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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饲养手册 (14-24)作者:三火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13 10:55 长篇小说 2800 ℃

14、城东

第二天上午,曾婳一提前到了云端筑梦楼下。

她没有进去,而是选择站在公司大楼侧门旁一株茂盛的绿植后面,目光低垂,盯着地面瓷砖的缝隙。

她不敢待在大厅,和其他即将出发的调研同事呆在一起——万一等会儿池衡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向她……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让她脚趾抠地,就算有无数张嘴都解释不清他们的关系。

一辆熟悉的车缓缓滑到路边停下,车窗降下,池衡的目光越过副驾,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试图用绿植隐藏自己的脑袋。

他按了下喇叭。

曾婳一吓了一跳,抬起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他唇角那抹惬意的弧度。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等久了?”

他问道,目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从她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滑到那身略显刻板的西装套裙和细高跟上,笑意加深了几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今天穿得很正式嘛。”

曾婳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脸上有点发烫。

昨晚特意翻出这一身,就是想和他保持距离——毕竟是“同事”,还是分组调研的同事,总得有个职场样。

“少废话,开车。”

她刻意维持着疏离的职场仪态,池衡还是挂着那副笑容,缓缓启动了车子。

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曾婳一强迫自己将那些翻涌的回忆死死压下去。

车子在城东老城区外的主干道停下,曾婳一透过车窗往里望,连片的瓦屋顶挤在一块儿,巷口挂着褪色的红灯笼,几个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择菜,看见他们的车,眼神里带着点好奇的打量。

“停在这儿?”

她解开安全带,指尖顿了顿——这地方离她想象中的调研集合点差得远,连个像样的停车场都没有,只有坑洼的土路镶着圈杂草,风一吹就往车轮底下钻。

“里面路窄,车开不进去。”池衡绕到副驾这边替她开门。

她没接话,拎着包下车,刚踩上路边的石板路,脚踝就晃了一下。

“小心。”池衡伸手扶了她一把。

曾婳一像是被烫到般赶紧挣开,硬邦邦地说:“其他人呢,不是说分组吗,集合点在哪儿?”

池衡关上车门,把车钥匙揣进兜里:“分区调研,各走各的,我们负责西边这片胡同,他们在东边,碰不着面。”

“你……”曾婳一愣住了,“你没说要分区。”

他看着她,装得一本正经:“忘了说。”

这副明知故犯还得寸进尺的模样,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她特意穿成这样,全是白费功夫?她就说他怎么突然提议一组调研,原来是早就打好算盘了,让他们独处得名正言顺。

“你又耍我……”

“没耍你,”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巷口等她,“工作内容没骗你,只是没说全。”

他朝她伸出手,笑意盈盈:“进来吧,里面路不好走。”

曾婳一没动,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她盯着脚下的路——青石板坑坑洼洼,缝里还嵌着泥土,有些地方甚至长了青苔,滑溜溜的,她这双细高跟踩上去,别说调研,能站稳就不错。

“要不我背你?”

“谁要你背!”她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就……就牵一下,到平坦的地方就松开。”

“好。”他应得干脆,却手腕一转,握住了她的整只手,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走进胡同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两侧的墙很高,墙头上探出几枝石榴花,红得晃眼,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路滑。”他目视前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出于绅士风度。

脚下的路确实难走,石板高低不平,偶尔还会踩到松动的砖块,曾婳一几乎是被池衡半扶半牵着往前走,高跟鞋敲在石头上,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恍惚间竟想起以前,他们也这样牵着手走过很多路,那时候他总爱突然停下,偷吻她的唇角,看她害羞却又不躲开时笑出声。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脚下忽然踩空——一块石板微微翘起,高跟鞋的细跟咔的一声卡进了石缝里,她身体一歪,惊呼出声:“啊!”

池衡的反应比她快,几乎是瞬间收紧了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腰:“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低头看她时,眼底的担忧都溢了出来。

曾婳一倒吸着凉气,脚踝传来一阵刺痛,她试着动了动脚,鞋跟却像长在了石缝里,纹丝不动。

“鞋……卡住了,”她咬着唇,所有的挣扎和伪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击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借力撑住自己,“脚踝好像扭到了。”

“别动,”池衡扶着她站稳,“我看看。”

池衡扶着她往身后退了半步,让她的后背贴着自己的胸口,这才缓缓蹲下身。

他的手臂从两侧穿过,指尖先勾住她的腰,稳住身形,再慢慢下滑,掠过臀线时稍作停顿,最后环住她的膝弯。

曾婳一的重心往后倒,臀部刚好落在他的肩头,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的弧度。

“有点紧,”他单膝跪在青石板上,低头研究着卡住的鞋跟,呼吸拂过她的脚踝,带着点温热的潮气,“可能要用力。”

她浑身发紧,几乎是半坐在他的肩头才能稳住,为了不摔倒,只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脑袋。

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触到他温热的耳廓,两人都顿了一下。

曾婳一的脸瞬间红透了,想往后退,脚踝却传来一阵疼,只能更紧地扶住他的头,带了点小脾气:“你……你快点行不行?”

巷口的风卷着石榴花香飘进来,混着泥土的腥气,格外清冽。

她穿着短裙,裙摆因为这个姿势往上缩了缩,露出大半截裹着丝袜的腿,而池衡的手臂环在她的腿弯处,指腹在鞋跟处发力时,肌肉会微微绷紧,隔着丝袜和裙料,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正一点点渗进来,烫得她腿根发麻。

池衡像是没听见,手指在鞋跟处摸索了半天,忽然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卡得太死了,硬拔可能会伤着你,只能把鞋跟崴掉了,可以吗?”

曾婳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个仰视的角度让她想起某些夜晚,他湿漉漉的睫毛也这样扫过她腿根,眼神里的认真和刚才的担忧一样,让她没法拒绝。

她咬了咬唇,点了点头:“……行。”

“哟,这是卡着了?”巷口路过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探着脖子看了两眼,“小伙子力气大,给姑娘弄出来呀。”

曾婳一的脸瞬间烧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把头埋得更低,池衡却坦然得很,还朝老太太笑了笑:“正弄呢。”

说话间,他手腕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鞋跟应声而断,正歪斜地挂在鞋底。

“好了,”池衡松开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眉头又皱起来,“能走吗?”

曾婳一试着踩了踩地,钻心的疼让她倒吸口凉气:“不行……”

“我抱你。”他弯腰就要来抱,手臂已经圈到了她的膝弯。

“别!”曾婳一赶紧按住他的肩膀,脸颊通红,“背我就行!”

池衡挑了挑眉,眼底闪过点得逞的笑意,却没拆穿:“行,听你的。”

他转过身蹲下,宽阔的后背就在眼前,曾婳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扶住他的肩膀趴了上去,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穿过她的膝弯,稳稳站起身往前走:“抱紧我。”

巷子里的路依旧难走,池衡却走得很稳,偶尔碰到不平的石板,会下意识地把她往上托一托。

曾婳一趴在他背上,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后颈,能清晰闻到他衣领上的熟悉的香味。

“您好,请问附近有看跌打损伤的地方吗?”路过一个摇着蒲扇纳凉的老头,池衡停下脚步。

“往前拐个弯,张嬷家!”老头往深处指了指,“她家的药酒治崴脚最灵,祖传的方子!以前厂里工人摔了碰了,都找她男人治!”

池衡道了谢,背着她往里走,拐过弯果然看见个小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搓麻将的声音,他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掀帘出来,看见池衡背上的曾婳一,“这是崴着了?快进来!”

院子里摆着张石桌,还有其他几个老太太正围着打牌,见他们进来都停了动作,好奇地打量着。

张嬷把他们往里屋带,指着竹椅:“坐下坐下,我去拿药酒。”

曾婳一刚坐稳,目光就被墙上的老照片吸住了——泛黄的相纸上,年轻的张嬷穿着蓝色工装,站在一群工人中间,身后是连片的红砖厂房,烟囱里还冒着淡淡的烟。

“这是……?”

“哦,那是以前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张嬷拿着个深色陶罐出来,罐口塞着红布,笑着说,“这院子以前是厂医务室,我男人是厂医,就靠这药酒给工人治跌打损伤,灵着呢,你看这墙上的奖状,都是厂里发的。”

曾婳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几张褪色的奖状。

她和池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城东旧厂区改造正愁缺个工业记忆的鲜活载体,这不就是现成的灵感?那些冷冰冰的厂房数据背后,藏着的正是这样具体的人、具体的故事。

“这药酒是用什么泡的?”池衡顺势问,“闻着挺特别。”

“都是老方子!”张嬷打开药酒瓶盖,一股浓烈的药味散开,“得用三十年的酒,加上当归、红花……还有我们厂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根,泡足一百天才行!”

她边说边握住曾婳一的脚踝,瞥了眼她紧绷的丝袜,摇摇头:“咦,姑娘,你这袜子得脱掉啊,不然药酒渗不进去。”

曾婳一耳根发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丝袜裹着红肿的脚踝,已经微微绷紧,再往上,裙摆下的腿线若隐若现,她下意识看向池衡。

池衡站在一旁,唇角微勾,眼神里带着点玩味,像是在等她开口求他。

张嬷见两人僵持,笑呵呵地指了指里屋:“要不去里面处理一下,你男朋友扶着你去嘞?”

“他不是……”

曾婳一刚要反驳,池衡已经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他低下头,气息擦过她耳廓:“走吧,一一,再磨蹭脚肿得更厉害了。”

15、娇气

房间不大,一张老式木床,旁边摆着张矮凳,凳腿还缺了个角,用布条缠着。

曾婳一被扶着坐下,池衡站在她面前,目光从她泛红的脸颊滑到她交迭的腿,最后落在她的脚踝上。

“……你转过去。”她终于忍不住命令道。

池衡挑眉:“又不是没看过。”

“池衡……!”她恼羞成怒,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门外的张嬷听见,后半句“你混蛋”哽在喉咙里,终究是化作了带着娇嗔的气音。

他低笑一声,但还是配合地转过身,背对着她,肩膀宽阔,衬衫下的脊线绷直,能看到腰侧收紧的弧度。

曾婳一深吸一口气,手指搭上自己的裙摆。

丝袜缓缓褪下,滑到大腿根时,露出的一截皮肤勒得发亮,束缚感让她动作有些滞涩。

她咬唇,指尖勾住袜边一点点往下卷,这个角度能看到池衡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裤缝线,像是在想象另一种触感。

这算什么?和池衡独处一室,还在脱丝袜……怎么好像接下来真要做点什么似的?

房间里安静得过分,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她的心跳声大得像是要撞破胸口,尤其是当丝袜褪到膝盖时,不得不微微抬腿,脚踝的疼痛让她轻嘶了一声,池衡几乎是立刻回了头。

“怎么了?”

他转得太急,恰好撞见她半抬着腿,丝袜褪在小腿中间,白皙的皮肤从布料边缘露出来,像雪地里探出头的春芽。

曾婳一还维持着抬手脱袜的姿势,手指卡在丝袜边缘,指尖泛白。

“……我不是说不准回头吗?!”她羞恼地抬脚要踢,完全忘了自己还伤着。

池衡轻松捉住她的小腿,掌心温度烫得惊人:“我帮你。”

他的拇指正好按在丝袜接缝处,轻轻一勾,布料便顺从地往下滑,动作娴熟得像是演练过干百遍,指尖却若有似无地蹭过她腿侧柔软的皮肤。

“别动,弄疼了不好。”

他的指腹顺着袜边往下滑,布料被一点点褪开,露出红肿的脚踝,也露出更多细腻的皮肤。

曾婳一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指尖像带着电流,一路窜到心口,直到丝袜完全褪下来,他捏着那团轻薄的黑色织物,在指尖转了转,忽然抬头看她。

“没地方放?”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把丝袜迭得整整齐齐,像块手帕似的,塞进了自己的西裤口袋里。

“池衡!你……”曾婳一气结,“你拿这个干什么?”

他却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热气拂过她的唇:“替你收着,总不能扔这儿吧?”

门外传来张嬷的声音:“姑娘,好了没?药酒都倒好啦!”

张嬷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曾婳一还未来得及反应,池衡已经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曾婳一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掌心贴着他温热的皮肤,能感受到他有力的脉搏在底下跳动。

她脸颊瞬间涨红,却没有推拒,只是把脸往他颈窝处藏了藏,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池衡抱着她走出里屋,脚步平稳,院子里的张嬷瞧见了,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用蒲扇拍了拍石桌:“嚯,小年轻感情真好。”

池衡把曾婳一轻轻放在竹椅上,她刚坐稳,张嬷就凑了过来,伸手想去捧她的脚:“姑娘,我先给你推拿一下,再上药酒。”

手刚触碰到脚踝,曾婳一就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娇气的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愣住了,随即有些懊恼。

张嬷停下动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池衡,打趣道:“小姑娘这么娇气,男朋友宠坏了吧?”

这句话虽然无意,但还是轻轻刺痛了曾婳一。

她渴望独立,渴望成长,不仅是事业,也包括感情,她不想永远是那个在池衡面前娇纵任性、需要依赖的小女孩。

可骨子里的娇气,还是在这样的时刻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她有些失落。

就在她暗自神伤时,池衡开口了:“她很勇敢的,只是喜欢在我面前撒娇而已。”

曾婳一抬眼看向他,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

那一刻,心里的情绪复杂得像一团乱麻,她以为两年时间能让自己改变,能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那么……没出息,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易就被他的温柔击中。

那些关于人生规划的分歧,那些想要变得更独立的决心,在他的注视下,仿佛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可又确实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沟壑。

她吸了吸鼻子,对张嬷说:“嬷嬷,您继续吧。”

张嬷点点头,手上动作轻柔了些,开始给她推拿。

曾婳一咬着唇,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推拿完,张嬷拿起药酒,倒了一点在掌心搓热,对曾婳一说:“这药酒涂上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池衡就伸出手臂,掌心朝上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惯有的纵容:“咬我吧。”

他还是这样。

明明她曾经那么任性,明明她曾经那么决绝地离开,可他依旧记得她所有的习惯,依旧能一眼看穿她的逞强。

可她呢,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他的感情,不知道这两年的时间,到底有没有抚平过往的一切,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还能不能修复。

她不想承认,可脚踝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再思考。

药酒沾上皮肤的瞬间,灼烧般的痛感袭来,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低头狠狠咬了下去——

像是要咬死那个不肯承认自己依旧依赖他的自己。

池衡没躲,甚至没皱眉,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说:“一一,我在。”

药酒的灼热感渐渐褪去,留下脚踝处闷闷的疼。

曾婳一松口,看着池衡手背上那圈清晰的牙印,红痕中间还泛着点湿意,心里头又慌又涩。

张嬷收拾着药酒罐,嘴里念叨着:“这伤啊,得养两天,别急着走动,小伙子,我那有小瓶的药酒,你拿一支走。”

池衡站在一旁点头,低头看了眼她那只断了跟的高跟鞋,又瞥了眼她绷紧的脚背,忽然开口:“得换双鞋。”

16、开房

从张嬷家出来,池衡扶着曾婳一慢慢走。

经过祖传的推拿和药酒的沁润,脚踝的肿痛确实缓解了不少,曾婳一穿着池衡临时买来的平底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虽然踏实,心里却七上八下。

“好多了,我自己能走。”

曾婳一轻声说,试图抽回还被池衡握着的手臂,她不想再像来时那样,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池衡看了她一眼,没坚持,松开了手,但依旧保持着一臂的距离,虚扶着她的肘部,以防她再次不稳。

“我们调研的那些老宅子,还有好几个没看呢,”她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焦虑,“接下来怎么安排?”

池衡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又看向远处错综复杂的巷弄,无奈道:“你现在这样,怎么看?还是说你想一整天都躺在我怀里?”

曾婳一被噎了一下,脸颊更红了:“那……那也不能因为我耽误工作啊。”

“没耽误,”池衡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刚才在张嬷家,跟几个老太太聊了不少纺织厂的旧事,还有这附近胡同几十年变迁,都记下来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你到时候负责资料整理,我回头跟你同步。”

曾婳一看着他,心里头那点焦虑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总是这样,看似随意,却总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她安心,却也让她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依赖。

池衡没等她反驳,拿出手机划了几下:“这附近有家民宿,条件不错,离旧厂区也近。”

“啊?”

“我们去开房吧。”

“……?”

“你现在受着伤,不适宜走访运动,”池衡解释道,语气平静,“这里离公司和市区都远,来回折腾,不如在这边找个条件不错的民宿住几天,方便养伤,也方便我照顾你。”

“那调研工作怎么办?!”

曾婳一立刻追问,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工作,更不想做那个因为和他有私人关系就吃白饭的娇气鬼。

她明明是有能力的,不是只能依附他的菟丝花。

“你休息,我去调研。”池衡说得理所当然。

“不行!”曾婳一反驳得很快,声音都提高了些,“这是两个人一起的工作内容,我不能……”

“不能什么?”池衡打断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能依赖我?”

曾婳一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只是……不想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我也有能力完成自己的部分。”

池衡沉默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一一,依赖不是什么坏事。”

曾婳一抬起头,看着他。

“人本来就是互相依赖的,”池衡的声音很温和,“我依赖你给我的感觉,你也可以依赖我对你的照顾,这和你是否独立、是否有能力,并不冲突。”

曾婳一愣住了,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

“在国外这两年,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一个人远离家乡,搞定Verve的项目,赢得行业奖项……这些都证明了你足够强大,而现在,只是接受一点合理的照顾,并不抹杀你的任何价值。”

她似乎一直以为,依赖是软弱的表现,是她想要成长就必须摆脱的东西。

可池衡的话,让她有些迷茫,又有些……松动?

“我知道你想要成长,想要变得更独立,我也希望你能做到。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要把我推开,拒绝我对你的好。”

他的目光很真诚,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如果今天受伤的是我,你会扔下我不管吗?”

曾婳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当然不会。

她承认,自己对他有着下意识的依赖,这种依赖深入骨髓,是两年的分离也没能彻底斩断的。

可她也真的想要成长,想要在事业上、在生活中,都能更自主一些。

“我……”曾婳一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地说,“我知道了。”

池衡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民宿?”

曾婳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池衡带着曾婳一拐进一条更僻静的巷子,尽头藏着家民宿,推门进去,木质的清香混着淡淡的青草味扑面而来。

前台姑娘核对过信息后,笑盈盈地递过房卡:“池先生,您订的两室两卫两厅套间。”

曾婳一跟着他往里走,踩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目光扫过宽敞的客厅和精心布置的角落——粗陶花瓶里插着风干的芦苇,墙上挂着老厂房的油画,处处透着巧思。

“那个……房费,我们AA吧。”她停下脚步,认真地说。

池衡正弯腰帮她把包放在沙发扶手上,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曾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算公费。”

他没直接拒绝,也没答应她的AA提议,只是非常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亮着微信二维码:“加个微信,方便传调研素材和行程安排。”

理由充分、正当、无法拒绝。

曾婳一拿出手机扫码,看着通讯录里新出现的那个无比熟悉的头像,那点因AA被驳回的不自在,被更复杂的情绪顶了上来——两年了,他们终于又有了除电话外的联系方式,聊天框里却只有冰冷的好友已添加提示。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和微妙,曾婳一坐在沙发上,受伤的脚靠在软垫上,目光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池衡看了眼腕表,开口道:“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吃的和必需品,很快回来,调研的事不急,等你舒服点再说。”

他语气自然,没有刻意殷勤,却安排得周到。

曾婳一轻轻点头,低声道:“好,谢谢。”

门轻声合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不自觉地环顾这个临时落脚点,目光最后停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台面整洁,厨具齐全。

记忆冷不丁地闪回过去。

她那个时候还在迭境兼职,和池衡也没有在一起,但他总爱借新品试吃的名义溜进后厨,端出来的却总是她偏爱的口味——烤得边缘焦脆的玛德琳,淋着厚厚草莓酱的松饼,或者一杯特意减了糖分的热可可……

后来真的在一起了,她的饮食起居便仿佛自然而然地全权交给了池衡,无论是在他家,还是在她江城名邸的小公寓。

有一次,她吃着吃着,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他,半是真心半是调笑地夸赞:“池老板,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

“家里出事,很早就开始照顾自己了,没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总得学会把这些事做好。”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却让曾婳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想起他常常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几乎是下意识扑到他面前,靠在他胸口:“对不起…我不该乱问的,那个……以后我也给你做饭吃!”

池衡垂眸看着她那双盛满了心疼和讨好的眼睛,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又回到之前常见的调侃:“你啊?还是安心吃吧,比较有天赋。”

“……你瞧不起谁呢!”

……

分手后,她只身去了纽约,也开始自己学着下厨,照着菜谱,一次次尝试,却总觉得做出来的东西,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不是火候不对,也不是调料偏差,而是那种无论怎么烹调,都复刻不出的、独属于他手下的温暖和安心。

窗外的鸟鸣声清脆,终于将她的思绪从深沉的回忆泥沼中拽回。

曾婳一怔怔地看着眼前冷清而陌生的民宿厨房岛台,方才那十几分钟里,她竟完全沉浸在过去,连池衡何时开门回来的都未曾察觉。

直到他将几个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发出声响,她才意识到他已然站在面前。

17、吃饭

“又在发呆?”池衡整理着袋子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有些发虚,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些食物,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嘴馋又好奇的女孩,下意识地想知道他买了什么好吃的,今晚又能尝到什么菜。

池衡察觉到她的视线,轻笑一声,拿出一盒饼干递给她:“先垫垫肚子,离吃饭还有一会儿。这边外卖不好叫,你还得养伤,简单做点。”

曾婳一接过饼干,没有问他具体要做什么菜,只是沉默地拆开包装,小口吃着,目光不自觉地被他牵引,看他带着食材走向岛台,看他拧开水龙头熟练地清洗蔬菜,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刀,利落地将食材切分成均匀的形状。

门铃响了。

池衡擦了擦手,走去开门。

是李姚,他提着两大袋东西,利落地放在门口:“池总,东西都齐了,按您吩咐买的换洗衣物、电脑、还有调研要用的工具都在这里。”

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屋内,掠过厨房台面上刚采购回来的新鲜食材、老板身上那条格格不入的围裙,以及沙发上安静咬着饼干发愣的曾婳一……

李姚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又很快垂下视线,恢复专业态度。

“辛苦了。”

“应该的,池总,曾小姐,有需要再联系我。”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池衡关上门,先将那个装着衣物的袋子递给曾婳一:“回房间试试尺寸合不合适,都是按你以前的码数准备的,合适的话就放沙发上,等会我一起洗烘。”

他的语气极其自然,仿佛记得她的尺码、理所当然地包揽下杂事,是早已刻入习惯的本能。

曾婳一接过袋子,低头翻找,最上面正好是一件柔软的棉质睡衣。

她捏着肩线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尺寸似乎……正合适。

一种微妙的惊讶和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底悄然蔓延——他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其他的贴身衣物她没好意思再拿出来细看,只是用手指悄悄摸了摸面料,便迅速将衣物迭好塞回袋中,试图藏起那一瞬间的慌乱。

她继续抱着饼干啃咬,目光追随着池衡忙碌的身影。

他率先打破沉默:“下午我先不出门了,有些资料要整理,你脚不方便走动,就在旁边帮着做初步的归类和筛选吧。”

他没有把她完全排除在工作之外,而是用一种极其平常的姿态,为她预留了一个并肩的位置。

曾婳一没接话,却忽然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她抬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和嗔怪:“李姚他现在到底是设计总监,还是你的私人助理?怎么连买衣服这种事都归他管?”

她顿了几秒,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怪不得当初他那么及时地出现帮你打掩护,骗我去二楼那个房间,原来他一直都是你的帮凶。”

“记仇倒是记得清楚,”池衡转过身,靠在台前望着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李姚现在确实是设计总监,不过有些私事交代他办更顺手。”

他语气坦然,仿佛这并没有什么不妥:“至于骗你来招商会那件事,主谋是我。”

话题不经意滑向了那个并不算愉快的重逢。

曾婳一被他坦荡的承认噎了一下,倏地低下头,指尖飞快地划开手机屏幕,漫无目的地在各个应用间切换,试图掩盖刚才的失言。

房间里忽然又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渐渐弥漫开的食物香气,一种混合着疏离与亲昵的复杂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沉默反而成了最震耳欲聋的语言。

时间悄然流逝,不久,池衡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清蒸鲈鱼身下垫着姜片,上面撒着细切的葱丝和红椒丝,热油刚刚淋过,散发出诱人的鲜香,红烧小排骨色泽油润,浓稠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块肉,清炒西兰花还保持着翠绿和清甜,旁边配了两碟切得大小刚好、方便入口的橙子块和西瓜块。

“吃饭了。”

池衡解下围裙,语气寻常得像过去的每一天。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

曾婳一夹起一块小排送入口中,那熟悉的、甜咸交织的浓郁滋味瞬间包裹住味蕾,肉质酥烂,几乎入口即化,是她记忆中吃了无数次的味道。

她又尝了一口鱼肉,鲜嫩润滑,带着恰到好处的姜葱香气,没有一丝腥味。

最后夹起一朵西兰花,清爽的口感恰好中和了之前的浓郁。

这过于熟悉的味道,像潮水般汹涌地冲刷着她的感官和记忆。

曾婳一埋着头,专注地吃着碗里的饭,不敢抬头看池衡。

此刻的安静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慌的亲昵与自然,仿佛中间那两年的分离从未存在,他们只是经历了一个短暂的昨天。

这种要命的错觉让曾婳一愈发不知所措。

理智在提醒她保持距离,身体和味蕾却早已习惯了这份温暖,她只能更用力地握紧筷子,将所有的混乱情绪和着饭菜,一起默默咽下。

饭后,池衡整理完洗烘好的衣服,分配了房间,又利落地收拾了碗筷,曾婳一坐在原地,听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有些恍惚。

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氛围很快被工作取代。池衡坐在单人沙发上处理文件,偶尔低声和她确认细节,曾婳一则负责筛选分类,在电脑上做好备注。

时间在专注的工作中流逝得很快,这顿午餐本就吃得晚,没多久窗外的天就染上了橘色。

最后一张照片归类完毕,曾婳一保存好文档,合上电脑,其实工作本身并不累,只是和池衡单独相处的那种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积累了一天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她向后一倒,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18、吻

过了好一会儿,曾婳一才撑着坐起身,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我有点累了,先去洗个澡。”

“嗯,”池衡应了一声,他从单人沙发上站起身,也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水温别调太凉,放松一下,洗完叫我,药酒得再揉一次。”

“知道了。”曾婳一低声应了,扶着沙发站起来,翻出干净的换洗衣物,慢慢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缓解了不少疲惫,氤氲的蒸汽迷糊了镜面,也模糊了那些不合时宜涌上心头的亲密回忆。

等她吹干头发,换上那套柔软的棉质睡衣回到卧室躺下,感觉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

还没得及叫池衡,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路翊。

她接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路翊压低却难掩急切的声音:“江湖救急!我妈和我爷爷突然袭击,就在我旁边盯着呢,演得像一点啊!”

还没等她回应,路翊的声音立刻切换成一种夸张的亲昵:“宝宝,最近忙不忙呀,有没有想我?”

曾婳一叹了口气,认命地打着配合,她也刻意放软了声音,带上一点撒娇的语调:“刚洗完澡,躺下了,我好想你……”

她的话音未落,虚掩着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池衡在另一间浴室冲洗过,发梢还微微滴水,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小片锁骨。

他手里拿着张嬷给的那支药酒,正准备进来,却恰好将她那句刻意放软的“好想你”听了个一清二楚。

曾婳一完全没察觉到门口有人,还在艰难地应付电话那头:“啊?哦,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爱你,拜拜。”

池衡的脚步顿在原地,听她亲昵地和路翊通话,脸上的温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曾婳一如释重负地挂断电话,长长吁了口气,一抬头,却撞进池衡深不见底的目光里。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沉静,却无端让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他倒是会挑时间。”

池衡反手关上了房门,一步步走近。

刚刚沐浴后的清新气息混合着药酒的味道,在寂静的房间里弥漫开来,让人心慌。

曾婳一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想解释:“不是,你误会了,刚才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她停住了。

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更何况,路翊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能够说出口。

“因为什么?”

池衡在床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沉沉地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看穿:“因为需要他,还是想他了?”

他这没有名分的质问很平静,却让曾婳一控制不住地发慌。

池衡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彻底困在柔软的床铺和他灼热的气息之间。

药酒被随意丢在床边,他整个人笼罩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曾婳一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饰的醋意。

“曾婳一,”他连名带姓地叫她,“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呢?”

池衡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容她闪躲,他的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的神经。

曾婳一想推开他,身体却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所有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池衡凝视了她几秒,眼底翻涌的情绪转化为一种更危险的欲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池衡,你冷静点……”曾婳一心跳狂跳,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很冷静,”他打断她,目光直白地落在她唇上,“我现在想吻你。”

曾婳一呼吸停滞了几秒,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渴望太过浓烈,让她无法思考,也……无法拒绝。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只是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池衡看着她的反应,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给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数五秒,你不推开的话,我就当你同意。”

“五……”

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敲在她的心上。

“四……”

她的心跳声在房间里震耳欲聋,理智在尖叫着危险,可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三……”

曾婳一最终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池衡没有数到最后。

下一秒,温热的唇已经精准地覆了上来,他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陷入柔软的床垫之中。

这个吻起初带着一种试探的温柔,但很快就变得深入而急切,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宣泄或者惩罚。

他撬开她的牙关,深入其中,纠缠吮吸,唇舌厮磨,吻出些许粘腻的水声。

曾婳一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念头都在池衡熟悉的气息和温柔的强势下化为乌有,所有的理智和挣扎在此刻土崩瓦解,只能生涩地、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意乱情迷间,他的手掌本能地探进她睡衣的下摆,抚上她腰侧细腻的皮肤,缓缓往上游移。

睡衣是带着胸垫的款式,曾婳一没有穿内衣,此刻却方便了池衡的得寸进尺。

他掌心拢住她的乳肉,拇指精准擦过顶端,感受着她的乳尖在他的抚弄中迅速苏醒。

“嗯……”

她不受控制的呻吟被他更深地吻住,化作模糊的呜咽,池衡的趁机加重力道,握满了柔软的乳肉,指缝夹住那逐渐硬挺的顶端,时而轻柔地捻动,时而用轻轻刮擦。

就在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几乎要完全沉溺于这久违的快感时——

池衡毫无预兆地放开了她。

他撑起身,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有些重,目光在她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收回了停留在她胸口的手。

曾婳一迷蒙地睁开眼,对上他复杂难辨的眼神。

那个带着绝望和告别意味的夜晚,仿佛隔着时光再次隐约浮现。他此刻的停顿,像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仿佛不确定这即将更近一步的亲密是新的开始,还是另一场心照不宣的、短暂放纵的前奏。

池衡像是要挥开那些回忆一般,僵硬地拿过一旁被遗忘的药酒,倒了一些在掌心搓热,仿佛刚才那个险些失控的人不是他。

“脚。”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曾婳一还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亲密和更突如其来的中止,她机械地把受伤的脚踝伸过去。

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皮肤,力道适中地揉按着,药酒辛辣温热的气息弥漫开来,试图驱散空气中那份未尽的暧昧。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池衡专注地涂药,曾婳一则偏过头看着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

只有耳根那抹无法消退的红晕和胸腔里依旧失序的心跳,证明着刚才的擦枪走火真实地真实地发生过,又戛然而止。

终于,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掌心的温度撤离,脚踝处只留下药酒挥发带来的凉意和深入肌理的温热感。

池衡沉默地站起身,低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晚上如果饿了,随时可以来喊我。”

说完,他拿起药酒,转身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

门锁合上的轻响,像是一个开关,瞬间将所有的暧昧、紧张、以及他带来的强大存在感彻底隔绝在外。

房间里只剩下满室令人心慌的寂静。

曾婳一往后倒进柔软的枕头里,手指抬起,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方才近乎失控的力度和温度。

——“最后做一次,好不好?”

两年前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伴随着窗外相似的夜色,汹涌地将她吞没。

19、回忆-2

两年前。

“Verve的回复来了,说愿意等你到下周末。他们看中你的灵气,但也说了,你的视野太局限,需要狠狠打磨。”

曾婳一盯着文件上的字,想起父母的话,想起池衡沉默的脸。

她一直以为抗拒出国是反抗父母,此刻才惊觉,或许只是在逃避——逃避对专业的野心,逃避离开池衡后的独自面对。

“我做自媒体,不就是想证明不用走你们铺的路,也能活好吗?”

她嘴硬,声音却发虚。

“证明独立,不是把自己圈在小圈子里,”周琳笑了,“是有能力站在任何地方,都能活得漂亮。你现在的问题是,既想靠自媒体证明独立,又怕离开你的男朋友没了感情依靠,既想在设计圈出头,又怕承认自己的野心。”

“还有,虽然是你父母的安排,但你其实是喜欢建筑设计的,对吗?”

曾婳一没反驳,周琳的话精准地刺破了她一直以来用以自我欺骗的泡沫。

她打开手机,点开池衡的对话框,输了几个字后又删除。

她瞒着她出国的事情,瞒着他吃药,现在还在冷战。

她知道自己该跟他说清楚,却怕听到他的声音,怕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软下去。

“谢谢周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

江城名邸。

曾婳一蜷在沙发里,手里虚虚地握着那张邀请函。

她看着父母收拾茶几上的玻璃杯,突然开口:“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曾辉和姜知棠对视一眼。

“谢谢你们把我宠得这么……娇纵。”

姜知棠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娇纵这个词,但曾婳一没给她机会。

“你们给予我的教育、资源,我都知道有多珍贵。只是……我不喜欢被安排,从小到大,选专业、考证书,连周末报什么兴趣班,都是你们替我决定。”

“我叛逆,跑去搞自媒体,但其实你们也没真的拦我。”

姜知棠又想说什么,被曾辉按住手。

“但这次出国,不是妥协。”

姜知棠表情微微松动,曾辉则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曾婳一的声音稳了些:“我想抓住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你们觉得好,是我自己想站得高一点。等我从Verve回来,做什么、在哪里,都让我自己选,好不好?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听你们的规划。”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着寂静的夜。

姜知棠叹了口气,伸手抚她的头发:“婳婳,我们不是要安排你,是怕你走弯路。”

她顿了顿,和曾辉对视了一眼,犹豫着开了口:“前几天……我们去找过池衡了。”

曾婳一有些错愕地抬头。

“是我们不对,没提前告诉你,那孩子……对你倒是有几分真心。”

曾辉没说约谈的细节,只继续道:“我调查过了,他的店刚有起色,正是拼事业的时候……你既然决定要出国,就别耽误他。”

“异国恋太磨人了,”姜知棠补充道,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怅然,“真正的爱不是捆在一起,是各自往前走,还能在高处遇见。你得让他好好发展,也得让自己好好飞,知道吗?”

父母走后,他们的话在耳边回响,像最后的推力,将她推向那个早已做好的、却迟迟不忍心执行的决定。手机在掌心被握得发烫,纠结再三后,曾婳一还是选择了拨通号码。

“一一?”池衡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点模糊的沙哑。

“池衡,我……想跟你谈谈,”曾婳一的心跳得飞快,“我去找你。”

“不用,”池衡的声音陡然清晰,坚定得不容置疑,“我过去,你等我。”

曾婳一挂了电话,望着窗外的雨幕发怔。

印象里,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她闹脾气摔门而出,他会默默跟在身后;她随口说想吃城南的馄饨,他会绕远路去买;连这次闹冷战,也是他先递来的台阶。

他总在向她走,九十九步,他走得义无反顾,她却连最后一步,都要踌躇。

门铃响时,雨势正大,曾婳一拉开门的瞬间,呼吸顿住。

池衡站在雨幕里,黑色T恤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发梢滴着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狼狈至极。

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落在她脸上。

这场景太熟悉——他们初遇那天,他也是这样淋得湿透,浑身是伤,却固执地不肯进门。

“你……”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侧身让开,“进来吧。”

池衡没动,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

“去洗澡,”她皱眉,“你这样会感冒。”

浴室的水声哗哗响着,曾婳一翻出他留在家里的备用衣物。

恍惚看见过去无数个清晨,他穿着这套衣服,在厨房给她煮面,围裙歪歪扭扭系着,却笑得温柔。

池衡出来时,发梢还在滴水,浴袍的领口松垮垮垮,露出半截锁骨。

他在客厅沙发坐下,离她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却盖不住那层若有若无的疏离。

“池衡,”曾婳一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没了小作精的张牙舞爪,只剩难得的严肃,“我要去美国,Verve工作室,两年。”

池衡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他早知道了,从她父母嘴里,从她这些天的冷淡里。

可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钝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好,”他顿了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支持你。”

曾婳一胸口一闷,眼里的失望藏不住:“你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吗?”

她其实想听见他说挽留,哪怕只是带着点霸道的虚无缥缈的“不准”,也好过这轻飘飘的支持。

“挽留你,让你留下来,然后呢?看着你因为错失机会后悔吗,我不想成为你的枷锁。”

池衡转过头,眼底蒙着层水汽,看不清情绪。

曾婳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

池衡打断她,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一一,你去,我陪你去。”

曾婳一愣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纽约,我陪你。”

池衡上前一步:“迭境这边可以交给合伙人,我去美国那边找机会,做个工作室也好,哪是从零开始……”

“我陪着你,不用异国恋。”

曾婳一看着他,心脏突然抽痛,这个沉稳内敛又可靠的人,此刻像个赌徒,愿意押上自己的一切,赌一个根本不确定的未来。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池衡的屏幕朝上,弹出条微信消息,预览文字刺眼:

【池总,融资款到账了!扩张方案我整理好了,明天给您过目?】

曾婳一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突然清醒。

——那是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心血,凭什么要为了她,说放下就放下?

父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你疯了?”她的声音发颤,“你的事业在这里,融资刚到账,正是扩张的好时候……”

“事业可以再拼,可你只有一个。”池衡伸手想碰她的脸,被她偏头躲开。

“池衡,我们分手吧。”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像被掐灭的烛火。

雨声似乎都停了,客厅里只剩下挂钟滴答的响。

“……什么?”

曾婳一逼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我们都应该往前走,我们的人生规划本就不同,等到两年后……”

她戛然而止。

未来太远,谁也不敢承诺。

池衡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曾婳一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纵容地妥协,或者像那天一样争吵。可他只是站起身:“我知道了,我不拦你。”

他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开口:“或许……那天我根本就不该打碎那个杯子。”

如果没打碎杯子,没去找创可贴,没发现那盒药,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争吵,不会有此刻的告别?

曾婳一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他,眼泪汹涌而出:“跟那个没关系,池衡,真的没关系。”

是她的选择,是她想让他们都变得更好。

池衡没说话,抬手回抱她,仿佛未来不会再见,想拼命把她揉进身体里。

低头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眼神里翻涌着太多情绪——不舍、不甘,还有一丝绝望的恳求。

“一一,最后做一次,好不好?”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

曾婳一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紧抿的唇,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放纵这一回吧。

两年的时间,足够冲淡很多东西,或许足够让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永不相逢。

池衡的膝盖抵进床垫,他捧起曾婳一的脸,拇指近乎粗暴地擦过她的唇瓣。

下一秒,他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这不是他们之间惯有的那种温柔缠绵欲拒还迎的吻,而是以往都没有的力道,强势、暴力,带着某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他的犬齿碾过她的唇,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近乎蛮横又偏执地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

曾婳一尝到了铁锈味,不知道是谁的唇被咬破了,可池衡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唔......”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住后脑。

池衡置若罔闻,继续吻着,每一次唇舌的交缠都重得像是在惩罚,又轻得像是在告别。

他湿热的吻开始下移,在她颈侧流连,突然在曾经留下过吻痕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呼出的热气灼烧着她突突跳动的血管。

曾婳一疼得抽气,可那疼痛里又夹杂着一种奇异的快感,池衡的舌尖在咬痕上流连,像是固执地用这种方式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讨厌也好,恨也好,至少别忘记我。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动作既粗暴又温柔,像是要把这具身体的一切都铭记于心——她腰窝的弧度,她大腿内侧的柔软,她每一次身体颤抖的频率。

掌心贴着她的唇肉摩挲,那颗娇小的阴蒂已经在池衡的揉弄下悄然挺立。

池衡的指尖在入口处徘徊,既不像从前那样耐心爱抚,也不像她期待的那样长驱直入,只是用指腹轻轻揉着那圈敏感的褶皱,像在无声地质问。

可是太安静了,连水声都没有。

没有往日的喘息和情话,像场拙劣的默剧。

他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试图唤起她的反应,可是无论他怎样耐心地做前戏,熟悉的穴口依旧没有湿润。

两指探进绵密紧致的甬道,略微艰难地抽插着。

曾婳一身体僵硬地仰卧,池衡的气息覆在她身上,带着熟悉的滚烫,可她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咒,干涩得厉害。

她能清晰感知到他的颤抖,那颤抖从指尖漫到肩头,像一场无声的哀求,求她别把两人的最后一夜,变得这样残忍。

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软成一滩水,可现在只觉得疼,不是身体上的,是心里某个地方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曾经无措施的亲密总让她有种危险的沉迷——没有隔阂的肌肤相贴,体温交融时近乎灼烧的失控感。

这些瞬间让她错觉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边界。

可是现在呢?

或许刚才就应该狠心决断地拒绝,把最后这点留恋砍得干干净净。

心软的纵容,只会让相爱的人分离更加艰难。

池衡眼眶通红地望着她:“一一……为什么……不湿……”

曾婳一偏回头去,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他受伤的样子。

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决心,在他的目光里,溃不成军。

“直接插进来吧,”她咬着牙,又下定决心般补了一句,“记得戴套。”

池衡的动作僵住了,他微微退开一点,呼吸粗重地打在她脸上:“什么?”

她闭眼逃避的表情仿佛在嗔怒:看啊,你不是怪我偷偷吃药吗,现在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怎么反而难过了?

“戴套啊,”她复述,声音轻飘飘的,“你不是最在意这个吗?”

她故意说着难听的话,好像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发抖的手指和决心。

她多希望他能懂,这是她最后的挣扎,用最刺人的话,把他推得远些,好让自己断了念想。

池衡眸中闪过痛楚,却默默起身,翻出抽屉里的安全套。

撕包装时,塑料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像在撕碎他们最后的体面。

阴茎缓慢顶入穴口,曾婳一闭着眼,感受着被入侵的涨麻和熟悉的重量,却总觉得隔了层薄到透明的膜。

这层膜,是安全的保障,更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关于未来的鸿沟。

绞缩的穴肉哪怕干涩,仍肌肉记忆般含吞那根性器,一吸一咬间,是本能的眷恋,更是清醒的钝痛。

池衡沉默着,落在她脸上的吻渐渐变得轻柔,下身却在机械地捣撞,只传来沉闷的肉体交缠声。

他突然加快了节奏,像要把所有未尽的言语都撞进她身体里。

“嗯……”濒临临界点时,池衡闷喘着,突然将阴茎从她体内撤了出来,他扯下套子扔在一旁,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曾婳一茫然地睁眼,似乎有什么滚烫的液体砸落在她胸口,烫得人发疼。

“曾婳一,你爱我吗?”

灯光落在他脸上,把他脆弱的样子照的一览无遗。

他的声音近乎失控地颤抖,像被狂风撕扯的细线。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曾婳一张了张嘴,想说,爱的,爱到连此刻的痛都甘之如饴。

可如果说了,筑起的所有防线都会崩塌——行李箱里已经签好的留学协议,和导师反复修改的研究计划,向父母证明自己的决心。

这些为独立攒的底气,这些挣脱原生束缚的野心,像悬在头顶的利剑,逼着她把爱字囫囵咽下。

——她不能回头。

曾婳一狠下心,闭上了眼睛,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池衡等了几秒,这几秒内,时间绵长又残忍,最终他只是慢慢低头,俯身抱住她,滚烫的胸膛紧贴她的身体,像过去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重现。

“我知道了。”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里,眼泪滚烫,似乎流得更凶了,浸湿了她的皮肤。

“我知道了……”

他呢喃着,在她耳边复述这四个字,混着泪与哽咽,却重重砸在曾婳一心上,砸得她整个人都跟着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池衡的泪渐渐停歇,身体却仍紧紧圈着她,像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曾婳一始终没动,任由他抱着,任颈间的潮湿渐渐变凉,任窗外的雨浇灭了两人最后的那点温存。

直到后半夜,池衡终于起身,他动作极轻,替睡着的她掖好被角,又望了她许久,才转身离开。

清晨,曾婳一睁眼,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泪水无声滑落。

她摸向颈间,那里似乎还留着池衡眼泪的温度,可身边的位置早已不再有可以让她依靠的温度。

20、还人情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留下的是心底一片冰冷的荒芜和依旧清晰的钝痛。

曾婳一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指尖触碰到的颈侧皮肤,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池衡滚烫的眼泪砸落时的灼痛,以及那个绝望的夜晚,身体深处清晰记得的、被充满却又隔着无限距离的撕裂感。

那时她以为,两年的时间和遥远的距离,足以冲淡一切。

可是和他重逢才多久?仅仅是一个吻,几句对话,就轻易地撕开了她所有自以为愈合的伤口,让她再次清晰地看到里面从未真正停止流淌的思念。

她闭上眼,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纷乱的思绪。

枕头和被子上沾染着民宿洗衣液淡淡的清香,却也似乎混合了一丝极淡的、属于池衡身上的味道。

脚踝处的药效带着暖意,却丝毫驱散不了心里的混乱,最终,饥饿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靠近什么的冲动,让她鬼使神差地下了床。

或许……更想借此机会,和池衡谈谈那个戛然而止的吻,谈谈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未曾言明的过去。

曾婳一轻轻推开房门,客厅一片黑暗,只有池衡卧室的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本想敲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关严。

透过门缝,她看到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池衡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沿,他并没有完全裸露,下身还穿着家居长裤,但松垮的裤腰和紧绷的背部肌肉线条昭示着正在发生的事。

而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她威脚后脱下来的那双丝袜。

丝袜柔软的材质被他用力握在掌心,甚至有些扭曲,他用它撸动性器的动作并不激烈,更像是一种沉浸在痛苦思绪中的无意识动作。

池衡微微仰头,紧抿着唇,压抑着喘息,脖颈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紧绷。

那是一种交织着痛苦、渴望、迷恋和极度自责的复杂表情——他仿佛不是在缓解欲望,而是在通过这件属于她的、残留着她气息的物件,惩罚自己,也试图填补某种两人分离后一直存在的巨大空洞。

曾婳一呼吸停住了,她现在应该立刻转身离开,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池衡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

池衡的动作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但很快,那点惊讶就被一种更晦暗的情绪所取代。他没有慌乱遮掩,只是缓缓停下了动作,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点自嘲又了然的弧度。

他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种复杂难辨的眼神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欣赏她此刻的窘迫和震惊,又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几秒后,池衡才慢悠悠地开口:“进来,把门关上。”

这种反常的镇定反而让曾婳一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依言照做,迈步进去,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将自己彻底置于这暧昧而危险的氛围之中。

房间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池衡依旧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刚才被撞破尴尬的人不是他,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终落在她微微抿紧的唇上。

“吓到了?”

曾婳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了摇头。

池衡轻笑了一下,他朝她伸出手,不是要拉她,只是摊开掌心,向上,是一个等待的姿态,仿佛笃定了她不会拒绝。

“过来。”

曾婳一的心脏怦怦直跳,脚像是不听使唤,一步步挪到了床边。

他仰头看着她,眼神深邃:“曾婳一,你欠我的人情……是不是该还了?”

“……怎么还?”她被困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声音发颤。

“我很难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里面翻滚着危险的暗示,巧妙地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还?”

什么叫她觉得现在应该怎么还?

这近乎无赖的颠倒黑白让曾婳一头皮发麻,可她明知这是陷阱,是引诱,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像是被他的眼神和话语催眠了一般,缓缓伸出手,指尖微颤着,轻轻碰触到他摊开的掌心。

那团皱褶的丝袜滑落在地。

池衡温暖干燥的掌心瞬间收拢,彻底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力道坚定,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按向自己紧绷滚烫的小腹,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轻颤,曾婳一的掌心能感受到他腹肌的坚硬轮廓和灼人的温度,以及皮肤下血液奔流的悸动。

时隔两年,再次如此直接的接触他身体,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得令人心慌。

池衡没有停下,带着她继续向下,直到触碰到更灼热坚挺的存在。

“帮我……”他语气却带着恳求,仿佛她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一一,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的手被引导着彻底覆上他微微勃起的阴茎,刚接触到的瞬间,那熟悉的尺寸和温度与她记忆中模糊的感觉重迭,却又更加清晰。

曾婳一指尖下意识想要蜷缩逃避,却被池衡更用力地按住。

那里的温度惊人,烫得她掌心发麻,青筋搏动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过来,阴茎顶端渗出些许粘液,沾湿了她的指尖,让她耳根发烫。

池衡的呼吸骤然加重,他包裹着她的手开始缓慢移动,带着她描摹着自己性器的形状——滚烫、坚硬、脉络分明,每一寸跳动都仿佛在诉说他压抑已久的渴望。

曾婳一被迫感受着掌心里的变化,那根性器更加坚硬、滚烫,却又带给她一种久违的病态的亲密感。

他的指尖扣着她的指节,引导着她上下套弄茎身,节奏渐渐加快,阴茎在她手心里不断吞吐,每一次摩擦都带来更重的喘息和更令人脸红心跳的皮肤相撞声。

曾婳一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掌心惊人的触感所占据,一种混合着羞耻、怜悯和被需要的复杂情绪在她心底翻涌,冲垮了理智。

直到最后,池衡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极度快感和痛苦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温热的精液喷射而出,沾满了她的皮肤。

他擦紧了手边的床单,手臂上青筋凸起,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射精的过程持续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

他最终彻底松驰下来,沉重地喘着粗气,将脑袋抵在了曾婳一的肩头。

两人紧握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湿黏的液体弄脏了彼此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情欲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氛。

曾媔一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轻微额抖,能听到他沉重而混乱的呼吸声,掌心残留着灼热的湿黏和那股独特的气味,无声地宣告着刚才发生的荒唐。

她却只是僵直地站着,没有任何推开和回应的动作,仿佛灵魂抽离了一部分,旁观着这场沉沦。

池衡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然后松开了紧握她的手,扯过一旁的湿巾,细致地擦拭着曾婳一手上残留的浊白液体,随后才处理自己。

整个过程,他都沉默着,恢复了那种惯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冷静,只是眼底残留的猩红和额角的汗珠,昭示着方才的激烈。

处理完毕,他抬眼看她,像是什么都没法发生过,自然地递了个台阶:“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他用最日常的话语,轻描淡写地覆盖了方才极致暖味混乱的一幕,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场人情的清算。

曾媔一看着他起身走向厨房的背影,腿还有些发软,她心里清楚,根本没什么人情可言。

有的只是她心甘情愿的沉沦,和他步步为营的勾引。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她才回过神来——她原本是来找他谈话的,是想来解开那些心结的。

可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一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就好像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被他牵引着,坠入更深的漩涡?

那些她想问的话,想理清的感情,在又一次的肢体纠缠和情感缴械后,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她再次输得一败涂地,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那个依然无法抗拒他的自己。

————

*一些想说的话:

其实女主的挣扎欲拒还迎还有沉沦都很清楚了然,我想来聊聊男主。

男主此时的感情立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他的这些钓系引诱勾引之类的行为恰恰是他的“进攻策略”。两年前他是被女主抛弃的那一个,他的爱确实从未停止,但也很痛苦,两人的隔阂没有消除,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只是默默付出、等待她的回应。

他必须掌控节奏,引导局面,招商会的局、租房的守候、独处机会的制造等等,都是他重新拿回主导权的方式。他需要在女主不知情的情况下,确认她是否还会为他心动,是否值得他再次冒险。

总之就是用一些看上去很强制的手段去试探,逼她主动,逼她需要他,逼她沉沦,反复验证女主的心里是否还有自己的位置。但是日常相处中还是会下意识地像以前那样展露温柔,看上去很矛盾这个入怎么又强势又温柔,强势是他的勾引人的手段罢了,本色是温柔闷骚的。

总之是一个步步为营的闷骚偏执钓系腹黑狗男。

21、坦诚

翌日清晨,曾婳一在卧室门后踌躇了片刻才推开。

客厅静悄悄的,餐桌上摆着温热的牛奶和煎得焦脆的太阳蛋,还有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

旁边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不要空腹,中午等我回来做饭。】

没有提及昨夜分毫,仿佛那惊心动魄的插曲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中午,池衡准时回来,拎着新鲜的食材,径直走进厨房,似乎今天只是寻常的一天。

曾婳一坐在客厅,听到不远处传来熟练的切菜声和烹饪的声响,低头假装整理照片数据,却有些心不在焉。

吃饭时,两人对话寥寥,内容仅限于工作,但偶尔,他的筷子会自然地将她多看了一眼的菜拨到她碗里,而她在短暂地停顿后,也会默不作声地吃掉。

这几天仿佛被施了魔法,回到最平静的从前。他依旧记得她所有细微的喜好,她也不再刻意抗拒他的照顾。只是这份平静下,少了从前的恣意撒娇和纵容宠溺,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克制。

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绝口不提那个夜晚,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引发深入交谈的话题。

他们都清醒地沉溺在这种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的亲近里,谁也没有主动去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仿佛都在等待一个未知的契机,或者只是等待着看谁先无法承受煎熬。

接下来的日子,节奏变得更加规律而……磨人。

清晨,曾婳一躺在床上,听着客厅轻缓的关门声,心里空落落的,却还是强迫自己掀开被子,摸过床头的手机,等着池衡发来新的素材。

她把他用手机拍的厂房照片用专业软件细细修图,把他和老街坊聊天时记录的零散对话,一字一句整理成清晰的文档。

不知从哪天起,微信提示音响起,跳出的不再是冷冰冰的工作指示,有时是某堵爬满牵牛花的老墙,处处透露着生机,有时是巷口刚出炉的糖糕,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甜香。

第一次收到时,曾婳一盯着屏幕愣了好一会,这是超出工作范畴的、带着私心的分享。

她指尖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思绪万千,半天没敲下一个字,但这些琐碎的影像每时每刻都在搔刮着她努力维持的平静。

而池衡仿佛不在意她是否回复,依旧故我,只是分享的频率并不高,内容也总是恰到好处地停留在“工作之余顺便分享见闻”的模糊地带,让她连明确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傍晚,他回来时,手里总拎着东西,今天是还冒着热气的红糖糍粑,明天是裹着厚厚糖霜的山楂雪球,都是她以前最爱吃、总会蛮横地命令他去买的小零嘴。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东西,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像拒绝微信消息那样,轻易地拒绝这份具象的纵容。又想起他说的依赖不是坏事,便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急着摆手,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掉。

这天晚上,曾婳一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踩着拖鞋穿着睡裙坐到客厅的长桌前,打开电脑处理资料。

池衡刚从另一间浴室出来,脚步自然地往她这边挪,目光在她滴水的发尾停留了一瞬,皱着眉:“头发不吹?又想头疼?”

她正对着一堆老厂房的结构数据犯难,闻言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发,含糊地应了一声,身子却没动。

没一会,吹风机的嗡鸣声在头顶响起来。

池衡不知何时拿着吹风机站到了她身后,温热的风混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冽味道,一起笼罩下来。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熟练,偶尔会碰到她的耳廓或者后颈,曾婳一僵了僵,最终还是放松下来,任由他细致地给自己吹头。

临睡前,池衡又倒了药酒,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娴熟地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腿上。

微凉的药酒在掌心搓热,覆上她已消肿大半的脚踝,缓解那点残留的酸痛。

曾婳一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

这几天被刻意压抑和忽略的种种情绪,在这令人放松的静谧里,终于找到了缝隙。

他的温柔,他的沉默,他的若无其事,都变成了一种无声的折磨,反复拷问着她的心。

曾婳一忽然轻轻开口:

“池衡。”

“嗯?”他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池衡手上揉按的动作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点意味复杂的弧度,半开玩笑地试探:“我说过的,我是你的情夫啊。”

曾婳一被噎得说不出话。

路翊的事不能坦白,她没法跟池衡解释清楚他们同谋般的关系,也没法否认自己对外有男朋友的说辞。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几分难堪。

良久,她像是败下阵来,坦诚道:“我承认,我对你是依赖的。”

池衡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又继续揉按,像是怕她反悔,没打断她。

“可能也还……”她终究没能把爱字说出口,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不止是依赖,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

他声音平静,反问:“你觉得依赖是错的?”

“不是错的,只是……”她蹙眉,像是在组织语言,想让他明白那份盘踞在心底的不安,“我只是…怕又会变成那样,那个不管发生什么都只会躲在你身后,把所有难题和压力都推给你的曾婳一。”

池衡的手停在她的脚踝上,指腹摩挲着那块皮肤。

“我知道。”他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

不是敷衍,而是真的明白——她怕的不是依赖,而是依赖之后可能要面对的两年前的重蹈覆辙,可能再次因为无法协调的分歧而崩溃。

“当年的事……”她犹豫着,还是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歉疚,“我有很多问题。”

“比如?”他望向她,引导她继续往下说。

“比如……”她抿唇,“我太任性了,用决绝的方式逼自己成长,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却没好好考虑你的感受。”

他又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会怎么做?”

曾婳一怔住了。

放弃出国,留在原地?还是用更温和的方式告别?她发现,即使重来一次,当时的困境也似乎无解。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依旧会被他吸引,依旧会依赖他,可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人生规划、事业方向、甚至对亲密关系的认知——真的解决了吗?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出了这个回答,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

池衡看着她,忽然笑了,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奈:“至少你现在肯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不知道,”他收回手,药酒的温热还残留在她皮肤上,“两年前的你,可是连犹豫都不会,直接就把我推开了。”

曾婳一心头一刺,酸涩感涌上鼻尖。

“所以……”她声音轻颤,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你现在对我,是爱吗?”

“如果我说是呢?”

她的呼吸一滞。

“你会推开我吗?”

曾婳一没回答,对上他那炙热的目光。

22、重温

药酒的辛辣气还没散尽,混着客厅暖黄的灯光,在空气里酝酿出一种粘稠的热意。

“差不多了。”

曾婳一错开他的视线,想把脚收回来,池衡没松手,反而顺着她的动作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小腿。

“你刚才问我们算什么关系。”

他的指腹还停在她脚踝上,药酒的灼热透过皮肤渗进来,顺着血管往心里钻。

“现在有答案了吗?”

曾婳一盯着他低垂的睫毛,喉咙发干,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嘴硬:“没有。”

“怕了?”他轻笑,“刚才讨论依赖的时候,不是挺坦诚的吗?”

“那不是一回事……”她想反驳,却被他忽然逼近的动作打断。

池衡忽然单膝抵上沙发边缘,整个人陷进她双腿之间的空隙,视线刚好平齐于她的膝盖,这个角度让她裙摆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曾婳一的心跳瞬间乱了,下意识地想并拢腿,却被他抬手稳稳按住。

“一一,依赖不止一种方式。”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小腿曲线缓缓上移,在膝盖凹陷处暖昧地画圈,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等待她的默许。

曾婳一屏住了呼吸,理智在尖叫着后退——路翊还在扮演她的男友,他们的关系还悬在半空,那些关于未来的迷茫还没解开,无数个理由让她应该立刻推开他。

可身体却背叛了意志,连呼吸都随着他的动作变得轻缓而潮湿,皮肤在他指尖下微微发烫,甚至不由自主地向他手指的方向贴近。

“池衡……”

这声呢喃像道开关,瞬间击碎了他最后那点克制。

池衡的掌心突然贴上她膝头,五指张开,不容抗拒地将她双腿分得更开,裙摆顺着动作堆迭在腿根,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

他吻上她的腿,温热,潮湿,动作带着一种积压了两年的迫切,但又在努力控制着力道。

曾婳一浑身一抖,手指下意识地插进他发间,分不清是想推开还是按得更近。

他的呼吸喷在她肌肤上,越来越重,越来越烫,唇瓣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游移,每移动一寸都让她腰肢发软,他的吻在唤醒她身体的记忆,那种熟悉的战栗感让她又渴望又害怕。

曾婳一的后背渐渐绷紧,脚趾蜷起,却忍不住微微抬起腿,背叛了她脑海里所有的顾虑和犹豫。

“一一,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似乎是池衡最后的确认,也是给她最后拒绝的机会。

他的吻渐渐加重,从轻柔的试探转为侵略性的啃咬,滚烫的呼吸穿透那层薄薄的布料,直接烙在她战栗的肌肤上。

药酒的余味混着池衡的气息涌进裙摆,熟悉的触感唤醒了曾婳一身体深处的记忆,她的皮肤记得他的触碰,记得他的温度,甚至记得他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嗯啊……”

或许这声喘息,就是最好的回应。

池衡的舌尖抵了上来,缓慢地、恶劣地舔过她的腿心,那处许久无人造访的禁地,此刻正被他用唇舌一寸寸丈量。

丝质内裤被唾液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随着他啃咬的动作发出淫靡的水声,在静谧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格外羞耻,这声音让她无地自容,却又刺激着更强烈的快感。

他突然伸手扯下碍事的布料,鼻尖抵上她身下那片完全裸露的软肉,深深吸气,像是在确定她曾经的味道和温度。

紧接着,舌面覆了上来,正在那条湿淋淋的肉缝上缓慢流连,像是在重温旧梦,又像是在重新探索着曾经熟悉的疆域。

曾婳一咬住下唇,却止不住腿间泛滥的潮意,呼吸彻底乱了节奏。

“好湿啊,一一……这里有想过我吗,这两年有幻想过被我操吗?”

曾婳一羞恼地去推他的肩膀,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按在身侧。

舌尖每一次翻搅都带出更多水液,他急促吞咽发出来的声音像大型犬类在享用久违的猎物。

他的唇重新覆上来,这次精准地含住那粒早已充血硬挺的小珠,绕着它打转,力道很轻,却足以让她浑身发颤。

“嗯……啊啊……”

脊椎窜上的快感让她不受控制地拱起腰身,几乎要溺死在这片汹涌的浪潮里,却被他掐着腰按回去,更深地送进自己唇间。

他的舌尖抵着阴蒂快速拨弄、挑逗,时而急促如雨点,时而缓慢如研磨,像是在报复她这两年狠心的诀别,又像是在弥补那些空白的日夜,把这两年缺失的、错过的、渴望的,全都补回来。

“嗯…嗯……别这样…池衡……啊……”

曾婳一仰着头喘息,腿根不受控制地发抖,池衡的鼻息灼热地扑在那片湿漉漉的肌肤上,每一次呼吸都让她小穴深处涌出更多水液。

他低笑一声,故意放慢了动作,舌尖沿着那道湿滑的缝隙缓缓游走,从最底端一路舔到顶端,最后在阴蒂上狠狠一吮——

曾婳一惊喘一声,眼前炸开一片白光,腿根不受控制地痉挛,湿热的液体涌出,全被池衡贪婪地咽下。

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去,池衡的舌尖已经抵进了还在不断收缩的穴口,湿热紧致的软肉瞬间绞上来,像是要把他吞进去。

他呼吸粗重,强硬地往里闯,模仿着性交的节奏,一下比一下深。

曾婳一浑身发软,脚踝无力地搭在他肩上,被他舌尖进出的水声羞得耳尖发烫。

那感觉太过鲜明,太过亲密,仿佛他的气息、他的热度,正从最深处一点点侵占她的身体。

“池衡……嗯…你混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支离破碎,连骂声都染上甜腻的颤音。

他充耳不闻,舌尖在湿热的内壁里疯狂翻搅,舔过每一寸敏感的褶皱,像在品尝阔别已久的珍馐。

吮吸、轻咬、挑弄,水声淫靡,混合着她压抑不住的喘息,在房间里回荡。

突然,他抽离了舌尖,抬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她——

曾婳一浑身泛着潮红,胸口剧烈起伏,唇瓣被自己咬得嫣红,她眼里还蒙着水雾,却倔强地瞪着他,像是要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他的目光灼热地锁住她,舌尖再次抵上穴口,深深地顶进去,每一下都精准地碾过她最敏感的点。

“啊……”

曾婳一腰肢不受控制地扭动,她越是娇喘,他的舌尖进出得越发凶狠,每一次顶弄都带出更多汁液,顺着她颤抖的大腿根滑落。

快感堆积得太过汹涌,她几乎承受不住,脚趾蜷缩,小腿绷紧,连脚踝都在轻微地发抖。

下一秒,强烈的快感如潮水般席卷来,她猛地弓起腰,眼前再次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的唇舌仍在贪婪地吮吸她高潮时涌出的水液,像是要把她彻底掏空。

池衡终于放过她,缓缓直起身,唇上水光潋滟。

他盯着她失神的模样,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情欲,伸手将她捞起来,大步走向卧室的床。

23、交欢

曾婳一浑身软得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高潮的余韵还在四肢百骸里流窜,冲击着她残存的意志。

她只能无力地攀着池衡的肩膀,紧紧贴在他颈侧,呼吸乱得不成样子,一下下撞在他锁骨凹陷处,带起他颈间细密的战栗。

那呼吸里,还混着她压抑不住的、细碎的呜咽,像小猫在撒娇。

池衡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黏在颈边的碎发,俯身吻她的唇,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温柔缱绻,和方才的凶狠截然不同。

“嗯……池衡……”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泪眼汪汪地抬起手臂,指尖因为方才的激烈还在微微发颤,指节都透着绯红。

“抱我。”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池衡没再多想,长臂一伸,就将她整个人牢牢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的身体还带着刚才的余温,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像是急切地寻求着安全感,要把自己融进他身体。

“一一,我在。”

池衡低声哄着,呼吸间全是她身上那股甜腻又清冽的香气,那是专属于她的味道,让他魂牵梦绕了两年的味道。

“缓过来了,嗯?”他轻声问,拇指蹭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拭去残留的泪痕。

曾婳一没回答,只是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指尖还在细微地发颤,偶尔蹭过他紧绷的胸膛——那里滚烫、坚硬,随着呼吸起伏,像蛰伏的兽,随时会冲破这层薄薄的布料。

池衡任由她笨拙地折腾,目光落在她潮红的脸上,眼底暗沉沉的,像是压着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

她的手指终于滑到他的裤链,刺啦一声轻响,那早已充血勃起的阴茎弹在了她手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像团危险的火,烫得她指尖猛然蜷缩,却舍不得松开。

池衡忽然按住她的手,呼吸明显重了几分:“……确定吗?”

他做着最后的确认,需要知道,这不是又一时的意乱情迷。

曾婳一抬眼看他,睫毛湿漉漉的,眼神里除了依赖,还多了些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她像是透过他在看那些遗失的岁月。

她不敢深想这算什么——是破镜重圆的预兆,还是又一次失控的短暂交集,不敢想明天醒来该说什么,不敢想路翊那个还没拆穿的谎,更不敢想两年前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问题,是不是真的能被融化。

可此刻,身体的记忆、心底的眷恋,都让她只想抛开一切,牢牢抓住眼前失而复得的温暖。

池衡起身洗手,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盒未拆封的套,撕开包装,取出一枚,却没有直接戴上,而是郑重地递给了她。

“一一,你来决定。”

他嗓音沙哑,带着压抑的喘息,眼神却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一个比肉体交缠更重要的答案。

他也没催促,只是再次俯身压下来,滚烫的性器早已硬得发疼,抵在她腿间轻轻磨蹭,带出一片湿滑的水光,不进不退,把选择权彻底交到她手里。

曾婳一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任性妄为的自己,为了追求所谓的极致亲密,固执地要求无措施,却又在事后偷偷吃药,把两个人的信任一点点磨碎。

那些尖锐的、带着刺痛的记忆,和此刻他掌心的温度,还有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把一切彻底交予她的坦然,交织在一起。

而现在,她终于学会了坦诚——直面欲望、也尊重彼此的坦诚。

曾婳一抬起眼,直视着池衡的目光,坚定地挣扎着推开他坐起身——

她跪坐着,发梢垂落在他腹肌上,痒得池衡闷哼一声,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却从心脏炸开,沿着血管窜遍全身。

铝箔包装被撕开,她冰凉的指尖扶稳了他硬热的性器,指腹捻着那层薄膜,生涩地往上套。

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哪怕明天依旧有解不开的结,此刻的靠近与交付,已是他们能给彼此的、最小心翼翼的答案。

衣物尽数褪去,两人终于在两年后再次赤裸相见。

刚才被池衡的舌尖送上了两次高潮,此时曾婳一穴里水淋淋一片,顺着腿根往下淌,无需再做前戏。

可池衡还是跪在她腿间,将滚烫的阴茎前端怼在她微微翕动、泛着水光的穴口,似进非进地缓慢碾磨,磨得她心里发痒,只能难耐地呻吟。

穴肉一阵阵空虚地收缩着,内里又酸又痒,渴望被彻底填满,曾婳一下意识抬腰去够,却被他掐着胯骨按回床上。

他低笑,拇指按上她红肿不堪的的阴蒂,不轻不重地揉弄。被他这样一碰,快感又层层迭迭地漫上来,逼得她脚趾蜷缩,腿根直颤,湿得更厉害了。

曾婳一带着哭腔骂他:“你混蛋……”

他终于沉腰,将粗大的顶端挤进去,却只进了一个头,便又坏心眼地退出来,再缓缓推入。如此反复几次,进得一次比一次深,却始终不肯给个痛快。

曾媔一被他折磨得眼角沁泪,内里绞得发疼,偏偏身体早已熟透,湿得一塌糊涂,连抽插都带着咕啾作响的黏腻水声。

她忍不住并拢双腿,却被他强硬地掰开,甚至将她的膝盖折起来抵在胸前,露出最脆弱私密的那处,任他肆意观赏玩弄。

“多久没做过了,嗯?放松。”

池衡哑声哄她,指腹抹过她翕张的穴口,沾了满手湿滑,又故意涂回她小腹上:“都湿成这样了,还咬我咬得这么紧。”

她羞得别过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一一,看着我,看着我怎么操你。”他命令道,胯下猛地一记深挺,终于将阴茎整根没入。

曾媔一尖叫一声,太深了,深得她小腹发涨,有种被彻底贯穿的错觉。两年来的空窗期让她几乎忘记了池衡的尺寸和温度,此刻被完全撑开的酸涨感无比清晰,却也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她的身体却比记忆更诚实,内壁不自觉地绞紧,像是终于寻到了熟悉的形状,热情地吸吮着他,湿滑的嫩肉紧紧包裹上来,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吃入腹,融为一体。

池衡的呼吸骤然粗重,额角青筋微凸,显然也忍得辛苦,他掐着她的纤腰开始抽送,每一下都又重又狠,囊袋结结实实地拍打在她腿心,发出清脆淫靡的肉体撞击声,水液四溅。

她胸前两团丰腴的嫩乳随着身体的颠簸摇晃晃出诱人的白浪,池衡的手掌覆上来,扣住她一边乳肉揉捏,时而抓握两下,时而捏过乳头轻扯,身下的进攻却片刻不停。

“别忍,”池衡突然又重重顶了下胯,撞出她带着哭腔的呻吟,“叫出来,我想听。”

“啊……嗯……哈啊……”她再也无法压抑,甜腻的呻吟脱口而出。

节奏渐渐失控,床头撞在墙上的声响混着黏腻的水声在房间回荡,池衡突然抽身,将她翻转过来,在曾婳一茫然的视线里,捞起她一条腿架在肩上,这个姿势进得更深,她惊喘着抓住床单,却被他扣住手指。

他的阴茎烫得惊人,粗硬的茎身野蛮地碾过她内壁每一寸敏感的褶皱,顶到最深时,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她最脆弱的那处,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池衡……慢点……”曾婳一呜咽着求饶,身体却诚实地地迎合着他的撞击。

“两年里,有没有谁到过你这里…你之前不肯回答我,我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心里还是发了疯的嫉妒……”

他声音颤抖,撞击得一下此一下用力,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确认彼此的存在,似乎这样就能将他彻底钉在她体内,成为抹不去的痕迹。

曾婳一仰起潮红的小脸看着他,迷离的泪眼望进他眼底的汹涌,嘴唇微张,声音破碎却清晰:“只有你……池衡,从来都只有你……”

她的回答像一簇火,猛地烧进池衡的血液里。

下一秒,他放开她的腿,俯身吻住她,从嘴唇一路流连到颈侧,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和酸涩:“一一,我也是……”

他的胯骨狠狠撞上去,比之前更凶、更狠,像是要把这两年的空缺通过一次吃的深入结合全部补回来。

极致的欢愉让曾婳一的指甲深深陷进进池衡的后背,不是疼,是想抓住点什么,抓住这短暂的、不用思考的瞬间。

池衡闷哼着,滚烫的吻落在她耳畔,犬齿啃咬着她的肌肤:“一一,以后也只能有我,只用我……”

快感堆积到临界点时,曾婳一忽然绷紧身体,喉咙里溢出一声绵长的呜咽,穴肉剧烈收缩,绞得他呼吸一滞,猛地抵进最深处,滚烫的精液隔着套灌进来,烫得她浑身发抖。

池衡伏在她身上喘息,指尖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曾媔一能感觉到他逐渐平缓的心跳,和仍留在她体内的、微微搏动的性器。

“记住了吗?”他哑声咬她的耳垂,宣告般低语,“只能有我,只用我。”

床头那片铝箔包装安安静静地躺着,像个沉默的旁观者。

没有谁提起当年的避孕药,没有谁纠结未来的可能,只有皮肤相贴的温度,汗水交融的粘腻,以及那紧密相连之处传来的细微搏动,在一点点地、无声地填补着那两年分离所留下的空白日夜。

曾婳一没再想路翊的存在,没再纠结复合的定义,甚至没再怕那些没解开的结。

此刻,她只想顺从着身体里那股汹涌而来的疲惫与暖流,任由自己往下沉,彻底沉入他令人安心的体温里,沉入这份刻意遗忘两年、却从未真正消失的熟悉与眷恋里。

24、回市区

不知过了多久,池衡小心地抱起瘫软无力的曾婳一,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舒缓着紧绷的肌肉,他的动作细致而耐心,冲洗掉彼此身上的黏腻,一如两年前无数个亲密无间的夜晚。

池衡用柔软的毛巾轻轻吸干曾婳一身上的水珠,又喂她喝了半杯温水,最后才将她重新抱回已然收拾干净的床上。

整个过程中,他都沉默着,只是用行动传递着一种不言而喻的珍视。曾婳一闭着眼,任由他摆布,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在这极致的温柔和安宁后,开始缓慢地、不受控制地重新运转。

一切归于平静,房间里只剩彼此交织的、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那些被短暂屏蔽的现实,如同潮水般猛地回涌。

曾婳一脑子里却再也无法维持空白。她想起路翊,那个因为各种外力无法立刻分割的“男友”,心头一阵烦躁的虚妄感,又想到自己主动为池衡戴套的举动,还有刚才和他极致亲密的每一个细节,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知道自己对池衡还有深刻的情感,可过去的分歧、现在一团乱麻的处境,都像冰冷的锁链,拖住了她想要不管不顾向前奔的脚步。

也许……只能把这一夜当作一场意外的、失控的温存。等天一亮,一切都必须暂时回到原有的轨道。

曾婳一背过身,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逃避:“我累了,想睡觉。”

池衡没说话,只是从身后自然地贴近,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拢入怀中。曾婳一的身体先是一僵,却没再抗拒,那里有她熟悉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香味和他身上的体温,让她莫名安心。

她知道这是在逃避,可身体却诚实地贪恋着这份靠近。

池衡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呼吸平稳地拂过她的发丝,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与留恋在空气中蔓延。

至少,她没有彻底推开他,他愿意等,等她真正放下心防,等那些隔阂被慢慢消解。

第二天清晨,曾婳一被手机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地按掉,然后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带着起床气的嘟囔。

昨夜被反复折腾的记忆随着苏醒而复苏,后颈的酸软沿着脊椎向下蔓延,带着一种被彻底拆解又重组过的钝痛,某个隐秘处还残留着被过度纵欲的酸涨。

“起来了,要迟到了。”

池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眯眼瞅过去,见他正弯腰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浴袍领口敞着,颈侧那条抓痕显眼得很,是她昨晚的杰作。

她把脸埋回去,声音闷闷的,黏糊又委屈:“浑身疼,都怪你。”

他将水杯递到她眼前晃了晃:“怪我什么?怪我没让你多睡会儿?”

“就怪你,”她伸手拍开杯子,像只没睡醒的小猫,伸手胡乱地挥了挥,想把他的视线赶走,“下手没轻没重的……”

池衡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起,回市区开汇报会,你脚刚好,别又磨蹭出问题。”

提到脚,曾婳一才恍惚想起,经过这几日池衡悉心的照料和按时涂药,那点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

她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神还有些迷茫。

池衡看了眼还在发懵的曾婳一,走过去帮她把皱巴巴的衣服整理好:“一一,快点,我去客厅收拾东西。”

曾婳一含糊地嗯了一声,待他离开,才慢吞吞地挪去洗漱。

洗手间镜子里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颈侧和肩膀上的吻痕活像一副泼墨红梅图,她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思考待会儿要怎么用遮瑕膏盖住它,怎么在同事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怎么在路翊面前……

等等,路翊?

她突然僵住,手指攥紧了洗手台的边缘。

——她昨晚和池衡睡了,而路翊,名义上还是她的男朋友。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席卷而来,她竟然为这段名存实亡的关系感到了真切的心虚和愧疚?仿佛她真的在背叛,真的在和池衡……偷情。

两人收拾妥当,一同离开民宿。

车子平稳地驶离城东旧城区,窗外的景象从斑驳的老墙逐渐变为现代化的楼宇。车厢内一片寂静,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昨夜,仿佛那只是一段心照不宣被按下静音键的插曲,一场双方都参与其中却不愿率先承认的逃避的梦。

就在曾婳一以为会一直沉默到公司时,池衡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忽然淡淡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对了,你脚踝扭伤的这几天,可是我鞍前马后伺候的,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曾婳一猝不及防,愣在副驾上。

脚伤?是了,那几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一日叁餐,涂药按摩……那些她试图用“依赖不是坏事”来说服自己接受的温柔,此刻被他轻描淡写地提起。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无法反驳,他确实照顾了她,而她确实接受了,甚至……沉溺其中。

可他现在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的牵扯远不止昨夜的身体交缠,那些日日夜夜的点滴照顾才是更绵长、更无法轻易抹去的联结吗?是在告诉她,她想划清界限、回到正轨的念头,有多么天真可笑?

一股更深的拉扯感攥住了她的心。

他们之间,到底还剩下多少理不清的糊涂账?肉体关系,人情债,未了的旧情……这一切混杂在一起,让她心理防线再次摇摇欲坠。

曾婳一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别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胸腔里堵得厉害。

踩着点到了云端筑梦的门口,她和池衡一前一后,路上迎面撞见行政部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眼尖,笑着打招呼:“池总,曾设计师,今天也一起来的呀?”

曾婳一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解释顺路,池衡已经淡淡应了声,算是默认。

女孩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打了个转,带着点八卦的笑意,转身时隐约听见“怪不得上次也……”的碎语。

曾婳一攥紧文件夹,耳根发烫——加上这次明明才两次,怎么就成了“也”?

脖子上的遮瑕膏像要被冷汗泡化,总觉得那层薄薄的粉底下,吻痕正突突地跳,跳得她心里不踏实,生怕坐上走后门的“罪名”。

她快步走向电梯,在关门键上连按数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有病。”

她低声骂了池衡一句,电梯门缓缓闭合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从缝隙中伸进来。

池衡迈步进来,嘴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骂谁呢?”

“池总,请您记住约法叁章。”曾婳一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声音绷得紧紧的。

池衡靠在金属墙壁上,闻言偏头看她:“又想睡完我不认账?”

她语塞,但又似乎被说中,干脆没搭理他,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动着,镜面里映出两人假装疏离的身影。

会议室里早已坐满了人,各小组的调研资料堆迭如山。池衡走到主位坐下,翻开文件夹的瞬间,周身那股闲适慵懒的气息瞬间收敛,变得沉稳而锐利,仿佛刚才在电梯里逗弄她的不是同一个人。

曾婳一全程绷直脊背,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她甚至注意到有几个女同事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主位那个专注沉静的男人。

行啊,桃花倒是只增不减,她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池衡抬眼,目光扫过全场:“开始吧。”

各个小组分别汇报着各自的调研成果,把历史背景、建筑特色以及居民的需求有条理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随后,他看向曾婳一,示意她也说几句:“你谈谈你对这些区域的初步设计思路。”

曾婳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基于所有小组汇总的内容,我初步有一些想法,主要是从保留历史风貌和满足现代功能需求两个方面来考虑……”

她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思路,条理清晰,专业素养尽显,会议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认真听着。

汇报结束,池衡做了简短总结,宣布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收拾东西,曾婳一也合上笔记本,准备随着人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曾设计师,你留下。”

池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他的语气很淡,公事公办,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微妙地顿住,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曾婳一,带着若有似无的探究。

曾婳一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早上所有的窘迫、心虚、以及车内那番话引起的混乱心绪,此刻变本加厉地涌了上来。

她硬着头皮,对上那些目光,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公式化的微笑,心里早已将池衡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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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想说的:

终于打了重逢炮……

此时女主还是很混乱的,本身就是有点作精的性子,分手的隔阂还有维持和路翊的假身份(这个后续我会交代她为什么那么执着),现实让她举步维艰。

她更倾向于这个重逢炮是失控,是肉体的沉沦,她不敢承认感情方面的投降,那意味着她必须要处理现实问题和未来的不确定性,她很恐慌,所以还是逃避。

男主一直主导节奏,微妙的试探和靠近,车上的那些所谓的人情也是暗暗提醒她两个人都关系明明白白地发生了变化,不让她回到她所想的继续逃避和推拒的“正轨”。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单纯的肉体沉沦,他清楚女主的挣扎,但这对他而言是感情和肉体的双重确认——她心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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