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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深渊】(242-244)
作者:1057
字数:29948
第242章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马海猛地松开了对江清雯嘴唇的禁锢,他双臂用力,两手穿过她的腋下,用力,猛地将她往上一托!
哗啦!
江清雯的脑袋终于破开水面!
“咳!咳咳咳..呕..”重新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江清雯如同濒死的鱼儿,发出剧烈的的呛咳!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着咸味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刺痛的肺部,湿透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狼狈不堪。她本能的死死地抓住了近在咫尺的游泳圈边缘,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马海也紧跟着浮了上来,大口喘着粗气,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又狠狠地朝旁边吐了几口带着咸味的口水,清除口腔里那令人不适的苦涩。他黝黑的脸上带着一种发泄后短暂的餍足,但更多的是心有余悸和后怕。
江清雯惊魂未定的快速地扫视着四周的海面和远处的岸边。万幸!依旧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最近的渔船也在数百米开外,岸上的人影模糊不清。刚才那惊心动魄、足以毁掉她一切的侵犯,如同从未发生过,只存在于这片波涛之下。这个认知让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点。。。。
她的目光猛地钉在眼前这个刚刚从水里冒出来的、狼狈又猥琐的男人脸上。看着他抹脸吐水的动作,看着他脸上那还未完全褪去因欲望得逞而残留的神情,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啪一一!”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的狠狠扇在了马海的脸!
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马海被打得脑袋猛地一偏,黝黑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江清雯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咳嗽和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尖利,如同被砂纸磨过,“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马海被打懵了,捂着脸,呆呆地转过头。脸上那点短暂的餍足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痛苦。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江清雯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最终深深地、颓然地低下了那颗光秃秃的脑袋。
“俺...俺是疯了...”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绝望,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俺本来...俺本来以为..这么多天没见..俺能慢慢把你放下...俺...俺都答应吴芳了.”他提到吴芳的名字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挣扎,“可..可俺刚才..在岸上...看到他们...那样看你...俺..俺心里就像被火烧一样...俺..俺根本放不下...俺也对不起吴芳...俺就是个混蛋...”
他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仿佛想为自己的兽行找一个借口,却又深知这借口是多么的苍白无力。眼睛里充满了自我厌弃的痛苦。
可能是刚才马海吻得太过用力、太过粗暴,江清雯原本饱满诱人的红唇,此刻明显红肿了一圈,唇瓣边缘甚至有些细微的破皮,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她头顶那顶草帽,早已在挣扎中不知漂向了何方,只剩下湿透的长发紧贴着苍白的脸颊。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江清雯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控诉,眼圈不知是因为海水的刺激,还是因为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已经泛起了明显的红晕,“当初是谁说的不再联系?!你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她愤怒地训斥着,试图用这激烈的言辞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刚才水下那窒息般的侵犯,那粗粝的触感,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还有那死死顶着自己的...都...
“对..对不起...”马海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丧,“俺..俺...俺...俺一时..没忍住...”
这句辩解,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是你发泄的工具吗?!!”江清雯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要刺破空气!
马海沉默了。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回响。
是啊...自己刚才的行为,和那些花钱找女人的嫖客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卑劣!明明...两人早就该是陌路人了。是自己...是自己像条癞皮狗一样,甩不掉。。。。
“对...对不起...”他再次重复,声音几乎轻不可见。
“俺...俺走了..”他耗尽了所有力气,不敢再看江清雯一眼。
随后,马海猛地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一个猛子扎回了水中!他佝偻的身影在水下划出一道浑浊的水线,迅速地朝着远离岸边、远离江清雯的方向潜游而去!他只想逃离!逃离这片让他失控、让他无地自容的海域!逃离那个他永远无法企及、却又无法放下的女人!
“混蛋!!”她在心底怒骂!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她当成什么了?!刚才那样对她,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她还没骂够!还没发泄够!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要他一个承诺!一个明确的担保的承诺,就是以后绝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绝不再打扰她!绝不再像今天这样,这将把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看着马海在水下快速游动的身影,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和被怒火催生的勇气瞬间涌了上来!
“你会游泳我不会吗?!!”她对着马海消失的水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一推游泳圈,身体猛地向前一窜,如同一条被激怒的美人鱼,优雅而迅捷地钻入了水中!
她确实会游泳,而且技术不错。此刻被愤怒驱使,更是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浓密的长发在幽蓝的海水中瞬间散开,如同飘摇的黑色海藻,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扩散又收紧,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两条笔直修长、白得晃眼的美腿如同最高效的螺旋桨,在水中快速而有力地交替摆动,推动着她的身体像箭一般朝着马海逃窜的方向追去!
她的泳姿极其优美,和马海的狗刨不同,身体线条在水中流畅。然而,愤怒和急于追赶的情绪让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节奏。加上许久没有下水,身体对水性的适应性有所下降,以及刚才水下挣扎、缺氧的消耗....
就在她奋力追赶,眼看距离马海的身影越来越近时
右腿大腿后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有一根筋被狠狠抽紧、扭曲、打结!
抽筋了!
剧烈的疼痛让她全身猛地一僵!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和动力!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呼救——
“咕噜噜..”
冰冷的、咸涩的海水,瞬间从她张开的口腔和鼻腔疯狂灌入!
“唔!!!”巨大的痛苦和窒息感瞬间将她淹没!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在水中徒劳地乱抓,双腿因为剧痛和慌乱而更加无法协调地胡乱蹬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
溺水!真正的溺水感!冰冷的海水灌满口鼻,带来火辣辣的灼痛!她强忍着才不至于水进入肺部,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具切,
极度的恐慌让她绷紧了最后一丝神经!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奋力挣扎着将头冒出海面!
“咳..马..马海!!!”她的声音因为呛水和恐惧而变得嘶哑、破碎!
“马海!!救..救命!!!”
水已经没过了她的下巴,每一次挣扎都让她更加下沉!她拼命扑腾着双臂,试图保持浮力,但右腿的剧痛和体力的迅速流失让她越来越力不从心!冰冷的海水无情地拍打着她的脸,随时都可能将她彻底吞噬!最近的渔船离她至少有数百米远,根本不可能听到她微弱绝望的呼救!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那个刚刚侵犯了她、又仓皇逃走的老头子!
马海正憋着一口气在水下拼命往前游,只想离那个地方、离那个女人越远越好。内心的自我厌弃和痛苦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他。
突然!
一声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呼唤,穿透了水流沉闷的阻隔,隐隐约约地传入他刚刚浮上海面换气的耳朵里!
是江清雯的声音!
马海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回头-—
只见身后几米外的海面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剧烈地扑腾挣扎!海水已经淹没了她半张脸!她对着自己呼喊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向下沉坠!那一幕,如同慢镜头般残酷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调动起全身每一块肌肉,用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速度和力量,朝着那个正在沉没的身影拼命回游!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在水面划开一道急速延伸的白浪!
几秒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终于游到了江清雯身边!
此刻,什么欲望,什么龌龊心思,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眼中只有那个正在被海水吞噬的、脆弱的女人!
“别怕!俺来了!”他嘶哑地喊了一声,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迅速而有力地环过江清雯的脖子,从后方牢牢地固定住她的头部,避免她再次呛水!另一只手则在水下拼命地划动!
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上托起,头部终于脱离了海水的淹没!求生的本能让江清雯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死死的抓住了环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黝黑的小臂!指甲甚至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肉里!她顾不上疼痛,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救命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呕..”她咳得撕心裂肺,还是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虚脱。
“没事了!没事了!抓住俺!”马海一边奋力划水,一边急促地安抚着,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后怕。他感觉到手臂被江清雯抓得生疼,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更加用力地托住她,带着她迅速地向不远处的游泳圈游去。
终于,两人回到了漂浮的游泳圈旁。
马海手忙脚乱地将游泳圈套回江清雯身上,确保她能稳稳地浮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无比紧张担忧地看着眼前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如纸的闺女。
“没..没事吧?你...你不是有...泳圈吗?咋..咋会...”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有泳圈,她怎么会溺水?
江清雯双手紧紧抓着游泳圈的把手,还在剧烈地喘息咳嗽,胸腔火辣辣地疼,长发湿漉漉的粘在她脸颊侧。。。。
“你...咳咳..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咳咳...
我...我去追你来着...”她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苍白的脸上因为羞恼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右腿抽筋的地方依旧传来阵阵钻心的酸痛,疼得她眉头紧锁,漂亮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湿透的长发凌乱无比,更添几分脆弱和狼狈。
马海一听,原本因为担忧而紧绷的脸瞬间由担心转变为一种愤怒和后怕!
“你!你这!多危险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严厉的训斥!
“你!你水性就没俺好!你知不知道!俺要是晚过来几秒钟!你!你就沉下去了!就没了!!”
这突如其来的、毫不留情的呵斥,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江清雯的脸上!
自己,竟然被马海,教训了。。。!!!
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比被打了一耳光还要难受!
“还..还不是因为你!”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地尖声反驳,怒目圆睁,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而死死嘴硬,“不是...不是你我能...咳..去追你吗?!然后...然后就,抽筋了?!”她和小孩一样,赌气般地一把推开了身上的游泳圈!仿佛想用这种幼稚的行为来证明自己不需要他救,不需要他管!
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她潜意识里对马海的信任。。
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
“你!!”马海被她这不要命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海水无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眼疾手快,连忙伸手一把将那个差点漂走的游泳圈又死死地抓了回来,用力塞回江清雯怀里!
“拿着!别动!”他厉声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两人在海水中僵持着。江清雯抱着泳圈,扭过头不去看他,胸口因为委屈而剧烈起伏。马海则紧紧盯着她,脸色铁青,充满了后怕的余悸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僵持了几秒,马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依旧生硬,却带上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哪,哪条腿抽筋?!”他现在没心思说软话,只想解决眼前的安全问题。
“哼,不用你管!”江清雯仰着下巴,依旧倔强地看向别处,声音冰冷,海水顺着她的发丝不停滴落着。
她受不了这种被训斥的感觉,更受不了自己在他面前如此狼狈不堪。
“应该是右腿!”马海根本没理会她的抗拒,直接下了判断。他刚才在水下托举她时,清晰地感觉到她左腿还能本能地蹬水借力,而左腿则完全僵硬绷直,几乎无法动弹。他不再废话,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啊!”江清雯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右腿后筋络处,被一根硬邦邦、带着厚茧的大拇指狠狠地顶住了!
“嘶——!”一阵强烈的酸、麻、胀、痛感瞬间袭来!
让她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她下意识地想缩回腿,但那只大手却异常有力,稳稳地固定住她的大腿,拇指精准而用力地按压、揉搓着那根抽紧的筋络。
一下,两下,三下...虽然手法粗暴,但效果却出奇的好。那根死死别着的筋,在那硬邦邦的拇指按压下,竟然真的慢慢松弛了下来!剧烈的疼痛感如同退潮般迅速减轻。
马海的脑袋很快又冒出了水面,抹了把脸,急切地问:“怎么样?”
江清雯试着轻轻动了动腿,虽然还有些酸软无力,但那要命的抽痛确实消失了。她低着头,看着荡漾的海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沉默了几秒,一个细若蚊呐、带着浓浓别扭的声音,从她紧咬的唇缝里挤了出来:
“嗯..好多了..那个...”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几乎要被海浪声淹没,“..对不起...”
她终于还是为刚才自己的冲动和任性道了歉。她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危险。被马海那样毫不留情地训斥,虽然羞愤难当,却也让她无法反驳。这句道歉,更像是对自己自尊的妥协,以及对刚才他及时相救的一丝..复杂回应。
听到这句低低的道歉,马海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丝。他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语气依旧带着后怕的严厉:“太..太危险了!!下回...下回可不敢这样了!!”他顿了顿,看着江清雯依旧苍白虚弱的脸和湿漉漉贴在脸颊上的头发。。。
“哦。”
她认怂的哦了一声,可是小嘴却不服气的撅着,察觉到马海看着自己,她故作不在意的用手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刘海。。。。
“俺...俺把大小姐,你,你拉回去把!你抓稳泳圈!”
她可爱俏皮的样子看的马海胯下一硬,为了不再犯错误,说完,他不再看她,一手牢牢抓住游泳圈前端的把手,另一只手和双腿开始协调地划水,拖着游泳圈和撑在泳圈上的江清雯,朝着岸边一处远离人群、相对僻静的礁石区游去。他的动作很稳,尽量让泳圈保持平稳,减少颠簸。
江清雯抱着游泳圈,身体随着水波轻轻起伏。她看着前方那个奋力划水、拖拽着她的瘦小佝偻的背影。海水的阻力似乎让他有些吃力,但他划水的动作却异常坚定。阳光洒在他黝黑的、光秃秃的后脑勺和湿透的肩膀上,那背影在蔚蓝的海水中,显得那么渺小,甚至有些滑稽。
然而,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却在这一刻,悄然无声地将她包裹。
刚才濒死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身体依旧虚弱无力。此刻,她不必再挣扎,不必再恐惧,只需要依靠着这个小小的泳圈,跟随着前方那个牵引的力量,缓缓地、安全地朝着岸的方向移动。
她看着马海的后脑勺,目光变得无比复杂,悄然浮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茫然和...越来越深的...依赖?
她迅速垂下眼帘,将这不合时宜的复杂心绪深深掩藏。只是抱着泳圈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海浪声在耳边回荡。。。。
马海拖着游泳圈,带着江清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游到那片远离主沙滩、布满大小礁石的僻静区域。海浪拍打着黝黑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更显得这里空旷无人。他选了一块相对平整、略高于水面的礁石,半抱半扶地将浑身湿透、有些虚脱的江清雯搀扶了上去。
石头被阳光晒得有些温热,但湿透的身体坐上去,依旧激起一阵凉意。江清雯抱着胳膊,微微瑟缩了一下,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和脖颈滑落,天蓝色的泳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也让她感到一种暴露在空气中的不安。
马海也爬上了礁石,水珠顺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往下淌。他喘着粗气,刚想靠近江清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自己下身。
“呃..”江清雯的视线也恰好落在他腰腹以下,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脸上“腾”地一下烧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飞快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窘迫和羞恼:“你.你那个露出来了!”
马海一愣,低头一看。他那条洗得发白、松松垮垮的深色平角裤衩,被海水浸泡和刚才一番折腾,一侧的裤腰竟然滑落到了大腿根!稀疏、卷曲、夹杂着银丝的体毛,以及裤衩下那根半软状态下依旧显得粗壮、颜色深沉的男性器官,就那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咸湿的空气和刺眼的阳光下!
“哦!哦!好!嘿嘿..”马海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伸手把那滑落的裤腰提了上去,胡乱地往上拽了拽,勉强遮住了那令人尴尬的部位。他干笑了两下。
做完这个动作,他顺势在江清雯坐着的礁石旁蹲了下来。目光落在她那双浸泡过海水、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水光、白得晃眼的长腿上。因为刚才的抽筋和按摩,还残留着一点酸胀感。
“俺..俺帮你再按按?”他试探着问,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没有太多情欲,更多的是朴实的关切,“刚才抽筋的地方,怕还不得劲。”
江清雯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就想并拢双腿。“你干嘛?!”她警惕地抬头,眼神里带着防备。
“就...就按按怕你,不舒服。”马海连忙解释,眼神坦然地迎上她的审视,“不然待会儿走路不得劲。”他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没有太多邪念。
腿后确实还残留着酸酸的感觉,走路可能真的会受影响。看着他坦荡或者说木讷的眼神,江清雯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默认了,没有再抗拒,只是把脸微微转向另一边,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任由那双粗糙、布满老茧和细小伤疤的大手,轻轻地、带着点试探性地握住了她水光淋漓的大腿。
马海的手指很硬,指关节粗大,掌心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厚茧。当他带着点力道按压在她柔嫩滑腻的肌肤上时,那触感异常鲜明,一种粗粝的摩擦感。他的动作不算熟练,但很认真,一下下地揉捏着刚才抽筋的筋络位置。温热粗糙的掌心贴着冰凉滑腻的腿肉,形成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触感。
江清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绷紧,但并没有推开他。酸胀感在他的按压下确实在慢慢缓解。
“你..哪学的这个?”为了打破这沉默中带着点尴尬的接触,江清雯随口问道,目光依旧看着远处。
马海低着头,视线落在她她雪白细腻腿肉上。那雪白的肌肤在他手指的按压下微微下陷,又在他松手时弹起,水光晃动,晃得他有点眼晕。他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声音闷闷地回答:“俺...俺以前在农村,夏天跟人下河摸鱼、水库洗澡,经常有抽筋的。一来二去,看多了,自己也抽过,慢慢就知道咋弄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没啥难的,就是找准那根筋,使劲揉开。”
江清雯听着,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以前乡下浑浊的河水和一群光屁股小子扑腾的画面。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哼,名字没白起。马海..你要是叫马陆,那咱俩今天可真就回不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将额前几缕湿漉漉、粘在皮肤上的发丝轻轻拢到了耳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流露出一种放松状态下的慵懒风情。
马海闻声抬起头,正好捕捉到她唇边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和拢发的动作。他看得有点呆,只觉得此刻坐在礁石上、浑身湿透却依旧美得惊人的江清雯,让他心头发紧。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最终只是看着她,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点傻气和局促的憨笑:“嘿嘿...”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但也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海浪声持续不断。
江清雯的目光从海面收回,落在远处沙滩上模糊的人影上,状似随意地开口:“你和...吴阿姨,还好吗?”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像是在问一个普通朋友的近况。
马海按摩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按捏着,只是力道似乎轻了些。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腿上动作,声音低沉:“嗯..她,她挺照顾俺的。”话语很简单,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吴芳的好是实实在在的,但他心里装着谁,自己最清楚。这种对比带来的愧疚感,在刚才疯狂侵犯江清雯之后,变得更加沉重。
“那就好。”江清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像是一种提醒,也像是一种警告。“那就不要辜负人家。”她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马海低垂的光秃头顶,语气加重,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今天的事,马海,仅此最后一次,知道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海浪声,敲在马海的心上。
马海按摩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他没有抬头,沉默了几秒,才闷闷地“嗯”了一声。这声“嗯”很轻,带着一种认命的沉重。然后,他像是鼓足了勇气,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江清雯,突兀地问道:“那...那你和方磊那小子,咋样?”
江清雯心头一跳,脸上却迅速挂起一个刻意轻松、甚至带着点炫耀的笑容,声音也拔高了一些,显得格外轻快:“当然好啊!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幸福和满足,试图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证明她离开他过得很好。
马海看着她脸上那刻意堆砌的笑容,听着那明显拔高的、带着表演性质的语调,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波澜,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痛楚。他没有反驳,只是摇了摇头,低低地应了一声:“俺,觉得你,在,撒谎。”
他重新低下头,双手再次握住了江清雯的大腿,继续刚才的按摩。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变得有些缓慢,有些心不在焉。
“我为什么要骗你?别自作多情。”
她冷哼一声,双臂环胸。
“因为,俺,俺看的出,你,你心里有俺。。。”
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沿着她的大腿曲线,一点点地、试探性地向上移动了一小段距离,离她饱满凸鼓的耻骨紧紧不足一厘米。。。。
指腹下的肌肤依旧冰凉滑腻,带着海水的咸涩。那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
江清雯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撞!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手指位置的变化,那不再是单纯按摩抽筋部位的动作了!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和..一丝隐秘的颤栗感!
她应该立刻拍开他的手!应该厉声呵斥!应该像刚才一样,用最坚决的态度拒绝!
可是...她的身体却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双腿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并拢,也没有躲闪。只有微微加速的心跳和骤然屏住的呼吸,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升高。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反抗?这个念头让她感到无比羞耻和恐慌。
马海低着头,似乎也在感受着她身体的反应。她的沉默,她的僵硬,仿佛给了他某种模糊的信号。他手指停顿在那腿根的位置,指腹下的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他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等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却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这无声的僵持和试探中,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灼热时他用中指顶在了她柔嫩的阴穴外。。。。
轻薄的布料陷入了一条小折皱。。。。。“哎,这边礁石挺多的,看着不好走啊!”
“是啊,没啥沙滩了,回去吧,那边人多点。”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陌生人的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有人正沿着礁石滩往这边探索。
这突如其来的、属于现实世界的声音,如同一个巨大的闹钟,猛地将沉浸在危险暧昧气氛中的两人惊醒!
江清雯浑身一个激灵,像是从一场迷梦中被冷水浇醒!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抬手,狠狠地拍开了马海放在她大腿上的那只手!
“啪!”清脆的响声在礁石间回荡。马海也被这声音惊得缩回了手!
江清雯迅速并拢双腿,双手环抱住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点安全感。她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马海,一字一顿,声音冰冷而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
“马海,说真的,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刚才那一瞬间的迷茫和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决绝。
“你,其实根本,不抗拒俺。”
“你走,你走吧!今天,谢谢你!”
她慌忙的想站起身,逃离这诡异的气氛!他竟然。。
刚才被他戳的那里现在酥麻感还没消失。。。。
“俺,听,听你的。”
他不再看她,默默地站起身。湿透的旧裤子紧紧贴在腿上,勾勒出他佝偻瘦小的身形。他佝偻着背,偷偷往刚才人声传来的礁石背后方向看了一眼。果然,两个穿着花哨沙滩裤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礁石上张望,大概是发现这边没有沙滩,路也不好走,正商量着往回折返。
马海收回目光。
阳光的金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影,湿漉漉的长发贴在|颈间,美得像一尊易碎的琉璃雕像,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她,还是那么嘴硬。。。
但是马海毫无办法,因为家里已经知道了,现在有了这事以后,他只能死死的压抑自己。。。
却不知他并非圣人。。。。
他什么也没再说,默默地转过身,佝偻着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的礁石上,有些狼狈地朝着礁石区的上方,朝着远离她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听着身后那渐渐远去、带着水渍的脚步声,江清雯紧绷的身体才一点点放松下来。她依旧抱着膝盖,没有回头。直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在礁石滩的尽头,她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朝着马海消失的方向,最后地望了一眼。
那个佝偻矮小的身影早已融入阴影,消失不见。海风带着凉意吹过,她抱紧了自己湿冷的胳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做一场无声的的道别。
就这样吧,和吴阿姨好好的。
别来了,真别来了。。。。
“诗婷,你能帮我介绍下医生吗?”
“好。”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中村狭窄的巷子里弥漫着饭菜的油烟味和各家各户的喧闹声。
吴芳的小屋里亮着灯。一张小方桌上摆着两盘简单的家常菜:一盘炒青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马海正坐在桌边,低着头,闷闷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脑子里还反复回放着白天在海里发生的一切。。。。
吴芳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也叹了口气,她以为是因为他母亲的事。她没多问,只是默默|地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蛋,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个。。。。”吴芳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马海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注意到那张卡,脑子里全是白天和闺女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一 “哐当!”
老旧的铁皮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老吴,此刻正阴沉着脸,像一尊煞神般堵在门口!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背心,露出两条肌肉虬结的黝黑胳膊,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汗味。他显然是刚下船,风尘仆仆,但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死死地钉在桌边的马海身上!
“哥?。。。”吴芳惊得差点打翻手里的饭碗,既然他回来了,也是时候把自己和马海的事告诉他了。。。
第243章
老吴像一堵墙似的堵在楼道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马海,那是一种被愚弄的恼怒。
刚才他就贴着那扇薄薄的铁皮门站着,里面的话断断续续却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这个又丑又瘸的马海,一边跟那个女人不清不楚,一边竟敢还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妹妹的感情,真是看不出就这么个老头子玩的还真花!
“哥!你听我说!”吴芳紧跟着追了出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哀求,她不知道老吴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只想解释马海虽然丑了点,但是是个好人。
“闭嘴!”老吴猛地扭头,一个凶狠得能剜掉人肉的眼神甩过去,硬生生把吴芳后面的话噎回了喉咙里。吴芳被他瞪得心头发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又茫然地站在那里。
马海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该来的终究躲不掉。他不能让吴芳知道那些事,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和别人的那种畸形的关系,这些天,吴芳的嘘寒问暖,热腾腾的饭菜,毫无保留的信任,像暖流一样淌过他的心,让他这个被人嫌弃的“老光棍"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真心对待的滋味。他不能,绝对不能让她清澈的眼睛里染上失望和痛苦。
“俺..俺和你出去说!”马海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坚决。他顾不上提上旧布鞋的后跟,那鞋跟被他踩得扁平,几乎是半推半搡、用尽力气地把块头比他大、气势汹汹的老吴往楼下拽。鞋跟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啪嗒啪嗒急促又慌乱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老吴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他反手一把狠狠甩开马海的手,力道之大让马海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两人在楼下那块被各家杂物占据得只剩可怜巴巴一点空地的地方站定,头顶是纵横交错晾晒着的各色衣物,正滴着水。。。
“怎么回事?!”老吴的声音压得很低,可以听出他再极力的隐忍。
“你不是喜欢那个女的吗?喜欢得死去活来、要死要活的!现在看我妹妹心善好糊弄,就想脚踩两只船了不成?!”他往前逼近一步,带着汗臭的气息直接喷在马海脸上,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锁住马海。
马海被他逼得紧贴在墙上,后背一片冰凉。他连忙摆手,急得额头青筋都微微凸起,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你...你误会了!真误会了!俺...俺和那个女的已经分开了!彻底分开了!真的!”
“分开?!”老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脸上写满了“你当老子三岁小孩”的不屑和嘲讽。
“就你?为了那女的能跟丢了魂似的,前几天还把自己折腾成一副鬼样子,能那么容易就分开?你当我傻?把我妹妹当什么了?排解你被甩了的寂寞的工具?!”他对马海那点执念太了解了,几天前还一副天塌地陷、生无可恋的样子,这才几天?就能断干净?鬼才信!他更倾向于马海是看吴芳好说话,想找个“备胎”!
“俺..俺真的!那个女的,她...她铁了心要跟那个男的结婚了!俺们,就彻底分开了。”。“俺..俺真的和她断干净了!俺对天发誓!”他举起右手,布满老茧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是真切的恳求。
老吴冷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行啊,那你别拦着我,我现在就上楼告诉吴芳,你小子以前那些破事!还有你心里头到底装着谁!让她自己掂量掂量,要不要跟你这种心里装着别人、还跟人家不清不楚的人处对象!”他说完,猛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马海,力道凶狠,作势就要往楼上冲,那架势是真要去掀老底。
“别!求你了!别说!”马海魂飞魄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再次死死拉住老吴的胳膊,力气大得指关节都发白了,指甲几乎要嵌进老吴结实的皮肉里。他佝偻着背,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嘶吼出来:“俺不想把她牵扯进俺这些烂事里,俺真的和,和那个女的,断了!”他快要语无伦次,布满皱纹的脸上是真实的痛苦和恐惧。。。
老吴被他死死拽着,那力道让他也一时挣脱不开。他回头,看着马海这副狼狈不堪、涕泪横流、苦苦哀求的模样,冲上楼梯的脚步顿住了。
马海这人,丑是丑,瘸是瘸,穷得叮当响,但认识这么多年,他知道这小子骨子里还算憨厚老实,没什么花花肠子,就是有点死心眼。看他现在这反应,那痛苦和害怕不像是装的,似乎..是真的怕伤害吴芳?难道真和那女的断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真要跟这么个又丑又穷又瘸的家伙,老吴心里那关还是像堵了块千斤巨石,沉甸甸的憋闷难受。
他眯起眼睛,像打量一件可疑物品一样,上上下下审视着马海,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骨头里:“你真和那女的不联系了?彻底断了?以后也不联系了?”他一字一顿地问,带着最后的警告。
“断了!真断了!以后..以后再也不联系了!”马海忙不迭地点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斩钉截铁。说这话时,他心里某个角落狠狠抽痛了一下,但他强行压了下去。为了吴芳,他必须这么说,也必须这么做。
“哼!”老吴冷哼一声,语气依旧凶狠,但那份要冲上楼的劲头明显松了下来,“你小子给我记着!这话是你亲口说的!要是让我发现你还两头都不放手,吃着碗里看着锅
里...”他伸出粗壮、指节变形的手指,带着侮辱性地狠狠戳了戳马海的瘸腿,“老子说到做到!把你这条好腿也打瘸!让你以后只能爬着走!看你还怎么去找那女的!”这威胁赤裸而残忍。
“不联系了!你放心!”马海连忙保证,心里那块悬着的巨石稍微落下一点,但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汗衫。
老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精明算计的光芒一闪而过。他脸上的凶相收敛了一些,甚至挤出一丝带着胁迫意味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话锋突然一转,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上次叫你约那个主持人来家里吃顿饭,你小子总推三阻四不当回事!什么人家忙,什么没由头!这次,”他用力拍了拍马海的肩膀,拍得马海身子一歪,“理由现成的!你和我妹妹不是在那个什么相亲节目上认识的吗?多亏了人家主持人撮合,是吧?这理由多好!多正当!正好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当作感谢,也显得咱们懂礼数,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家!”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诱哄:“你把她叫来,这事儿办成了,我就勉强..答应你和我妹妹处一处。怎么样?够意思吧?”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那个光彩照人、在电视里一笑就让他心痒痒的女主持人,要是能亲眼看看真人,近距离瞧瞧那脸蛋,那身段,听听那娇滴滴的声音...光是想想,他的心就砰砰跳,不知道她和多年前比起来变化的多大!必须得当面见识见识!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马海心瞬间一沉,唇嗫嚅着:“这..这..老吴,这...不合适吧?人家..人家是大主持人,忙得很,哪...哪能说来就来俺们这地方吃饭?再说...俺...”他支支吾吾,想找出千百个理由拒绝。
对于让老吴和闺女见面这个事,他非常抵触。
“怎么?”老吴的脸瞬间又拉了下来,比翻书还快!
“见个面吃个饭都不行?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那行!”他声音陡然拔高,作势又要往楼上冲。
“我现在就去告诉吴芳!就说你马海,跟另外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不清不楚!因为现在人家要结婚了,你就来缠着她!”
“别!别上去!俺答应!俺答应还不行吗!”马海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再次死死抱住老吴的胳膊,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拖住,急声低吼,“俺...俺答应问问她!俺试试!行了吧!”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嗡嗡作响。
上次吴芳确实提过把主持人请来家里吃顿饭当作感谢,被他找借口搪塞过去了。没想到老吴这个老油条,什么事都能拐到那里去,竟拿这事当把柄,死死捏住了他的七寸!现在骑虎难下,不答应,吴芳立刻就会知道一切,他心虚,因为,自己真的是和闺女断绝了联系,才答应和吴芳相处,他不想让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吴芳失望的看着自己,她是个好女人。
只能先答应下来,稳住老吴再说。反正...到时候自己也在场,老吴这色胚虽然混账,但光天化日之下,在吴芳和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真做什么过分的事...而且..这个念头让他心底隐秘地刺痛了一下,带着一种自私…………
自己也能...有理由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哪怕只是吃一顿尴尬无比的饭...
老吴一听他答应了,脸上立刻多云转晴,甚至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猥琐而得意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女主持人坐在他家的样子,“我就过过眼瘾就行!还能干啥?你小子别多想!我老吴是那种人吗?你们都在场,就是感谢,纯感谢!”他拍着胸脯保证,只是那眼神里的贪婪出卖了他。
“那...那俺有空...问问她...”马海如同嚼蜡般吐出这句话,感觉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缓缓低下了头。
“有空?”老吴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马海脸上,“你小子别给我耍滑头!拖拖拉拉的!尽快!就这几天!听见没?”
他顿了顿,又换上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指着马海的鼻子:“还有!别以为你答应这事,老子就对你放心了!你要敢对我妹妹有半点三心二意,或者背地里还跟那个女的勾勾搭搭,看我怎么收拾你!剥了你的皮!”
“好..好..知道了..”马海疲惫不堪地应着,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后背的墙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
城市的另一边,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与城中村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江清雯居住的那个中档小区门口,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一个穿着廉价花哨衬衫、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的女人,马晴,像只阴沟里的老鼠,缩在路边一个广告牌与绿化带形成的狭窄阴影里。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死死盯着小区入口的方向。
她早就看到了方磊,正烦躁地在小区门口踱步、抽烟,脚下已经扔了好几个烟头。他紧锁的眉头和不时扫视四周的锐利眼神,显示出他内心的焦灼,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在寻找什么。
马晴捏紧了口袋里那个鼓鼓囊囊、边缘都有些磨损的信封,里面是她精心挑选打印出来的证据!因为口袋有些浅,怕掉了只能用一只手把着。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交到方磊手里的机会。直接上去?不行,太显眼,她现在还不能暴露!她焦急地盘算着,用什么办法能像上次塞纸条一样,不暴露自己。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举着根快化完的雪糕,雪糕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正一蹦一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无忧无虑地从她藏身的阴影旁经过。马晴眼睛一亮,心生一计!
小孩子最不起眼,也最好利用!给他点钱买雪糕,让他把信封塞到那个男的手里,或者扔到他脚下就行!
她刚想探出身开口叫住那个小男孩:“哎,小...”
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心事重重,从小区另一边的林荫路上缓缓走了过来。路灯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和姣好的侧脸。
是江清雯!她回来了!看样子是从外面刚回来。
马晴立刻猛地缩回阴影深处!她死死盯着江清雯走向方磊,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方磊烦躁地将最后一截烟头狠狠摁灭在垃圾桶上。白色的烟雾从他紧抿的唇间缓缓吐出,融入昏黄的夜色。昨晚那张突然出现在门缝下的纸条,像鬼魅一样缠着他,挥之不去。
上面只有几个冷冰冰的字,一句话,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他心中所有关于江清雯的信任基石。
那些被他自我pua忽略的细微异常,她偶尔的走神和心不在焉,她对他某些亲密举动下意识的闪避,此刻都在猜疑的放大镜下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可疑。
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知道些什么?还会用什么方式联系他?传递什么更爆炸的信息?他感觉自己像个被蒙住眼睛的猎物,而那个躲在暗处的猎人随时可能射出致命的箭。这种被动等待和未知的煎熬,让他坐立难安,只能笨拙的,再次来到她的小区门口碰碰运气。
“你...怎么来了?”江清雯走到小区门口,看到倚在路灯柱上、脸色晦暗不明的方磊,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刚从海边回来,身体疲惫得像散了架,心情更是复杂难言。
马海在海里那疯狂的侵犯、粗暴的强吻...一幕幕还在她脑海里翻腾,她只想快点回家,把自己泡在热水里,洗掉身上残留的海水咸腥和嘴上的...。
她完全没想到方磊会在这个时间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
方磊掐灭烟头的动作顿了一下,迅速将脸上的阴郁和焦躁强行压下,努力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带着点疲惫的笑容:“嗯,队里的事刚处理完,心里...有点烦,想过来看看你,你白天干嘛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飞快地、锐利地扫过,像探照灯一样,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他注意到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似乎带着点游离。。。。
她,似乎嘴唇有些肿。。。。
江清雯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习惯性的优雅,也像是在掩饰内心的波澜。她看了看手腕上方磊送自己的手表,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我去海边散心了,想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吃饭了吗?都六点多了。”
“还...还没。”方磊老实回答,声音有些干涩。他确实没心思吃,一天来满脑子都是那张纸条和江清雯可能的秘密。
“那..来我家吧,”江清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邀请。她此刻其实更想一个人待着,但方磊的突然出现,也许,和他待在一起,能帮她摆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她需要证明自己正在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
“我给你做点面条把,我也没吃。”
她的主动邀请和这份体贴,让方磊心里掠过一丝暖流。但随即,那张纸条的内容又像冰冷的毒液注入这暖流之中,让他这份短暂的暖意瞬间冻结、变质,掺杂了浓浓的苦涩和尖锐的猜疑。他看着她转身走向单元门的背影,那背影依旧窈窕动人,可在他此刻的眼中,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迷雾。他眼神复杂难辨,有爱恋,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背叛感啃噬的痛苦和想要撕开迷雾的急切。
“好。”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进光线稍显明亮的小区门。不远处的阴影里,马晴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后,捏着信封的手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她恨恨地咬着后槽牙,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奇怪,这俩人看起来怎么没什么影响?那个男的那么心大?哼!装得倒像没事人!”她更加确信自己打印出这些照片是对的!“看来不给你下点猛药,你是不知道疼!等着瞧!”
她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
江清雯的家里,厨房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味和煮面时散发出的麦香。柔和的灯光洒在简约的家具上,本该是温馨的居家氛围。
厨房里,江清雯系着一条素雅的碎花围裙,站在灶台前。锅里翻滚着白色的挂面,水汽氤氲上升。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机械,心思有些发飘,时常愣神个几秒。
她拿起一根洗干净的翠绿黄瓜,放在砧板上,拿起刀,一下一下,仔细地切成均匀的细丝。刀锋落在砧板上,发出笃、笃、笃..规律而单调的声响。。。。
方磊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他的目光看似落在对面墙壁上的一幅装饰画上,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牢牢锁定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专注的侧脸,这个画面在平时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满足。可此刻,方磊只觉得心如刀割,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他无法控制地去想:她白天去了哪里?见了谁?为什么,她的嘴巴看起来有些肿。。她这副温柔贤惠的样子,是真实的吗?还是一种高明的伪装?
当疑心越收越紧。趁着江清雯低头专注切黄瓜丝、注意力完全在刀尖上的功夫,方磊不动声色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装作活动有些发麻的筋骨的样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慢踱步到玄关处。他背对着厨房,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整个玄关。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极其轻微,左手飞快地拉开厚重的防盗门,只打开一条细小的、仅容一指通过的缝隙,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过门外的地面,又迅速抬头扫视门框上方以及门把手附近一一空空如也!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没有新的纸条!没有新的信息!那个神秘人没有出现!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感到一阵烦躁和无力。他强压下心头的失落和更深的疑虑,以同样迅捷无声的动作,轻轻合上了门。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快得像一阵风。
“开门干嘛?”江清雯的声音突然从厨房传来。她看出来方要心情子像不大好很疲惫的样子,
她停下切菜的动作,扭头看向玄关处的方磊。锅里煮面的水蒸气模糊了她的脸,但那双眼睛,隔着雾气,清晰地传递出疑惑。
方磊心头猛地一跳,仿佛做贼被抓了个现行。他立刻转过身,脸上堆起一个略显僵硬、甚至有些夸张的笑容:“没事,屋里有点闷,感觉透不过气,活动一下,顺便...透透气。”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随意。
“哦,”江清雯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不过她并没有多想,她转回头,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那把门打开一个小缝吧,透透气也好,省得你觉得闷。”
“不...不用了!”方磊连忙拒绝,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突兀和生硬,“已经好多了!开条缝反而有蚊子进来!”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江清雯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随即摇了摇头。
白天的事情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她没有精力去深究方磊的反常。她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感“嗯”了一声,继续搅动着锅里的面条,心思却已不在上面。厨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煮面的咕嘟声和两人各自沉重的心跳。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及时阻止马海的动作,自己应该不允许他再碰自己一根毫毛才对!
可是当那双熟悉的手再次久违的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的思绪也被带回了以前两人没羞没臊的那段日子,江清雯你醒醒!!
时间在沉默和各自的心事中缓慢流淌。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鸡蛋酱拌面被端上了小餐桌。面条煮得恰到好处,根根分明,上面铺着翠绿爽脆的黄瓜丝,旁边放着一小碗油亮喷香、点缀着葱花的鸡蛋酱,还有一小碟切开的咸鸭蛋。看起来清爽又家常,足以勾起人的食欲。江清雯的手艺确实不错,虽然被马海养的胃口有些刁钻,但是起码的厨艺还是在的。
“你先吃吧,别等面坨了。”江清雯说着,声音有些疲惫。她转身走进厨房,提出一个装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的黑色大号垃圾袋。袋子沉甸甸的,里面大概是昨晚和今天的垃圾。
她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把垃圾袋先放在门外,等方磊走的时候顺便带下去。这个动作很平常,几乎成了她生活中的一个习惯。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握住冰凉的金属门把手,轻轻向下一压,然后向外一拉——
啪。
好像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外有人???江清雯皱着眉头伸头往外看的同时打开了门。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底部,无法完全打开。
江清雯疑惑地“咦”了一声,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投向门槛内侧的地面。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米黄色长方形信封。它像一块突兀的补丁,贴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呼,呼,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一路狂奔的马晴当时正想着放哪里比较好,上次的位置有些唐突,万一那女的先开门不就看到了,母亲说先不让她知道,那就不让她知道,她本来想在门口偷听,等那个小子快走的时候,她再把信封放门后,她看来,只有放在门后算安全,开门以后从里面看不到,这几天看来这个小子不在这过夜,一般都是先走,经过昨天,他肯定这次会特别注意,信封一定能被他看到的。。。
就当她想要把耳朵贴在门时,门突然打开了,吓的她撒丫子就跑!
谁知她兜本来就浅,一直要用手捏着的信封因为跑动而瞬间掉了出来!马晴下意识的摸了摸兜。。。。
坏了!!!!
信封掉了!掉在哪儿了?楼梯上?楼道里?还是刚才逃跑的路上?马晴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点,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她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会不会再被撞见,连忙转身,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沿着刚才逃跑的路线,压低身子,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焦急地往回寻找那个该死的信封。
全然不知,就在她转身寻找的那一刻,江清雯已经站在门口,弯腰捡起了那个静静躺在门槛内侧的、米黄色的信封。
江清雯皱着眉头,看着手中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信封。谁会大晚上把信塞到她家门口?是广告?还是...她心头过一丝不好的预威,联想到方刚才在关的怪举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撕开了信封的封口。
几张照片滑了出来,落在她另一只手的掌心。她疑惑地低头看去。
起初是模糊的光影,然后,照片上的影像在她眼中逐渐清晰、对焦--
白皙、修长、光洁的腿!那熟悉的环境,那双腿的线条..是她!
嗡--!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江清雯的全身!她脸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拿着照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尖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清雯?”餐桌旁的方磊见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没动静,背影僵硬,心头那股不妙的预感瞬间飙升到了顶点!难道那个神秘人真的又放东西了?还被她当场撞见或捡到了?他再也坐不住了,“啪”地一声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江清雯如同被滚水烫到一般,猛地一个激灵!她甚至来不及细看照片的具体内容,更来不及思考照片的来源和目的,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她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颤抖的手指,将照片连同信封粗暴地、胡乱地一把塞进了自己宽松家居裤的裤腰里,紧紧贴着皮肤!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然后,她几乎是同时,“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防盗门!关门时,她的小手哆嗦得如同风中落叶,连带着门把手都在微微震颤。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就在几分钟前,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摆脱马海的阴影,努力回归正常的轨道,和方磊结婚,开始新的生活。现在看来,她太天真了!那些她以为被埋葬的、不堪的过去,正像恶鬼一样,伸出腐烂的手爪,要将她重新拖回深渊!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再也不受她的控制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这些照片...
那是很久以前,她鬼迷心窍,答应给马海当“模特”时拍的腿的照片!当时马海眼神里的痴迷让她获得了一种病态的满足感,现在回想起来只有无尽的恶心和悔恨!这些照片怎么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家门口?!
第一个闪入脑海的念头就是——马海!
第244章
一定是他!是他为了阻止自己和方磊结婚,使出的下三滥手段!他想用这些照片威胁自己?破坏她和方磊的关系?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强行压下。不,马海不是这种人..或者说,她内心深处的认知告诉她,马海对她的那种扭曲的“占有欲”虽然可怕,但他似乎更倾向于“拥有”她,而不是彻底毁了她。
那.会是谁?除了马海,还有谁会有这些照片?这个想法让江清雯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因为她猛地想起,更可怕的是,马海的手机里...似乎不止这些腿照!她曾在微信上给他发过几张更加私密、更加不堪入目的照片!
如果这些照片都流出来了..那其他的...
“谁?!到底是谁?!”巨大的惊恐如同毒蛇,死死缠住了江清雯的咽喉,让她几乎窒息!她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连忙用手撑住门板才勉强站稳。
“你...没事吧?”方泵已经冲到了她身后,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以及那副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猛地揪紧了。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住她,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过紧闭的房门和她的裤兜。
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
“没..没事...”江清雯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她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却空洞失焦,仿佛灵魂被抽离了躯壳,六神无主地低语,“可...可能吹海风吹的...有点不舒服...头好晕...”她找了个最蹩脚的理由,身体微微摇晃,似乎随时会倒下。
看着她这副从未有过的虚弱模样,方磊心头涌起一阵心疼,暂时压过了疑虑。他连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那我扶你进屋躺会儿吧?”
“嗯...”江清雯无力地应了一声,任由他搀扶着,脚步虚浮地往卧室走。可是就在转身的同时,一张照片顺着裤腿不经意的从脚踝处划了出来。。。。。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急需一个独立的空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来思考对策。她需要方磊立刻离开!
“你...吃完面就走吧...”她靠在卧室门框上,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驱赶。
“我..我想早点休息了.真的...很不舒服..”
得知照片泄露这件事的冲击力,如同瞬间抽干了她的力气和精神。她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真的像是低血糖发作一样,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嗯好。”方磊看着她惨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终究不忍心再追问。他把她扶到床边,让她躺下,又体贴地从床头柜拿了瓶矿泉水拧开放在她手边。
“要不...我晚上留下来照顾你吧?你这样我不放心。”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眼神复杂。
“不...不用...”江清雯立刻拒绝,声音虚弱却坚决。她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你应该也挺累的...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不碍事...睡一下...就好了..”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甚至带着一种疏离的抗拒,方磊眼神暗了暗,心头那根刺又扎深了几分。他没有再坚持,默默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走到客厅,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两碗面,毫无胃口。他机械地拿起筷子,味同嚼蜡地把自己那碗面快速扒拉完。收拾好碗筷后,他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探头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江清雯侧躺着,背对着门,呼吸似乎已经平稳,像是睡着了。方磊深深地看了那背影一眼,心头疑云密布,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轻轻带上了公寓的门。
可是。。。。
这是。。。
方磊弯腰捡起玄关脚垫上的一小块白纸,翻过来一看。。。
“咔哒。”门锁落下的声音如同一个开关。
床上“熟睡”的江清雯猛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神里哪有一丝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着惊怒火焰的清醒!她一
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动作快得惊人!她一把掀开被子,顾不上穿拖鞋,赤着脚冲到衣柜前,胡乱地抓起一件外套套在睡衣外面,又拽出一条长裤迅速穿上。拿出裤腰中夹着的信封,她甚至没时间整理凌乱的长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
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小区里骤然响起,显得有些刺耳。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车位窜出,瞬间冲出小区大门,汇入城市的车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马晴在楼道和楼下的绿化带附近来回找了好几圈,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没看到那个米黄色信封的影子。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心里又急又怕。算了!她自我安慰着,就算被别人捡到了,也不一定知道照片上的是谁,毕竟只照了腿而已,没露脸!万一真是开门那个骚丫头捡到了..
那事情就有点麻烦了。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那是马海拍的,到时候她肯定会去找马海闹!
马海那个死心眼的家伙,知道这事是自己干的,肯定又要闹腾,...真是麻烦!
“哼!”马晴越想越烦躁,索性破罐子破摔,“知道就知道!大不了进度加快点!反正母亲的病也等不了了!怕啥!”如此一想,她反而觉得轻松了些。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回医院,把今晚的情况告诉母亲,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她裹紧了身上那件廉价的花衬衫,匆匆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仓库里。
马海刚打了一盆凉水,正蹲在门口,准备洗脸清醒一下。今天和老吴的对峙,还有答应要请江清雯吃饭的事,像两块巨石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只是简单和吴芳打个照顾就走了,而老吴也没进屋,说是山里信号不好没网,憋了好几天,赶紧去洗洗脚找找乐子,留下吴芳一个人在家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人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刺目的车灯撕裂了仓库周边的黑暗,一辆黑色的轿车如同失控的野兽朝着分库门口疾驰而来!在距离马海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才猛地一个急刹,轮胎发出尖锐的啸叫,车身剧烈地晃动着停了下来!
马海吓得手一抖,水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凉水泼了一地,溅湿了他的裤腿。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向那辆停在仓库门口的车子。
当看清那熟悉的车型和车牌时。。。。
这不是闺女的车吗?这么晚,她找俺,干啥。。。。
难道说,闺女欲求不满,想和俺再续前缘,嘿嘿。。。马海努力排斥掉不切实际的幻想。
果然,驾驶座的车门被用力推开。一个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仿佛带着一身冰冷的夜风,跨了出来。
江清雯站在车旁,昏黄的路灯勾勒出她绝美的身形轮廓,长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然而,那张足以令任何男人心动的容颜上,此刻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足以冻结空气的寒冰!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钉在马海身上,里面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让马海感到无比陌生的、冰冷的审视。
“闺...闺女...你..你怎么来了...”马海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慌乱和不知所措。她的脸色让他觉得不对劲,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被那冰冷的目光刺痛了。他连忙弯腰,手忙脚乱地想扶起地上的水盆,又觉得不对,转而用手去胡乱地整理自己那如同鸟窝般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江清雯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动。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无声地散发着巨大的压迫感。她的目光扫过马海湿漉漉的裤腿,掉在地上的水盆,最后落在他那张写满惊惶和不解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极其肮脏的东西。
马海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江清雪终干动了她踩着运动鞋一步一步,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朝着马海逼近。鞋跟敲击在水泥地上,发出一阵阵与泥土摩擦的声响。。。。。
走到马海面前,她猛地扬起了手臂!
马海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缩着脖子!
闺女怎么了,是为了报复自己白天在海里偷亲她吗。。。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时间仿佛凝固了。马海闭着眼,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江清雯压抑的喘息声。那只扬起的手臂,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却迟迟没有落下。
江清雯看着眼前这张丑陋、卑微、写满恐惧的脸。
为什么没有打下去?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或许是因为那最后残存的一丝信任?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马海虽然卑劣、纠缠不清,但他似乎..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毁她?她宁愿相信是照片不小心外流了,或者是别的什么意外...这最后一点信任,让她那只愤怒的手,僵在了半空。
几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江清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冷得像冰渣:“仓库里...有人吗?”她需要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一个可以爆发、可以质问的地方。
马海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看到那只手放下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到底怎么了。。。他连忙摇头,像拨浪鼓一样:“没...没有!就俺一个!”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江清雯这副样子,让他预感到了什么。
“你给我进来!”江清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不再看马海,转身径直朝着仓库那扇沉重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走去。
马海不敢怠慢,一瘸一拐的小跑着上前,费力地拉开那扇沉重的大门,侧身让江清零先进去,然后自己也赶紧跟
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咣当”一声,铁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仓库内部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高处几个小窗户透进些微的月光和远处码头的灯光。
江清雯一踏入这个熟悉又厌恶的环境,眉头就紧紧皱起。她快步走到马海在仓库角落用破木板和建筑材料勉强隔出来的小屋门口。
马海跟在后面,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清雯猛地转过身,面对着他。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神像两簇幽冷的鬼火。
下一秒,马海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拍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地捂住脸,低头看去,一个米黄色的信封掉在了他满是灰尘的脚边。
马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他甚至不用捡起来看,光是江清雯那足以杀人的冰冷眼神,他就已经猜到了信封里是什么!看来马晴和母亲,还是下手了。。。。
他弯腰,颤抖着手,捡起那个信封。骨关节咔咔作响。他深吸一口气,抽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果然!是那几张腿照!虽然光线昏暗看不太清细节,但那熟悉的背景和轮廓,他死都不会认错!
完了!马海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他不安的抬起头,迎上江清雯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巨大的恐惧和愧疚如同两座大山,将他死死压住。
“是...你做的吗?”江清雯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嗓音听起来异常平静、甚至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她死死盯着马海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如果被方磊看到这些照片,她和方磊之间那勉强维系的信任将瞬间崩塌!她不可能让方磊知道这一切!
“不...不是俺!”马海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和恐惧而变得尖利。他看着江清雯惨白的脸和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巨大的心痛瞬间淹没了恐惧,他下意识地、笨拙地表达着关心。。。
“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是母亲!是姐姐!她们还是做了!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她们是要把她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给你..机会...解释...”江清雯的声音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压抑的崩溃。她往前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马海的鼻尖!
“这些照片..怎么.流出来的?!就算...流出来...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是谁的腿?!刚才..有人...把它..放在..我家..门口!”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长久压抑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她不再是那个优雅从容的女神,她像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眼神疯狂,声音尖利,身体因为激动而抖动个不停!!!
马海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皮货架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他顾不得疼痛,急声问道:“方..方磊...看到了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方磊没看到,或许...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布满愁容的脸上充满了自责。
“没..没有.”江清雯急促地喘息着,努力平复失控的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破碎的颤音,“但是...我感觉.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她靠在旁边的木箱上,疲惫地闭了闭眼。以她的冰雪聪明,结合这个突然出现的信封,以及方磊刚才在玄关处那明思异堂的开门查看的举动她有充分的理中怀疑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方磊很可能已经和她一样,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否则,他那些鬼祟的行为根本无法解释!想到方磊可能早已心生疑虑,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了部分真相,或许正在暗中调查...江清雯只觉得万念俱灰,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笼罩住了她,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事到如今,马海知道再没有任何隐瞒的可能和必要了。继续欺骗只会让江清雯更加愤怒和绝望,也只会把事情推向更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看着江清雯那摇摇欲坠、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气的样子,他深深地了一口气。
唉。。。。
“闺...闺女...”马海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哭腔,“俺...俺对不起你...是...是俺娘...还有..俺姐...”他艰难地开口,像是用刀子在割自己的喉咙,“她们...她们趁俺不注意..偷...偷看了俺的手机...看到了...看到了那些照片...俺...俺跟她们吵了..俺求她们...俺发誓.....让她们别说出去...别..别害你..别威胁你.."
马海断断续续,一股脑儿地全盘托出。他不敢看江清雯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罪人。
江清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当听到马海说的那些细节时,她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软倒在地,往日粉嫩的口唇惨白干燥的吓人!
“闺女!”马海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一步,伸出粗糙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江清雯像是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她再也支撑不住,不顾地上厚厚的灰尘和污垢,颓然地跌坐了下去,双手死死地捂住了额头,长发凌乱地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痛苦绝望的脸庞。身体因为无声的啜泣而微微颤抖着。
完了,一切都完了。被两个贪婪的、毫无底线的女人知道了她最不堪的秘密..
“我..我就不该..让你拍...”她坐在冰冷肮脏的地上,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我厌弃。她恨马海,更恨当初那个迷失了自我、为了短暂逃避现实而做出荒唐事的自己!是她的愚蠢和软弱,亲手埋下了这颗定时炸弹!现在的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沼泽,冰冷的绝望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沉重得让她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你..你放心!”马海看着江清雯如此脆弱绝望的模样,心痛得如同刀绞。他蹲在她面前,急得手足无措,想要碰触她又不敢。他只能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指天发誓!
“俺...俺一定不会让她们说出去的!俺...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也要拦住她们!俺...俺去找她们!
俺...俺...”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江清雯捂着脸的双手下传来,打断了他的誓言。她缓缓放下手,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里的脆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事的冰冷和嘲讽。
“她们才不会...乱说..”江清雯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到极致的沙哑,眼神空洞地望着仓库顶棚昏暗的角落,“她们只是想..让我和方磊...结不了婚..或者说...”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而冰冷的弧度,“她们..是想用这个..做筹码..而已。”她自小多少了解一些张娟和马晴的为人。贪婪,市侩,毫无底线。
她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毁掉她,而是榨取她的价值。照片只是工具,用来勒索她,逼她就范的工具。
她们是要钱,还是。。。。
她本不想这样坐以待毙,但是自己有什么反击的手段吗?面对正常人可以,但是显然她们不是正常人,自己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鱼死网破,那难道自己就任由她们胡作非为!!!
不行!
江清雯就那么瘫坐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头发乱糟糟地散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跟张白纸似的。刚才那股子歇斯底里的劲儿过去了,现在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马海蹲在她跟前,心里头跟刀绞似的。他看着她这样,比自己挨打挨骂还难受百倍。都是他娘和他姐造的孽!是他没把东西藏好!是他连累了她!
“闺..闺女,”马海嗓子眼发紧,声音又干又涩,他往前挪了挪,伸了伸手,想离她近点,又不敢真碰她,只能笨拙地拍着自己梆硬的胸脯,发出“砰砰”的闷响,“你...你放心!有俺在!她们...她们威胁不了你!”他瞪着眼,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可信、可靠!
“俺..俺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也不能让她们再害你!俺...俺去跟她们拼了!”
这话听着狠,可江清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拼?拿什么拼?毕竟是他亲妈和亲姐,没帮着她们骗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过了好半晌,江清雯才像是缓过一口气。她没接马海那茬儿,反而慢慢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蒙着层水汽,但已经没了刚才的疯狂,只剩下冰冷的审视,直勾勾地盯着马海那张愧疚的脸。
“你那次...”她的声音哑得厉害。
“从医院回来..就说不再联系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事?”
她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既然他都放过自己了,自己当时何必去刨根问底。
马海被问得浑身一哆嗦,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他没说话,只是那沉重的脑袋,极其缓慢地,上下点了点。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呜咽,算是承认了。
看到马海点头,江清雯那最后一点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了地。
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压过了部分绝望。
“还好..你没背叛我。”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果然,她没想错。马海对她那点扭曲的心思再不堪,再纠缠,但他骨子里..似乎还存着点近乎愚蠢的“忠诚”?
事到如今,怪马海有用吗?照片是她自己同意拍的,那些更不堪的...也是她自己发出去的。是她自己把刀子递到了别人手里。怪只怪自己当初鬼迷心窍,走了那条不归路。
现在,真正要命的毒蛇,是医院里躺着的那对母女!张卷,马晴!她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起了疑心?又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看到了那些东西?
江清雯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这种被人攥在手心里、随时可能被捏死的感觉,让她窒息。
“她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马海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还记得...前几个月...在俺们村..封..封村那阵子吗?”
江清雯眉头微蹙,那段被困在农村的日子,自己没了宝贵的第一次,她当然记得。
“那...那天你走以后,你不是嘱咐俺过把床褥扔了吗..俺娘..她..她碰巧..看见了...”
他越说头越低。。。。。原来如此!
江清雯脑子里“轰”地一声,所有零碎的线索瞬间串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上次在马家吃饭,气氛那么古怪!张娟那看似热情实则探究的眼神,马晴那幸灾乐祸的打量!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心里直发毛。后来马海试探着问了几句,他娘和他姐都含糊过去了,她也就没往深里想,以为是单纯的没素质而已。
现在真相大白!敢情那个时候!她们早就知道了!就等着最合适的时机扑上来咬一口!
江清雯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烧得她浑身发抖!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因为被愚弄、被算计的愤怒!
看来,是张娟病重了,知道自己可能熬不了多久了,等不及了!所以迫不及待地出手了!想在她死之前,用这个把柄,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
好!好得很!
想通了这一切,江清雯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那两个卑鄙的女人牵着鼻子走!与其提心吊胆,日夜防备她们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出来的炸弹,不如主动出击!
她扶着旁边冰冷的铁皮货架,慢慢地、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动作很慢。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看来,是时候和她们把事情放在明面上了。
“明天,”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我去找你姐,找你妈。”
有些脓疮,迟早要挑破,她要看看,那对母女,到相干什11
马海一听,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
“闺...闺女!不..不行!你不能去!她们..她们...”他急得语无伦次,一想到江清雯要去面对他那个精明的娘和泼辣的姐,他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俺...俺陪你去!”有他在,至少....至少能挡一—挡?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挡什么。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任凭她们拿捏吗?你不用去。”
江清雯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冷冷地瞥了马海一眼。
她需要单独面对她们。她要清晰地看到她们的贪婪,她们的底线。也同时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底线,马海在场,反而会搅乱局面。她需要绝对的冷静,去谈判,或者...去撕破脸。
她不再看马海那副愧对自己的样子,转身,踩着冰冷的水泥地,径直走向仓库那扇沉重的大铁门,临开门前,她无力的扭头看了马海一眼,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吱呀--哐当!”
铁门被拉开,又被重重关上。仓库里只剩下马海一个人,像个被遗弃的破麻袋,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知道,事情,已经彻底滑向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闺女,你放心,俺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
黑色奔驰车离去后的几乎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都树后悄悄的探了出来,双拳骨节的响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是那么的刺耳。。。。
城市的另一边。
马晴坐在母亲的病床边,她压低声音,把今晚怎么跟踪方磊,怎么在门口差点被发现,怎么慌乱逃跑丢了信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老娘说了。说到最后信封丢了的时候,她有点心虚,声音更小了,眼神也飘忽着不敢看母亲。
张娟靠坐在床头,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蓝格子被单。才几天的功夫,她整个人像是又缩水了一圈,脸上的皮肉松弛地耷拉着,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下去,浑浊的眼珠没什么神采。头上的白发像枯草一样,乱糟糟地露在外面。她听着女儿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松弛的眼皮微微耷拉着,遮住了大半眼睛。她沉默着,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被角,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那单调规律的“嘀、嘀”声。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马晴以为母亲是不是睡着了,或者压根没听进去。张卷才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出现了短暂的清明。
“丫头,”她的声音嘶哑,“明天...给我办出院!”“啥?!”马晴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
“妈!你疯了?!你还得打针吃药呢!医生说了还得观察!不行!绝对不行!”她急得直摆手。母亲这身体,风一吹就能倒,出院?那不是找死吗?
张娟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显出一种近乎蛮横的固执。“我自己个儿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她喘了口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狠劲,“一半时...还死不了!”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马晴,带着命令的口吻,“听我的!明天..就出院!赶紧的!”
“妈!”马晴还想再劝,急得直跺脚,“你这身子骨..”
“少废话!”她猛地打断她,语气强硬,带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劲儿!
“我说出院就出院!磨叽啥!赶紧去问问护士,明天一早办手续!”她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不想再听任何反对的话。
马晴看着母亲那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出院的架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她娘的脾气,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张娟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点,重新靠回床头。她闭上眼,胸口微微起伏着,像是在积蓄最后一点力气。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一天不如一天,像盏快熬干油的灯。医院这地方,花钱像流水,还不见得能治好。她等不起了!再耗下去,别说弄钱治病养老,恐怕连棺材本都搭进去,最后人财两空!
与其躺在医院里等死,不如趁着还有口气,把该办的事办了!她得回家!
张娟松弛的眼皮掀开一条缝,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病房惨白的天花板,里面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算计和孤注一掷的狠厉。
下一步..其实这几天她已经想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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