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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至上 (6-10) 作者:W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30 长篇小说 3860 ℃

【欲望至上】(6-10)

作者:W

  第6章

  距离那场小派对,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公司那边,盛光的并购案彻底敲定下来,新接手的那块资产像是被商沧澜捏在掌心里,干脆利落,没留半点缝隙。

  高层里没再有人敢妄动,账面资金稳稳流转着,市面上看起来不过是几道公文的更新,可背后被碾碎的那些小算盘,却没有谁敢再提起。

  俱乐部这边,也越来越好。

  洛妧亲手制定的新一轮升降制度开始执行,每一条都像是一张柔软的锁链,谁能往上走,谁会被贬下去,谁又被系在某个人脚边,都有迹可循,也都没有人看得透底。

  新来的人越来越多,资源也像滚雪球一样从各个圈子流进来。

  老牌女王们表面依旧各行其是,可只要沧澜一个眼神,有人立刻俯身下跪;而那些被打落的人,就算曾经再怎么张扬,也只能老老实实换上项圈,半点怨言都不敢发出声。

  周末的下午,天气难得好。

  城市的风带着点浅浅的暖意,卷着商场里冷气里那股子白兰花的香,干净又柔软。

  商沧澜很少抽空出来闲逛,今天却带了江晚棠出来,没让司机跟着,两人并肩从人不算多的中庭走过,一路安安静静。

  江晚棠挽着她的胳膊,步子贴得极近,时不时替她拨开迎面凑过来的推销员,动作一丝不乱,眉眼里却带着点连她自己都没觉察的小小黏意。

  走到一层拐角时,商沧澜忽然慢下了步子。

  那是一家新开的高档鞋店,整面落地橱窗干干净净,柔光打在一排今年刚出的高定鞋款上,细高跟在灯下带着一点冷冷的光,像是安静竖起的刀子。

  店里的冷气更足,味道是混着白芷花香调的,浅浅浮在皮革与木质地板之间,柔和得不带一点市声的嘈杂。

  “主人,要不要进去看看?”

  江晚棠捕捉到她的视线,立刻低声询问道。商沧澜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两人在店里逛了一圈,商沧澜看中了一双漂亮的银色高跟鞋。

  她坐在最里面的单人沙发上,江晚棠跪在脚边替她换鞋,指腹顺着她脚背骨线擦过,动作一丝不乱。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笑闹声。

  “快看快看,这双鞋跟好细……”

  “别碰坏了,赔不起——”

  几个女孩推门走进来,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上带着刚脱课的活泼气,背着单肩包,裙摆干净,脸颊还带着被初夏风吹出的淡红。

  她们围着展示架笑闹着,有人小心翼翼地把脚探进展示鞋里,鞋跟太高,脚尖刚点进去,整个人就踮着小腿笑得弯了腰。

  “你快试试这双,这么高,走路能摔死哈哈哈~”

  商沧澜本没打算看,只是抬眸扫了一眼,就看到离得最近的那个女孩,正弯腰脱下脚上的帆布鞋。

  那双鞋面干净,却蹭着几道走路磨出来的淡淡痕迹,鞋带也微微起了毛边,看得出是被主人日日穿着跑来跑去的样子。

  帆布鞋从脚后跟滑下来,露出里面一双收得紧紧的花边袜子。

  袜口是细细的蕾丝,软软贴在小腿肚上,脚背上带着一点被鞋子焐出来的细小热度,白里透着点淡粉,似乎还能闻到点香皂的干净味。

  那截脚踝在鞋店的柔光下晃了一下,和一旁那些漆皮高跟鞋冷冽的光面挨在一起,反倒带出一种全然不同的稚气。

  商沧澜的指尖下意识在新鞋的鞋跟上轻轻弹了下,没发出声,唇角也没动,只是那点注意力被那花边袜子稳稳地拽住,像是有什么轻轻钩了一下。

  江晚棠垂着头跪在她脚边,正抚平裙摆时,有所察觉,动作一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好也瞧见那双学生脚。

  随后抬头看到自己主人的神情后,迅速低下头,眼中闪过思考。

  店里那几个女孩仍在笑,试着拎起细跟走了几步,又蹦又跳,嫌弃这双嫌弃那双,明亮得像一群随时能跑出这层橱窗的猫。

  商沧澜也没再多看,买完鞋子后带着江晚棠就回家去了。

  那天逛完街,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大半,城市的灯火隔着高楼远远散着,落地窗外看去,整片街区像是被一层浅雾包住,安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客厅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柔柔的黄光把沙发映得很软,影子落在白蜡木地板上,一点点拖长。

  商沧澜换了居家长衫,坐在沙发一侧,单手捏着手机回完最后一封工作邮件,指节点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江晚棠跟在一旁,像平时那样把包收好,把换下的高跟鞋仔细放进鞋柜里,还贴心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

  可今晚上,她动作比平常更慢,收完东西却没立刻退开,反而跪在商沧澜腿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裙摆褶子上捻着,像是心里藏了话,却一时找不到出口。

  商沧澜察觉到那点细微的情绪,头也没抬,嗓音淡淡的:“有话就说。”

  江晚棠指尖一顿,像是被戳中,她抿了下唇,终于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小的软布袋,颜色是温温的浅米色,绳口收得紧紧的。

  她把那袋子放在商沧澜膝头,小心翼翼的说“……今天在店里,您多看了几眼……我想着……要是喜欢的话,就……”

  话没说完,商沧澜已经低头扫了一眼。

  袋口松开,一双全新的白色花边袜静静露出来。袜口蕾丝细细叠着,一圈圈软软裹着,看着就带着点刚从店里拿出来的香气。

  这分明就是那会儿,她在鞋店里瞥见那几个学生女孩脚上穿的款式。

  一瞬间,沙发上的人没开口,连指腹都没动。

  倒是江晚棠自己先开口,慢慢把袜子从袋里抽出来,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把那圈蕾丝理平。

  “……我也能穿得好看的。”

  话音落下,她当真低头,把袜口在自己脚尖处一寸寸拉好。

  那双本就生得白净修长的脚此刻安安静静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足背弧线顺着袜布撑开,趾尖蜷了蜷,花边紧紧箍在脚踝上,软得像是随时能被主人一只手捏碎。

  确实很好看。

  那股青涩又带点藏不住的小媚味儿,混在蕾丝边上,白得发亮。

  商沧澜看了几秒,没说话,指腹轻轻点了点那圈蕾丝,像是在试料子,又像是在试面前这只小猫到底要怎么哄才松口。

  她噗嗤地笑了声,语气是无奈的,却也透着点宠:“……晚棠,你是真把我当那双袜子看上了?”

  江晚棠一下子怔住,指尖还攥在袜口上,耳尖慢慢红到脖子根,张了张嘴想解释,结果一股委屈先涌上来,唇瓣抿得紧紧的,脚踝在她指腹下蹭了蹭,像犯了错的小孩。

  商沧澜低头看她,指节落在足弓处轻轻揉了揉,声音不疾不徐,带着点大人哄小孩的意味“……那会儿我只是走神而已,不是在看别人,也没有喜欢这种袜子。”

  江晚棠闷闷“嗯”了声商沧澜看着这幅委屈模样,不禁感到好笑,指腹抹过花边,把那圈蕾丝稍微捻乱了,才懒懒收手。

  “这双先留着,改天穿给我看。”

  江晚棠一听,瞬间抬起头,脸上立马挂上笑容,于是乖乖的跪在脚边,鼻尖贴着她膝头,指尖还在袜口上来回抹着,像是怕她反悔似的。

  这一刻,连那点没散尽的醋味,都乖乖被锁在那圈花边里了。

  俱乐部里,走廊尽头的指示灯暗暗亮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熏香混合出的甜味儿,墙壁隔音极好,可隔着门缝,依旧能听见断续的皮鞭破空声。

  商沧澜从办公室里出来,她今天来检查一下最近的账目,因为俱乐部在高速发展,这一段时间增添了不少器械,这些都是要核对的。

  她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准备回家休息,但路过一间调教室时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叫大声一点哦,乖狗狗,不然就没有奖励啦”

  声音甜美软糯,可想而知其主人应该是一位可可爱爱的女孩子。

  商沧澜隐隐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忽然她发现调教室的门没有关严,露出了一道小缝,也正因如此,里面的声音才传到走廊上。

  她带着疑惑慢慢踱步走近,透过一丝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全身赤裸,双手被绳子绑到背后的女孩跪趴在地上,她的脊背上横七竖八地带着红痕,呼吸湿漉漉的,像只被打得没了骨头的狗,脑袋磕在地上,小幅度的颤抖着。

  就在商沧澜继续看时,一只马丁靴踩在了女奴的头上,另一只也跟了上去。

  两条修长但带着肉感的玉腿折叠的搭在她的身上,鞋尖轻轻点在身前那名跪伏着的女奴伤痕累累的背部。

  “这就不行了嘛,姐姐,我还没用力呢,嘻嘻嘻”

  甜美又俏皮的嗓音再次响起,商沧澜越听越感到熟悉,视线忍不住顺着玉腿向上扫去。

  调教室里,苏瑶穿着一身学院感十足的白衬衣和黑色短裙,她手中拿着黑色长鞭,轻轻拍打着脚下的女奴。

  鞭子的每一次抚摸都让对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一次。

  “都这么红了呀,怎么,主人摸你你就发抖吗?”

  “这么不乖的话,待会儿就没有奖励了哦!”苏瑶的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

  女奴像是听到了天塌的消息一样,马上停住了颤抖,语气中带着哭腔呜咽道。

  “主人不要呜呜呜…我…我…我还能承受…求求主人呜呜呜。”

  让女奴害怕的下一鞭迟迟不落下,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庞接触到软软香香的地方,这让她的哭声小了许多,但还是不停抽泣着鼻子。

  苏瑶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揉着对方的后脑,柔柔的安慰道。

  “姐姐已经很棒啦,不要哭了哦,我可不喜欢哭哭小狗,嗯~”

  “嗯!”女奴埋在对方的身上,声音闷闷的,马上就停住了抽泣。

  “好啦,主人不会食言的,但是你没能完成目标,只能舔我的鞋子哦。我相信经过努力,下次姐姐会亲上我的脚的!”

  苏瑶把对方拉开,捧着对方的脸颊鼓励道。

  女奴看着面前温柔的面孔,狠狠的点了下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下,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谢谢主人!我一定会努力的,不让主人失望!”

  苏瑶展颜一笑,软糯的嗓音带着点俏皮:“好啦~这是给小狗的奖励,开始吧~”

  她坐在椅子上,翘起一条腿,把脚下那只马丁靴的鞋跟轻轻抵在女奴肩头,脚踝一抖一抖的,像在逗猫一样。

  地上的女奴没有丝毫迟疑,弓着腰爬过去,双手还被反绑在背后,头埋得低低的,鼻尖先碰到那双漆黑发亮的鞋面,嘴唇虔诚地贴了上去。

  “啵”

  “啵”……

  嘴唇不停的在靴尖亲吻着,像是在崇拜神明的圣物一样。

  湿润的舌尖在鞋头划过,带出一条薄薄的水痕,混着皮革独有的涩味儿和尘土的气息,黏黏地沾在嘴里,像是把快乐一点点含化了。

  苏瑶手里的鞭柄没收起来,而是垂在椅子扶手边,指尖一下一下敲着。

  她低头,睫毛在灯影里打下一小片阴影,唇角却含着笑,声音柔得像要化进骨子里。

  “鞋底也要舔干净哦,不要浪费~”

  女奴来不及应和,疯狂的舔舐着,就好像下一秒眼前的圣物就要消失一样。

  她的舌尖用力地在靴子各处打转,像是一条贪恋骨头味的小狗,仔细品味着每一处美味。

  那条雪白的脖子伏在黑漆漆的靴子前,后背红痕纵横,显得整个人又可怜又顺从。

  苏瑶咯咯的笑,俯下身,纤细的指尖在女奴背后灵巧地解开那几道勒得发红的绳结。

  “姐姐真乖~,别忘了还有鞋底哦~”

  漆黑的鞋底翻到那女奴眼前。那块鞋底还带着从地上蹭来的暗灰,这双靴子苏瑶白天上学穿了一天,走来走去甚至还上过厕所。

  但对女奴来说,这不是什么污秽之物,这是神明脚下落下的残渣,是神圣的,是赏赐的。

  女奴双手恭敬的捧着,鼻尖小心翼翼地先蹭过鞋底,像在闻最美味的佳肴。下一秒,舌尖一寸寸伸出来,从那块鞋跟最脏的小凹处开始。

  “啜… 啜… 啜…”

  嘬水声黏糊糊地响起,每舔一块,唾液混着鞋底的尘灰,挂在上面,她在一点点的把唾液嘬进嘴里。

  味道咸得发涩,但她舔得又用力又仔细,生怕漏过哪一个缝隙。唇瓣和鞋底摩擦时发出细小的“叽叽”声。

  对于她来说,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明明已经舔的很慢了,但终究到了结束的时候。

  苏瑶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靴子,被舔的好像新鞋似的,连鞋底都一尘不染。

  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女奴的脑袋,甜甜的说“狗狗好棒呀,今天跟狗狗玩的很开心,回去要再加油哦!”

  门缝外,商沧澜看得极静。

  她站在那儿,手指搭在墙壁上,指腹沿着墙面划过去,指节慢慢收紧,像是不小心被那一声声“主人”顺着门缝捏住了喉咙。

  她不是没见过俱乐部里更残酷更极端的调教。

  可像苏瑶这样,一边哄,一边踩,一边让人舔着自己的鞋子叫“谢谢”,还让那条小狗哭着笑着磕头的,她却是头一回见。

  尤其是那句“下次努力舔到我的脚”……拨动了她的心弦…

  苏瑶把鞭子手机啥的放进单肩包里,站在门口环望一周确定没有什么忘记带的,挎着包推开门准备回家去。

  忽然她看到房间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材高挑,体态优美还穿着一双高跟鞋,肯定是位大美女,就是看不清脸庞。

  苏瑶带着疑惑慢慢靠近,当她看清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惊喜,蹦蹦跳跳的来到对方身边。

  “沧澜姐!您怎么在这!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呀”

  商沧澜被她活泼的气息所感染,也露出笑容道“我今晚来处理一下事情,走的时候发现你还在工作,于是想着等你结束一块回去。毕竟已经深夜了,你个小姑娘家的不太安全。”

  苏瑶上前挽起对方的胳膊,一闪一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感动。“沧澜姐太好了!谢谢姐姐!”

  听见“姐姐”两字,商沧澜不由得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任由对方亲密的挽着胳膊,下巴点了点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在回城的高架上,车厢里开着微暖的空调,柔黄的氛围灯打在副驾驶的苏瑶身上,她把单肩包搂在怀里,看着窗外一闪一闪的路灯,时不时就转头看看商沧澜,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沧澜姐您晚上吃饭了吗?”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终究是没抵挡住肚子发来的警告。

  “你没吃饭?嚯,刚才调那个女孩真么起劲,竟然还没吃饭…”商沧澜看了看她,诧异的说道。

  “艾?”

  “啊!”

  有些神经大条的苏瑶惊呼两声,她没想崇拜的偶像一直在外面看着自己,这就好比厨师学徒在做完饭后,发现世界名厨一直在看自己做饭一样。

  苏瑶现在非常忐忑,她不知道商沧澜对今晚是何看法,会不会觉得她不行…

  商沧澜瞟一眼见对方微红着脸低头没有说话,那副萌萌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吗?再不说话,就吃不到东西咯。”自己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轻快起来。

  “啊…别,我要吃~……”苏瑶连忙摇头,小手在空中乱晃。

  “哈哈哈哈哈哈,那咱就走!”商沧澜哈哈大笑一脚油门,跑车带着轰鸣声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一家巷子口的小吃摊前停了车。

  摊位很简陋,铁皮棚子下挂着红色的塑料灯笼,亮着昏黄的光。

  烧烤炉子上滋啦作响,香味儿混着孜然味儿往外飘,勾得人肚子都跟着咕噜噜响。

  “要啥自己点,别撑着就行。”

  商沧澜先下车,懒洋洋站在摊子前,抬手帮她挡了两下飘过来的烟气。

  苏瑶挎着小包,紧跟在她身边,蹦蹦跳跳地盯着案板上花花绿绿的菜签,眼睛都要亮了。

  可一转头,见商沧澜正低头扫她一眼,那点小馋样儿瞬间被她自己捂住嘴,硬生生憋了个脸红。

  “沧澜姐要不要吃烤大腰子~?”

  “……噗。”

  商沧澜没忍住笑声,抬手敲了下她额头,“我看是你想吃吧?”

  苏瑶撅着嘴,小声嘀咕:“那也分你一半嘛……”

  两人点了一大堆,老板把签子刷得油光锃亮,一串一串烤出来码在锡纸上,连热乎的烤馕都送了俩。

  “拿好了别烫着。”

  商沧澜伸手把最烫的一包接过来,自己单手提着,另一只手把剩下的递给她。

  苏瑶捧着那一大包,半边脸都埋在包装纸上,刚从炭火边出来的温度把她的睫毛都烤得微微卷了点。

  街口灯火稀稀落落,夜风吹得锡纸哗啦啦响,她俩干脆没回车里坐,就并肩慢慢往苏瑶住的方向散步走去。

  有时候苏瑶咬一口烤串,就小声哼哼“好辣好辣”,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后把剩下那一半举到商沧澜嘴边,“沧澜姐~要不要尝尝!”

  商沧澜抿了口啤酒,装作嫌弃地偏头避开,结果还是被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堵得没了脾气,低头咬了一口,顺手还弹了下她的额头,“……小馋猫。”

  “嘿嘿~”苏瑶见对方没有嫌弃自己咬过的,得意的摇晃着小脑袋。

  夜里街口不算安静,偶尔还有年轻人骑着电动车呼啸过去,风声裹着烟火气,烤串的香味儿混着汗味儿、甜饮料味儿、凉爽的风味儿,一股脑地落在两个人之间。

  “今天你干的不错。”

  苏瑶正吃着手里的烤串,忽然听到这句话后愣了神,但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夸奖晚上的调教时,瞬间笑弯了眼睛,发出憨憨的笑声。

  商沧澜无奈但还是宠溺的敲了敲对方的小脑袋。

  “小瑶,你是怎么进圈子里的或者说调教时你有什么感受?”

  苏瑶从香喷喷的烤串中抽出来,咽下嘴里的羊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

  “不太清楚唉,我就是看到别人跪在我面前的时候很爽,她们小心翼翼地跟我说话,那种眼神就跟我养的宠物一样多好玩呀,而且还很方便。自从接触之后,我的鞋袜从来都没脏过。”

  “你看今晚那个人捧着我靴子的时候就像看见什么珍宝似的,笑死我了。”

  商沧澜看着对方眉飞色舞的样子,手里拿着吃完的竹签好像把它当成鞭子一样对着空气抽来抽去。

  “那你会顾及对方的身份吗?”商沧澜接着问道。

  苏瑶没想到会这么问,挠了挠头发疑惑的说“对方的身份跟我有什么关系,不都是小狗吗,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商沧澜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社会上的思维似乎在这位可爱无邪的少女面前落败了。

  “这圈子就像漩涡一样,越挣扎越出不去直到把你吞噬,总有一天你也许会遇到把你征服的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那就征服全世界就好了呀,我才不要给别人舔鞋舔脚当小狗~我要当主人哼哼!”苏瑶先是哭丧着脸,随后又坚定的说道。

  “那沧澜姐您遇到过吗?”苏瑶问完之后马上就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呸呸呸,说什么呢,沧澜姐怎么可能!那可是我最敬爱的偶像,不要乱说话!”

  商沧澜看着苏瑶自言自语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忍不住伸出手把她的头发弄乱。

  “哎呀!沧澜姐您把我做的发型都弄乱了!”

  “哈哈哈哈哈…”

  幽静的小路上充满了少女的活泼的气味,似乎把黑夜都染的五颜六色。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到了楼下,苏瑶站在台阶上有些不舍,于是拉起她的手撒娇道。

  “沧澜姐,您看都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我家床很大的!”

  商沧澜看了看手表,发现确实不早了,拿起手机给江晚棠发了条信息,抬头道。

  “好吧,今晚就去你家借宿一晚。”

  “好耶!”少女欢呼雀跃的蹦跳起来。

  苏瑶家住的是一套不大的单身公寓,才进门,商沧澜就先闻到一股很甜的味儿——像混了洗衣液和奶味护肤品,又有点书本的干净味儿,软软糯糯的。

  换鞋的玄关旁放着一个小小的猫抓板,鞋架上除了一排排学生气的单鞋、帆布鞋、黑皮鞋,最显眼的就是几双马丁靴和细高跟,全都擦得干干净净,摆得整整齐齐。

  甚至连靴底都没有什么灰,看得出来刚刚“清理”过……或者说被“谁”舔得一尘不染。

  “还好有备用拖鞋,给沧澜姐您穿这双。”苏瑶从鞋柜里拿出一副新的女士拖鞋,递给对方。

  商沧澜接点点头接过拖鞋,正准备换的时候,眼前余光瞧见身边的苏瑶已经脱下靴子,露出一双粉色袜子,上面还带着卡通图案。

  那是晚上调教时,那位女奴由于没有完成目标,而没舔到的袜子……

  苏瑶把靴子放在鞋架上,把脚伸进拖鞋里,转过头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对方在盯着自己的脚看,于是从拖鞋里抽出来,在空中扭动着自豪的说道。

  “这双袜子可是联名款,我当时拍了好长的队才抢到的,可爱吧~”一边说一边向商沧澜展示着上面的图案。

  言语声唤醒了商沧澜,她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嗯…确实不错。”

  苏瑶开心的笑了笑,随后领着商沧澜参观她的房间。

  从玄关走进去是开放式的小客厅,墙壁上贴着一些手绘的海报和之前商沧澜她们去各个地方团建的照片,上面几乎都是苏瑶挽着对方的手臂,一脸幸福的样子。

  沙发是那种奶白色的,绒绒的兔耳抱枕堆了好几个,角落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大熊玩偶,身上挂着小铃铛。

  茶几上散着没来得及收的贴纸、香水小样、还有几根用过的丝带,软软甜甜,完全是个爱折腾的小姑娘。

  推开门走进卧室,奶黄色的窗帘上钉着一排小月亮的灯串,床头摆着香薰和一排护手霜,床单是干净的淡粉色,上面绣着小小的花边。

  床脚随手丢着一条黑色制服裙,看上去就是前几天在俱乐部换下来的。

  床边的小推车放着几本厚厚的学习资料,夹着粉色的便签和闪亮的荧光笔。

  旁边却又放了几件看起来是俱乐部专用的皮质手套和戒尺,整整齐齐地和可爱的娃娃放在同一个小格子里,意外的和谐。

  看完之后,苏瑶摇头晃脑的到卧室把窗户开了条缝透气,回头就眯着眼笑“沧澜姐,您随便坐!要喝水吗~我这儿冰箱还有小蛋糕,嘿嘿~”

  话没说完,她脚底的拖鞋已经踩得“咚咚”响,猫一样蹿到冰箱前给她找甜点。

  苏瑶捧来的那点小蛋糕最后没能派上用场,刚拆了封她自己就先被商沧澜“没收”了——

  “别吃了,太晚了,胃要坏掉。”

  苏瑶还嘟着嘴想撒娇,却被沧澜敲了敲脑门,随手递了杯温水,自己靠着床头喝了一口。

  小姑娘撅着嘴哼唧了两声,没再闹腾,缩进自己软乎乎的小被窝里,套着一件宽松的棉睡衣,发尾贴着白嫩的后颈,整个人都像一只刚钻进窝的小猫,呼吸里都是暖乎乎的香气。

  商沧澜坐在床头,背靠着那只圆滚滚的大熊玩偶,手机翻了几页信息,想找话题跟她再聊一会儿,刚转头,就听见了软软的呼吸声。

  “呼……呼……”

  一看才发现,苏瑶已经整个人蜷成一小团睡着了。

  她的睫毛很翘,睡着时还轻轻颤了颤,嘴角挂着一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像是梦里还在想着什么甜的东西。

  小手攥着被角,脚丫子蜷着踩在柔软的床单上,露出来的脚踝白白净净,带着点洗护品的甜味。

  商沧澜没发出一点声,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她,手机屏幕上的光映得她指尖泛着冷白,指腹却轻轻划过苏瑶一缕散在枕头上的发丝,没碰到她,像是怕吵醒。

  她垂眸,看着这张安静又带点稚气的睡脸,忽然想到那间调教室里,那双同样纤细漂亮的手,却拿着鞭柄抽得毫不留情。

  真有意思啊,这丫头一转身就能把人驯得哭着去舔靴子,转回来又能在自己身边睡得像只小猫。

  商沧澜低笑了一声,把手机随手搁到一边,俯身帮苏瑶把露出来的那点脚踝重新裹进被子里,正准备睡觉时,眼角余光却扫到床尾的地板上,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落着一双团得松松软软的粉色袜子。

  那不是今天苏瑶调教时的袜子吗,当时那女奴再乖一点,可能最后就会被当作赏赐舔干净。

  可惜那小狗没坚持到最后一口“奖赏”,只舔了靴子。

  光洁的地板灯影下,那双袜子安安静静地窝在那里,商沧澜看着看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之前玩大冒险游戏的场景,抽了抽鼻子,似乎当时的气味犹如鬼魅一般又回来了,充满了整个鼻腔。

  商沧澜不知何时咬起了嘴唇,神色复杂,她有一种冲动,想再去闻一闻那诱惑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轻轻掀开被子,脚步轻盈的来到袜子的旁边蹲了下去。

  她伸手把那团袜子轻轻捻起来,放在掌心里,柔软的棉料上还残留着几道小小的勒痕,像是被脚踝磨出来的细痕,带着苏瑶身上独有的香皂味儿,却又裹着点微不可察的汗味。

  指腹往那处细小的袜口探进去,像是探进一只藏着甜味的小囊,里面里的味道一下子被放大,柔柔黏黏的,钻进喉咙,像是要把骨头都拴住。

  商沧澜没发出一点声,只是缓缓把鼻尖凑近,轻轻嗅了一口,带有微微的汗味儿还有靴子的皮革味,钻了进去。

  嗅着嗅着,似乎还有一股香气,不知道是喷的香水味还是少女自带的体香。

  商沧澜的手指沿着袜口的花边轻轻抚了又抚,她本来只是想闻一闻,可不知怎的,指尖捏着那块袜底时,舌尖忽然有些发麻,像是被谁挑着往前送去。

  “……啧。”

  她暗骂了声自己一声,眼底却是一点点漫上了没处藏的暗潮。

  鼻息缓缓贴近那块最潮的地方,袜子在指尖被揉得塌塌的,她俯下身,睫毛擦过手背,下一秒,舌尖轻轻探出来,小心地在那块棉布上舔了一下。

  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刺鼻,反而是一股细腻的微咸,混着热气和棉线的涩味,像是把白天没能真正尝到的那点禁忌,用最隐秘的方式含进了嘴里。

  她没敢用牙,只是舌尖点到即止,舔完还像怕被人看见似的,赶紧收回去,抿了抿唇角。

  指腹上那块袜底被舌苔蹭得微微湿了,她盯着那道小小的水痕看了好几秒,喉咙深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呼吸不紧不慢,却透着细不可察的颤抖。

  良久,商沧澜才自嘲的笑了笑把那团袜子重新放回床尾,轻轻盖上一角毛毯,像是把一个秘密埋进夜里。

  她回到床头时,苏瑶还在被子里睡得香甜,连呼吸都带着点奶糯的声线。

  商沧澜背靠着床头,指尖压在唇上,闭上眼睛没再去看那双粉色的袜子一眼。

  但那点湿漉漉的咸味,却像是还停留在她舌尖,一时半会儿,散也散不去。

  第7章

  距离那在苏瑶家借宿那一晚,已经过去一周了了。

  盛光的并购案已经走到尾声,俱乐部的账目也已经交给洛妧和江晚棠分管,她本该是最轻松的时候,日程排得不算满,剩下的都是些对她来说唾手可得的常规会议和签约。

  可这几天里,商沧澜却时常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分神。

  坐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时,风吹得窗帘轻轻拂过指尖,她本该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汇报,却总是下意识回忆起那天深夜,自己蹲在苏瑶床尾,指尖捻着那团粉色袜子时,那点柔软黏腻的气息是如何顺着舌尖一点点渗进去的。

  甚至回忆的思绪拉的更远,明明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那场派对上,她记不清其他人的对话,也记不清后来是谁先输谁先赢,可偏偏那一幕最鲜明:

  自己仰面躺在地毯上,睫毛扫过那双白色长袜的足弓,苏瑶踩下来的力道一点点碾过嘴唇,最后连呼吸都埋进那层棉布里。

  夜里,这些片段就像根刺一样,钉在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有时候,经常梦见一些场景,梦里有鞭子的声音,也有苏瑶软糯又俏皮的嗓音。

  梦见那天在俱乐部走廊外,透过门缝看见苏瑶调教那只小狗。

  梦里的鞭声格外清脆,苏瑶笑得甜甜软软,可下一秒,那条趴着舔靴子的女奴忽然换了张脸,变成了自己。

  她趴着,乖乖地昂起脸,舌尖贴在那只黑漆漆的鞋跟上,一声声“嗯…嗯…”像是被锁链牵出来,明明喉咙在发颤,却忍不住想让对方踩得再狠一点。

  可往往就在快要看清那张俯视她的笑脸时,周围的梦境就开始龟裂。

  “啪”地一声,她猛地惊醒,冷汗湿了后背,睫毛还带着没散尽的颤意。

  白天她不是没试过把自己拽回来。

  她照例泡咖啡、洗冷水脸,甚至在俱乐部里强迫自己盯着新人汇报,可只要一闭眼,心底那道裂缝就像被人用指甲轻轻拨开,欲望顺着血管爬出来,甜得发麻,咸得发痒。

  这天,照常是高层例会。

  副总在台上念着汇报稿,她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桌上的签字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才把她从那团软糯的幻影里拽回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中走神…

  会议结束后,江晚棠替她把文件收好,看她脸色有点疲惫,跪在她身边小心问了句“主人……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商沧澜低下头,看着跪在面前的江晚棠,那张乖顺的脸竟让她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

  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伤害身边的人,于是强行扯出一点笑容“乖,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其实商沧澜什么都清楚,她今天这种地位,不知道是踩了多少人的才头走上来的。

  而且身为俱乐部的第一女王,这么些年多少人喊她女王,把自己亲手送到她脚下跪着。

  而且还包括她的一些“同事”和那些由主变奴的“同行”。

  所以这绝对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心里那口锁得死死的东西,被人轻轻挑开了一道缝。

  那是心底最深处的臣服欲!

  这种东西像是命里长出来的一截锁链,只有某个人才能握住另一端。

  如果换成别人的话,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去释放她就好了。

  但很可惜,她是商沧澜!

  不仅仅是商界的传奇,同样也是圈子里的女皇!

  她有着作为商沧澜的骄傲,就单单就这个名字就不允许落在地上,在别人眼里她就应该像太阳一样高高的挂起,承受着所有人的跪拜。

  就是这种骄傲,死死的锁住了她的欲望,可如今劳不可固的心锁却出现了一丝裂痕。

  就像连锁反应一样,一旦出现后随着时间的发酵,裂痕越来越大,欲望在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爆发!

  如今的商沧澜就像溺水的猛兽一样,苦苦挣扎着……

  夜已经很深了,俱乐部后巷的小店门口,霓虹招牌在细雨里映着水雾,像一只懒洋洋的兽瞳,闪着光。

  商沧澜单手撑着黑伞,另一只手里提着刚买的酒,走进那扇挂着风铃的小门时,风铃“叮铃”一声,声音轻得像是被夜吞进了巷子。

  吧台里,洛妧正背对着擦着酒杯,听见声音没回头,先打趣似的笑了声“哟,稀客,咱们的商总今晚怎么有空来呀。”

  商沧澜没理会,只是把伞靠在门边,抖了抖风衣上的水珠,熟练的在吧台前坐下,手中的酒瓶随手一放“洛妧姐,杯子。”

  “行,瞧你这架势,今晚怕是回不去了,正好晚棠也出差去了,不灌醉你都对不起这瓶酒。”

  洛妧把酒杯推过去,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斜着眼打量她一眼。

  可余光一瞥,那眉心紧蹙的弧度,让她心里微微一沉。

  平时的商沧澜,哪怕累得再狠,哪怕刚跟人撕完一场局子,抬眼看人的时候那点气势也从来不散。

  可今晚,她的柔软表现在了外面,酒杯刚端起来,指节就轻轻点在玻璃沿上,没入神地弹了几下。

  一杯下肚,风声打在门外,洛妧却没着急开口,静静看她自己灌了第二杯,才突然凑近了些,盯着她压低了声音,着点老朋友才有的直白。

  “行了,别憋着了,说吧。晚棠前两天出差前还专门来找过我,说你最近有点不对劲……你可别怪她多嘴,那丫头跟了你那么久,看得出来。”

  “沧澜,到底怎么了?”

  吧台那头一时安静的过分。

  只听见风铃隔着门缝摇晃,声响轻轻落在桌面上。

  商沧澜没动,只是抬眸看了洛妧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黄的酒吧灯下,像是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雾。

  过了好一会儿,她把酒杯搁下,手指却还扣在杯沿上,摇了摇头。

  “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

  “你放屁!”

  洛妧一听就火了,抬手把酒杯往吧台上重重一搁,杯壁里溅出来的酒水溢了一滩。

  “什么工作能把你商沧澜累成这样,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魂不守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幅样子!”

  场面一时安静了,洛妧怒视着她,那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像是要把她心里那点隐秘给撕开。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声音放得轻了些,带着点恳求“……沧澜,我是看着你从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丫头,一步步走到今天。咱们从师徒到朋友,什么风浪没一起过?还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沧澜,说出来,好吗?”

  商沧澜目光愣住了,仿佛回到了从前。

  年少时,她遇见了一位贵人,同时也是她的老师洛妧。

  她倾尽全力教导自己,支持自己,连当年创业时的资金都帮了很大的忙,自己确实跟她没有秘密可言。

  于是她仰头把杯中的酒一口闷掉,自嘲一笑,嗓音中带点低哑。

  “洛妧姐,我心里那根锁…快要断了…”

  洛妧身子一震,杯子差点没捏稳,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是谁?是别家俱乐部的人吗?”

  “那怎么可能,我不会让你们难堪的。”商沧澜摇摇头。

  “……那就是自己人了,总归不算最糟糕。”

  洛妧轻轻呼了口气,随即眯起眼,仔细盘算起来“是谁?老牌的那几个?”

  商沧澜知道她说的是谁,那几位都是顶级女王,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技术也是一等一的。

  “都不是,这个女孩还是你的学生。”

  “我的学生?……莫非是……苏瑶?”洛妧听到是自己的学生后,先是排除几个资格老的,随后想起什么,试探的问了一下。

  商沧澜听到这个名字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苦笑的点点头。

  “原来是那小姑娘,快来讲讲怎么回事!”自从洛妧知道是自己人后,担忧少了许多。

  “是这样的……”

  商沧澜从头开始说起,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洛妧听完后眼神怪异,她实在没想到,商沧澜竟被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征服了,于是试探的问到。

  “你现在对她的感情到哪一步了?”

  “我前几天在俱乐部里碰见了她,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要不是自制力强,我怕是要当场就跪在她面前了。”商沧澜回忆着苦涩的说道。

  洛妧怔住了,她没想到商沧澜都已经陷这么深了,而且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有些违和感。

  “咯咯咯咯,这么看我这小徒弟可真有本事,能让你主动臣服。嘶,要是真成了,我可瑶根小瑶打声招呼,把你借出来好好玩一下~”洛妧忽然想到什么,舔了舔嘴唇,一脸坏笑道。

  商沧澜满脸无奈“都什么时候来,你还在取笑我,快来帮我想想办法!”

  “既然沧澜你已经陷这么深了,那么基本上就只剩两种办法了。”洛妧莞尔一笑,伸出两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两种?”商沧澜坐直身子,仔细的听着接下来的话。

  “第一,把她开除俱乐部…”

  洛妧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沧澜打断。

  “不行!不能这样做,这对她不公平!”她有些情绪激动道。

  “哎哎哎你瞅瞅,这还没认主呢,就开始护上了?我还没说完呢!”洛妧瞅她那着急的表情,没好气的说道。

  “咳咳,洛妧姐你继续说。”商沧澜尴尬的咳了几声。

  “我的意思是先把她开除或者派到别的店里,相信时间的力量,它能消除一切。等你恢复正常后,再把她召回来。”

  商沧澜听完后点了点头,没着急同意这个方案,继续追问第二个办法。

  “这第二个办法嘛,就是完全打开那道锁,把欲望释放出来。简单的说…”

  “去求苏瑶收你为奴!”

  洛妧最后那几个字,就像锤子似的,狠狠地砸向她的心头。

  呼吸一滞,指尖颤了颤,半晌,她低低笑了一声,带着一点无奈的自嘲:“……要我商沧澜去求别人收我当奴?呵……”

  “洛妧姐,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个才好?”

  “这种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做决定,这样未来才不后悔。第一种方法是“压”,把你那对她的奴性死死压住,压到没有为止,但这个需要时间,谁也不知道要多久…”

  “第二种则是“放”,彻底解放自己的欲望,这样你会很快就恢复正常,但这只是在别人面前。而你也许会永远跪在小瑶脚下,去服侍她,取悦她…”

  洛妧缓缓说出这两种方法的好坏,商沧澜听完后愈发沉默了。

  就在她思考病纠结的时候,只见洛妧拿出一枚硬币放在桌子上。

  “如果实在是选不出来,就交给命运吧!”

  商沧澜愣了愣,拿起桌面上的硬币,上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图案,要用这个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吗?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硬币,仿佛看到了有一根根线环绕在其上面,那似乎是命运编织出来的线,于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几分钟,时间仿佛静止了,这世间只剩下一枚硬币在半空中旋转。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第8章

  (人们常说,当你选择用一枚硬币来决定一件事的时候,在它被抛起的那一瞬,你心底就已经有了答案。)

  午后的校园被初夏的风吹得暖洋洋的,阳光落在林荫道上,映得地砖缝里都是细碎的光点。

  苏瑶背着单肩包,从教室里出来时,嘴角还挂着没散干净的笑意。

  她把上节课的讲义卷成一卷塞进包里,脑子里却早就没了考试或者作业的影子。

  因为上午的时候,她刚收到了一条特别的消息。

  那条消息是洛妧老师亲自发给她的——她的“老师”,也是俱乐部里少有的,令她尊敬的人。

  【放学后直接来俱乐部,有个调教任务交给你做。】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她做过这样的事太多次了。可洛妧最后一句却让苏瑶摸不着头脑。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她揣着手机,背着书包,脚尖踢着路边的石子儿,嘴里一遍遍地小声嘀咕:“保持冷静……有什么好冷静的嘛,又不是第一次……师父可真奇怪。”

  嘴上是这么嘟囔,可那双眸子里却带着掩不住的雀跃光点。

  对她来说,每次“调教”都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这次跪在她脚边的“狗狗”,会是哪个姐姐呢?

  是不是个新来的,会不会像上次那个一样,一边被踩着一边哭唧唧地舔她的靴子?

  想到这儿,苏瑶唇角弯得更深了。

  出了校门口,她特意拐进便利店,挑了好几分钟,最后挑了一根最喜欢的蓝莓味棒棒糖,拆了外包装,咬在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点黏糯的浆果香气,混着夏天路边的青草味,连呼出来的气都甜丝丝的。

  她一边舔着糖,一边心里盘算:“等会儿那只小狗狗可有口福啦~等着吃我的甜味口水吧,嘻嘻嘻……”

  想起那画面,苏瑶愈发期待,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到了俱乐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栋楼里的光总是那么昏昏的,走廊尽头那盏红色小指示灯孤零零亮着,像猫眼一样盯着人看,楼道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带着一丝冷,吹得苏瑶后颈微微起了鸡皮疙瘩。

  她咬着快要化完的棒棒糖,拖着轻快的步子走过走廊,咚咚咚的鞋跟声在安静的楼里显得有点跳脱。

  奇怪的是,今晚平时该有人值守的小前台空无一人,连那几个总爱凑过来跟她打招呼的调教师也没了影子。

  整个俱乐部像是被人抽空了声息,只有头顶的感应灯一盏盏亮着,照在她发尾上,带着点水色一样的光。

  “……都去哪儿了呢?”

  苏瑶歪了歪脑袋,小声嘟囔一句,又把快化完的糖球在舌尖上顶了两下,舔得嘴里满是甜味。

  可下一秒,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像小动物一样落在了尽头那扇关着的调教室门上。

  门边有一块牌子,今天留给她的房间编号就在那儿——是洛妧发给她的。

  她轻轻捏了捏戒尺的手柄,另一只手把糖棍吐出来,顺手揣进裙兜里。

  在门口站了两秒,眸子弯弯的,唇角还是带着那点天真烂漫的笑意,她不可能想得到门后藏着的,可能会在一瞬间把这点可爱吞得干干净净。

  她深吸一口气,小小声说了句:“乖狗狗~我来啦。”

  “咔哒——”

  商沧澜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俱乐部,推掉了所有会议和文件审批,连手机都调成了免打扰,像是生怕有哪一个电话把她这一点点鼓起的决心给打碎。

  俱乐部专属的女王休息区里,有一间几乎没对外开放过的试衣间,平时偶尔只是给她换换调教服,今天却被她翻得乱七八糟。

  衣柜里挂着的一排排剪裁合体、风格各异的制服、皮衣、蕾丝衬裙、甚至还有两件定制的裸色内衣套件,全被她一件件拽出来摊在沙发上。

  “这件怎么样?会不会太……太强势了?”

  “那件呢?会不会颜色显得我太张扬……她会不会不喜欢……”

  她站在穿衣镜前,左看看右看看,刚拉上拉链又拉开,换了一件又一件。

  洛妧最开始还乖乖在旁边给意见:“这件挺好看的,显腰……那件材质也不错……”

  可没过一会儿,她就有些忍不住了,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商沧澜一脸纠结地扒拉那一柜子的衣服,忍了好几次终于翻了个白眼:“你是见谁啊?见外商还是见新晋股东?至于嘛?!”

  商沧澜没搭理她,紧张得把头发别到耳后,嗓子哑哑的“不行,这件有点像谈判桌上穿的……我不想她以为我要压她……唉,洛妧姐,你说我是穿这套光腿好,还是加双长袜好?”

  洛妧被她整无语了,没好气地嗤笑一声:“我说实话,要真被那丫头收了,怕是衣服最后都要被扒光,穿啥都没用。”

  这话说得商沧澜一愣,耳尖忽然有点发红,指尖下意识地捻着衣摆的边角,没再说话。

  商沧澜一贯是冷艳、干脆、利落的代名词。

  她坐在会议室里签并购案时,一句话能逼得老总们汗流浃背;她坐在俱乐部那张软椅上喝酒时,一个眼神就能让再狂妄的女王乖乖低头请安。

  可今天,这位平时跺跺脚能晃动大半个圈子的“澜女王”,却像个犯了错要见家长的小姑娘一样。

  现在的她坐在试衣间的梳妆台前,腿并得笔直练习着自己的表情和措辞。

  “要不要一见面就跪下?还是先请安……或者是先磕头……磕完头是直接求收,还是先叫主人……”

  “……你打住吧,祖宗。”洛妧忍无可忍,伸手夺过她手里攥着的那张“臣服措辞小纸条”,皱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忍不住笑骂道。

  “你要是再磨叽,天都黑了。再说,我都替你把俱乐部清空了,天黑之前一个人都留不下,就等你俩关起门来自个儿玩。”

  “而且咱们的瑶瑶可比你想象的更厉害,这些都不需要担心。你还是担心担心到时候被打的别哭出来就好。”

  洛妧满脸的期待,她从来没见到过商沧澜哭,今天她想见见!

  商沧澜没吭声,只是深呼吸了好几次,看着镜子里那个站得笔直、妆容完美、眼神却带着点无处安放的慌乱的自己。

  她攥了攥袖口,低声喃喃道。“……肯定可以的…”

  苏瑶走廊里还含着点甜腻的糖味,刚才含在嘴里的那根棒棒糖已经被她啃掉一半,舌尖顶着糖心,嚼得“咔嗞咔嗞”。

  推开那扇专属的调教室门时,她还特意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墙上那盏昏黄的小灯打下来,投在中央的软沙发旁。

  灯光下,一道修长的背影跪在沙发前,背脊挺得笔直,头微微低着,乌黑的长发顺着肩颈垂下来,腰线窄得漂亮,哪怕隔着衣服也能看见那完美的弧度。

  苏瑶愣了两秒,下意识歪了歪脑袋,心里头嘀咕了一句。

  哇哦,真好看。但,怎么背影这么眼熟?

  不过嘛……也可能是俱乐部里那些姐姐们看多了的原因,哎呀不管了。

  这点疑惑只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才不关心是谁,反正任务是洛妧老师交给她的——是她的小狗,光看背影就知道多乖。

  苏瑶咬着棒棒糖,换了只手把带来的调教小包放到一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嘴里还带着她那惯常的甜甜笑声。

  “嘻嘻……真乖呀~”

  “知道提前跪好等主人,奖励要记一笔哦~”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看那身衣服,眉眼弯了弯,下一秒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

  “但是嘛……小狗还是有点小瑕疵~”

  她踢了踢对方的屁股,脚尖接触到软软弹弹的部位,非常舒服。

  “谁家狗狗跪着还穿这么多?嗯~?衣服怎么还不脱光?是想让主人动手吗?”

  说着,苏瑶笑嘻嘻地把那根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一圈,轻轻咬了口,声音又软又黏。

  “我今天可是穿了凉鞋哦,要是表现好~也许能舔到我的脚呢,啵~”

  她话音落下,压根没发现那道背影的指尖已经悄悄收紧,整个身体在微不可见地颤着。

  而这间安安静静的调教室,似乎连空气都开始变得黏糊起来。

  苏瑶看着那道乖乖跪在沙发前的背影,心里还在嘀咕着今天的“狗狗”似乎比平时的要安静许多。

  她歪着脑袋笑了笑,没多想,反倒觉得新鲜有趣。

  她走上前,雪白的凉鞋鞋跟轻轻踏过地毯,微微一抬脚,就从商沧澜头顶跨了过去,动作俏皮得像只小猫。

  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进沙发,靠得慵懒,裙摆堆在膝头,鞭柄轻轻敲了敲掌心。

  “还沉默呢,没关系,待会儿你的嘴巴就合不上了~”

  说到这儿,她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垂眸俯身,鞭子的末端带着一丝凉意,缓缓落在那人低垂的头顶上,轻轻顺着发丝抚了抚。

  指尖没动,鞭柄却一点点往下,抵在那人精致的下巴上,往上挑起,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兴味与随心所欲。

  “抬起头来,先让我看看……到底是多美的人儿呀”

  苏瑶的眼尾带着笑,对这幅面孔十分期待。

  地上的女子缓缓抬头,一瞬间,四目相对,空气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一样,突然安静。

  苏瑶手里的鞭柄还轻轻挑着对方的下巴,可当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在昏黄的俱乐部灯光下露出来时,她原本半眯着含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沧澜……姐?!”

  她声音里带着没来得及收住的奶甜尾音,可那句“姐”却像是突然噎住了,堵在喉咙里。

  苏瑶指尖还扣着鞭柄,手却僵在半空,仿佛脑子一瞬间被灌满了浆糊,连思考都慢了半拍。

  她是完全没想到的——明明老师只是让她来做一次寻常的调教,怎么对象变成了沧澜姐!

  苏瑶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一下子撞到嗓子眼,奶白色的齿尖咬住了下唇,眼睛怔怔地盯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依然是自己最尊敬,最崇拜,对自己最好的沧澜姐。

  陌生的是对方的眼睛变了,准确的说是眼神变了。

  之前的沧澜姐无论见谁,无论是什么心情,眼神中永远都是威严与平静。

  但今天她从眼神中只看出来服从,渴望,讨好还有卑贱!

  可就在这时,商沧澜忽然缓缓低下头,鞭柄顺着她下巴滑落。

  她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两侧,膝盖用力往前一磕,额头干脆利落地磕在那层软毯上,发出清脆一声闷响。

  “……奴,商沧澜,见过主人。”

  哪怕声音低哑得微颤,尾音却极其恭敬,没有半点犹疑。

  苏瑶怔住了,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但这声“请安”把她从震惊里一把扯出来。

  她猛然站起身来,鞭子顺着手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嗓音都带了点颤,向来甜美的声线被不可置信和慌乱扯得发紧。

  小姑娘就那么站在商沧澜面前,眼睛睁得圆圆的,睫毛颤个不停,连呼吸都轻轻乱了。

  她像是一时还没能把这一幕和脑子里那个冷艳强大、高不可攀的“沧澜姐”重叠到一块。

  调教室里,昏黄的壁灯把沙发前的地毯照得暖融融的。

  短暂的慌乱后,苏瑶咬着唇,硬是拉着商沧澜从地上扶了起来,非要把她按回到沙发上坐好。

  “沧澜姐……不对,现在是……你…你先坐好,先跟我把话说清楚……”

  她嗓音软糯却带着点小小的害怕,连平时称呼商沧澜的“您”都变成了“你”,明明心跳得乱七八糟,还是一本正经地捧着她的手臂,生怕对方再这么把头磕下去。

  商沧澜顺从地被按回沙发,背脊贴着靠背,却像个在老师面前的小孩一样,坐得笔直,一双手搭在膝头,骨节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深吸了口气,喉咙滚动了几下,才低声开口。

  “……小瑶,从那次派对之后,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你,有一种……从来没对别人有过的感觉。”

  她语气很慢,像是每个字都要在心里翻过千百遍才敢说出来。

  “后来在俱乐部看见你调教……我以为可以当作没看见,可是我做不到……你一举一动都像是把我心里那根锁轻轻挑开了一个口子。”

  “我做了很多尝试,想把这东西压回去。我知道自己是谁,俱乐部第一女王,盛光的大老板——商沧澜……可无论是洗冷水澡、拼命加班,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都没用。”

  那时我才看清我的内心,我想被你训,想被你虐,想跪在你的脚下撒娇,想被你拴着踩着鞭打着…想成为…您的…狗。

  她微微侧头看向苏瑶,眉眼里带着一层忍了太久才显露出来的温顺与脆弱。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疯了……可每次梦到你踩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却从没觉得痛苦……只觉得安心。”

  她喉咙发紧,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攥了攥。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突然了。可我没办法再骗自己了……今天来,就是想把一切都说出来……”

  话音未落,她猛地起身,动作却比谁都轻,生怕吓到她。

  啪嗒一声,膝盖落在地毯上。她抬起头看着苏瑶那双还因震惊而圆睁着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接着,她低下头,额头再一次磕在地上,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双手缓缓抬起,去握住苏瑶的脚踝,那只还穿着凉鞋的小脚被她恭敬地捧在掌心。然后,她把那只小巧的脚轻轻放在自己头顶。

  “……主人……请您收下我吧。”

  灯光落在她背上,落在她被紧攥到发白的指节上,也落在苏瑶那双瞪大的、红透了眼尾的瞳孔里。

  苏瑶那只脚还稳稳踩在商沧澜低垂的后脑发旋上,轻轻地,却像一根丝线,紧紧勒住了两个人此刻的心。

  她垂着头,睫毛颤了颤,眼眶已经红了,可声音一出口,竟没有责怪,也没有拒绝,反而软得像是把心底那点藏了很久的秘密,一点点剖开给她看。

  “沧澜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接触这个圈子……其实是自己偷偷在网上看到的。”

  “那时候我还小,才高中吧,没见过什么世面……那些视频和帖子里,女王一个个都好厉害,随便一瞪眼就能让人爬到地上,求着舔她们的鞋底。我……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心里痒得不行……”

  她低低笑了一声,却像是笑着笑着,眼泪被逼到了眼角,含着光。

  “我那时候特别得意,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做女王的料。也真找过几个人当我的小狗,学人家用绳子捆、用鞋踩……可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真是笨得要命……”

  她说着,脚尖缓缓动了动,像是确认商沧澜还在认真听自己说话。

  “后来,机缘巧合,我进了俱乐部,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和我一样的人……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我什么都不算,我调教的手段、心态、连最简单专业名词都听不懂……我以为我已经很厉害了,可在这里,跟她们一比,我就是个小菜鸟。”

  苏瑶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段时间,我就拼了命地学,去偷看别人怎么做、去问洛妧姐,去抄别人的笔记……我怕被落下,怕那些我最羡慕的姐姐们看不起我。”

  “可我渐渐发现,她们的口中总是出现一个名字。她们说,这位是圈子里最传奇的存在,她们还说,要是能做她脚下的狗就好了。”

  “这让我非常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于是我去各个渠道去了解后,自己也成为了她的迷妹,看着她的事迹鼓舞着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她就像是太阳一样指引着自己,不仅仅在调教方面,在日常生活中也是一盏明灯驱散着自己眼前的黑暗。”

  我开始心里嫉妒那些人,但更羡慕她们有机会亲近她。

  “你知道吗,那个人就是你啊,沧澜姐……”

  说道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喉咙动了动,哽咽道:“那段时间,我做梦都想着哪天能见你一面。后来有幸拜了洛妧姐为师,她告诉我,你注意到我了,说要邀请我去你家……”

  苏瑶吸了吸鼻子,笑声带着点破碎:“我那时候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觉,我把自己能想到的礼物都准备了一遍又一遍……我还在镜子前把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一遍。想着要是在你面前表现得好一点……你会不会也喜欢我一点点……”

  “可谁知道……第一次见你,就……就……就把你的脸踩了……回到家我都快吓傻了,觉得自己好像玷污了什么,玷污了……我心里最尊敬最仰望的那盏明灯……”

  苏瑶的声音已经发颤了。

  “可你之后还拉着我一起去吃饭、去爬山、去划船……你带我去看那些从没见过的风景……我以为自己只是个小姑娘,可你把我当成真正的妹妹宠……那段时间,我真是太开心了……我每天都想……都想一直黏着你,永远不分开……”

  她的声音都哭哑了,声音也没有往日的甜美。

  “可你……现在你却跪在我脚下,叫我主人……你知道吗,沧澜姐……你是我最崇拜的太阳啊……”

  她终于忍不住了,那双往日明亮无比的双眼,此刻成了泪水的制造机器,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拍打着地毯,很快湿了一大片。

  商沧澜依然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可她那捏的发白的手指出卖了她。听见上方传来痛苦的哭声,她的内心揪的心疼…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苏瑶眼泪都哭干了,眼睛生疼,再也挤不出来一滴泪水。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好心情,低头瞅了一眼地上的商沧澜,平静的把脚从她的头上拿走。

  收拾好东西,背上单肩包,准备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时,忽然回过头来语气生冷的说道。

  “沧澜姐,你知道对于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是太阳。”她自言自语道。

  “那你还知道对于人来说,什么最痛苦吗?”

  “那就是看着太阳在自己眼前坠落!”

  “我恨你。”

  说完便摔门而去。

  房间内静的可怕,仿佛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咯吱”

  屋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来的人正是洛妧。

  她一直在外面听完了全程,低下头看着仍然趴在地上的商沧澜仿佛没了生命一样,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了。

  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沧澜,她已经走很久了…”

  声音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溅不起一点浪花,对方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洛妧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缓缓蹲下来,搀着商沧澜的胳膊,强行把她扶起放在沙发上。

  轻轻将她低垂的脸颊轻轻抬起,洛妧这才注意到,一道泪痕挂在商沧澜的脸上。

  ……她认识商沧澜已经快10年了,按照常理来说,人都是有泪腺这个器官的。

  可是她发现,商沧澜与其他人完全不同,无论任何题材的电影也好,故事也好都不能让她如冰块一般的心融化…仿佛她的泪腺不存在似的。

  但这一刻,她确信了,原来高高在上的“女神”也会像人类一样流眼泪啊…

  这时洛妧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小幅度拍打着她的后背“小瑶说的有些话确实有点过份,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商沧澜趴在对方的身体上,声音沙哑道“是我对不起她,如果不是锁断了,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洛妧姐,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你说的那些感受了,这儿疼,这里好疼…”

  洛妧低下头看见对方指的的位置,那正是心脏所在的地方。

  第9章

  盛光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如同冷色的刀刃,一寸寸没入夜幕。

  书桌后,商沧澜翻完最后一页文件,将签字笔啪地扣在桌面上,声音清脆,却毫无情绪波动。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冰凉。窗外的灯光映在她睫毛上,掩住了些许疲惫,却掩不住那双眼睛里熟悉得近乎可怕的威严。

  短短两周,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了所有人熟悉的那个状态——盛光的总裁,俱乐部的第一女王。

  无懈可击,冷冽强势,高高在上。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们的总裁好像与之前不一样了,但这份“不同”是从哪一刻开始的,没有人知道……

  那晚,洛妧站在房门外,手里拎着还冒着热气的粥,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已经劝了整整一天一夜,门内毫无声息。

  她心里焦躁,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一遍遍念叨:“沧澜,开门……沧澜,你这样不吃不喝,想让我跟晚棠怎么交代……”

  回答她的,只有门板上传来的冰冷寂静,她把人都赶走了,俱乐部没人敢留下。

  “……砰!”

  洛妧刚想再敲一遍,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那一瞬间,她甚至做好了看到一个彻底崩溃的人,或者至少是憔悴失神的狼狈模样。

  可眼前那张脸,却偏偏端得整整齐齐,妆容没有半点花,唇色甚至还带着一点冷意的红润。

  “姐。”

  商沧澜垂眸,唇角噙着一丝笑,语气像平日里那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这架势……怕是要把整个房间都拆了?”

  她的嗓音沙哑,却带着久违的那份稳重。洛妧愣了几秒,喉咙发涩:“……你……你……”

  她想说“没事就好”,可话到嘴边,却被这人一个轻轻的拥抱堵了回去。

  商沧澜只弯腰,单手从背后环过她肩头,力道不重,却让人动弹不得。

  “辛苦了,洛妧姐。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她说得无比轻巧,轻巧得像一块黑色幕布,把心底最深的那道血痕连同那双眼里最后一丝欲望,一起遮得干干净净。

  这之后,所有人都见证了一个更强大的“商沧澜”。

  她回到盛光的第三天,就重新把那块悬了半年的并购案拉回谈判桌,硬生生逼得对手当场签字。

  开会时,有人提起新的合作方向,还没开口,她只把指尖轻轻一敲桌面,那双从来不带笑的眼眸一扫过去,半个会议室的人背脊都凉了半截。

  签字落款那天,秘书室里传言说,看到她关上会议室门时,眼神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愈发的像神明了。

  俱乐部比以往更忙了。新制度彻底执行,升降牌位明明白白挂在大屏幕上,谁进谁出,谁升谁降,一清二楚。

  那些曾经暗地里和商沧澜不对付的老牌女王,这会儿连给她倒酒都要先跪下来请安。

  走廊尽头,灯光映着一排排女奴跪伏在地,项圈在地毯上拖过时发出细碎的响声。

  她坐在最顶层的办公室,门没关,谁敢经过门口,都要先垂着头小心翼翼喊一句“澜女王”。

  一切都在变好,盛光更大了,俱乐部也成了这座城市里最炙手可热的品牌。

  可这座金碧辉煌的塔楼里,却再没人提起一个名字。

  苏瑶那个曾经总是笑嘻嘻地蹦到人身边,喊着“沧澜姐~”的甜糯女孩,像是从这世上凭空消失了。

  没人见过她;没人找得到她;

  甚至连她最喜欢穿的那双小凉鞋,都安安静静地躺在俱乐部的储物柜里,鞋底擦得一尘不染。

  有人私下问过洛妧:“洛妧姐,瑶瑶她……还回来吗?”

  洛妧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可她心里清楚得很,每次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习惯性地点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

  【老师,我需要一点时间。】

  那是两周前,苏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再往前翻,是更久之前的照片,照片里一群人站在喀纳斯湖前开心的笑着,而正中间则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亲昵的挽着身旁双手插进口袋的高冷女生。

  那一晚,苏瑶摔门离开俱乐部时,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走廊里的冷风吹得她发丝都乱了,脚步虚得像踩在空里。

  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的时候连司机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机械地把地址念了一遍,就弯下腰脸埋进臂弯里。

  车子驶上高架,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去,像是一条被割开的光带,把脑子里刚才那一幕一刀刀刻出来。

  商沧澜跪在自己脚下时,那双向来凌厉得不容人直视的眼睛,却带着从未有过的顺从和渴望。

  她亲口喊自己“主人”,把自己最高傲的头颅低垂在她脚尖下,让自己踩在上面,一声声求她收下。

  可她却红着眼,什么都没听进去,最后那句话像是恶毒的钉子一样,一下子钉进对方心口,也钉进自己心口——

  苏瑶缩在出租车后座,手指死死攥着背包的带子,回想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后悔了。

  出租车的暖风呼啦啦吹在脸上,苏瑶觉得脸颊干得发疼。

  她想哭,却发现眼眶早就干了,像是哭不出来了,只有心口一阵阵发紧,胸腔里空得像漏了风。

  想起第一次见沧澜姐时,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装作镇定叫她“姐姐”。

  每次俱乐部团建都带着她,不管去哪都要拉着她,怕她累着,怕她吃不好,每次出差还不忘偷偷给她带礼物回来,甚至上次她随口说喜欢某个小饰品,第二天那个东西就躺在她桌子上了。

  就连她现在住的这套公寓,也全是对方安排好的。

  当时她说原来的房子隔音差,楼下晚上吵,她还没开口,沧澜姐就什么都安排好了,连钥匙都送到她手里。

  可她刚才却那么冲动,把最狠的话丢给了那个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的人。

  苏瑶指尖捏得越发用力,直到出租车拐进熟悉的街口,她都没敢睁开眼看窗外一眼。心里那点懊悔像一只小兽,死死啃着心脏。

  快到小区门口时,手机忽然亮了。

  是洛妧老师打来的。

  她指尖一抖,没敢犹豫,直接接起来,嗓音哑得像是被打磨过的玻璃:“喂……老师……”

  电话那头没带责备,却安静得让人后背发冷。

  洛妧缓缓开口,声音透着一丝低沉:“小瑶,后悔了吗?”

  苏瑶的喉咙动了动,发不出声音,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可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尾音是空的,像一根断掉的弦。

  洛妧叹了口气,声音不高,却一刀刀剥开她的后背:“她那天在俱乐部等你,换了几套衣服都觉得不合适,一遍一遍练怎么给你磕头,怕你不喜欢,怕你觉得她没诚意。她是谁?是商沧澜啊……这么多年,你见她给谁低过头?”

  洛妧叹了口气,缓缓道:“瑶瑶,你知道吗?你走后,沧澜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了,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我一个劲地劝,她连门都不肯开。”

  苏瑶心口一紧,脸色煞白,“……怎……怎么会……”

  洛妧没停,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进她心里:“今天白天,她为了见你,把自己那间休息室翻得乱七八糟,一件一件换衣服试,一遍一遍练怎么向你请安,连怎么磕头都练了几次,你知道吗?她一向最骄傲的人,今天在我面前连一句硬话都没说过,就怕哪里让你不满意,让你觉得没诚意。”

  “她是谁?是商沧澜啊……你也十分了解她,认识这么久了,你见她给谁低过头?弯过腰?更别说跪在谁面前了。”

  苏瑶咬住嘴唇,不知不觉中鲜血流了下来,却毫无知觉。

  洛妧的声音放轻了几分,却更让人心里发疼:“平时她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每次团建是她带着你去玩,出差时给你买东西,谁欺负你了,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你的也是她。整个俱乐部,还有外面那些人,谁不觉得你就是她的亲妹妹?谁敢在你面前多说一句难听话?可你今天那句话,瑶瑶,你知不知道有多狠。”

  苏瑶攥着手机,痛苦的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我……我只是……太乱了……对不起……”

  听到后,电话那头没了责备,洛妧的声音放得很缓,却透着点无奈的温柔:“小丫头,有些话出口了,就再收不回来了。可不代表你不能弥补。你要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去给她一个解释,也给自己一个交代。她对你好了这么久,总不能让她连个道歉都等不到吧?”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的女孩一边揉着发红的眼眶,一边小声说着“对不起”,还以为她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

  夜深了,窗外的路灯影子透过窗帘缝落在墙上,一道道斑驳,像温热又细碎的思绪,笼着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苏瑶裹着被子侧躺着,脸埋在枕头里,睫毛蹭得有点痒,她的手机一直攥在手心里,手指冰凉,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屏幕一遍遍亮起又灭掉,草稿箱里那几句话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的,带着她这几天心里翻来覆去的疼。

  “沧澜姐……”

  光是打出这三个字,苏瑶就忍不住怔了很久,鼻尖轻轻一酸,却哭不出来,只是指尖死死摁在屏幕上,像是捏着她还没能说出口的心思。

  她想了很多个版本,想解释,想哭着说自己多后悔,可话到指尖又都被她按了删除。

  最后,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最直白的一句话。

  她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盯着屏幕那行还没点“发送”的字,牙齿咬着唇瓣,轻轻呼了口气。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拖了。

  哪怕是隔着手机,她也得先把这句对不起,说清楚。

  苏瑶慢慢打下最后一个标点,指尖悬在发送按钮上,过了好久,才闭着眼点下去。

  【沧澜姐,我先为我之前说过的话道歉。

  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成年了,不会为自己犯下的错找任何借口,恳求您能够原谅我。

  原谅我不能当面去跟你道歉,因为我还没有做好跟你见面的准备,我需要冷静,您也是,就让我们回归正常生活一段时间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到您面前去表达我的歉意。

  爱您的瑶瑶。】

  短信发出去后,房间安安静静,只剩下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把苏瑶的睫毛映得湿漉漉的,却没有泪落下来。

  她把手机放在胸口,指尖紧紧扣着,像是想把那句迟到的道歉,也一点点捂热,送到那个人心口去。

  但很可惜,这个世界并不像琼瑶小说那样,夜里没有人回答她。

  今晚夜色很美,但无人睡眠。

  第10章

  盛光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里,冷白色的落地灯在会议桌上映出一圈圈光晕,桌子那头,几个高管正低声汇报着新的合作数据。

  商沧澜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颌,眉眼半垂,听着那些数字在耳边流过,唇角不显声色地抿着,看不出情绪。

  她这些天一直是这样,像从前一样冷冽无瑕、决断干脆,每一个签字都像刀子一样利落。她不需要问太多,也不需要再被谁牵动心神。

  至少,她一直都以为是这样。

  可就在某个高管话音刚落下的间隙,桌子上的手机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那声音在密闭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连同那道熟悉的微信提示音,一下子撞进她耳朵里。

  她本没想理会,手指下意识点了屏幕,视线扫过去——却在看到那张小小的圆形头像时,指腹骤然一僵。

  那是一个可爱又干净的头像,熟悉得几乎像一只埋在心底的凉鞋,带着点甜腻的影子,轻轻撩开了她心口那层尘封的黑布。

  苏瑶。

  那个从她生命里消失近一个月的名字,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带着一条微信消息,重新闯了进来。

  她甚至没来得及克制自己,呼吸像是被什么拉扯了一下,喉咙发紧,耳边的汇报声顿时远远散开了,嗡嗡作响。

  世界忽然失了焦点,光和声响都像从水里传来,只有那条对话框,近得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拉进去。

  她缓缓点开,最新款的手机屏幕干脆利落地弹出一条短短的文字,像一把细刀,剖开她胸腔里那块还没愈合的地方。

  【沧澜姐,今天有空吗,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短短十几个字,温顺得像个礼貌的撒娇,又轻巧得像只小猫,尾巴轻轻扫过心尖。

  对方并没有告诉她要去哪里,也没说具体的时间,可商沧澜却像被谁在脑子里点亮了某个开关。

  那条熟悉的路,她开过太多次,熟得再清楚不过。

  这辈子,她以为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再踏上那条路,可现在……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手背青筋微微绷紧,手机在掌心里滚烫,心脏却忽然“砰”地狠狠撞了一下胸口。

  “商总……这份报表后续如何跟进?需要约个时间再细谈——”

  耳边传来下属的声音,可她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像梦里走出来似的,眉眼依旧端得漂亮而冷冽,语气却平静得无懈可击。

  “可以,就按上次的方案执行。其他事稍后再汇报。”

  她缓缓放下笔,手指掠过桌面那份文件,声音依旧清冷:“下午临时有个会议取消了,我有别的安排,需要出去一趟。”

  高管们没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见她面色如常,便一一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商沧澜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着那条消息,眼睫垂下,掩住那点悄悄翻涌起来的情绪。

  她抿了抿唇角,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回桌上。

  转身走出办公室时,脚步却比往常轻了几分,像生怕把什么东西吓跑似的。

  车库里的跑车发动时,后座还放着一个临时会议文件,她甚至没空理会,回到家后,连外套都没脱,先是推开了那扇几乎从不乱动的衣帽间门。

  室内柔光落下来,映在一排排色泽各异的衣物上,长裙、定制西装、丝绸衬衣……无数身份与场合的外壳挂在那儿,像一堵冷硬的墙。

  商沧澜抬起手,指尖从那一件件衣服上滑过去,微凉的触感在指腹打着转。

  她挑了又挑,最后却只是低低笑了一声,把那些光鲜的、带着凌厉气息的外壳推开,换成一件最简单的白衬衫和一条线条干净的长裤。

  换好后,她站在梳妆镜前,弯腰解开那双黑色细高跟,把脚伸进了一双平底鞋里,鞋跟轻轻落地的那声“咚”,把心口那点不安轻轻压了下去。

  化妆台前,她只给自己描了个最淡的妆,素净得像从前的某个假日,干净又不失气场。

  可就算是这样,一抬眸,她眉眼里那股藏不住的凌厉和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严感,还是分明存在着。

  临出门前,她又看了一眼手机。

  那条消息安安静静躺在屏幕里,像一颗在心头发烫的糖。

  她没多犹豫,把车钥匙拎在指尖,指尖在门口停了几秒,才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有些路她再熟悉不过了,太多次从这条路开到学校门口,明明每一步都轻车熟路,可这一回,她却觉得车子每前行一米,心脏就像要被什么拽着,轻轻颤了一下。

  她不知道再见到那个小姑娘,会是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

  可这一次,她什么都不想考虑了。

  她要去见她。

  就像第一次一样。

  商沧澜把车缓缓开进校园时,正是傍晚最后一抹暖阳落在林荫道上的时候。

  车窗半开着,夏末的风卷着青草和花坛边栀子花的味道,一下子钻进车厢里,也轻轻拨动了她心底某根尘封的弦。

  她开得很慢,车子驶过那一栋栋熟悉的教学楼,看着路边三三两两背着书包、谈笑着往外走的学生,心口却莫名涌上一种轻快的松弛感。

  这片校园,曾是她锋芒毕露、也最孤注一掷的地方。

  当年,她就是在这儿几乎白手起家,大名鼎鼎的学生会就是她一手拉起来的,那块如今镌着她名字的捐赠牌匾被挂在新教学楼的大堂里,连毕业后好几年,学校每年都会请她回来做嘉宾演讲。

  她从没跟谁提过,这么多年,真正能让她觉得“这里还值得回来看看”的,反而从来不是那些留名和荣耀,而是这儿有种久违的、干净的东西。

  就像现在,车窗外满是年轻的笑声,走廊尽头的树荫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切都让人觉得仿佛还有某种温暖的可能。

  地下停车场入口到了,她踩下刹车,缓缓把车拐进阴影里,没有像从前那样大张旗鼓地停在门口。

  车熄火的瞬间,手指却还是不自觉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还没从刚才那条微信里抽出魂来。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换回了平静的神色,推开车门,抬手把落在肩头的发丝撩到耳后。

  从停车场出来,她沿着熟悉的石板路走到苏瑶上课的那栋教学楼楼下。

  四周是成排的银杏树和法国梧桐,枝叶被晚风吹得簌簌响,落在她脚边的光影斑驳又柔软。

  商沧澜没站在人来人往的主干道上,而是找了一个稍远一点的阴凉处,背后正好靠着一棵粗大的老梧桐。

  她靠着树干,就像把心底那点没来由的慌乱也藏了起来。

  手腕上那块表上的秒针走得极慢,她却没什么不耐烦。

  眼睛微眯着,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人群里来回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从她面前走过,有人轻轻对视一眼后又匆匆移开。

  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脑海里空荡得仿佛只剩下一个人——那个穿着可爱的小裙子、背着软塌塌的单肩包,走在人群里却总是回头笑着冲自己挥手的小姑娘。

  风很轻,阳光很浅,手机上定的的闹钟响起,她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那个女孩,应该快要出现了。

  一个个学生从教学楼口走过,有人小声说笑,有人踩着步子跑向路边的外卖骑手,也有人抬眼好奇地看向站在树下的那位身影,可那双眼睛始终没找到她要找的人。

  商沧澜站得笔直,背后是微凉的树干,晚风轻轻吹过她的发丝,耳边尽是那些混杂的笑声和脚步声,可这片喧闹与她仿佛隔着一层薄雾。

  她平静的外表下,指尖却不知不觉在衣摆上摩挲着,像是要把那点没来由的紧张藏进掌心里。

  忽然,楼梯口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一大群女孩从台阶上走下来,三三两两挽着手,说着谁刚刚在课堂上睡着了,谁要去买奶茶。

  就在这一片嘈杂里,商沧澜像是听见了一声熟悉的笑——那么软,又带着一点黏糯的甜意,和她记忆里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她的心脏猛地收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

  人群里,那道熟悉又牵动魂魄的身影忽然撞进视线里。

  是苏瑶。

  她还是那副干净又甜美的模样,长发只扎成一个单马尾,发尾卷得软软的,随着走路轻轻一摆。

  白色短袖衬衫在暮色里映得整个人越发清透,百褶裙轻轻荡着,膝上那双雪白的长筒袜衬得小腿又直又细,脚上是一双黑色小皮鞋——

  跟第一次在家里见面那晚,几乎一模一样。

  回忆就像一束柔软却刺眼的光,瞬间扎进她心口。

  就在她怔怔看着的同时,正同闺蜜笑着说话的苏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笑声忽然停了一拍,抬起头,顺着本能的直觉向那棵树下看去。

  这一刹那,四目相对。

  喧嚣的校园像是被抽走了声音,只剩下彼此心跳砰砰的声响。

  商沧澜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占据了整个世界。

  她想要抬脚走过去,想去说些什么,可双腿却像是被什么牵制住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眼睁睁看着,那道娇俏的身影一点点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苏瑶的步子不快,却带着那种独属于她的轻快和一种坚定来走。

  等来到她面前时,眉眼里那点笑意早就化开了,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变,一如既往似从前。

  “好久不见,沧澜姐”

  “我好想你啊。”

  软软的声音还没落下,她就欻的一下,像之前一样,自然而然地挽住了商沧澜的手臂,侧身靠得很近,轻轻把脑袋在她肩头蹭了蹭,呼吸着她身上的气味。

  那一刻,商沧澜原本因紧张而绷住的呼吸忽然被一只暖乎乎的小猫爪子拍散一样,胸腔里的冷寂被一点点挤走,只剩下心跳声在轰隆作响,她喃喃道。

  “我也好想你”

  苏瑶抱着手臂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眉眼弯弯地拉着她,像是特意要炫耀似的,笑着对身后的闺蜜们介绍道:“这是我姐姐。”

  几个女孩被这忽然的介绍吓了一跳,连忙小声打着招呼:“姐姐好,姐姐好”

  商沧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嗓子有点干,目光从苏瑶亮晶晶的眼睛移到那些小姑娘拘谨又好奇的神色上,唇角微微弯了弯,温声回应了一句:“你好,你们好。”

  声音里,带着点久违的温度,也带着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软意。

  两个人从教学楼走出来,一路沿着校园的小道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七月的傍晚,校园里的风有点湿,路灯下能看见草地上跳动的光斑。苏瑶还像刚刚一样挽着商沧澜的手臂,可谁都没开口说话。

  她偶尔侧头看一眼对方,唇角的笑意像是压在心底的悄悄话,没忍住,又低头弯了弯眼睛,呼出的气息带着一点甜。

  两个人沉默着,偏偏这沉默里却没有一点尴尬。就像有些话,已经被走过的路,吹过的风,和两个人紧紧相贴的手臂,都替她们说了。

  到了地下车库,车子的轮廓被昏黄的灯映得一圈光。

  商沧澜先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低声道:“上车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温柔,忽然身边忽然传来一句轻轻的一声。

  “沧澜姐。”

  她微微一愣,转头就看见苏瑶正站在她面前,小手攥成拳头在胸口给自己打了打气,像是在偷偷给自己壮胆。

  下一秒,小姑娘忽然弯下腰,俏生生的马尾垂下来,声音闷闷的,却清晰又干脆。

  “沧澜姐……那天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说得太真切,真切到让商沧澜一瞬间连呼吸都滞了滞。

  她没想到苏瑶会真的当着自己的面弯腰道歉,更没想到这句迟到的道歉来得这么低姿态。

  “……瑶瑶,别这样。”

  她连忙上前一步,一手扶住苏瑶的肩膀,另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掌心下是熟悉的骨感和暖意。

  可苏瑶只是固执地拽着自己裙摆,头埋得更低,软软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我不起来……除非沧澜姐你说原谅我……不然我就一直站这儿……”

  那一刻,商沧澜心里的某处仿佛被温柔地戳开,连指尖都变得软了下来。

  她低低叹了口气,妥协似的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嗓音低沉,却透着点宠溺的无奈。

  “……好了,原谅你了。”

  话音刚落,苏瑶才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那点憋了许久的笑意瞬间绽开,像小动物一样闪着光。

  她一下扑到商沧澜怀里,紧紧抱着对方的腰部,脸颊贴在胸口,似乎要把什么信息直接传达到对方心底里。

  商沧澜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嘴角漏出甜蜜的微笑,缓缓把下巴搁在苏瑶的头顶,双手反抱住对方,像是要把苏瑶融进自己的灵魂里。

  “啪!”

  周围随着双方相拥,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可是停车场内哪来的玻璃呢?

  好一会儿,苏瑶才依依不舍的抽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红晕跟浅浅泪痕。

  但跟上一次不一样的是,她带着笑抬手擦干眼泪,拉起商沧澜的手轻轻摇摆道。

  “只有口头道歉是没有诚意的哦,今天要让我请客,才算真的原谅我!”

  说着,她像早就计划好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上面是一家餐厅的定位,笑得眉眼弯弯,“我都订好了!沧澜姐今天不许抢着买单!”

  商沧澜看着她,唇角弯了弯,看着眼前又重新活泼起来的女孩,没有多说更多,只是握了握对方的手,点了点头。

  “好,都听你的。”

  车子缓缓驶出校园时,路灯一盏盏从挡风玻璃上闪过去,像是把两个人的影子都镀上了柔光。

  到了餐厅,苏瑶点了一桌子菜,从小甜点到果汁都要替她尝一口才放心。

  随后,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这一个月去了哪里,闺蜜和她吵了什么架,考试的时候差点睡过头,宿舍里偷偷养的小猫又把鞋带叼去藏起来……

  商沧澜一边听,一边看着她一口一口咬着草莓蛋糕,时不时还会眯着眼睛嘟囔“好甜”,整个人像只闹腾的小鸟落在自己心头。

  她从来没觉得这世界上有谁能把“吵闹”这两个字变得这么可爱。

  每一句絮絮叨叨,都像是落在她心尖上,软软的,却裹着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很久以前,她以为自己今生注定只能站在最高处,接受着别人的臣服和敬畏。

  可此刻,餐桌对面这个人却把她从那座冰冷的王座里拉了下来,让她心甘情愿沉沦在这片叽叽喳喳的温暖里。

  像是一种,久违了的……幸福…

  饭后,商沧澜像从前无数次一样,习惯性地开车送苏瑶回家。

  小区附近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两个人并排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手指紧紧扣着彼此,谁都没开口说话。

  夜风吹过,苏瑶马尾微微晃着,时不时会转过头看她一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把刚才餐厅里那点甜味都还留在舌尖上没散开。

  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苏瑶忽然停下了脚步,拉着她的手没松开,仰头问:“沧澜姐……要不要上去坐坐呀?现在房间里有了点变化哦~”

  这句话太熟悉了,跟当初第一次她邀请自己走进那间软绵绵的小公寓时一模一样。

  商沧澜看着她,心底没来由地软了一瞬,忍不住轻轻勾了下唇角,低声“嗯”了句,答应了。

  两个人一起上楼,走廊里很安静,地面擦得干净,只有她们俩并排走过时,鞋跟与地面轻轻摩擦的声音。

  到了门口,苏瑶拿钥匙打开门,“咔哒”一声门锁转开,房门却只开了一条缝。

  商沧澜正准备抬脚进去,却发现苏瑶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进去开灯,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指尖还捏着钥匙,眸子里突然带着一层复杂的情绪。

  “沧澜姐——”

  她轻轻喊了声,声音很软,却带着一股几乎把人心底最脆弱那块刺破的力气。

  “你……已经一个月没见到我了,也冷静一个月了。”

  苏瑶垂着眼睫,呼吸带着点轻不可察的颤,忽然抬起头看她,直直看进她眼底。

  “现在……还有那种想法吗?”

  走廊的声控灯在寂静里“啪嗒”亮着,照在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商沧澜愣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没能发出声音,只是呼吸一点点变得沉重。

  沉默,就像一张冷冰冰的网,把她们两个人困在门口这个狭小的缝隙里。

  苏瑶看着她的神情,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笑,也没再撒娇,只是那双软糯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沧澜姐,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真的。”

  她把钥匙在指尖转了转,像是握着什么权柄,眸子里那点甜味褪了,剩下的是没有退路的认真。

  “我有个东西忘了买,要去楼下超市。等我回来时——”

  她说到这,视线狠狠落进商沧澜的眼底,一字一顿:

  “如果我打开门,看到你坐在沙发上等我,那以后……咱们还跟之前一样。你永远是我最尊敬、最爱的沧澜姐。”

  “但那件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

  “可如果……你还是要坚持那个想法——”

  苏瑶忽然向前一步,抬起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胸口,像是要把话掏到她心口去。

  “那就跪在门口等我。”

  “等我开门的时候,如果我看到你跪着……”

  她眼睫颤了颤,嘴角带出一丝危险的笑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那以后……你不再是我的沧澜姐,我也不会是你的瑶瑶。”

  话落,她没给商沧澜任何回答的时间,只把钥匙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跑下楼去了。

  走廊的灯灭了又亮,身影被拉得长长的,直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

  门缝还开着,走廊里只剩商沧澜一个人,钥匙冰凉地握在掌心,贴着心跳,一下一下,撞得发疼。

  苏瑶跑下楼时,楼道里昏暗的灯光被她身影拉得长长的,夜晚的风扑在脸颊上,带着点微凉,倒是吹散了她心头那团在脑子里的烦躁。

  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忘了买”的东西。

  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留给对方一个足够安静的空间去思考——

  这道选择题不是儿戏,甚至可以说是她们之间唯一不能随意退缩的分界线。

  它关乎未来,也关乎——两个人接下来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走下去。

  她沿着小区外的小路慢慢走着,路灯打在发梢上,映得她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冷静。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一直攥着衣角,指尖凉得有点发麻。

  不远处的小超市霓虹灯还亮着,她推开门,迎面扑来的却是熟悉的烟火气。

  “哟,小姑娘,又来啦?”老板笑呵呵地打招呼,完全没察觉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苏瑶嘴角扯了扯,也没答话,径直在货架之间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货架上摆着的棒棒糖、牛奶、薯片……她一样都没伸手去碰,眼神甚至都没在上面停留。

  脑子里一刻不停地闪过那些片段——

  从那晚开始,几乎每次闭上眼,她总会梦见自己曾经调教过的那些女奴。

  可那一双双被她踩在脚下的脸,清一色变成了那个她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商沧澜。

  她一遍遍想象那个人跪伏在自己脚边,冷着眼忍着疼,却又甘愿亲吻她的靴底。

  那种征服的兴奋和甜腻的罪恶感,就像缠在骨头里的细刺,一点点往心口扎。

  她不敢跟谁说。

  一方面,她舍不得放下那个一直捧着自己、照顾自己、像姐姐又像半个靠山的人;

  另一方面,那点藏不住的欲望却一天天滋长,像在喉咙里长出了爪子。

  “……小姑娘,咱这儿要打烊啦!”

  老板的提醒把她从一团乱麻里拽回来,苏瑶像被点了穴似的愣了两秒,才慌忙从货架上顺手拿了根棒棒糖,结账时自己都没看清是什么味道。

  走回去的路上,她在街口拎着那根棒棒糖,像是拿着一个小小的定心丸,却又像一根悬在心头的刺。

  她低头舔了口,甜味却没能抚平心里的慌。

  一看时间,出来竟然已经快一个半小时了——她也不知道,沧澜姐到底做了什么选择。

  想到这里,心口忽然像被捏紧一样发闷,脑海里同时闪过两个画面:

  一个是她推门进去,看到对方坐在沙发上,那还是她熟悉的沧澜姐;

  另一个是……门口跪着的人,趴得很低,却抬起眼睛看她时,眼底藏着熟悉得让人心颤的臣服。

  她没法分清自己到底更渴望哪一个。

  又或者,根本没办法骗自己,那个影子已经扎根在梦里太久了。

  她索性又在楼下小花坛边磨蹭了快半小时,直到棒棒糖都快化到手心里黏黏的,这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往楼上走。

  没坐电梯,明明是五楼,她却觉得自己脚步轻得像踩在云上,眨眼就站在了那扇门前。

  苏瑶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屏住呼吸,试着听一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可惜,什么都听不见,安静得像没人一样。

  心跳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猛地把心一横,抿了抿嘴唇,握住门把手,用力拧开了门锁——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门口昏黄的灯光铺进屋里,她下意识先看向客厅的方向。

  沙发上——空空如也!

  那一瞬,苏瑶指尖猛地一凉,脑子像是被电流刮过,心口忽然“咚”地一声,狠狠地往下一沉。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下头。

  下一秒,视线里,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商沧澜已经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正安安静静地跪趴在门口,雪白的躯体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听见门开,她缓缓抬起头,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却又坚定得不容置疑。

  “……商沧澜,见过主人。”

  “欢迎主人回家!”

  ——那一声“主人”,像是一柄无形的锁,扣住了苏瑶心底最深处那块柔软的野心。

  这一次,她不想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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