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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摇曳之时 (16)作者:红莲玉露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23 10:52 长篇小说 7550 ℃

【床榻摇曳之时】16、新的情况

作者:红莲玉露

2025/10/22发表于:第一会所

字数:9,145 字

  “一杯热美式,打包。”

  “好的,稍等,马上就好。”

  陈琛利落地应了一声,在咖啡机上熟练操作着。研磨豆子的嗡鸣声响起,浓郁的咖啡香气随之弥漫开来。清晨的阳光透过“屿岸”洁净的落地窗,洒在浅木色的地板上,映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晕。

  时间距那场酣畅淋漓的“三人行”之后,已是第七天。

  这七天,生活大抵是回归了原有的轨道,平静得甚至有些过分。南桥村依旧笼罩在江南特有的湿润空气里,白墙黑瓦,小桥流水,日子慢得像一首拖长了调子的田园诗。

  直到此刻,陈琛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不仅仅是头顶伤口愈合带来的轻松,更是一种从内而外的通透感。那块显示身体状况的手表,数值一直稳定在高位,再没有出现过令他心惊肉跳的波动。仿佛那一晚彻底释放了积压的所有阴郁和病毒带来的焦躁,连带着江南这湿漉漉的天气,在他眼里都变得明媚可爱起来。

  是以这段时间,徐经业依然住在隔壁的02号房,偶尔能听见他清晨出门发动出租车,或者深夜归来的脚步声,三人彼此间也会互相到访,喝上几杯小酒,吃上几口小菜,聊上一些闲嗑,但再未进行“亲密沟通”。对此,徐经业没有任何不满,生活平静持续着。

  “您的美式,小心烫。”

  陈琛将打包好的咖啡递给客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客人是个熟面孔,附近公司的年轻白领,接过咖啡,也笑着寒暄:“陈老板今天气色真好啊,看来恢复得不错。”

  “是啊,托您的福,好多了。”陈琛点点头,心情颇佳地闲聊了两句,“这几天天气不错,生意都感觉好了些。”

  正说着,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一道窈窕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店内零星几位客人的视线。  是朱怡。

  她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底印着淡青色细碎花样的改良旗袍。旗袍面料是柔软的棉绸,贴身而不紧绷,完美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立领紧扣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衬得那张标准的瓜子脸愈发小巧精致。旗袍的袖长及肘,露出两截嫩藕似的小臂,手腕上戴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更添几分温润。

  墨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髻,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颊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刚从外面回来,眉眼依旧如画,只是眼波流转间,少了几分往日的轻愁,多了些许明媚光泽。步履行走间,旗袍的开衩处,偶尔闪现一截白皙笔直的小腿。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小伙,手里抱着一个大摞纸箱,看着颇为沉重。

  “阿晨,”朱怡开口,声音轻柔悦耳,“订的豆子和一些耗材到了,你来看看,核对一下单子。”

  她侧过身,让快递员将纸箱放在门口不碍事的空地上。陈琛迎上前,先对快递员道了谢,然后便和朱怡一起动手,将门口那摞纸箱一一搬往咖啡馆位于一层角落的小仓库。

  “这箱是意式拼配豆,小心点,有点沉。”朱怡轻声提醒,她微微弯腰抱起一个较小的纸箱,旗袍的腰线随之收紧。陈琛“嗯”了一声,轻松扛起那个最重的箱子。

  刚将最后一只纸箱在仓库角落码放整齐,直起腰,便看到陈煜和苏沁相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苏沁换了一条藕荷色的连衣裙,衬得肌肤愈发白皙,陈煜则依旧是那副斯文沉稳的模样。

  “陈先生,陈太太,早。”朱怡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婉的笑容,迎了上去,“正好新到的豆子,要不要尝尝我们新到的耶加雪菲?果香很特别。”

  苏沁眼睛一亮,笑着挽住朱怡的手臂:“那太好了,正想下来找杯咖啡提神呢。朱怡姐你今天这身旗袍真好看,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陈煜也微笑着点头:“麻烦老板娘了。”

  “不麻烦,你们先坐。”朱怡引着他们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那里阳光正好,能看见窗外石板路上偶尔走过的行人。她转身走向吧台,步履轻盈,月白色的旗袍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仿佛水波涟漪。

  陈琛则走到吧台后,开始熟练地准备手冲咖啡。研磨声响起,新鲜的咖啡粉散发出浓郁而独特的果酸气息。朱怡在一旁准备好分享壶和温好的咖啡杯,动作优雅流畅。

  很快,两杯清澈透亮的耶加雪菲端到了陈煜夫妇面前。

  “请慢用。”朱怡微笑着,站在桌旁。

  苏沁小心地啜饮一口,赞叹道:“真好喝,口感好清爽。”

  朱怡脸上带着浅笑,与他们随意聊着天,询问他们昨晚休息得如何,是否需要添置些什么。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春风拂过耳畔。陈煜夫妇也友善地回应,气氛融洽温馨。

  “那你们先坐着,我去后面看看……”

  不一会儿,朱怡正准备转身离开桌旁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几乎是瞬间褪去血色。原本带着笑意的眉眼轻轻蹙起,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身体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稳。

  “朱怡?”苏沁最先察觉到不对,放下咖啡杯,关切地唤道。

  朱怡想摇头说没事,但顿时呼吸一窒,呻吟了一声,弯下腰,蹲了下去。  “老婆!”

  陈琛在吧台后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立刻扔下手中的器具冲了过来。  “老板娘?!”

  “小朱你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动了店里其他熟客,见状纷纷围拢过来。

  “是不是低血糖了?快,快坐下!”

  “脸色这么白,可别是累着了!”

  “看着不像小事啊,心悸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赶紧去医院看看吧!镇上的卫生院不远,让陈琛马上送你去!”  众人七嘴八舌。陈琛已经蹲下身,紧紧扶住朱怡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  “老婆?哪里不舒服?心口疼吗?”

  朱怡靠在他怀里,缓了几秒钟,那股尖锐的心悸感才缓缓退去。她勉强抬起头,对上陈琛慌乱的眼神,以及周围邻居们充满关切的目光,虚弱地点了点头,声音细微:“刚……刚才突然心慌得厉害……有点喘不上气……现在……好一点了……”

  “好一点也不行!”一位大妈语气坚决,“听大妈的,赶紧上医院查查!心脏的事可不能马虎!陈琛,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拦车!”

  陈琛此刻也冷静不下来,看到朱怡苍白的脸,他重重点头:“好,去医院!”  他看向朱怡,“能走吗?我扶你。”

  朱怡在陈琛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虽然腿还有些发软,但意识已经清晰。她对着周围关心的人群露出一个感激又带着歉意的笑容:“谢谢大家,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别惦记店里了,身体要紧!”

  “快去吧快去吧!”

  在一片催促和关切声中,陈琛半扶半抱着朱怡,快速走向店门。他推开玻璃门,风铃急促地响了一声,目光焦急地投向街道,搜寻着出租车的踪影。苏沁也跟了出来,脸上神情担忧:“需要我陪你们一起去吗?”

  “不用了,苏沁姐,谢谢,我们能行。”陈琛回头匆匆说了一句,恰好看到一辆空车驶来,他立刻抬手拦下。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陈琛透过车窗,只来得及看到朱怡苍白着脸,虚弱地靠在后座,对他勉强挤出一个“放心”的口型,出租车便已发动,迅速汇入街巷车流,消失在视野尽头。

  陈琛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蓝色彻底不见,才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般,缓缓转过身。他心事重重地推门回到店里,熟客们大多已散去,只有几位还留在座位上,低声交谈着,目光不时担忧地扫向门口。

  “陈先生,别太担心,朱怡姐会没事的。”苏沁柔声安慰道,她和陈煜并未离开,此刻正站在吧台旁。

  陈煜也走上前,神色沉稳,表情关切:“是啊,先别自己吓自己。镇上卫生院的医生水平还是不错的。”他顿了顿,看着陈琛紧锁的眉头,谨慎地问道,“朱怡她……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吗?比如心脏方面的问题,或者最近是不是太劳累了?”

  陈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摇了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她身体一向很好,连感冒都很少。这段时间……”他仔细回想着过去七天,乃至更久,“店里生意也就这样,不算特别忙,家里的事情她也处理得井井有条,没听她喊过累。”

  这正是让他最困惑的地方。生活刚刚恢复平静,朱怡看起来也比前段时间轻松明快了些,怎么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心悸?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种莫名的焦虑攫住了他。

  正纳闷间,他注意到陈煜与苏沁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煜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陈医生,”陈琛捕捉到这一细节,直接看向陈煜,语气恳切,“您要是看出什么,或者有什么想法,请务必坦率告诉我。我现在……心里很乱。”

  陈煜闻言,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陈先生,既然你问起……我只是有个不太确定的联想。”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苏沁,苏沁微微垂眸,默认了他的继续。

  “大概两年前,”

  陈煜的声音压低了些,“我太太苏沁,也突然出现类似的心悸。没有任何预兆,发作起来心慌气短,脸色煞白,情况……和朱怡刚才很像。而且,在那之后断断续续发作了将近四个月,频率不高,但每次都很折磨人。”

  陈琛的心猛地一沉。

  陈煜继续道:“我们当时在上海做了很多检查,心脏彩超、动态心电图、甲功、电解质……几乎所有能查的都查了……总之,我刚才看到朱怡的样子,一下子就想起了苏沁当时的情况。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联想,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未必有关联。但那种发作时的状态,确实……有几分神似。”

  陈琛的心猛地一沉。苏沁也曾……?

  他敏锐地捕捉到陈煜话语中的停顿和未尽之意,追问道:“检查结果呢?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陈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与苏沁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轻轻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明确而谨慎:“陈先生,具体的……现在不太方便细说。等朱怡回来,看过医生的诊断,如果……如果情况真的类似,我们再坐下来详细谈,可以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朱怡看病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正好也上楼一趟,从行李里找找苏沁当年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如果有关联,那些资料或许能提供些参考。”

  陈琛看着陈煜明显有所保留的态度,满腹疑云更甚。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非要等朱怡回来?但对方明确表示现在不愿多讲,他也不好再强逼,只能点了点头:“……好,那等朱怡回来再说。麻烦你们了。”

  陈煜夫妇微微颔首,没再多言,转身便上了楼。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陈琛心不在焉地打理着咖啡馆,冲泡咖啡的动作都变得机械,并不时瞟向墙上的挂钟和店门。阳光逐渐西斜,将窗边的影子拉得老长,店内的客人来了又走。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南桥村的白墙黑瓦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咖啡馆的门终于再次被推开。风铃声中,朱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明显疲惫和苍白,眉头微蹙。

  “老婆!”陈琛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迎了上去,扶住她的手臂,“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朱怡抬起头,看到丈夫眼中的担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显得十分无力。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有些躲闪,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没查出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点神经性心悸,开了点药让观察。”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犹豫和遮掩,陈琛立刻察觉到了。他握紧朱怡的手,声音放得更柔:“真的?医生原话就这么说的?老婆,你别瞒我,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吧。”

  朱怡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陈琛看着她这副模样,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绕圈子:“老婆,你先别急着下定论。你去医院这段时间,陈医生和苏沁姐跟我聊了聊。”他仔细观察着朱怡的反应,“陈医生说,大概两年前,苏沁姐也出现过和你今天几乎一模一样的心悸,断断续续折磨了她将近四个月。”

  朱怡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

  陈琛继续道:“他们当时在上海做了全面检查……陈医生话里有话,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坚持要等你回来,看过诊断再说。他们现在应该在楼上找当年的病历。”

  挺着丈夫的讲述,朱怡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从惊讶到疑惑,再到一种骤然明悟的沉重。她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向陈琛。

  “如果……如果是同一种情况……”她喃喃道。

  “所以我们得弄清楚。”

  陈琛语气坚定,“走吧,我们一起去三楼,找陈医生他们问个明白。”  来到三楼陈煜夫妇的房门前,陈琛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陈煜和苏沁似乎早已在等候。

  房间内,茶几上果然摊开放着一些旧病历和化验单。

  “朱怡,你回来了?感觉好些了吗?”苏沁关切地上前。

  朱怡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些病历上,直接问道:“苏沁姐,陈先生跟我说了你以前的事……我能看看你的病历吗?”

  苏沁与陈煜对视一眼,陈煜默默地点了点头。苏沁将茶几上的一份检查报告递给朱怡,同时,朱怡也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刚刚在卫生院拿到的那张薄薄的病历单和几项基础检查结果。

  两张单子并排放在一起。

  虽然检查项目和措辞因医院等级不同而略有差异,但核心的诊断意见和描述的症状指向并无区别。朱怡的病历上写着“疑似病毒性心肌炎后遗心悸,建议进一步排查”,而苏沁那份更详细的上海某三甲医院的报告上,则明确提到了“非特异性病毒侵袭后心脏神经功能紊乱”,并标注了“与已知‘C-类型神经趋向性病毒’引发的症候群伴随症状高度吻合”。

  “C-类型神经趋向性病毒……”陈琛低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词,心脏猛地一缩,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陈煜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无比严肃,“陈先生,朱怡。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你们了。这个‘C-类型神经趋向性病毒’,就是导致你患上‘牛头人症候群’的罪魁祸首。”

  他顿了顿,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沉声继续说道:“这种病毒……具有传染性。并非通过空气或普通接触,而是在……在特定亲密行为中,可能由男性感染者,传染给其女性伴侣。它除了导致男性出现众所周知的‘症候群’外,也会在部分女性体内潜伏,引发这种原因不明、检查往往无异常,但却真实存在、反复发作的‘病毒性心悸’。”

  苏沁接过话,嗓音苦涩,却也有种终于说出口的释然:“是的。我和陈煜……我们过去两年,也一直深受‘牛头人症候群’的困扰。我的心悸,就是那时候被传染后出现的。我们辗转多家医院,直到去年才在上海一位研究‘界域生物关联病毒’的专家那里,得到了这个相对明确的诊断。”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窗外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晖,将房间染成暗红色。陈琛紧紧握住朱怡冰凉的手,看着她瞬间失血更多的脸颊,以及眼中涌起的震惊、恍然和难以言喻的痛苦。

  同时,一个关键信息在他脑海中变得清晰无比——陈煜,这个看起来斯文沉稳的医生,竟然和自己一样,是“牛头人症候群”的患者!而且,患病时间长达两年!这背后的意味太深了,两年……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这病难道真的无法摆脱?

  朱怡的脸色苍白,她紧紧握着那张写着“病毒性心悸”的病历单,看向苏沁,声音略微颤抖,“苏沁姐……所以,你们……你们这两年来,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这个病,没办法治好吗?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这问话直指核心。陈琛也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陈煜夫妇。

  陈煜与苏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掠过一丝复杂的、混合着疲惫、无奈乃至某种已然麻木的情绪。陈煜推了推眼镜,斟酌着词语,缓缓开口道:“是的,两年了。我们尝试过很多方法,西医、中医……但很遗憾,就像目前主流医学界的结论一样,无法根治。”

  苏沁轻轻叹了口气,接过丈夫的话,“这个病……已经完全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就像背景噪音一样,你知道它在那里,大多数时候你可以忽略它,照常工作、社交,维持表面的正常。但某些时候,当‘需求’变得强烈时……,”她顿了顿,脸上有些不自然,“那种心悸,或者一些身体反应,就会提醒你它的存在。”

  “其他反应?”朱怡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她想起自己刚才在咖啡馆那种突如其来的、并非完全陌生的悸动,除了心慌,似乎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空虚感。“苏沁姐,你被传染后,除了心悸,还有没有……别的感觉?我是说……心理上的?”

  苏沁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轻声反问,引导着问道:“朱怡,你先别急着害怕。试着……沉下心来,感受一下你自己。除了心脏不舒服,有没有觉得……心里面,好像多了点什么?一些……以前没有过的,模糊的念头或者……渴望?”

  朱怡依言,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被这么一提醒,她才猛然意识到,从医院回来这一路上,乃至刚才在楼下与陈琛说话时,那份心烦意乱并不仅仅源于对病情的担忧。

  在那之下,似乎真的潜藏着一丝……蠢蠢欲动的、让她感到羞耻的涟漪。  一些关于徐经业粗糙手掌触感的碎片记忆,关于那晚被两个男人同时注视时的战栗与隐秘兴奋……这些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让她心跳再次失序,但这次,似乎夹杂了一丝异样的灼热。

  她的脸颊无法控制地迅速泛起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慌乱地看向陈琛,嘴唇翕动着,却羞于启齿。

  陈琛一直紧紧关注着妻子的每一个细微反应。看到她骤然绯红的脸颊和那双充满了羞耻与无措的眼眸,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劈中了他。那种情态,他太熟悉了!

  他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变调:“老婆……你……你难道也……?”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朱怡的泪水无声滑落,证实了那最坏的猜测。陈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更紧地握住妻子颤抖的手。

  “怎么会……”

  朱怡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自我厌恶和恐惧,“我怎么会也……”

  苏沁上前一步,轻轻揽住朱怡的肩膀,“别怕,朱怡。刚开始都这样,觉得天塌了,觉得自己……脏了。但这不是你的错,是病毒。”

  陈煜也叹了口气,看向陈琛,眼神复杂:“现在你们该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之前欲言又止。这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事。但既然摊开了,至少……你们不是孤军奋战。”

  陈琛喉结滚动,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事实。他看着几乎崩溃的妻子,强压下自己的混乱,对陈煜夫妇低声道:“……谢谢你们告诉我们这些。我们……我们先下楼,让她静一静。”

  扶着几乎虚脱的朱怡,陈琛一步步挪回二楼他们的房间。他将朱怡小心地安置在床上,为她盖好薄被。朱怡侧躺着,蜷缩起身子,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陈琛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朱怡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抽噎。  他俯下身,轻声问道:“老婆,感觉怎么样?心……还慌吗?”

  朱怡没有转身,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一直慌,跳得很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气……”

  陈琛的心沉了下去。这种描述,和他当初病症发作、濒临心梗前的感受何其相似!他猛地抓住朱怡的手,声音带着急切:“老婆,你听我说!你这个情况,很可能跟我一样!这心悸不是小事,如果……如果那种‘渴望’得不到缓解,积累到一定程度,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心梗!就像我上次那样!”

  朱怡的身体猛地一僵。

  陈琛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自身经历中寻找答案。“既然症状相同,那缓解的方式……是不是也……”他顿了顿,那个荒谬的念头再次浮现,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荒谬和刺痛。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说出来,声音干涩:“是不是……也需要……看到我和其他女人……亲密?”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朱怡猛地转过身。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肿,但此刻却布满了极致的羞耻和难以置信的红潮。她嘴唇颤抖着,想否认,想斥责,但内心深处那股被病毒催生出的、诡异而强烈的悸动和隐隐的期待,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理智,让她无法彻底反驳。

  在陈琛紧张而探究的注视下,她最终极其艰难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随即猛地闭上眼,将滚烫的脸埋进枕头里,发出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她承认了。

  那诡异的渴望,真的在她心里扎根了。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剩下朱怡极力压抑的、细碎而痛苦的啜泣声。

  此刻,窗外的夜色正缓缓弥漫开来。

  朱怡侧卧在床上,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鸟儿。薄被勾勒出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曲线,墨色的发髻早已松散,几缕青丝汗湿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颈侧,那根简单的玉簪斜斜欲坠。月白色的旗袍因她蜷缩的姿势起了褶皱,下摆蹭到了膝弯,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脆弱与一种被痛苦浸透的美感在她身上交织,让陈琛的心脏一阵阵揪紧。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的湿润。他心中酸楚,忍不住低下头,轻柔地、一遍遍地亲吻她的额头、眼睑,吻去那些咸涩的泪水。他的动作充满了珍视与安抚,嘴唇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流连,“别怕,老婆,我在这儿……无论如何,我在这儿……”

  在他的温存下,朱怡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哭声也慢慢止歇,只剩下偶尔控制不住的抽噎。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微弱却清晰地说:“阿琛……扶我起来……我们,我们再上去一趟……找陈医生他们。”

  陈琛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朱怡的意图,一股混合着紧张窘迫的荒谬感冲上头顶,让他耳根发热。“老婆,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他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到他这副慌乱又强自镇定的模样,朱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短促,带着泪意。她抬起红肿的眼,望着他,“你呀……我知道你怎么想。你想救我,不想看我难受,甚至……可能也想到了那个‘唯一’的办法。但是,”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让你主动去跟苏沁姐开这个口,提出那种……要求,比杀了你还难,对不对?”

  陈琛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朱怡的话直接戳中了他。

  朱怡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陈医生和苏沁姐跟我们情况一样,他们也经历过,也正在经历……那么,互帮互助,是不是……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了?”

  互帮互助……陈琛默然,心脏沉重地跳动着。他无法否认,在目前这种诡异而绝望的境地下,这似乎是唯一一条被验证过可能有效的路径。他点了点头,声音干涩:“……你说得对。”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思绪中,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疑点骤然闪现——陈煜夫妇,他们为何如此巧合地来到这里,租住在隔壁?而且,他们对自己患病的情况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早有准备地拿出了病历……

  陈琛猛地抬起头,看向朱怡,“等等,老婆……我患病的事情,之前那些小报自媒体炒作过,‘牛头人症候群’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他们……他们会不会是……”

  朱怡闻言,眼神也变得凝重。她支撑着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旗袍前襟,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坚定了许多:“如果是这样,那更应该问个明白了。走吧,阿琛。”

  两人再次来到三楼陈煜夫妇的房门前。

  陈琛没有犹豫,直接敲响了房门。

  门很快打开,陈煜和苏沁似乎对于他们的再次到访并不意外。

  房间内灯光温暖,茶几上依旧摊开着那些病历资料。

  陈琛没有寒暄,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看向陈煜,开门见山:“陈医生,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你们选择来这里租房,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情况?看过那些关于我的新闻?”

  陈煜闻言,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破的惊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与身旁的苏沁对视一眼,随即坦然点头道,“是。我们确实是在网络上看到关于你‘特殊病症’的报道,经过多方打听,才特意找到这里来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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