说过,我的使命仅仅是保护世界不被魔族破坏,那之后该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是其他人的使命了吧。”安仰着头继续说,绿松石的眼瞳里什么都没有倒映,“……抱歉,其实是骗人的,一半左右的程度,真正的想法是有些庆幸,庆幸可以被给予其他使命,可以在最后时刻前被驱逐流放,而不用再注视一个注定毁灭的世界。”
“注、注定毁灭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安转回头,看着艾拉蒂雅微笑道,让后者一时分不清话语里玩笑的成分,“从一开始我就发现了。在战争开始前我就明白了。南方干旱,北方暴雨,瘟疫接连不断,神术失去效力,动物也越来越少能看到,而最明显的征兆是,大气里的魔力越来越混乱。因为与魔族的战争暂时掩盖了这些事情,但很快就会有其他人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重建的工作也不见进展吧。往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了。”
“但是,但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女神不在了,可能是因为与魔族的战争超过了承受界限,又或许可能只是……寿终正寝吧,正像所有生物都会衰老死亡那样。”安平静地说,“那为什么要痛苦地挣扎呢?禅精竭虑,浸透血腥,刺杀了前任教皇,又让那么多人牺牲在战场,而非于床铺上于亲朋的环绕中安然长辞,平平增添这些痛苦……可能是因为就算是我,多少也抱着些不现实的希望吧。反复在心中做着没有意义的祈祷,即使早就知道女神早已自天上陨落——讽刺的是,似乎这件事情在人界也还只有我知道。”
“安……”
“所以,也是该放弃的时候了吧。”安阖上眼,“没有神的‘圣女大人’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吧。在魔界也继续履行使命什么的不过是出于惯性,不过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其他能做的,但如果那会让艾莉丝痛苦的话就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早就是该结束的时候了。我很高兴哦,艾莉丝能成为最终的契机。”
“但、但是……”
“所以,要逃吗?愿意带我一起逃吗?正好差不多也到尸体要被发现的时候了呢。”安递出一只手,被白色手套包裹的手指在此刻看起来纤弱得过了分,“也许就这么试着在魔界生活下去也不错。可能确实是看上去不太漂亮的世界,但和艾莉丝一起却感觉并不会难过呢。”
百合色的微笑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所述的话语对于艾拉蒂雅来说更是有着救赎一般的诱惑。但是她看着面前仿若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的手臂,却咬紧牙齿,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放弃……还不能放弃……”艾拉蒂雅咬着嘴唇。
“为了希儿小姐吗?”
“希儿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因为……!”
——因为我是神。
因为自己,因为只有自己生而拥有这一切,因为自己是那个无论遭遇什么挫折犯下什么过错……不,正因为犯下了那么多错误,所以才必须最终改变一切,安的故乡也好,这个讨人厌的魔界也好,其他更多更多自己还不知道的世界也好,因为自己是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
真是的,在干什么啊,现在可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明明安都在为了帮助自己面对危险,明明希儿还在等着自己的回来。被雄性侮辱玷污了当然是难以忍受的事情,而自己竟然有渴望这种遭遇的心情更是没法接受……可是,要是就这么在这里放弃了,要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去做的话,那才是真的一无是处的淫乱雌性啊!
年幼的魔神,好像第一次稍微有点明白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了。
“我要做!救出希儿也好,实现安的愿望也好,就算安说要放弃了也是,因为安在骗人!”艾拉蒂雅紧紧地盯着少女的眼睛,片刻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我讨厌对我撒谎的人!”
“和艾莉丝在一起觉得魔界也并不难过这句话是真的哟。”安微笑着说,没有一丝动摇。
“……!?”艾拉蒂雅被这意外的反击激得脸上一红,不由得往旁偏了下视线,但旋即重新鼓起气势,拉着依然伸在自己面前的手,不是仅仅握住它,而是一把将百合色的少女整个拉进自己怀中,“世界灭亡什么的……才不值一提啦。现任魔帝可是很强,很强的,比迄今为止的所有魔神都要强,比白之女神还要强,那种小事,拜托她的话,一下子就能解决了……”
安因为这突袭稍稍睁大了眼睛,但旋即温和地环臂回抱,“虽然并没有听说过那是位那么乐善好施的陛下呢……办得到吗,在封闭通道之上,还要拜托为尚是敌对的世界做那么多事情?如果连艾莉丝都有被迁怒的危险的话……”
“……确实,可能性格不是很好啦,一直以来也都不理会这样那样的事情……”艾拉蒂雅心虚地说着,“但是,但是,安的话一定,是安的话……”
——自己到底受了面前的人类多少帮助呢?到底有多少次差点就要向这淫邪的诅咒屈服时被被拯救了出来呢?每次不安地醒来时都会摸着自己的头,无论何时都给自己展示着微笑,然后现在,对这样的自己依然伸出了手……作为魔神,从来没人能那么对自己,从来没人敢那么对自己,这样的事情,不得不去回报……
不,不只是回报而已。想要给她做更多,也想要被做更多……好奇怪呐这种心情,又平静,又焦躁的,和拥有力量端坐王位上时的感觉不一样,和突然从深渊里醒来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时的感觉也不一样……但是,并不是不愉快的感觉……
“再帮我一次,安。”艾拉蒂雅轻声道。
“无论多少次。”百合色的少女也回答道。
“帮我救出希儿,帮我……走完这趟旅程。”
“我很乐意。”
————————
“那、那个……抱歉现在才问……”
又一次城堡的第二道铁门前,广场上似乎还能找到自己洒落的淫水的痕迹。艾拉蒂雅努力不去回想那些经历,专心在铁门前展开术式。在魔界很难找到单纯的铁门,几乎每一扇都有复杂的魔法加持,不过对前魔帝来说这是最不成障碍的。等着安再次示出书页,解除上面的防护咒术,接下来只要花个穿墙的咒符,这座城堡的核心部位对两人便是畅通无阻。
但在进门前,艾拉蒂雅突然食指绕着发丝,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安……没事吧?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自己这只是假身,虽然很不爽但被玷污了就被玷污了,可安要也被碰了的话……
“谢谢,但我没事。”安微笑着说,然后看着黑发少女依然怀疑的表情,露出了稍显困扰的表情,“真的没有事,因为,呃,所有士兵都被艾莉丝吸引过去了的样子……”
“啊……哦……”艾拉蒂雅也就了然地把脸背了过去,心里一边羞愧欲死,一边又感到了奇异的满足。
“艾莉丝……真厉害呢……”安小声嘀咕着。
“————”这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的艾拉蒂雅发出的不成声音的尖鸣。
再想想换衣服时看到的安的身体还是一片无暇的百合色,确实没有受蹂躏的痕迹,艾拉蒂雅这才放下心来。两人此时已经换回了收在无限宝石里的衣服。用法术清洁过身体,褪下粗糙难看的麻布,重新换上精致的哥特式连衣短裙后,艾拉蒂雅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她对着水镜晃晃腰肢,看着即使裙摆卷起大腿上的隶姬刻印也只会露出三分之一的程度,便满意的不再做新的裁剪,然后,虽然还在潜入中,还是给自己上了点清淡的香薰。而安还是那件纯白的圣女袍,全身从细颈裹到小腿,连偶尔从下摆中露出的小腿也被雪白的丝袜保护的严严实实,并且还嫌这不够似的,外面又加了一件毫无装饰的黑披风彻底遮住身形,让艾拉蒂雅觉得很是可惜。
穿过铁门,后面的区域氛围一变,显而易见的富丽堂皇起来。这里原则上是领主家族成员的生活区,下级的士兵和奴隶不得进入,只有仆役帮忙打点各处,但再生魔并没有能称之为家人的事物,是而改建成了位阶高一些的士兵们的休息与娱乐的场所,赌场里人声鼎沸,娼馆里浪叫不绝,这座城市里除了奴隶贸易以外所有的商业大概都在这里了。
艾拉蒂雅支起隐身的结界,牵着安的手,从繁忙的仆役中穿过,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这座城堡的警戒力量全部留在了外围地带。走到深处,通向二楼的阶梯深处又是一扇上锁的铁门,被附魔的铁链层层缠绕。艾拉蒂雅还想照旧用穿墙和解锁咒的组合越过,但安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原地等待,不一会儿就从一个主管模样的牛魔身上偷来了钥匙。这时起艾拉蒂雅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少能用的手段。在不用担心耗竭的日子里,她习惯于用威力最大的术式一口气解决战斗,如今这具身体的魔力量不支持那样的挥霍,但她的记忆没有变,掌握的诸多魔法没有消失。
她大胆地尝试了起来。震鸣术,烟雾术,驯服动物,活化绳索,只要使用的方法合适,汤勺也是制敌的工具。艾拉蒂雅不再浪费火力,专心只用着最低消耗的妨碍法术,再看着安娴熟而安静地用杖击将之一一放倒,而后藏匿尸体的地方在这杂乱的城堡里到处都是。如此高效的杀戮为其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如果能早点明白这些,能早点和安配合,兴许要击败那只恐虐魔也不是难事吧?也就不用再被侵犯那么多次了……
但另一边又觉得冷汗滑过背脊。
“那个……安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些事情……”
“因为在修道院的藏书上看到过?”百合色的少女一边把刚刚被银杖勒昏的翼魔放下,一边微笑着回答道。活用体重和让心脏漏跳一拍的戏法,让她甚至不需要用上力量祝福就解决了体型近两倍于自己的巨物。“正好魔族入侵也给了不少练习的机会。”
“啊、哦……”艾拉蒂雅发愣地看着她再抡起杖尖将已经昏迷了的翼魔的颈椎敲断。
再上一层,艾拉蒂雅索性连隐身的结界都省去,调动起全身的感官,凭着脚步声和气息躲避敌人,偶尔失误,转角遭遇了飞行的小劣魔,匆匆忙忙地瞬发一个禁言术,安就曳着银杖上去一击让其永远安静。在角落里掀开盖子,跟着安的后面钻过通风管道,出来是一间巨大的厨房,四处都是沸腾作响的锅炉,白蒙蒙的蒸汽里油脂与焦糖的香气交织。厨师不在,厨房里只有一只偷吃的大鼠,专心于饕餮之中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艾拉蒂雅还犹豫着怎么处理,安已经微笑着把银杖递了过来。
艾拉蒂雅接过银杖,捧在身前,小心地一步一步靠近,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磕碰声让她几度担心提前惊动到这只巨大的猎物,顺利走到面前了,又担心这具身体的臂力能否一击制敌。但安在后面送来鼓励的目光,于是她深吸一口,鼓起劲,奋力一击砸出,大鼠就哐当一下趴倒在料理台上。黯色的血从它头顶淅淅沥沥渗出,但大鼠仍有声息,晃了晃头,迷迷糊糊想要爬起,艾拉蒂雅赶紧再补一下,让它彻底断气。
“呼……呼…………”艾拉蒂雅大口喘着气,不算复杂的狩猎,但对她来说也算难得的刺激经历。作为魔神时,很少有需要用体力代替魔力的时刻。
“辛苦艾莉丝了~”安适时叉起一块奶油蛋糕,笑眯眯地从旁递来,“啊——”
“什、什么啊……”艾拉蒂雅撇着眼睛,脸颊有些发红,最后还是抵不过安的笑容“阿姆”一声吞下,“哼嗯……一般般,完全比不上希儿做的。”
百合色的少女只是笑得更加灿烂了一些,“希儿小姐很受宠爱呢。”
“没有的事。”但艾拉蒂雅沮丧了起来,“仔细一想我都好久没给希儿梳过毛了,也好久没好好地说过话了,只是在一味把不想做的事情丢给她……为什么呢,明明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那么开心……”
是因为沉浸在作为魔帝的虚荣里了吗?还是因为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并不值得尊敬的本性?
“希儿是我第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是我的……第一个同伴……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最开始会想去战斗,最开始会想要稍微努力一点,都是因为希儿……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想要给那孩子一个可以安心的宫殿——最初会想成为魔帝的想法,真的不过如此而已,为什么会忘掉呢。
往昔的事情越是回忆就是让人失落和懊恼,同时小腹和下体不合时宜的发烫更是给艾拉蒂雅的自我厌恶再加了一记沉重的砝码,但事到如今没有后退的道理,就算会被讨厌和埋怨,接下来也得……
“那就重新再来一次吧。”安说,“艾莉丝的话一定可以的。虽然我还不认识希儿小姐,但却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如此保证呢。”
“是这样吗……”艾拉蒂雅还有些不自信。
“而且,艾莉丝已经不会想自绝了吧?”安用掌心温柔地盖着艾拉蒂雅的手背。
“诶?哎?为什么……?”
“在教会工作的话,经常会见到这样的事情呢。”安说,“一般,对于想自绝的人,我们会安慰,会鼓励,甚至用‘自杀者无法上天堂’这样的话来恐吓,不过这次,我在想如果艾莉丝到最后还是这么决定的话,那我就陪着一起吧。”
艾拉蒂雅眨了眨眼睛,花了几次心跳的时间才明白这段话的意思,匆匆忙忙地甩开手,“在、在说什么呢,那种事情!?我不允许!我不会允许的!”
“所以不会发展成那样真是太好了呢。”
“别说蠢话!而且说到底我就没有那种想法!我怎么可能会有呢?啊哈,啊哈哈,我可是,我可是……”
——是什么呢?
“……总之区区人类别想着赖在魔界啊,给我回去,不想回去也会让你回去的,这是命令,不听的话就……”
安突然靠近,一边抢回银杖,一边抓着衣领把强行故作趾高气昂的艾拉蒂雅脑袋按下,将她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然后对着看似空无一物的后方张开手掌,喝声道。
“圣壁!”
实质的光之墙在她身前升起,下一刻灼目的火花迸溅其上,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切割声,厚重的光壁只坚持了不到一秒便炸成碎片。安低下头,感觉锐风从头顶刮过,还削下几根白金色的发丝,她反手射出几枚试探性的光弹,只在厨房的墙壁上打出一连串凹槽,再躲过锐风的折返,这才终于有了打量情况的机会。
“什、什么什么什么!?”艾拉蒂雅还被安按在怀中,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消息是,艾莉丝,”安一边轻轻放开她,一边全神戒备着房间的另一端。那里正落着一个小巧的少女,俯着身子朝向这边,两手各一把不详的短刃,一身不知该说是紧身衣还是拘束服的漆黑装束,裸露着雪白的肌肤和尚待发育的身体,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美丽的苍蓝色短发上,一对笔直竖起的毛绒狼耳。
“入侵的苍蝇和老鼠,对主人不利的害虫,”女孩瞪着覆有奇异邪光的无神双眼,呲着尖牙,“全部都由希儿来清理干净!”
“……我们顺利找到希儿小姐了呢。”
轰——————
墙壁轰然倒塌,砸死了几个不幸路过的魔族,安从里面倒飞而出,在空中身上接连闪过圣光,在落地前强化体能的祝福已然全部加持于身。幼狼紧追在后,居高临下一刀劈在银杖上,炸出又一蓬明晃晃的火花,然后返身一蹬脱离。安被一脚蹬着在石板地上滚了几圈,反握着银杖插入地面才终于止住,还未重新站好架势,希儿又已在天花板上借力袭来。
“虚空锁链!”
艾拉蒂雅这才跟着从墙后跑出来。外面是一座宽敞的餐厅,四下只有几个清洁的仆役,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在了当场。当即也没有节省魔力的余裕,高阶法术全开,无数的漆黑锁链在一声令下自墙壁与地板与家具中伸出,先将想要外逃的仆役们制服,再向着空中的幼狼扑去。希儿踏着空气折向,绕过如网一般铺开的锁链手中短刃依然划出锐利的破风声。安半跪在地,放开银杖,徒手扯着锁链挡下了这一击。
“希儿,是我!我来接你了!一起回去吧!”艾拉蒂雅看着搏斗的两人,焦急地喊道。
“我不认识你这丑女!”只得到了幼狼一道低声的嘶吼,接着夜恸迎面掷来。
“啊呜!?”艾拉蒂雅赶忙护着脑袋蹲下躲开,黑色的短刃晃也不晃地没入身后的墙中,没有擦到她的衣角,但魔神少女已经在精神上受了更大的伤,“希儿……竟然会说这种话……”
那么乖巧的,从来不对自己说谎的希儿……
“艾莉丝!”安还半跪在地上,终于找到空隙念完一句完整的祷词,炫目的白光从合抱的两手间迸发,将整个莫大的餐厅都照得不能视物。幼狼被圣力的波涛与不因主人的动摇而有任何迟滞的锁链逼退,从墙上切出平滑的圆洞跃离。虚空锁链尾随着而去,安瞥了一眼没有追击的希望,捡回银杖,想要回到艾拉蒂雅身边,但刚迈出一步,希儿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天而落,握着匕首直接捅入她的怀中。
“安!?”艾拉蒂雅顾不得失落地惊呼出声。
“……!”安抿着嘴唇没有回话,瞳孔缩了一缩,反将幼狼往怀中的更深处抱紧,动作亲切宛如亲生的姐妹,只是勾着希儿后脑的右手绽出了不可直视的白光。幼狼被圣力至今距离灼烧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缩成一团弹了出去,转瞬不见踪影,还有空收回扎在墙上的夜恸短刀。
“安……安……”艾拉蒂雅慌慌张张地跑到百合色的少女身边,颤抖着跪坐下来,看到侧腹的白袍下血注如泉。安一时发不出声音,一手拄着杖一手捂着伤口,做了个深呼吸按下疼痛,这才重新摆出微笑,“好消息是……”笑容一如既往的标准,但声音里伴着掩藏不住的轻微吸气,“没关系只是擦伤……好消息是希儿小姐还记得艾莉丝呢……”
“不、不是说那个的时候吧!血、血歌有毒的!因为、因为是我做的,不、不快点处理的话……!”艾拉蒂雅惊慌失措地摆着手,作为魔神她曾从来不用担心受伤的事情,自然从来没有面对这种状况的经验。
“没关系,我是不容易中毒的体质,圣术也还有作用的样子……”安继续说,捂着伤口的右手上泛起柔和的白光,“但……接下来就要拜托艾莉丝了。”
“什、什么……?”艾拉蒂雅噙着眼角的泪。
“希儿小姐……还记得艾莉丝的样子……会对艾莉丝的话有反应,也不想让我靠近艾莉丝……会说丑女也正是因为如此吧……”
“丑、丑女什么的就别说了啦……”
“抱歉抱歉,艾莉丝是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孩子。”安微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净化术确实地命中了,虽然因为不了解对方的术式,效果不能确定……但强行把希儿小姐带回去这个方案现在不太可行呢……”
艾拉蒂雅任她抚摸着,默不出声地环顾周围,附近的照明早被刚才的交锋波及损毁,四下现在一片黑暗,寂静中察觉不到幼狼的气息,只有锲而不舍地追去的魔法锁链一根根断碎。
“所以,能拜托艾莉丝,再和希儿小姐交谈一次吗?抱歉,不是很稳妥的计划,不过即使只是能造成些许停顿都是有价值的,余下的让我来想办法……”
“才不是吧……”艾拉蒂雅嘟哝着打断她。
“嗯?”
“才不是‘拜托’我吧!”她猛地擦去眼角的水珠,用力摇头,甩开安的手,“这从最开始就是我的责任吧!是我要做的事情吧!为什么……为什么!…………人类都是这么不懂分寸的吗!随随便便地找我搭话,抢我的角色,现在还随随便便地替我受伤……!”
但不争气的珍珠还是啪嗒、啪嗒地落到地面。讨厌……真是太讨厌了……眼前的人类也好,这具身体也好,什么事情都不肯遂自己的意……
明明我是魔神……明明我才是魔神!
“……嗯,抱歉。”但安收回手,然后温柔地握住少女在膝盖边攥紧的拳头。
“才不用你说……我马上就把希儿带回来……”艾拉蒂雅继续硬着语气,但手上反握了回去,紧紧抓着,仿佛担心这双纤细又有些冰凉的手随时会溜开一般,“并且,也会带你回去的!绝对!”
“嗯,那就,全部都交给艾莉丝了……”
两只手恋恋不舍地分开,一点点远离。艾拉蒂雅再一次,最后一次抹去眼泪,站起身来,倒退着拉开和安的距离。不能再让安处于希儿的攻击范围内了。用尽节省下来的魔力的虚空锁链几乎已被全部清空,多少争取了一些时间,这具身体现在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她再一次环顾四周空旷的黑暗,没有护卫的感觉让她脖颈上不住发凉。安的净化术显然是有用的,但不能太过依赖,现在的自己与纯血苍狼种的反射神经不是仅仅数倍可以衡量………前所未有的死亡预感涌上了少女的心头。
但与之相对的,是同时涌出的前所未有的勇气。现在的自己,要去完成曾经还有力量时都没有做完的事情。
“希儿!”她喊出声,对着一无所有的黑暗。
“闭嘴!”噼啪。立即就有凶狠的回应,以及轻微的炸裂声响起,白金色的光点在眼前飞散。,那是希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过此地,而后砍在安的圣壁上的动静。她回过头,百合色的人类少女用最后的力气将银杖指向这边。
于是艾拉蒂雅站直着身体,继续说,“我……失去力量了,可能也变得难看了……!”
噼啪噼啪。
“净是失败,身体变得越来越糟糕,已经快连自己是什么都弄不清楚了。”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连续的炸响几乎并成一道,狂风翻卷不停,证明着希儿在这宽阔的空间里的来回穿梭,但艾拉蒂雅眼里连一丝影子都捕捉不到。安的额角泌出汗珠,无论是她的体能还是先兆预知的魔法,都已经迫近了极限。
艾拉蒂雅索性闭上眼睛。
真像啊。她想。和第一次相遇那时。不知道希儿自己还记得吗,曾经也有像这样对自己刀刃相向的时候呢。觊觎魔神力量的秘密结社阴谋败露,被逼到绝境时竟然连未驯服的幼狼都放了出来,真是滑稽得让人发笑。那本来该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獠牙尚钝的幼狼,面对真正的魔神,故事本不应该有另一个结局。但为什么呢?为什么那时的自己没有干脆地放出魔力呢?而现在力量连幼狼都不足的自己,对上比当时锋利得多得多的獠牙,又为什么并不觉得害怕呢?
当时的自己说了什么呢?
当时的自己没说什么呢?
“但是,果然不管我变成什么样,讨厌的东西就是讨厌!”
她一点一点抬高音调,最后大喊出声。
“讨厌苦的东西,讨厌糟糕的天气和旅行,讨厌畏畏缩缩不敢看我的人,但也讨厌无礼的家伙,讨厌很容易就会死掉的生物,讨厌一个人,讨厌什么都没去做和什么都没法做的自己,讨厌这个除了掠夺就是被掠夺的世界,并且,再来多少次……!”
“嗷呜——!”幼狼终于决定先排除掉碍事的圣术师,她突兀地靠近,在石地板上刹出长长的擦痕,矮身躲过作为障碍立起的圣壁,然后抓着洁白的衣领大力甩出。安重重地摔落,又几乎没有停顿地起身,换着一只手捂伤,右手抖出一只小巧的银弩。无论黑发的魔族女孩,还是奔袭向她的幼狼,都已经超出圣壁的射程了,说是背叛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但这里至少要避免最糟的情况……
但艾拉蒂雅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我也讨厌当谁寻死的助力!”
纯黑色的夜恸短刃停在了距离白玉般的细颈不足半寸的地方。
艾拉蒂雅昂着头,一动不动,看着面前幼小的面容一时凶狠,一时困惑,眼睛里粉色的咒锁不住晃动着。
“艾拉蒂雅……大人……?”希儿异色的眼瞳里没有焦点,仿佛无意识地念叨出声,“这次……是真的……艾拉蒂雅大人吗……?”
“那种事情……”艾拉蒂雅用最后的力气做出一个有些生涩的笑容,一个她这世上行走至今,可能第一次不带戏谑和残酷意味的笑容,“……这次就由你来决定吧。”
于是所有的凶狠和困惑一同崩溃,幼狼眼睛中的咒锁彻底粉碎,重新映回灵智的光芒,以及决堤般涌出的眼泪。哐当哐当两把短刃接连从手里滑落在地,希儿扑通一声钻进艾拉蒂雅的怀中。“呜哇啊啊啊啊啊艾拉蒂雅大人……!”
安便也能够放下心来。欣慰地松了口气,将上好弦的小弩收回衣袍里,又在原地坐了会儿,等到伤口止血,就蹒跚着走到两人旁边,用身体支撑住艾拉蒂雅的肩膀。连后者自己都没发现,踩着高跟短靴和精织丝袜的纤足已经摇摇晃晃得快要连身子都支撑不住了。前魔神不好意思左右转了转脸,终于还是没地方藏住脸上的绯红。三人就这么在寂静彼此依偎了好一会儿,直到希儿哭累,艾拉蒂雅也逐渐缓过气来,看着旁边自己倚靠的人儿,想要开口。
安突然握着银杖后退,摆出了警戒的架势。
于此同时艾拉蒂雅感到头顶一丝温热的不明液体滴落,反射地抬起头,就发现上方的天花板已经不知不觉中被扭曲的血肉铺满。她立即从虚空中抽出魔神的法术书,还未来得及翻开,一根触手刺落,将秘典打飞在空中。安扑过来接住秘典,升起光壁隔开触手,听到身后艾拉蒂雅大喊,“九十四页!”,便哗啦啦地翻开。匆忙升起的光壁转瞬被血肉挤碎,安靠着手指的触感翻到指定的页数,没有细看的时机,一把将整页撕下,拍向地面。
下一刻赤红无光的烈焰淹没了整个城堡中层。
终章 我将成为王
无光的烈焰席卷而过,将探来的触须尽数焚毁,连灰烬也不留下。但旋即更多的触须从火焰的缝隙中钻出,魔焰烧蚀的速度完全抵不过它们的再生,一根触须上举着眼睛状的石符,于是邪异的粉光充斥了整座餐厅。
“咕……!”
艾拉蒂雅立即感觉身子一沉,脑袋仿佛被砸了一锤似的闷响。这粉光是对精神层面的攻击。魔神的分魂尚不至于因此受伤,但其他人就未必能有同样的强韧,怀中刚刚恢复清明的幼狼又重新痛苦地捂住了头,而百合色的人类少女双眼也肉眼可见地恍惚了起来。
“没事的,我在,希儿,坚持住!”艾拉蒂雅抱紧怀里的女孩,急切地说道。现在她没有能够消除这片光辉的魔力,只能寄希望与希儿自身的意志。但刚刚看着怀中幼狼的表情缓和了一下,又发现旁边的安不知什么时候走远了开去,“安……?安!”
百合色的少女第一次没有回应她的呼唤,手中的书页滑落在地,目光呆滞的一步步向着前方一点点扑灭魔焰的触须团走去。
“安!回来,安!”艾拉蒂雅想去抓她的手,但刚有动作怀里希儿的挣扎就重新激烈了起来。催眠的效果还有残留,幼狼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做着艰苦的斗争,一点都离不开她的支撑。
“希儿……安……不要……”艾拉蒂雅手足无措地来回看着刚刚还与自己如此亲近的两人,一边是陪伴自己长年的忠犬,一边是被自己卷进危险,毫无怨言地帮助着自己的人类,而看起来两边她都无能为力,只能被绝望感这么一点一点地攥住心脏。“不要啊……安……我现在……没法救你的啊……”
她的呼唤丝毫传达不到少女的耳中,安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涌来的血肉之海面前。艾拉蒂雅眼睁睁地看着触须毫无阻碍地撩开圣洁的法袍,缠上从来未被任何事物玷污的玉体。隔着厚实的白袍,依然能看见触须蜿蜒蠕动,自两臂向躯干,抚过乳房,绕过腰肢,爬过臀瓣,进而就要探入纯白的内裤之中。
“对不起,希儿!”艾拉蒂雅再也无法忍受,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何如此焦躁的无法忍受。她低声说着,给了幼狼最后一个紧紧的拥抱,旋即放开双手,转身全力向着安的方向跑去,“放开安!我绝对不允许你碰她!”
但是刚刚跑到一半,猛烈的气浪掀来,将她远远吹飞。艾拉蒂雅在地上摔得眼前一黑,顾不得爬起,努力地睁开眼,就见到漆黑的甲片自四面八方被触须送来,在依然无神的百合色少女面前组出一个铠甲的巨人。它发出一阵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大笑,伸手攥住面前的少女。
“所谓狩猎,就是耐心的比较。耐心总是能带来回报。”它说道,铁盔上的六只眼睛全数集中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忍耐着近在咫尺的,鲜活的苍狼血肉这么久,而这就是回报了……超乎预想的回报……”
它低下头,张开嘴,内里是一片虚无的黑暗,“真正的圣人啊……我还以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只是想象你的滋味就让我不能自己呢……”
“可恶……!混蛋……!放开安!”艾拉蒂雅不顾矜持,不依不饶地向着安爬去,但没能接近几米,就又被一阵气浪吹飞。
“至于那边的母畜……倒是只有当牲口的玩具的价值……”铠甲缓缓收回对着艾拉蒂雅扇出的大手,又将目光集中到安的身上,“别担心……我不会杀死你的,毕竟难得的圣人,得要慢慢品尝才行……我会让你一直活着,保存着这具漂亮的皮囊,一边永远地享受着你的滋味,一边种上我的分体,这样总有一天,凡界的血肉也都会归我所有……”
“可恶……!可恶……!”艾拉蒂雅又一次在地上摔得几乎失神。她愤恨地一遍一遍捶着地板,看着即将要被扭曲的血肉淹没的少女,用力一咬牙齿。时机未到,但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想要变回魔神,想要恢复高高在上,不想再被困在这种母畜一样的身体里,这些本来该是比什么都迫切的愿望,但是……但是……如果安受伤了的话……如果安不在了的话……
——那什么意义都没有啊!!!!
“那么,我要从哪里开始享用你呢……”
“放开安!!!!”
“——咻。”
一道纯白的剑光突兀地闪烁,切割烂泥一般地削开包围的触手,划出一道完满的圆月。那是一直隐藏在银杖内的白刃,在最后时刻拔剑出鞘,在优雅而迅速的一斩中,将缠身的触手和头顶盛放邪光的石符一齐切碎。
“啧,竟耍小聪明!”再生魔怒道,张开大口向着少女咬下。
“基本战术而已。”安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虽然是狡辩,但被骗过的人要想想自己的问题哟。”
然后右脚后撤,长剑平抬齐肩,正对着比自己大上数倍的巨口,剑尖闪烁着无所畏惧的圣光,“……然后,不准那么说艾莉丝。”
长剑刺出,正正扎入铠甲的眉心,千钧的圣力一齐自内爆发,将盔甲炸成一串焦黑的碎片,同一时间顺利摆脱邪光影响的希儿闪现到身后,黑与红的双刃交织出密无间隙的旋风,将剩下的肉块一齐扫空。
“哼,本来还想仁慈地让你们死得毫无痛苦。”
但再生魔的声音没有就此消失,反而从四面八方轰隆隆地传来,正上方的天花板探出一个巨大的眼球。希儿迅速反应,回身抓起安将之抛离,下一刻自己就被无形的巨力压在了地上。安在空中看到眼球又注视向了自己,抬手在地上造出光壁将希儿推出重力场的范围。幼狼刚一重获自由,立即返身掷出匕首扎入眼球。构筑到一半的术式崩溃,爆发的魔力将整个眼球炸开,在大厅里刮出一阵刺痛皮肤的腥风,但随即更多的污秽血肉自创口处涌出,转瞬就再生出更大的身体。
“但继续挣扎吧,挣扎吧……所谓猎物,就是要用绝望调理才美味……”
它对着刚刚接回武器的幼狼一指,立即灼目的电光从身上的拘束服里放射,将美丽的皮毛都电得炸起,再转向向着这边赶来的安,便有鲜活的触手从少女的左肩长出。那是留在了衣物缝隙间的肉块。安毫不犹豫地将触手连着自己的身体一同贯穿,再抽出白刃带起如雨的鲜红,以血中的圣力将敌性的肉块一一中和。但再生魔的躯体仿佛无穷无尽,血与肉的海浪在少女的周围翻涌,上面浮现一个又一个扭曲的面容,都是被其吞噬过的生灵。
“多么让人难忘啊,那些绝望的生物的滋味,看呀,我都好好地一个一个记录下来了呢。”
安毫不犹疑地一一挥剑将那些面孔砍碎,但随即更多被囚的活灵涌出,不可计数,无穷无尽,等到她体力耗竭,失血过多,围绕在四面八方一齐用绝望的表情做着大声的嘲笑。
“我之前说,要让你在毫无痛苦中死去?……我改主意了,难得的圣人,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和心目中的魔物抗争,斗志盎然,冷血无情,多么让人感动,多么让人敬佩……所以我要在啃噬到一半时让你清醒过来,让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被吞噬的过程,到那时,伟大的圣人,会露出怎样的绝望表情呢?”
“不会绝望哟。”安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把剑拄到地上,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肩膀。她连自我治疗的体力都没有了,但依然带着平静的微笑,“没什么可绝望的,只是时候到了而已。”
“……什么?”
“每天装作微笑地和注定早夭的孩子打招呼,说着鼓舞的话语把比自己还年轻的士兵送去必死的战场,反复做着牺牲一部分人以让另一部分人苟活,并且深明这一切最后都不会有任何意义……有什么可绝望的呢?”
“仿佛石块从山顶滚落,仿佛雨水从天空落下。如果石块和雨水不会绝望,那我也不会。如果石块和雨水不需要绝望,那我也不需要。一切只是顺着既定的轨迹运行,而后,成功,失败,屈辱,荣耀,幸存,死亡,不过都是,命运而已。”她敛起笑容,竖起长剑,摆出最后的架势,“来吧,无名的魔物,让我看看最后我有什么样的命运,而你又有什么样的命运……”
“我不许!”
但一触即发的对峙被意料之外的声音打破,无光的烈焰席卷而来,将污秽的血肉一扫而空。艾拉蒂雅踏过火焰快步走来,一直到安的面前,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她。
安有些意外,又有些局促,“……抱歉?”
艾拉蒂雅眼眶发红,还是努力做着瞪视的模样,任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滚下。
“对不起,好像吓到你了。”安歉意地说。
艾拉蒂雅直接扑进了安的怀里,将眼泪涂到因战斗而沾了灰的法袍上。安用还能动弹的那只手轻轻搂住她。城堡逐渐倾泻,天花板上碎石扑簌扑簌地落下,周围魔焰喧嚣地腾跃着,在这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里,两名少女安静地偎依在一起,谁也不说话。但这样的时光终究不能长久,艾拉蒂雅手中的书页一点一点地解离,在空中化作细碎的光点。它的魔力已经耗竭,所召唤来的魔焰随之迅速熄灭,被掩在下面的血肉不过片刻又要卷土重来。
“希儿小姐呢?”安率先开口,仿佛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一般。
“顺利送走了,因为安吸引了注意。”艾拉蒂雅说,“……但我很生气。”
“抱歉……”安说,合上眼睛,“不过真麻烦呢,再生魔,感觉都比在人界自称魔王的那位还要难对付了。”
“因为在魔界,在深渊附近玺印才能发挥作用。”艾拉蒂雅说,“……深渊的玺印,创世之时与这个魔界一同诞生的事物,领主之所以为领主的证明,持有者可以近乎无限量地从对应的深渊里提取魔力,配合再生魔的种族特质,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消耗。”
“这样啊……”
“真是荒谬的世界啊,往外是一片死气沉沉的荒漠,空气中过于浓郁的魔力稍有扰动就会引发天灾,甚至本身就是一种剧毒,而在深渊附近又要受着魔力没有穷尽的领主的支配,于是无论被折辱,被压迫,被奴役,被屠戮,也没法逃,没法反抗,这么广阔的世界,其实一个能安身的地方都没有,真是讨厌死了,对吧。”
而更讨厌的,是事到如今才开始想要改变什么的自己。
“是不太容易让人习惯。”安说,埋在怀里的艾拉蒂雅能感觉到她的微笑,“但是诞生了艾莉丝,所以也还不错?”
“……安明明什么都不懂。”艾拉蒂雅抬起头来,凝视着面前的少女,“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不是呀。”
“安是。我说安是安就是,不准反驳。”艾拉蒂雅撇着嘴,闭上眼睛,“但是没关系。很快就结束了。”再睁开眼时,熔金般的双瞳绽放着威严的光芒,“我会让它结束的。”
扭曲的血肉终于铺天盖地地压下,将少女们的身影彻底盖去,但下一刻一段绝对的空白出现在血海之中,纯粹的高浓度魔力扩散开去,仅仅触及便将污秽的血肉尽数解离。
安呆然地看着怀中的人儿,挂着泪痕的与人类几乎无异的黑发少女已经不见踪影,新出现的存在带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与威压。一头水银般的长发披至膝间,瑰丽的眼瞳比熔融的黄金更加闪耀,白玉般的完美躯体包裹在不似凡物的黑袍里,头顶桀然的尖角如黑剑一般破开天空。她微微翘着嘴角,做出安从未见过的笑容,只有五官中还依稀能见到曾经的少女的影子。“……艾莉……丝?”
“还那么叫我吗?安的话,应该早就知道那是假名了吧。”银发金瞳的少女直视着她的眼睛,“终于……终于能让安看到我真正的模样了,可以告诉安我真正的名字了。我的名字是艾拉蒂雅……”
“……深渊的魔神艾拉蒂雅!”
她霍然挥手,城堡的摇晃陡然加剧,成片成片的天花板从头顶落下,但与还在周遭翻涌的血海一样,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侵入这片被纯然魔力填满的空间。脚下传来异常的重力,但那不是再生魔领主得意的重力魔法,而是整座城堡都被急剧抬升而产生的加速度。外墙在剧烈的运动中剥离,清爽的风自外面吹来,拂动了安的发丝。
位相投影术。
作为生于魔界长于魔界的魔神,艾拉蒂雅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光凭一具性爱人偶的身体就能支撑自己横跨这个名义上被自己统治的世界,但本体无法移动,冲破诅咒的一小缕分魂无法长期驾驭太强的魔力也是事实。
——那么,就只在一瞬间内使用吧。
在假身上打上锚点,通过时间与无限两枚宝石的力量,只在短时间内将魔神的身体与力量投影过来。艾拉蒂雅,只在一次魔法的时间内,可以重新作为深渊魔神君临这个世界。
一枚宝珠被无形的力量从重重血肉之中摘出,落到银发少女的掌心。艾拉蒂雅仔细打量着这枚宝珠,宝珠内是一片翻涌的虚无,仿佛森罗万象,又好像空无一物,只是凝视得久一些就感觉连灵魂都要被吸进其中,正如散落在魔界各处,即是生存必须的绿洲,又是无人能够返还的绝地的所谓深渊所给人的印象。
“深渊的玺印……哼,明明冠着我的名字,为什么一直没想着来回收呢。”艾拉蒂雅喃喃说道,然后啪叽一把将宝珠捏得粉碎,再将碎片吸进掌心,“终于算是物归原主了。”
“深渊魔帝……为什么会……在这里……!?”随着宝珠的破碎,周遭涌动的再生魔的躯体肉眼可见地失去了活力。嘶哑刺耳的声音依旧在四面八方轰鸣,只是这次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
“我准许你说话了吗,下等生物。”艾拉蒂雅打个响指,魔力的领域进一步膨胀,于是更多的血肉,岩石,金属,都被解离为纯然的空白,同时地板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那是还弄清状况的城堡居民被魔力隔空捏爆的声音。“在部下和奴隶体内留下以供自己复活和再生的种子,真是有再生魔风格的小聪明。”
“为……为什么……”
“只是懒得搭理你而已,下等生物可别以为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真正的魔神。”艾拉蒂雅戏谑地笑道,左手不自觉地摸了下小腹。嘴上说得那么了不起,但其实……是在这座城市被各种各样的雄性侵犯,被无数次地中出后,感觉到精液里包含的魔力有违和感才发现的…………这种事情死也不能说出口。“那么,还有什么花招吗?你说想看绝望的表情……真巧,我也没见过绝望的再生魔是什么样的啊。”
“——————!”没有再模仿言语的余裕,再生魔一声无法辨别的嘶吼后,果断地分出无数肉片向着远方飞去。
“……难看死了。”艾拉蒂雅视若无睹地合上眼,轻轻抬起右手,葱葱玉指指向天空,正逢最后一块天顶崩落,开阔的视野里,所见的灰蒙天空上整齐排列开无数的利剑,笼罩着尼贝拉城的每一条街道,“真庆幸你是再生魔啊。”她说,“因为只死一次可不足以偿还你的罪……和这座扭曲的城市一起消失吧!”
“终咒·屠杀剑雨!”
——————————
终于把昏迷的希儿搬到床上,艾拉蒂雅这才在旁边松了口气。
她现在在距离城堡外不远的一座无人小楼里,小楼分两层,房间里都还干净,铺被齐全,看着并不像废弃,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证明主人已经许久未归。兴许是在路上突兀地被天灾,被奴隶狩猎,或者其他的什么卷进去了吧。在这魔界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潜入城堡前这里就是安标记的临时据点之一。向窗外看去,可以看到被自己的剑雨半毁的尼贝拉城,曾经宏伟的中心处城堡完全不见踪影,目光的尽头直接就是让自己觉得亲切的伊尔大渊。
……是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对全盛时期的自己来说易如反掌的事情,如今却充满了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自己是变了吗。艾拉蒂雅想。
被困在这种脆弱的身体里,挥霍魔神的力量仿佛已经是遥远过去的事情。在这座尼贝拉城,原本抱着补给的想法,买点用作炮灰的奴隶,结果最后竟然变成了以击杀领主作为结束。被盯上,逃脱,又被抓捕,被在酒馆里当着众人的视线侵犯了,被流浪狗骑在身上播种了,被恐虐魔丢给下级士兵们肆意蹂躏了,最后还被当作奴隶狠狠折辱了一番。发生一件便足以让娼妇不齿,让普通女性悲愤欲绝的事情竟然在作为魔帝的自己身上全部过了一遍,那些平时连搭理都不屑的雄性,现在全在自己重要的小穴和子宫里留下过了精液,就算是假身,就算是假身,也实在……实在是不可接受。
——但心情却出乎意料得明快。
因为和安相遇了。
因为又一次找回了希儿。
作为至高无上的魔帝时都不曾感受到的平静和满足感,现在正满满地充实于她的胸口。
真不像自己啊……
她想。看着自己的双手扬起嘴角。
——但是,终于可以觉得,从长梦中醒来,来到这个世上,真是太好了……
“艾拉蒂雅……大人……”
“嗯,我在。”
旁边传来细微的呻吟,艾拉蒂雅从思绪里回到现实,走回希儿的床边。幼狼在解除催眠后的短暂战斗里透支了体力,又直接承受了拘束服上的电击,现在还在深沉的昏迷里,而此刻脸上又显出了痛苦和挣扎的神色。艾拉蒂雅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感慨,都忘了帮她把拘束服取下。魔神生来带着丰富的智识,知晓种种战斗与利用人性的办法,但唯独不包括照顾人的内容,她手忙脚乱地将幼狼翻过身去,在背后找到锁扣,动作笨拙得半天没有解开,反而让希儿又是小小地痛呼一声,艾拉蒂雅只好更加地放慢动作。忙到额头泌出细汗终于打开锁扣,交缠在女孩肌肤上的黑色皮带立即噼啪一声全部弹开,幼狼的表情也眼看着舒缓了不少。还有一小部分挂在小小的臀部上,艾拉蒂雅没有多想,伸手去取,一下竟然没有拉动,用力再来,于是噗扭一声地把一只塞子从幼狼的后穴里扯了出来。艾拉蒂雅失去平衡坐倒在地,看着手里最宽处超过两指的活塞愣愣地发着呆。
然后,鬼使神差地,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
——说来,自己的本体上,现在也还被插着类似的肛塞吧,不时震动着,在那具封闭的水晶棺里,一刻不停地调教着自己作为魔神的第二性器……和预想的一样,投影带过来的不止有自己的身体和力量,还有依然挂在那上面的淫具,从乳环,脐环,到阴蒂夹和肛塞以及连着这全部的黄金锁链。在威风凛凛地虐杀再生魔时,只有自己知道,衣服下自己的全身敏感带都被刺激着随时都可能绝顶……
艾拉蒂雅褪下手套,上衣,短裙,以只穿着高跟鞋和丝袜的姿态,向着刚刚才从希儿身上取下的拘束服伸进了脚。
——并且,也和预料的一样,不止力量,不止淫具,诅咒的一部分也被带过来了,小腹上的淫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退,大腿内侧的隶姬刻印好像也又活性化了一些,而更重要的是………………想去!想去!好想去!想去的不得了!不用试也知道是光用手指完全满足不了的程度!本体的性欲被完全留下来了!足足半个多月积攒的份!忍耐到现在已经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
内心的充实填补不了下体的空虚,黑色的拘束服还未碰到身体,被想象激发的小穴就已经忍耐不住地滴下了爱液。艾拉蒂雅焦急着颤抖地拉起构成拘束服的黑色皮革带,粗糙的皮革内面擦过被情欲炙得发红的肌肤,光是这个就能让她发出一连串压抑的娇吟。然后拉紧束带,大腿和腰间立即勒出丰满的痕迹,被挤压变形的乳房甚至向外喷出了稀薄的奶水。啊,因为投影,本体的泌乳体质也被短暂地留在了这个身体上了吗,难怪一直觉得胸部闷的慌……如此的思绪只是一闪而过,艾拉蒂雅煽情地喘息着将皮带拉得更紧一些,从乳房里榨出更多的汁水。
——但,这可不是……自己可不是……变态雌性行为什么的……不是拿希儿用过的刑具自慰,什么的……只是,再怎么,也不能主动找雄性解闷,向着随便的谁翘起屁股是吧……而且,这也是体会希儿受过的苦,弄明白以后应该怎么对待希儿的机会……对,就是这样……
艾拉蒂雅在心里做着苍白的辩解,手上动作不停地将黑色的系带扣到魅魔给的避孕项圈上,突然的窒息感立即让她小腹一热,踮着高跟鞋的双脚也发软得快要站立不住。勉强支撑住身体,少女坚持不懈地再把锁扣拉到背后,说来奇怪,解除时费了那么多工夫,穿上时咔嚓一声就这么轻松合紧。终于把自己自缚进有些显小的皮革装束里,艾拉蒂雅蹲下身,张开双腿,看着正对着自己娇嫩后庭的凶器,咽下一口唾沫,松开手。
“————————♡♡!?”
肛塞被皮带的弹性带着,一口气贯入了肠道的最深处。艾拉蒂雅死死捂着嘴巴,依然抑制不住高昂的浪叫,淫水如决堤一般从下体喷出,甜腻的气息一瞬间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什、什么啊这个感觉!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刚好!?希儿肯定会觉得痛苦的这个长度和粗细,竟然正正好能填满自己的后庭,肠道在以很舒服的程度扩张,每个敏感点都可以被触碰得到……然后……再这样稍微摩擦一下的话……
刚刚还以魔神之姿君临过的少女保持着M字开腿的蹲姿,隔着粗糙的细皮革带摩挲阴蒂,熟悉和陌生各半的感觉让她愈加兴奋。啊啊……还用着本体时就是一直这么自慰的,如今终于可以,终于可以…………艾拉蒂雅感觉到皮革带内侧有一些特别的粗糙区段,主动地将敏感点向着那里靠近,然后就见青色的电光在那闪过。
——被、被电了♡!阴蒂直接被电到了!麻麻的,刺痛刺痛的感觉渗进胸部和小穴里好舒服!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与粗糙的黑色皮革带形成鲜明对比的白皙躯体一阵颤抖,但责罚的电击不仅没有阻遏少女的动作,反而促使她更加妖冶地摇动腰肢满怀期待地将拘束服上的肛塞向着身体更深的地方纳入,下一刻如其所愿,艾拉蒂雅一下瞪大了双眼,全身剧烈地痉挛起来。
——唏咿♡!?这、这次从屁股的里面来了!!屁股的最里面被电到了♡!内脏都开始发麻了,明明被阿刻萨特的雷击命中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的♡!…………不行……不可以……希儿明明一直在受着这个的折磨,自己却因此去了的话,实在太不像话了!但是……但是……如果没遇到安的话……如果在那个奴隶交易所里被士兵抓住的话……自己也会被穿上同样的拘束服吗……还是更过分呢……就这么一直被关在地牢里到坏掉,每日每夜,没有休息的机会一直被侵犯,被下级士兵,被奴隶和囚犯,甚至被猎犬和军马当作泄欲的玩具使用……有体力时被像娼妓一样欺辱,没体力时就被塞到墙上当便器使用,如果玩腻了……会被玩腻吗?……就卖到其他城市甚至人界去,再继续被新的,各种各样的雄性侵犯,直到避孕的项圈失效,侵犯到自己怀孕为止……啊啊,作为魔神的自己,结局竟然是被名字都不知道的低劣雄性授了种,作为奴隶,在人前浑身赤裸地挺着沉甸甸的妊娠肚,然后再被更加激烈地侵犯……会被侵犯到流产吗?会被允许生下孩子吗?又或者会让自己像母猪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生产然后大肆嘲笑吗?在明明连自己是伟大的魔神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知道了会更糟糕吧。虽然自己把本体藏得很好,但他们迟早会找到的,会用肉棒和各种各样的淫具让自己说出来的,然后就这么玷污掉自己的纯洁,把魔神的高贵身体当作苗床肆意使用,于是隶姬的刻印也生效了,身上的淫纹和淫具也再去不掉了,就这么每天每夜,只能作为肉便器和孕婴袋而活…………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太过分了……
——实在太过分了……安,救我……不想变成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快来,安,救我……!
伟大的魔神沉浸在被虐的妄想里,被些许的恐惧和实在的痛苦催化着情欲一点一点的膨胀,最后划过脑海的百合色少女的身影成了引爆一切的火星,忍耐已久的喷发终于到来,乳汁和爱液混着些许的尿液一起,将地板濡成辨不出颜色的模样。艾拉蒂雅身体脱力地向后仰倒,头发披散,就这么躺在被自己的淫水温暖的地板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瞳孔好半天都找不回焦点。
——……讨厌……弄得乱七八糟的……而且刚才的想象也太糟糕了……
解脱感泌透全身的同时,满心深刻的懊悔。
——居然真的在希儿的床边发情然后高潮了……明明希儿被折磨了那么长时间,还一句安慰的话没来得及说……就算再怎么把原因推脱给诅咒自己也真的是……太糟糕了……
——早知道……就该自己去侦查城内情况,让安来照顾希儿的……
——虽然不知道那种状态的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但至少安的话……能对希儿……希儿……
——……诶?……希儿呢?
艾拉蒂雅迷迷蒙蒙地扭头看去,发现床上已经不见幼狼的身影,瞳孔慌忙一缩,还没来得及搜寻,就突然被一个身影压在地上,正是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的希儿。
“哎?希儿?看、看到了吗?生气了吗?对、对不起……!”正心虚着的艾拉蒂雅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但好半天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悄悄睁开眼,在隐约的月光里,看到的是幼狼呲着尖牙,呼着粗气,瞪着漂亮却毫无理性的异色竖瞳的模样,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仿佛要捏碎骨头一般用力。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相遇之前,没有精致的女仆服,没有冷静和乖巧,只是一名孤零零彷徨在世上的魔神,和懂事之前就被带离了族群的幼兽。“……还是,催眠的影响还有残留?”
但是,不会让一切变回最开始的。
艾拉蒂雅冷静下来,从被压制中奋力抬起一只手,轻轻抚着幼狼的耳朵,露出尽可能温柔的微笑,“没事了哦,是我喔,是主人哟。”
“咕呜呜呜呜……”幼狼摇摇头,回以一阵躁动不安的喉音。
要说心里一点都没有担心和害怕是骗人的。虽然多少好像避免了被希儿看完了自己自慰的全程这种最糟的状况…………在这样狭窄的房间里,独自面对一只纯血的苍狼种,尽管尚且年幼,但现在的自己却同样困在这种柔弱的人偶身体里,只要幼狼低下头,对着脖子一咬,一切就都结束了,被诅咒愈加侵蚀的本体没有再分出第二道分魂的能力,只能在水晶棺中永远受着淫欲的折磨,等待被谁捡到。
事实上,她在离开寝宫之前便担心过类似的事情。尽管出身自奴隶主的囚笼,希儿无疑好好地继承了作为高等魔兽的骄傲,那样的她,真的有理由追随失去力量的自己吗?有理由尊敬本性可能并不值得尊敬的自己吗?会当作路边的母畜踢到一旁,还是干脆杀了自己夺取一切呢?正是因为这些挥之不去的担忧,艾拉蒂雅选择了不信任任何人,隐瞒一切,独自离开的做法,最终引致了今日的结果。
——然后她发现了,即使要面对许多不安,果然还是不想失去希儿。即使要冒着深入敌营的危险,果然还是想再听到这个孩子再一次天真欢快地叫着自己艾拉蒂雅大人。安也是,希儿也是,这双现在如此无力的手,贪婪地想要抱住比之前更多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退缩的了。
少女抬起脸,轻轻蹭着幼狼的脸颊,在距离尖牙不过几寸的地方,愈加温柔地说,“抱歉,让希儿受苦了,我回来了,艾拉蒂雅大人回来了哟,可怕的东西已经不会再有了。讨厌的雄性,拘束衣,刑具什么的,已经全都不会再有了。”
——虽然穿在自己身上就是。
“咕噜噜噜噜……”不知道声音传达到了多少,幼狼表情变得安稳了一下,眯着眼睛,低下头,一点一点地舔去少女胸口的乳汁,进而啊呜一口整个含住还在勃起的乳头允吸起来。
“啊,真是……”艾拉蒂雅被尖牙刺得稍微皱了皱眉,但一点没有气恼,只是愈加温柔地揉着幼狼的耳朵,“希儿也还是喜欢奶汁的年龄呢……说来刚找到你时那幺小,也不知道有没好好吃过妈妈的乳汁,如果那时候我懂这些的话,是不是也应该喂你一下的呢……”
“咕呜……”
“但、但是,希儿,那个是什么……”
本想静静地等着幼狼吃饱睡去,下体处却感受到一阵不可忽视的热量。艾拉蒂雅收了收身子,那个炙热而坚硬的物体却紧随而来,刺激着刚刚高潮过的小穴。与此同时,幼狼也不再只是单纯地允吸乳汁,舌头笨拙地拨弄着乳尖的敏感处,让少女不禁发出一阵轻微的娇吟。
艾拉蒂雅小心翼翼地把目光一点点移下,就看到一根不应该存在的器官正悬在幼狼的两腿之间,正对着自己还在流淌着蜜液的小穴。
她隐约记得好像听说过有让女性暂时获得男性性器的法术和药物。
也好像听说过那种药物经常被用于责罚与调教女性奴隶。
…………所以,希儿被做那种调教的时间段就是每天的现在这个时候吗?正好自己穿上了这件拘束服,看起来像发泄用的性奴隶一样?
“所、所以,希儿你不是饿了,或者想杀了我,而、而是想要侵犯我吗!?”
艾拉蒂雅刚刚冷静下来的头脑又立即混乱了起来。在某种程度上,性对这位大魔神来说已经变成了比生死更重大的问题。
而幼狼的阳具已经拨开了遮挡蜜穴的唯一一条细带,就要插入其中。
“不行!不可以希儿!我们不是做那种事情的关系!”艾拉蒂雅下意识地大叫出声。自己和希儿应该是怎样的关系呢?主仆?宠物?母女?朋友?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想过,也不可能在现在明白,但唯一确定的是,自己确实没有想象过以希儿作为性对象的光景。被陌生的雄性侵犯再怎么被侮辱再怎么难堪只要以后不再见面就行了,只要通通忘掉就行了,但是和认识的人做了的话,虽然刚刚才在旁边自慰过的自己好像没有说的立场,但是和认识的人做了的话,就真的真的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呜呜……”似乎是拒绝起了效果,幼狼抬腰让阳具远离了蜜穴。她左右狠狠地摇了摇头,竭力与性本能做着对抗。
与之对应的,是下方的魔神雌穴一张一合,似乎在抗议着又一场的空欢喜,变本加厉地冒着淫水。虽然心情坚定地想要拒绝,但刚刚确实有一瞬,媚肉和子宫缩紧着,做好了被突入到底的准备。
——真讨厌呐这个身体,明明刚刚才去过了,也不用被肉棒抵着就兴奋起来吧……
艾拉蒂雅不高兴地咬了咬嘴唇。
——但是,希儿,在痛苦……
几次甩头完全不可能消解已被激活的性冲动,这个道理艾拉蒂雅自己再明白不过。幼狼一边沮丧地垂着耳朵,一边狠狠地咬着牙齿,两种意愿冲撞着让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狰狞,细小的血丝从牙龈里渗出,尾巴呼啦哗啦地在房间内扇起旋风。在她胯间的临时性器比先前更加肿胀。那根用魔法和药物造出的肉棒,也许应该想象它原本该有和希儿相似的雪色肌肤,在安静的时候看上去还很是可爱,现在却因极度充血而胀得通红,血管虬结着,看着如异形一般狰狞丑恶,在月光下闪着光泽的前端,不知是哪一方的爱液。
——都是因为自己的错……
艾拉蒂雅呆呆地望着幼狼的面孔,帮助希儿的意愿和前穴也想要被满足的欲望在心里复杂交织。
——因为自己,被敌人抓去,受到了无法想象的折磨……并且……并且……
身上紧缚的触感还在提醒她先前做了什么。
——闻到了自己发情的味道……
艾拉蒂雅又一次重重地咽下一口唾沫。
“可以哟……”不知不觉中有细小的声音从嘴里漏出。
——这种事情……明明是不应该的……希儿是好孩子……这样只是会让希儿醒来之后更加痛苦而已……
——但……如果这个早就被雄性蹂躏过不知多少次的身体能再发挥一些价值的话……如果这个除了性以外一无是处的身体能换得希儿一时的安宁的话……
——没关系,多余的事……就让希儿醒来之前忘掉吧……
“可以哟,希儿……”艾拉蒂雅又一次说道,分不清自己是单纯地又被性欲冲昏了头脑,还是想要帮助希儿的愿望占了上风,只是被两个想法同样地驱动着伸手轻轻拨开遮挡的细带,平躺身体,将小穴张得更大了一些,“就这一次的话,只有这一次的话……”
仿佛就等着这个信号,幼狼一瞬间立起了耳朵,纤小的腰肢用力一挺,将与自己不搭调的性器整个没入了下方的蜜穴之中,看着魔神少女整个身子都被冲得一颤,稍稍抬起半寸,紧接着就用更大的力道顶出。
“咕♡!?稍、稍微有点太激烈了!希儿!”艾拉蒂雅立即惊呼出声,没有预料到上来就要直接进入到最激烈的阶段,一下绷直了身子,“咕,子宫、子宫被欺负到了!怎么会!为什么比和雄性做时还要更加……咿呀♡!?!?”
一直看着幼狼在身边的成长,一直以自己魔神的力量作着对比,在艾拉蒂雅的印象里,希儿从来是需要保护的对象,而完全忘了后者早已是以一当千的战士。自然,也有着以一当千的体能和力量。这些许的大意带来了惨痛的后果,自以为准备万全的蜜穴在第一次突入时就被击溃了全部的防御,开发完毕的性感带在魔狼的凶狠前纷纷投降,主动配合着向自己主人送去仿若发狂的快感。幼狼仿佛要将自己整个身子埋进少女体内一样奋力抽插,每次突入都会荡出一个响亮的水声。艾拉蒂雅被冲顶得十指紧扣,又随即在回荡全身的快感中脱力松开,房间里煽情的甜腻气味越来越浓。
“啊嗯♡!果、果然还是不好!停、停一下希儿!我、我用别的方法帮你好不好……咕呜♡!?”
话语已经传达不到幼狼的耳朵。希儿已经完全沉醉于下体传来的快感,完全沉醉于魔神雌穴让人癫狂的魔力中。她仿佛要将自己整个身子埋进艾拉蒂雅体内一般地奋力抽插,两具姣好的身躯以让人担心损毁的程度激烈碰撞,荡起几乎连成一片的响亮水声。
“哈嗯♡!不行!不妙!希儿的肉棒太厉害了!舒服过头了!已经想去了!已经就要去了!♡”
艾拉蒂雅一时十指紧扣,一时又在回荡全身的快感中脱离松开,在幼狼狂暴的动作中,屡次想循着本能抱紧对手,又被背德感刺激得放开,思绪混乱的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呀啊♡!我、明明是主人!却要被希儿干到去了!被那幺小的希儿!希儿!♡”
而紧缚身体的皮带成了更加火上浇油的调料,大腿和乳房的苦闷勒感促使媚肉更加用力地绞紧来犯的肉棒,而前后双穴同时被填满的感觉更是挤占着艾拉蒂雅的全部感官。于是外在的一切逐渐远去,少女的世界只剩下了被持续蹂躏的雌穴,逐渐打开的子宫,活跃起来想要挣脱避孕魔法束缚的卵子,以及更进一步膨胀的肉棒。
——唏咿!?
被授种的预感让少女在最后一刻抢回了些许理智,瞳孔急缩,看着还接合在一起的性器大声叫道。
“不要!希儿!我错了!希儿!对不起!我是淫乱主人,是放着希儿不管跑去自慰的淫乱主人!但至少射在外面!不要让我怀孕!不要……呀——♡♡!!!”
“————————♡♡!”
一切已经为时已晚,幼狼的跨部整个压下,让性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地结合,紧紧抵着子宫的关口,满载欲望的白浊在子宫之内全力喷出,一瞬将艾拉蒂雅炙得失了神。少女剧烈地抽搐一下,第三次的潮吹到来,混着些许的白浊液从性器结合的缝隙里溅出,而幼狼逆着媚肉推挤的力道,将还在喷发的肉棒向更深更深的地方抵进,直到将子宫都顶得有些变形,仿佛要把被浪费出来的精液连本带利地奉还,誓要在自己敬爱的主人体内播下自己的种子。
“哈啊……哈啊……希儿…………”
艾拉蒂雅仰着头,大张着嘴,喉咙里传出一阵仿佛窒息般的咔咔声,好半天才缓和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涎水无法自制地顺着嘴角流下。她一边恍惚地感受着小腹里的热量,一边看着还伏在自己身上,无辜地蹭着脸颊的幼狼,无奈又欣慰地叹了口气。
“竟然……竟然真的射在里面了……好过分呐希儿……这么激烈……要是怀上希儿的宝宝了可怎么办呀……”
幼狼似乎还未恢复理智,扭头轻轻咬住少女的脖颈。艾拉蒂雅感觉到尖牙戳在自己皮肤上稍稍有些发痒,还是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再一次伸手抚弄着她的头顶。
“但是……算了……没事了希儿……一切都会好的,一定,一定马上就能回家了的……”
入手是稍稍有些扎人的毛发,以及温软到不可思议的耳朵,怀念的种种涌上心头,艾拉蒂雅搂抱着怀中小小的女孩,宛如最初相遇时那般,平静地合上了眼。
“回我们的家哟,希儿……和安一起……”
幼狼在怀中发出一阵舒服的鼻音,更加讨好啃着少女的脖颈,然后扭了扭有些过于纤细的腰肢。
立即一阵波浪般的快感从艾拉蒂雅下体传来。
“哎?”她睁开眼,这才感觉到体内的肉棒丝毫没有变软和冷却的迹象。
“等、等、等、等等,希儿,还、还要来吗……?”艾拉蒂雅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可以哟,今晚已经去了三次了,主人、主人已经不行了哟,所以,今晚要乖乖的……咕呀♡!?”
慌乱之下搬出了主人的身份,魔神少女全力以赴地试图制止自己的女仆。
幼狼只回以一发更加激烈的突刺,一下将艾拉蒂雅顶得仰过了脑袋。
“不要!呀啊♡!希儿、哈嗯♡、放过我!咿♡!真、真的不行了!不想再高潮了!我……♡————!”
艾拉蒂雅还在做着徒劳的抗拒,但腔膣内的抽插已经无可阻挡地再度开始,胡乱的挣扎也不过是给了幼狼将双腿分开的机会,开辟出更多抽插的空间。魔狼的血脉带来了远非寻常雄性可比的力量与体格,这些曾经用来保护敬爱主人的事物,如今无情地一波一波将她打进更深的绝顶地狱。
“啊啊♡——不要希儿!会坏掉的♡!我要坏掉了♡!再高潮,再高潮的话真的会怀孕的!♡”
“至少、至少让我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啊啊啊啊!♡”
话语只是更进一步地刺激幼狼的繁殖本能,煽动她将身下早就滥觞的雌穴搅得更加乱七八糟。精液和淫水的混合物成为绝佳的润滑,而让魅魔也羡艳的蜜穴每次高潮后都会更加敏感和紧凑。幼狼抓着身下的肛塞抽出再放开,激出一阵强烈的电击将少女送上两眼翻白的绝顶,然后配合着更加激烈地发动进攻。艾拉蒂雅被顶得双脚都落不了地,悬在半空的纤足和玉趾一时绷直一时缩紧,偶尔一阵剧烈的痉挛,那是又被绝顶攫住了全身。
“不要……——♡——……希儿……不要……——♡——”
又一次潮吹喷发。艾拉蒂雅惯性地呻吟着,但失神的两眼已经完全变作了快感俘虏的模样。魔神的尊严,主仆的关系,还有依然悬在头上的诅咒,所有所有都在两位数的高潮以后灰飞烟灭,余下的只有被肉棒驯服的身体,和想要被更多侵犯更多播种的雌性本能。被顶得落不了地的玉足又一次高高抬起,在空中绷得笔直,幼狼更进一步,抓住脚踝一把将之压到艾拉蒂雅的脸旁,关节反扭到极限的疼痛让魔神少女不禁闷哼出声,小穴做出的反应却是更加拼命地夹紧肉棒。第二发的射精就这么垂直对着子宫喷出,艾拉蒂雅眼看着自己小腹被注入的精液撑起,些微的胀痛只是带来了更多的兴奋和欲求。
“♡——……——♡——……♡♡——!”
淫叫愈加含糊不清,肉棒开始了第三轮在少女体内的突入。而被强迫变成喜欢的受虐姿势的艾拉蒂雅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只能像飞机杯一样地被幼兽肆意使用,接受着后者无论多少次的授种。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魔狼的体力也有穷尽的时候还是残余的药力终于发泄干净,在又一轮的射精之后,幼狼像断了线一样地倒下,扑在丰满的胸间晕了过去,而在她身下的艾拉蒂雅,已经在早得多的时候就没有了声息,挺着高高鼓起的小腹,四肢毫无矜持地平摊着,瞳孔无声的仿佛死了一般,只有许久没有闭合的小穴还在不甘寂寞地吐着精液和淫水。
………………
…………
……
安披着斗篷回来时,看到艾拉蒂雅正搬着张小凳,端端正正地坐在二楼的外边,放在膝盖上的两手握紧又松开,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怎么了?不进去吗?”安问。
“啊!安,你回来了!”艾拉蒂雅马上露出高兴的表情,想要站起迎接,但刚刚起身又马上坐了回来,“啊……呃……那个……我觉得我和希儿都独处一下比较好……”
“……?”安不明所以,但也没追问,摘下斗篷,拍拍肩上的沙子,看这次艾拉蒂雅的旁边没有座位,便倚靠在了正对的栏杆上,“希儿小姐睡了吗?”
“嗯……睡得很安稳……”艾拉蒂雅小声道,想到“安稳”前的睡前运动还有些脚软,以及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明明至少不想让那个孩子和性事有关的……那之后过了好久才缓过气来,,一边祈祷着希儿什么都不要记得,一边爬到便盆上把精液排出来时又不慎高潮了一次,只庆幸赶在安回来前收拾干净了,现在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至于那件拘束服…………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如果自己脱得下来的话,就不叫拘束服了……
是的,那个现在还穿在艾拉蒂雅的衣服下,塞在后庭里,让她既站不起来,又没法安稳地坐下,不时还激出一阵电击,让她发出惊慌的声音。
(“可恶!这个道具……!如果在安面前的话……要是在安面前还电我的话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不知是否威胁起了效果,电击确实没再发生,现在只是屁股里还有着难以忽视的异物感。
“太好了呢。”安微笑道,“城里的状况和预想的差不多,城堡被毁领主死亡造成了很大的混乱,但暂时还没有敢轻举妄动的,应该有好好休息然后悠闲出城的时间。”
“这样啊……”
“剩下的就是……那个再生魔的其他残片了吧,按艾拉蒂雅的说法,也有潜藏在奴隶的体内被送去人界的可能,是吗?”
“很大可能吧……”艾拉蒂雅心不在焉,“不过也无所谓吧,本体被毁了,玺印也没有了,隔着世界之壁,那点残片激活了也只能造出些没有记忆的低等魔物而已,造不成什么威胁的。”
“…………”
“就相信一下曾经和你一起战斗过的同伴吧。逃去凡界的那个魔族,基利格鲁,曾是最接近魔神的大领主,被称一声魔王也不算僭越。安很强,但安一个人的话绝不可能赢。”艾拉蒂雅说。知识,技巧,决心,那些当然都很重要,但这世上终究魔力量才是真理。百倍甚至千倍以上的魔力差距,不是任何事物可以弥补的。“……凡界有那种程度的力量的话,区区藏头藏脑的再生魔就算完好无损也没什么吧……”
“……说的是呢,大家都是很可靠的人,约翰殿下也是,莎拉小姐也是,其他的每一位士兵也是。”
“…………”
“…………”
“那个……安的伤……”
“嗯,都治好了。”
““…………””
话题二度中止。艾拉蒂雅正是心虚的时候,而安似乎也没有多说的心情。空气一时陷入完全的沉默。但是为什么呢?好开心。非常开心。自己都没法理解的开心。在弄砸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在又新弄砸了一件事情以后,只是见到安就会很开心,只要和安说上话就会很开心。艾拉蒂雅偷偷瞥过目光,看到后者正出神地凝望着天空。真是不可思议啊,为什么心情可以这么雀跃的同时又这么平静呢?为什么只是看着这幅光景就会觉得胸口都温暖起来了呢?在这么曲折的一天之后,面对不过明明刚认识几天的人类。是因为安也和自己一样流落在这个世界吗?是因为安向自己伸出了手吗?是因为在安面前不用强装魔神的架子吗?还是因为,在看到自己那么多不像样的模样后,安还愿意拥抱自己吗?
但现在艾拉蒂雅唯一想知道的只有,在安的眼瞳里映照的天空,是魔界那片没有太阳也没星星的灰蒙蒙天顶,还是传闻里,凡界那片广阔的蔚蓝?
“……安不问吗?”艾拉蒂雅打破沉寂,“……关于我的事。”
“艾拉蒂雅想说的话。”安把视线转回来。
“…………”艾拉蒂雅没有立即迎上这个视线,左右游移了好一会后,才终于鼓起勇气,抱着胸大声道:“总之!我就魔界当今的魔帝陛下,你要觐见的对象了!虽然因为一些事情不太能像以前一样使用力量,但证据你也看过了!只要安帮我找回力量,封闭魔界和凡界的通道什么的易如反掌,代替白之女神看看凡界的魔力流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就这样!”
“这样啊。”
“为什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艾拉蒂雅的气势马上肉眼可见地落了下来。
“是呢……为什么呢……我也以为我会更高兴一些的。”安说,“也许我只是嘴上想拯救世界实际怎样都好的虚伪女人?”
“喂……”
“不过也是呢……”安闭上眼,轻吐了一口气,有一瞬间艾拉蒂雅在她脸上看到了些许的倦容。疲累也是当然的吧,又是潜入,又是和恶魔领主战斗的,连希儿都累倒了,人类之躯的安自然更不用说。但艾拉蒂雅疑心还有更深的因素,面对再生魔时所说的话语一直盘绕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法自制地慌张起来。脆弱只现出泡影般的一瞬,安马上一拍脸颊振奋起来,“我明白了,只要帮艾拉蒂雅拿回力量就行了是吧。好。这就是最后一件事了……”
“还有一个条件。”鬼使神差地,艾拉蒂雅说。
“什么?”安一点没有不耐心的样子。
“当我的皇后。”
“……哎?”
“哼,魔神可是反复无常的。”艾拉蒂雅再一次抱起胸,“魔界就已经够大了,凡界的事情没有一直惦记的道理,但要是能作为皇后让我高兴的话,那么在安活着的期间让我守约也不是不可以……”
“…………”
艾拉蒂雅又绷不住了,“……有、有那么困扰吗?”
“啊,不,只是……”安斟酌着话语。
“是……因为决定向教义献身了什么的吗……”艾拉蒂雅隐约听说过,在人界会有许多发誓终身不与他人亲密的女性。
“啊,不是。”安立即答道,“实话说,白之女神已然不在,而我又是流放之身,也没有能要求我遵循这个那个的立场了的对象了吧?”
“那……是讨厌我吗,讨厌一直向安隐瞒了真实身份。”艾拉蒂雅撇下视线,“又或者……讨厌魔神吗?还是失去了力量的魔神,还有一点……还有那么一点点……”她声音越来越小,“……一点点……淫乱…………”
“但很可爱。”安微笑道。
“————”艾拉蒂雅脸一下染得通红,“要、要、要形容魔神至少也得是‘美丽’吧……”
“是呢,抱歉。”
“…………”艾拉蒂雅平静下来,再一次开口,用着三次中最为严肃的语气,“那么……安是讨厌活下去吗?”
“…………”百合色的少女沉默了很久很久。“并不算讨厌,只是……”她说,用着没有笑容的表情,“没有理由。”
艾拉蒂雅注视着她的表情,等她继续说。
“我从来没有以自己能存活为前提考虑过事情,当然也没有故意去死。只是,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这世上多得是早夭的婴孩,多的是年轻的烈士,甚至在我亲手送去必死的战场的士兵里,就有比我还小的孩子。我和他们相比有什么特别的吗?有什么唯独我要活得比他们久的理由吗?我不会谈论赎罪,也不会说想一起去死,因为雨滴自有不同的落点,只是这就是这么一个世界,女神和魔王都不能长存,活下去的人未必比死者幸福,所以当我的那一天到来时,我也会平静的,理所应当地接受……”
“才不是!”艾拉蒂雅突然扬起声音,强硬打断道,“才不是理所应当!”
安眨眨眼睛,似乎没预料到她的激烈反应。
“我不了解安的心情,也不知道安经历了什么事,我也……当然不会懂吧,因为从来没去了解其他人,了解人类和魔族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生物在想什么……”艾拉蒂雅撇开眼睛,“我……天生就是魔神,所以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每天无聊地挥霍着力量……明明什么都能做得到,却什么都没去做,隔绝着他人的痛苦和快乐,只为自己的优越沾沾自喜,直到……像这样,才明白没有力量有多么辛苦,才明白,没有力量的自己,又愚蠢,又糟糕,把什么都搞得一团糟,都已经讨厌自己了……”
“……”安张了张口。
艾拉蒂雅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但是!因为遇到了安,因为安把我带到了这里,所以我开始想要试着努力一下了!不是仅仅是要拿回力量,只有自己回到安全的位置上,也不是仅仅保护希儿,保护亲近的几个人。这一次,我想成为真正的魔帝!把力量用得更有价值,证明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是有意义的,把这个讨厌的魔界,把安觉得讨厌的人界和天界,通通改变掉,重新定义所谓的理所应当,创造一个大家都能,即使没有力量也能幸福的世界!”
“艾拉蒂雅……”
“很幼稚的愿望吧?很过分的愿望吧?明明一直以来什么都没做到,明明只是个完全不懂人心的魔神,但是,只要有安在的话,我就感觉我能做得到,只要有安在,我就感觉我什么都做得到。可如果那时候安不在了的话又算什么啊?想说我连一个人的生命和幸福都没拯救到吗?要我只能猜测着安的想法,想象着安的希望,就这么几百几千年吗!我不要!才干不下去!那种世界我一点都不想要!”
“听起来有点像胁迫呢。”
“才不是那个意思!我……呜呜!?”
艾拉蒂雅激动地站起身来,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突然地封住嘴唇。唇上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润和柔软令她吃惊地瞪大了眼。
“我知道哦。”安短暂地离开她的嘴唇,眼睛湿润。
随即两片朱唇再度相碰,分开,最终重叠。艾拉蒂雅闭上眼,任着安的采撷,然后逐渐大胆起来,撬开唇齿,主动索求起更深处的柔软。安一一迎合着她的笨拙,香舌缠绵过一轮又一轮,终于漫长的初吻结束,艾拉蒂雅扑落在安的怀里,一边喘着不稳的气,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地两手环抱,仿佛担心下一刻这百合色的女孩就要随风消逝一般。
“不要死……”她说。
“我还好好的呢。”安温柔地回道。
“不准死……”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试试的。”
“一直在我身边。”
“好的。”安也把头枕在她的肩上,“请让我一直陪着艾拉蒂雅吧,直到艾拉蒂雅厌烦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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