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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奴
【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43)
11.25首发于禁忌书屋
玄悦被拖走后的中军大帐,一片狼藉。破碎的灯盏、翻倒的案几、散落的文书和撕扯开的帐幔,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冲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酒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玄悦的血腥味。
妇姽没有立刻让人收拾。她怔怔地站在原地,那身原本华丽却因起身动作而更加松垮的丝袍,只勉强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从圆润的肩头,到深邃傲人的沟壑,再到不盈一握却骤然丰隆的腰臀曲线,最后是那双笔直修长、在昏黄光线下泛着象牙般光泽的**。她近乎两米的高挑身姿,此刻却微微佝偻着,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压,不再有平日的压迫感,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刘骁悄无声息地挥手让帐内残余的侍从退下,然后轻轻掩上帐门。他走到妇姽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温柔地环住了她。他的胸膛贴着她光滑的脊背,下巴搁在她裸露的肩头,动作亲昵而自然,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大统领,别难过了……”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温柔,如同羽毛搔刮在心尖,“为了一个不懂您心、不念您情的人,不值得。玄悦她……终究是韩月的人,心里向着她的主子,哪里会真正体会您的苦楚?”
妇姽身体微微一颤,没有推开他,反而像是寻到了支撑,向后更靠进了他怀里。她闭上眼,浓密卷翘的睫毛上,竟隐隐沾上了湿意。
“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妇姽的声音带着哽咽,不复平日的威严或慵懒,只剩下一个被冷落女子的无助与委屈,“在安西的时候,虽然也忙,虽然也难,可他眼里有我……会记得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累了会靠着我,烦了会跟我说……可现在呢?辽东的公孙家女,安西的薛敏华,还有那些数不清的、想往他身边凑的莺莺燕燕……他的眼里,还有我吗?”
刘骁的手在她光裸的手臂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那惊人的细腻与弹性,声音愈发低沉蛊惑:
“人心易变,尤其是手握大权的男人。他得到了更多,想要的也更多。大统领您这样的绝世女子,本该被捧在掌心,时时呵护,可他却将您丢在这舒城,不闻不问。甚至连您派人去提醒他,他都置若罔闻……这不是抛弃,又是什么?”
“抛弃……” 妇姽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从紧闭的眼角滑落,顺着完美的下颌线,滴落在刘骁环在她身前的手臂上,温热而湿润。“他怎么能……怎么敢……我是他的妻子啊,是我生下他的……”
“他或许还记得您是妻子,但在他心里,排在前面的,永远是权力、是新欢、是天下。”
刘骁的声音里适时掺入一丝为她不平的愤懑。
“大统领,您为他付出那么多,将安西基业拱手相让,助他崛起于微末,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连他手下的一个侍卫长,都敢对您拔剑相向,口出狂言。这天下,还有谁把您真正放在眼里?除了……属下。”
他缓缓将妇姽的身体转过来,让她面对自己。妇姽泪眼朦胧,平日里美艳逼人、充满侵略性的脸庞,此刻被泪水浸湿,眼眶微红,鼻尖也泛着淡淡的粉色,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混合着成熟风韵与少女般脆弱的美感。她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丝袍的领口滑落得更低,几乎无法遮蔽那呼之欲出的丰盈。
刘骁痴迷地看着眼前这具充满诱惑与力量的胴体,和她脸上罕见的无助表情。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大统领,您看看我。” 刘骁的声音放得更轻,带着催眠般的力量,“属下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您一人。您笑了,属下便欢喜;您哭了,属下便心痛;您想要什么,属下拼了命也会为您取来。属下不会像韩月那样,有了江山就忘了您,有了新人就冷落您。在属下眼里,您就是全部,是至高无上的女神。”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退开半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挺直了腰背,脸上刻意模仿出一种沉稳中带着锐气的表情,甚至连眼神都努力调整,试图折射出几分属于“韩月”的、杀伐决断时的光芒。他清了清嗓子,用刻意压低、模仿我语调的声音说道:“妇姽,此战若胜,天下平定,我必不负你。”
这笨拙的模仿,在此刻情绪崩溃的妇姽眼中,却产生了奇异的效果。她怔怔地看着刘骁,透过他模仿的姿态和话语,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远在合肥、让她又爱又恨又怨的身影。长期的分离,极度的失望,以及内心深处对被抛弃的恐惧,扭曲了她的认知和渴望。
“月……月儿?” 她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伸出颤抖的手,似乎想触碰“他”的脸。
刘骁趁机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声音恢复了温柔:“大统领,是我。我一直都在您身边,从未离开。”
妇姽眼神迷离,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似乎带上了某种混乱的释然和寄托。她看着刘骁那张英俊的、此刻写满“深情”的脸,仿佛真的透过他,看到了她渴望的慰藉。
帐内的气氛变得暧昧而诡异。破碎凌乱的场景,昏黄摇曳的灯光,空气中未散的酒香与泪水的咸涩。刘骁轻轻哼起了一首安西的小调,曲调缠绵悱恻,是他平日刻意留心记下的、据说我幼时曾哼给妇姽听过的曲子。
他牵着妇姽的手,引着她,在这狼藉的帐内空地上,缓缓迈开了舞步。没有真正的音乐,只有他低低的哼唱和两人衣袂摩擦的窸窣声。妇姽起初有些僵硬,但很快便沉浸在刘骁营造的、以模仿我为外壳的温柔陷阱中。她依偎着他,随着他的引导旋转、挪步,华丽的丝袍下摆飘荡,露出光洁的小腿和足踝。
刘骁的手臂环着她仅堪一握的纤腰,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与弹性,以及透过薄薄丝袍传来的体温。他的手掌大胆地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滑动,偶尔“不经意”地掠过敏感的腰窝。妇姽没有拒绝,甚至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呼吸着他身上刻意熏染的、与我常用的相似却更浓烈的龙涎香气。
“骁儿……” 她在旋转的间隙,含糊地呢喃,不知是在叫他,还是在透过他呼唤那个名字。
“我在,我一直都在。” 刘骁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吐在她敏感的耳廓,“我会永远陪着您,比韩月更懂您,更珍惜您。他给不了您的,我来给。他不在乎的,我在乎。”
舞步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住。两人相拥而立,身体紧密贴合。妇姽高大的身躯微微蜷缩,靠在刘骁怀中,仿佛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尽管这个港湾,建立在欺骗与虚幻的模仿之上。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神情却奇异地平静下来,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依赖。
刘骁知道,火候已到。长期的挑拨、时机的把握、情绪的操控,以及此刻精心营造的替代与慰藉,正在一点点侵蚀、取代那个远在合肥的身影在她心中的位置。他低下头,试探性地,轻轻吻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珠。
妇姽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闪,反而闭上了眼睛。
帐外,舒城的夜平静依旧,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规律而遥远。帐内,灯火将两个交叠的身影投在帐幕上,扭曲、放大,充满了欲望与背叛的暧昧气息。远在合肥的血战、玄悦的囚禁、岌岌可危的局势,似乎都被隔绝在了这顶华丽而混乱的帐篷之外。
氤氲的帐内,破碎的灯光将影子拉长,纠缠在华丽的地毯与凌乱的幔帐上。那首安西小调的余韵似乎还萦绕在空气中,混合着残留的酒香、脂粉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的温热。
一曲终了,妇姽并未松开环在刘骁颈后的手臂。她微微仰起头,泪痕半干的脸颊在昏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双平日或威严、或慵懒、或愤怒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水润的迷蒙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渴求。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倚靠在刘骁身上,丝袍滑落大半,惊人的曲线紧贴着他,传递着灼人的温度与柔软。
“骁儿……”
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舞蹈后的微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晚……别走了。”
这句话很轻,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刘骁心中激起狂喜的涟漪。他等待这一刻,谋划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但他脸上并未显露半分急色与得意,反而立刻换上了一副更加恭顺、甚至带着些许惶恐与珍重的表情,仿佛承受着莫大的恩宠与责任。
他后退半步,微微躬身,如同最忠实的臣子面对女王的垂怜:“大统领……属下身份卑微,岂敢……”
“本宫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妇姽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这里……太冷了。”
刘骁立刻噤声,抬起头,目光“深情”而“顺从”地迎视着她。他不再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如同搀扶易碎的琉璃般,扶着妇姽走向那张宽大的、铺着厚厚兽皮和锦缎的卧榻。
妇姽在榻边坐下,刘骁则单膝跪地,为她褪去脚上那双镶嵌宝石的软履。他的动作细致温柔,手指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纤细的足踝和圆润的脚趾。然后,他站起身,并未急于靠近,而是像曾经的“韩月”在安西那些疲惫的夜晚偶尔会做的那样,走到一旁的小几边,倒了一杯温度刚好的清水,递到妇姽手中。
“大统领,喝点水。”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
妇姽接过,小口啜饮,目光却一直落在刘骁身上,眼神复杂,仿佛在透过他,努力拼凑着另一个早已模糊、或自以为早已模糊的影子。饮尽杯中水,她将空杯随意放在榻边,然后向后挪了挪身体,在宽敞的卧榻上侧身躺下,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
这个动作,带着明显的邀请,也带着她习惯性的、不容拒绝的强势。
刘骁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他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先吹熄了离卧榻稍远的几盏灯,只留下一盏光线最柔和朦胧的琉璃灯,放置在较远的角落。帐内顿时陷入更深沉的昏暗,光影暧昧,将一切轮廓都晕染得模糊而诱惑。
然后,他才如同演练过无数次般,动作带着一种刻意模仿出的、属于“韩月”在亲密时刻的沉稳与些许笨拙(他理解为克制),在妇姽身侧躺下。他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点微妙的距离,却又在肢体上若有若无地挨着,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热力和惊人的柔软曲线。
他像记忆中韩月偶尔疲惫时会做的那样,伸出一条手臂,轻轻垫在妇姽的颈下,另一只手则规矩地放在自己身侧。这个姿势既提供了依靠,又不会显得过于急切或轻佻。
妇姽似乎对这个姿势感到熟悉且安心。她高大的身躯微微蜷缩,向刘骁这边靠拢了些,几乎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与肩膀之间。华丽的丝袍在动作间敞开更多,温香软玉毫无隔阂地贴在他身上。她能闻到他身上模仿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感受到他刻意调整过的、平稳有力的心跳。
刘骁则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胴体的每一处惊人之处——那丰腴弹软的压迫感,那细滑如绸的触感,那修长有力的腿无意识地与他交叠……这一切都让他血脉贲张。但他极力克制着,只是用垫在她颈下的手,极其轻柔、如同安抚般,抚摸着她披散的、带着微凉与馨香的长发。
“月儿……”
妇姽在黑暗中,再次无意识地呢喃出那个名字,但身体却更紧地贴向了身边的刘骁,仿佛在汲取温暖与慰藉。
刘骁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随即,他用模仿来的、带着睡意的低沉嗓音,含糊地应了一声:
“嗯……我在。”
他没有纠正她。此刻,他就是“韩月”,是她渴望的慰藉,是她幻想中回心转意的夫君。他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这个角色,让这个因怨恨、孤独和被抛弃感而脆弱的女人,彻底沉浸在这个由他精心编织的替代梦境中。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两人交错的、渐渐平缓的呼吸声。远处的更鼓声隐隐传来,提醒着时间的流逝。舒城的军营在沉睡,合肥的方向遥不可及。
妇姽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在刘骁模仿出来的熟悉气息和体温包裹下,连日来的愤怒、委屈、焦虑似乎都暂时被麻痹了。一种扭曲的、建立在虚假替代之上的安宁,笼罩了她。她甚至无意识地,像从前偶尔做的那样,将一条**搭在了刘骁的腿上。
刘骁感受着那沉重而滑腻的触感,心中充满了征服与占有的狂喜,但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表情。他知道,今夜只是一个开始。他成功地跨越了那道危险的界限,将自己变成了她情感空虚时的填充物,权力失落时的慰藉品,甚至……是那个远在天边的“韩月”的替代品。
而真正的韩月,或许正在合肥的城头上浴血奋战,或许正在为迟迟不到的援军焦灼万分,却绝不会想到,在他的后方,在他名义上的妻子身边,一个野心勃勃的替身,正以他的名义,一点点蚕食着本应属于他的位置和……人。
视线转回被血与火浸泡的合肥城。
第五日的夕阳,如同浸透了鲜血,缓缓沉入西方地平线。城墙上下,尸骸堆积如山,破损的兵器、焦黑的云梯残骸、凝固的暗红色血洼,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虞景炎发动的又一轮猛攻,在守军榨干最后一丝气力的搏杀下,再次被击退。屠甸的“钢铁长墙”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出现了松动和颓势。
更重要的是,城内内应被彻底肃清的消息,似乎通过某种渠道传到了城外。当林坚毅和谢蕴仪将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乱党头目首级悬挂在正对敌军的城门楼上时,城外原本汹涌的攻势,明显为之一滞。那种里应外合的期待破灭后,加之多日攻坚不克、伤亡惨重,虞景炎大军的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夜晚的敌营,不再有前几日那般喧嚣鼓噪,反而透出一种沉闷的疲惫与不安。
然而,合肥守军还未来得及为这短暂的喘息感到庆幸,一个更致命、更缓慢却无从躲避的危机,如同冰冷的绞索,悄然勒紧了这座孤城的咽喉——粮草。
“王爷,情况……很不乐观。”
谢蕴仪的声音带着连续操劳后的沙哑,她与周文焕等几位乡绅,以及林坚毅一起,站在略显空荡的府库前向我汇报。她手中捧着一卷刚刚统计完毕的简册,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合肥虽是江淮大城,粮秣丰足,但主要官仓、商仓以及大部分大户的存粮,皆位于城东和城北的市集及码头区域。此前虞景炎未至时,公孙小姐虽已命人紧急抢运入城一批,但……”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手臂仍吊着绷带、脸色苍白的公孙广韵,继续道,“但虞军来得太快,包围太急,抢运不及十一。如今城外粮仓,已尽数落入虞景炎之手。我军入城时收缴的部分逆产存粮,加上城内百姓家中存余,以及这几日从被镇压的乱党府邸查抄所得……”
她翻动简册,报出一个令人心头发紧的数字:“满打满算,全城军民,若按最低生存配给,仅够……七日之用。这还不算战马所需豆料。”
七日。我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眼前众人。林坚毅眉头紧锁,嘴唇干裂。周文焕等乡绅面有菜色,显然这几日他们也未曾饱食。公孙广韵靠着一根柱子,微微喘息,伤口的疼痛和失血后的虚弱让她格外憔悴。
“七日……”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却重若千钧。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粮尽之前,等到援军,或者……击退虞景炎。”
府库前一片死寂。谁都知道,援军杳无音信,而击退城外十万大军,以目前残存兵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从即日起,” 我打破了沉默,声音清晰地下达命令,“全城实行战时配给制。谢小姐,由你总筹,周老先生及各位乡贤协助,林大人监督。无论军民,无论职位高低,包括本王在内,每日口粮定量减至最低生存线。所有存粮统一收缴、登记、分配,优先保障守城将士和伤患。严禁私藏、囤积、黑市交易,违者,以资敌论处,立斩不赦!”
“是!” 谢蕴仪等人肃然领命。这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容不得半点仁慈与疏漏。
第六日,在饥饿与疲惫的双重折磨下到来。配给的口粮粗糙稀少,仅能勉强果腹,守城军民的体力肉眼可见地下降。城外的虞景炎似乎也察觉到了城内的困境,攻势虽不如前几日猛烈,却换成了更消耗守军精力的持续袭扰和小股试探,不让我们有片刻安宁。
临近午时,我正与关平巡视一段破损后正在抢修的城墙,公孙广韵和谢蕴仪一同寻了过来。两人手里共同提着一个不大的、用厚布裹着的陶罐。
“王爷,” 公孙广韵声音有些虚弱,但眼神明亮,“您连日辛劳,几乎未曾好好进食。这是……这是妾身和谢小姐,用昨日分配的一点鸡肉和药材,一起炖的一点汤……您趁热喝点吧。”
谢蕴仪也轻声道:“王爷,汤不多,但多少能补些元气。守城离不开您主持大局。”
我看向那陶罐,又看向她们二人。公孙广韵伤臂未愈,脸色苍白;谢蕴仪眼底泛青,显然为统筹粮草殚精竭虑。这罐汤,恐怕是她们从自己那份本就微薄的口粮中硬省出来的,甚至可能动用了最后一点私藏。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沉重与决绝。我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广韵,谢小姐,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汤,我不能喝。”
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我解释道:“如今全城军民,皆在忍饥挨饿,共度时艰。我身为主帅,岂能独享这滋补之物?若我今日喝了这汤,明日其他将领是否也可效仿?军心如何能平?百姓如何能服?”
我走上前,亲手接过那尚有余温的陶罐,揭开盖子,一股混合着药材清香的鸡肉味飘散出来,在这充满硝烟和血腥味的城头,显得格外诱人。我甚至能听到周围几名亲卫下意识吞咽口水的声音。
但我没有犹豫,将陶罐递给关平:“关平,拿去。分给今日值守北门、伤势最重的几位弟兄。告诉他们,这是公孙夫人和谢小姐的心意,也是本王的意思。让他们喝了,好好养伤,城墙还需要他们来守。”
“王爷!” 公孙广韵急道,眼中泛起水光,“您的身子……
“我的身子骨硬朗得很,饿几天不打紧。” 我打断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避开了伤处),又对谢蕴仪点点头,“你们也一样,要保重。广韵你有伤在身,更需注意。谢小姐统筹粮草,劳心劳力,也不可过度消耗。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看着关平捧着陶罐,快步走向伤兵聚集的角落,公孙广韵咬了咬嘴唇,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愈发复杂,有关切,有心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谢蕴仪则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清晰的敬佩。
我转身,继续望向城外虞景炎连绵的营盘和远处舒城方向依旧空寂的地平线。腹中饥饿感阵阵袭来,口中也有些干涩,但心中那股必须坚持下去的火焰,却因这罐未能入口的鸡汤,反而烧得更旺。
主帅与士卒同甘共苦,不仅是口号,更是此刻维系这摇摇欲坠的孤城最后的人心与士气。舒城的援军依旧无踪,韩玉、韩忠的大军也还未见影子。粮食在一天天减少,士兵在一天天疲惫。
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这合肥城头还飘扬着“韩”字王旗,这场仗,就要打下去!直到最后一刻,直到希望降临,或者……与城偕亡。
黑暗掩盖了背叛的痕迹,也滋生了更深的毒瘤。这一夜,舒城大帐内的温暖与“安宁”,与合肥城头的血腥与绝望,构成了乱世中最讽刺、也最危险的对照。
第七日,破晓的天光吝啬地洒在合肥城头,照亮的不再是旌旗与盔甲的反光,而是满目疮痍与深入骨髓的绝望。
能站立持械、尚有气力一战的士兵,已不足五千。我当初带来的一万两千西凉轻骑,五天六夜的血战下来,已有四千三百余人永远倒在了这座城的砖石之间,另有超过两千人身受重伤,躺在冰冷潮湿的临时医棚或百姓家中,缺医少药,哀嚎声日夜不绝。而城中被虞景炎军投石机误伤、或被流矢所害的平民,更是不计其数,他们的哭喊与伤员们的呻吟交织,构成一曲凄厉的末日挽歌。
时值寒冬,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穿过城墙的缺口,卷走最后一丝暖意。实行配给后本已微薄的口粮,在极寒中更显杯水车薪。每日,都有冻饿而死的尸体从街巷角落或残破的房屋中被抬出,大多是无辜的百姓,也间杂着伤势过重、无法抵御寒冷的士兵。死亡不再仅仅是战场上的刀剑之殇,更化作无形而缓慢的冰霜之吻,一点点剥夺着这座孤城残存的生气。
阵亡名单上的名字,每一个都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跟随公孙广韵南下的几位公孙家青年才俊,那位曾第一个响应她号召、在城头与我共饮的公孙烈,在昨日的反冲锋中,为夺回一段被占据的城墙,身中七箭,力战而亡;心思缜密、负责联络城内乡勇的公孙晔,在镇压内乱时被冷箭射穿咽喉。龙镶近卫中,玄家旁系子弟玄烁,那个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箭术超群的年轻人,为保护关平侧翼,被敌军的飞斧劈开了胸甲;还有玄炯,玄悦的另一位族兄,沉默寡言却悍勇无比,在昨夜敌军偷袭时,独自断后,力竭被乱刃分尸……
他们的名字,连同数千个未能留下全名的忠魂,共同书写着合肥城墙的每一寸血色。每失去一个熟悉的面孔,我心头的重压便增添一分,对舒城方向的冰冷失望也更深一层。
虞景炎的军队同样疲惫,伤亡亦重,但他们至少握有城外那几个未被完全焚毁的粮仓,补给虽也紧张,却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砍伐林木取暖的士卒在营地后方升起的缕缕炊烟,在寒风中格外刺眼,反衬着城内死寂的冰冷。
焦虑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我的心脏。即便我们能侥幸守住城墙,饥饿与寒冷也将先于敌人的刀剑,彻底摧毁我们。就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我习惯性地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西边!
西边的地平线上,扬起了大片不同寻常的烟尘!起初心中一紧,以为是虞景炎新的援军。但很快,看清了烟尘中隐约的旗帜——并非我的“韩”字王旗或西凉军旗,但也不是虞景炎主力的“虞”字旗,而是一面残破的“慕容”将旗!
慕容克!他不在鄱阳湖方向抵挡黄胜永和林伯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除非……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驱散了连日的阴霾!狂喜瞬间冲上心头!慕容克出现在此,只可能意味着一点:他在西线的防线已经被黄胜永和林伯符彻底击溃!他是败退至此,与虞景炎主力汇合!那么,黄、林二人的大军,岂非就在后面不远?!真正的援军,终于要到了!
“援军!我们的援军快到了!!” 我几乎是嘶吼着将这个判断喊了出来,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颤抖,却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消息如同微弱的火种,迅速在筋疲力尽、濒临崩溃的守军和百姓中传递开来,激起了一阵短暂而微弱的希望涟漪。
然而,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更猛烈的风暴便已袭来。
慕容克的溃兵(虽然仍有一定建制)与虞景炎、屠甸合兵一处,并未休整,反而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押上了最后的筹码,发起了开战以来最集中、最疯狂的总攻!所有残存的攻城器械,所有还能提刀冲锋的士卒,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数个方向,不顾一切地涌向伤痕累累的合肥城墙!
最后的时刻到了!
我丢开了主帅的矜持,亲自与普通士兵、与强征来的民夫一起,肩扛手抬,将最后一批箭矢、滚木、礌石运上最吃紧的墙段。弓弦震颤,石块呼啸,鲜血泼洒,生命如同秋叶般凋零。公孙广韵不顾手臂伤口崩裂,也跟在身旁,她已无力挥动长刀,便用还能动的右手帮忙搀扶伤员、递送物资,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和坚毅。
“顶住!一定要顶住!援军就在路上!多守一刻,就多一分希望!” 我的呼喊与关平等将领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几乎被淹没,却依然奋力传达着最后的信念。
信念支撑着残躯,但现实冰冷如铁。在敌军不计代价、持续不断的猛攻下,合肥城那饱经摧残的北门,终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巨响中,被巨大的攻城锤轰然撞破!沉重的城门向内倾倒,扬起漫天尘土。
“城门破了!!敌军入城!!” 凄厉的警哨和绝望的呼喊响彻全城。
虽然还有瓮城作为第二道屏障,但第一道防线的失守如同堤坝崩溃,汹涌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涌入瓮城区域。守军在瓮城城墙上拼死抵抗,箭矢、热油、金汁倾泻而下,在狭窄的空间里造成敌军惨重伤亡,但后续的敌军源源不绝,踩着同袍的尸体向上攀爬。
瓮城的抵抗并未持续太久。在内外夹击和绝对的人数优势下,第二道城门也宣告失守。敌军彻底涌入了合肥城内!
巷战,在每一条街道,每一处院落,血腥展开。残存的守军化整为零,依托熟悉的街巷、高大的宅院围墙,进行着最后的、绝望的抵抗。太守衙门、主要粮仓、军械库等地成了争夺的焦点。
“王爷!此地不可久留!随我来!” 公孙广韵不知何时又捡起了那把染血的长刀,用未受伤的右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求生欲与保护欲。几名忠诚的龙镶近卫和公孙家残存的子弟簇拥着我们,且战且退。
城墙已失,我们沿着马道撤下,在混乱的街巷中穿行。不断有零星的敌军小队试图拦截,公孙广韵状若雌虎,长刀挥舞,虽不及往日凌厉,却招招搏命,竟被她接连砍翻数人,鲜血溅了她满身满脸。我亦挥剑格挡,配合着近卫们的拼死护卫,艰难地杀出一条血路。
最终,我们退入了城西一处高墙深院的宅邸——周文焕周老先生的府邸。周家是合肥大族,府邸修建得颇为坚固,门墙高大,易于防守。周文焕早已将家族青壮和部分残兵组织起来,死守大门和围墙。
“王爷!快进来!” 周文焕在门内焦急呼喊。
公孙广韵将我用力推向洞开的大门,自己则转身,横刀立于门前,对着追来的数十名虞军厉声喝道:“辽东公孙广韵在此!谁敢上前?!”
她的身影在火光与血色中显得异常单薄,却又异常决绝。那一刻,我被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所撼动。
“广韵!回来!” 我急道。
几名龙镶近卫趁机将她拉回门内,厚重的包铁木门在敌军冲到的前一瞬间,“轰”地一声死死关闭,门闩落下,将外面的喊杀与刀兵声暂时隔绝。
背靠着冰冷的大门,听着外面敌军撞击门板和攀爬围墙的喧嚣,我剧烈地喘息着。环顾四周,满目皆是疲惫、伤痕与惊惶的面孔。公孙广韵靠在我身旁,长刀拄地,这才松开一直紧抓着我手腕的手,那手上沾满了血和汗,冰冷而颤抖。
厚重的周府大门刚刚合拢,门外的喧嚣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迅速逼近、放大。沉重的撞击声、刀斧劈砍木门的闷响,以及敌军兴奋嗜血的叫嚷,如同海啸般拍打着这最后的避难所。
“撞开它!”
“里面是韩月!抓住韩月,赏万金,封万户侯!”
“放火!把门烧了!”
最后那句话让所有人脸色骤变。透过门缝和高墙,已经能看到跳动的火把光芒逼近。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和焦糊味隐隐传来——他们真的在准备烧门!
公孙广韵原本靠在我身旁微微喘息,闻听“放火”二字,眼中寒光乍现,方才的疲惫与虚弱仿佛被瞬间燃尽的怒火烧成灰烬。“想烧门?做梦!” 她低叱一声,竟不等我命令,猛地拉开刚刚插上的门闩,单手擎起那柄血迹未干的长刀,如同被激怒的母狮般,闪电般重新冲了出去!
“广韵!” 我惊呼,伸手去拉却只触及她染血的衣角。
门外果然已聚集了数百名如狼似虎的虞军,正举着火把、提着刀斧,几个士兵抱着浸了油脂的干柴堆向大门。公孙广韵的突然杀出,完全出乎他们意料。只见一道红色身影(她的外袍早已被血染成深红)撞入敌群,刀光如练,迅猛狠辣!她专挑手持火把或搬运柴草的士兵下手,左劈右砍,瞬息间便放倒数人,打乱了对方放火的部署。
“拦住那女人!”
“杀了她!”
反应过来的虞军立刻围了上来。公孙广韵虽然勇猛,但毕竟有伤在身,体力早已透支,很快便陷入重围,险象环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侧面的巷道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怒吼和兵刃撞击声!只见侍卫长关平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带着七八名同样伤痕累累的龙镶近卫,如同血海中冲出的礁石,硬生生从外围杀透重围,与公孙广韵汇合在一处!
“公孙夫人!末将来迟!” 关平一刀劈翻一名试图偷袭公孙广韵的虞军,横刀护在她身前。他带来的虽然只有寥寥数人,但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结阵死战之下,竟暂时抵住了数倍于己的敌军冲击。
“关将军!” 公孙广韵精神一振。
“随我杀回府内!” 关平不容分说,指挥近卫们且战且退,公孙广韵也奋力挥刀掩护侧翼。众人互相扶持,以寡敌众,竟奇迹般地再次杀退门口敌军,重新退入了周府大门之内。最后一名近卫踉跄冲入的瞬间,大门再次轰然关闭,门闩落下,门外传来敌军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更猛烈的撞击声。
府内,众人背靠大门或瘫倒在地,剧烈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关平带来的几人几乎人人带伤,他自己腰间也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草草包扎的布条已被鲜血浸透。加上原本在府内的残兵和周家护院,能战者,不过三四十人。
我扶着门柱,目光扫过这一张张沾满血污、疲惫不堪却依旧紧握兵器的面孔,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愧疚。最终,我的目光落在靠着墙壁滑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却仍紧握长刀的公孙广韵身上。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声音沙哑而沉重:“公孙小姐……看来,你们辽东公孙家……这次怕是赌错了。跟着我韩月,非但没能得享荣华,反而要困死在这合肥孤宅之中了。”
公孙广韵抬眼看我,她的眼眸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黑亮。她没有气恼,也没有绝望,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却因牵动伤口而蹙了蹙眉。她喘了口气,声音虚弱却清晰:“殿下……现在说这话,还早了点。”
她用刀尖勉强撑地,试图站起来,我连忙扶住她。她站定,目光扫过关平,扫过周围那些伤痕累累却眼神依旧坚定的龙镶近卫和周家子弟,最后重新落回我脸上。
“殿下请看,”她轻声道,“关将军还在,龙镶近卫的儿郎们还在,周老先生府上的忠勇之士还在,妾身……也还在。”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只要我们在,只要这墙还没倒,门还没破,大虞的兵就杀不进来!殿下,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她的话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漾开微弱的涟漪。关平闻言,挣扎着挺直腰背,抱拳道:
“王爷!公孙夫人说得对!末将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不教贼子伤您分毫!这院子坚固,咱们粮……虽不多,但还能撑一撑!援军……援军定会到的!”
周围残存的将士也纷纷低声附和,尽管声音疲惫,却无一人露出乞降或溃逃之色。
我看着他们,胸中那股冰冷的绝望似乎被这微弱却顽强的火焰稍稍驱散了些。我重重点头,拍了拍公孙广韵未受伤的肩膀,又对关平道:“好!那就依广韵所言,我们还未输!关平,你伤重,先好好包扎!其他人,检查府内各处防御,清点剩余箭矢武器,分配人手,轮流守御!哪怕只剩最后一人,也要让虞景炎知道,想取我韩月性命,没那么容易!”
众人依令行事,疲惫不堪的身体里仿佛又榨出了一丝力气。
然而,固守的意志无法完全抵消现实的严酷。接下来的半日,门外虞军的攻势虽因放火受阻后稍缓,但撞击、攀爬、叫骂从未停止。我们依托高墙,用所剩无几的箭矢和砖石还击,每一次击退小股攀爬的敌军都要付出新的代价。府内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伤员的呻吟声在压抑的空气中回荡,仅存的一点粮食和清水也在迅速消耗。
就在暮色再次降临,府内气氛愈发凝重,几乎能听到绝望在悄然蔓延的细微声响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门外持续不断的攻击和喧嚣,毫无征兆地……减弱了。不,不仅仅是减弱,更像是转移了方向。
撞击声停了,攀爬的动静没了,连叫骂声都变成了远处模糊的嘈杂。取而代之的,是更远处传来的、规模似乎更大的喧哗——那不再是整齐的喊杀或进攻的鼓噪,而是混乱的、夹杂着惊呼、惨叫、哭喊、物品碎裂和……狂喜般的哄抢声?
“怎么回事?” 我心头一紧,示意众人噤声。
府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确实是混乱,而且规模不小,似乎正从城门方向向城内各处蔓延。
关平不顾腰伤,在两名近卫的搀扶下,咬牙攀上了院内一处用来观察外墙情况的瞭望小楼。他趴在瓦檐后,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格外漫长。终于,关平下来了,他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王爷!”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微微发颤,“外面……外面的大虞兵,好像……乱套了!”
“乱套了?具体怎么回事?” 我急忙追问。
“远远看去,靠近城门和主街那边,很多虞军不再进攻各处据点,反而……反而开始冲进那些还没被完全抢过的商铺、大户宅院,明火执仗地抢劫!有的为了争抢财物,自己人之间甚至动起了刀子!更远处……好像还有几股人马在互相厮杀,旗帜都乱了,分不清是哪部分的。” 关平喘了口气,眼中精光闪烁,“王爷,这不像是正常的军事行动,倒像是……像是控制不住,军纪彻底崩溃了!或者……他们后方出了大变故,当官的压不住下面了!”
军纪崩溃?后方大变故?
我与公孙广韵、关平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难道……是我们盼望已久的援军,终于到了?还是虞景炎内部因为久攻不克、伤亡惨重,加之慕容克败兵带来的混乱,终于引发了内讧?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无疑给了我们喘息之机,甚至可能是一线生机!
“王爷!” 公孙广韵抓住我的手臂,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机会!这是我们趁乱突围,或者至少固守待变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突围?外面兵荒马乱,敌我混杂,以我们这几十号伤疲之众,成功率微乎其微。但固守待变……如果真是援军已至,或者敌军内乱,那么每多守一刻,变数就多一分!
“关平,加派双倍人手,严密监视墙外动静,任何异动,立刻来报!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包扎、进食,检查兵器!” 我迅速下令,“我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但要做好准备,一旦时机出现,立刻行动!”
“是!” 众人领命,疲惫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的希望。
周府高墙之内,短暂的战斗间歇被更紧张的等待取代。墙外,合肥城的夜空被越来越多的火光映红,混乱的声浪愈演愈烈。这座血战了七日七夜的城市,似乎正在滑向另一种无法预料的深渊或转折。而我们,这最后的几十颗火种,能否在这片混乱中幸存,并等到黎明的真正到来?
贴主:卓天212于2025_12_25 7:35:2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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