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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鼎修仙传 (第七幕 97-115 完)作者:yanana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24 13:24 长篇小说 5650 ℃

【炉鼎修仙传】(第七幕 97-115 完)

作者:yanana

第七幕:化神

第九十七章

东域的修仙界,风气严谨,各大宗门最重师承与颜面。穗儿将灵花阁搬来此处,果不其然地经历了“水土不服”的窘境。最初那三个月,门可罗雀,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们,对“采补”二字避如蛇蝎,明面上满是鄙夷与不屑。他们习惯了将欲望藏在道袍之下,用“清心寡欲”的标签来标榜自身的德行高尚。​

西域那套大大方方、赤裸裸展示价值的模式在这里显然行不通。西域的魔修们活得坦荡,欲望与交易都摆在明面上;而东域的修士,则更像是一群戴着精致面具的体面人,名誉比天大。​

穗儿坐在阁楼顶层,俯瞰着下方被阵法扭曲了光线的庭院,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又觉得好笑的弧度。她很快便调整了策略。既然他们要脸,那她就给足他们脸面。​

灵花阁的经营方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核心从“展示”变成了“隐藏”。穗儿不惜血本,请来阵法大师在整个灵花阁的属地布下重重迷阵与隔绝神识的禁制。从外界看,这里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荒凉的山谷。可一旦持有信物,踏入其中,便会发现内里别有洞天。客人从不同的入口进入,由独立的传送阵送往不同的区域,从头到尾都见不到第二个客人的面。穗儿甚至还贴心地为所有来客准备了免费的易容丹药与遮蔽气息的法器,确保他们的隐私万无一失.​

“欲拒还迎,口嫌体正直。”穗儿轻声念叨着,想起了前世在凡俗话本里看到的词。这些正道修士,不就是如此么?

策略调整之后,效果立竿见影。明面上,灵花阁依旧是那个被主流唾弃的“歪门邪道”,甚至有正道联盟的年轻修士前来叫阵,斥其败坏风气。可私下里,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找上门来的客人却络绎不绝,灵花阁的夜晚,开始变得比白天更加“热闹”。​

...

灵花阁,深夜。

李清河,太华门内门弟子,此刻化名“王二”,揣着一颗混杂着鄙夷、好奇与燥热的心,踏入了这传说中的销魂窟。他脸上覆着一层平庸至极的假面,身上的衣袍也换成了最普通的散修款式,连佩剑都收进了储物袋。

作为太华门百年难遇的天才,李清河一向以正道楷模自居。他不止一次在同门面前痛斥灵花阁的伤风败俗,言语间充满了对魔道邪术的切齿痛恨。可每当夜深人静,修炼的瓶颈带来的烦闷与日积月累的欲望,却如心魔般啃噬着他的道心。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一位同样道貌岸然的师叔口中,听到了关于灵花阁“极乐体验”的隐晦描述,那位师叔谈及时,眼神中的回味与迷恋,深深刺痛了他。

挣扎了数月,他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心底最原始的冲动。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体验一番,知己知彼,方能更好地铲除魔道。如此想着,他心中的罪恶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入口是一家毫不起眼的茶馆,在递上信物后,茶馆伙计恭敬地将他引入后院的一间柴房。随着脚下阵法微光一闪,周遭景象瞬间变换。他发现自己已身处一条长长的玉石回廊之中,廊外是氤氲的灵雾,完全看不清远处的景象。一位身着青衣的侍女早已等候在此,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递上一枚新的面具。

“前辈,请戴上此物,可隔绝一切神识探查。”

李清河默不作声地换上面具,心中对灵花阁的戒备又深了一层。这地方的隐私保护,确实做到了极致,也让他愈发好奇,这重重迷雾之后,究竟是何等光景。

侍女引着他穿过数道传送门,最终停在一扇巨大的紫檀木门前。

“前辈,阁内弟子皆在‘见春亭’等候,您可自行挑选。若有合意者,只需以神念告知于我即可。”侍女说完,便悄然退下,消失在雾气中。

李清河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位自诩见多识广的金丹修士,瞬间愣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亭台之内,灯火通明,数十名少女错落有致地站着或坐着,莺声燕语,笑意盈盈。而让李清河心神巨震的,是她们的装束,以及那几乎完全一致的身形。

这些少女,或者说女修,无一例外,全都身形娇小玲珑,身高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都在五尺上下。她们的样貌并非个个绝美,却都透着一股稚气未脱的可爱,肌肤在灯火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滑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而她们身上的衣物,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那是一层近乎透明的薄纱,仅能勉强遮住最关键的部位,在走动间,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薄纱之下,是完全的真空,少女们白皙的胸脯、平坦的小腹、以及腿间神秘的幽谷,都随着她们的动作,在朦胧中勾勒出最诱人的曲线。​

李清河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地钉在了一个背对着他的少女身上。那少女正弯腰去取桌上的灵果,这个动作,让本就短小的纱裙向上掀起,露出了她挺翘浑圆的臀部。而最让他血脉偾张、呼吸急促的,是那两瓣圆润的臀肉之间,被一个金色的圆形物件微妙地撑开,暴露出了一抹与粉嫩肌肤格格不入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深邃。​

那是一个金色的肛环。

李清河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见过合欢宗妖女的放浪,也见识过魔门采补的邪异,但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将纯洁与淫靡、可爱与羞耻完美结合在一起的场面。这些少女的神态,有的天真,有的羞涩,有的妩媚,但她们对自己这身惊世骇俗的打扮,却仿佛习以为常,没有丝毫的扭捏作态。

这群全宗上下都是矮矮的、穿着极为清凉、打扮得非常羞耻的女修,彻底颠覆了李清河对“炉鼎”的认知。他原本心中的一丝鄙夷和“体验一番”的借口,在这一刻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原始、最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极乐之所。”他喃喃自语,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所谓的正道尊严、师门清誉,在眼前这活色生香的冲击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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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十二年的时光,对于凡人而言是漫长的岁月,但对一座初生的修仙宗门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灵花阁的规模,在东域这片正道林立的土地上,谨慎而缓慢地扩大了一些。穗儿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尤其她所经营的,本就是一门行走在道德边缘的生意。因此,她婉拒了所有慕名而来、希望加入的散修女修。在她看来,血统的“纯净”与可控性,远比快速扩张重要得多。​

如今的灵花阁,加上新入门的弟子,总数也才将将过百。弟子来源稳定而隐秘,每隔四年,作为附属宗门的北灵门便会通过他们在世俗界的各种渠道,寻来一批灵根合适的凡人少女送入谷中。​

灵花阁,并非真的只是一座阁楼,这只是一个继承自西域的雅号。实际上,它是在道法盟境内一处偏远但灵气精纯的小型灵脉上,建立起来的完整宗门。宗门内,凡是修为达到筑基期的弟子,都能分到一座属于自己的、带有独立禁制的小院。而那些刚刚入门、尚在练气期的新人,则会暂时居住在由天然溶洞改造而成的统一洞府中。​

穗儿特意如此安排。她不喜欢春花宫那种人与人之间相互孤立、除了任务再无交集的模式,那只会培养出一颗颗冷漠而麻木的“果实”。她要的是凝聚力,是一种扭曲但牢固的集体归属感。让新人们住在一起,朝夕相处,修炼同样的功法,经历同样的身体变化,能更快地加深她们之间的“感情”。​

当然,几乎每一个被送来的新人,都会经历一阵长短不一的“叛逆期”。她们或哭闹,或绝食,或用尖刻的语言咒骂这里是魔窟。但在灵花阁那套已经日趋完善的教育方式下,这些棱角很快就会被磨平,最终都将变得乖巧顺从.​

...

练气期弟子的洞府区,一处僻静的角落。

穗儿的身影隐在钟乳石的阴影里,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像一缕无形的空气。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正在进行的一场“教学”。

一名筑基期的弟子,名叫云袖,正半跪在一个练气六层的新人面前。那新人名叫晚晴,是这一批里性子最烈的一个,来了快一个月,依旧不肯好好修炼《灵花经》,甚至打伤了一位前来劝导的师姐。

此刻,晚晴的双手被一道淡青色的灵力绳索反绑在身后,她倔强地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怒火。“你们这些妖女!魔鬼!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绝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云袖的表情却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她没有理会晚晴的咒骂,而是伸出了一根晶莹如玉的手指。指尖上,一缕极淡的、暧昧的粉红色光华正在缓缓流转。

“师妹,你总说我们修的是邪术,可你从未真正感受过这功法的美妙。”云袖的声音很轻柔,“阁主慈悲,才赐予我等长生之机,你却如此不知好歹。今日,师姐便让你明白,你抗拒的究竟是什么。”

话音未落,她那根萦绕着粉色光华的“采补指”,便轻轻地、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抚上了晚晴穿着薄薄练功裤的双腿之间。

那并非真正的采补,而是一种模拟的秘法,仅仅是让《灵花经》中那颗深植于子宫的血朱花种子,释放出一丝最原始的欢愉。​

“唔……!”晚晴的咒骂声戛然而止,身体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仿佛带着无数只小蚂蚁,从那被触碰的一点瞬间炸开,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陌生、羞耻,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不……不要……”她的反抗变得软弱无力,身体却无比诚实地起了反应。双腿不自觉地发软,腰肢也塌了下去,一股热流在小腹中乱窜,让她忍不住想要夹紧双腿,却又在对方手指的轻微动作下,不由自主地放松。

云袖的手指只是隔着布料,在那敏感的花唇上轻轻地、缓慢地画着圈。每一次的划过,都让晚晴的呼吸急促一分,脸上的红晕也加深一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可身体的战栗和喉间压抑的呜咽,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溃败。

食髓知味,一旦品尝过,便再也无法忘怀。

穗儿在阴影中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春花宫,在她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时,天音师傅给自己上的第一堂课。同样的手法,同样是让她在极度的羞耻与无法抗拒的快感中,理解并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就是一脉相承的感觉啊。穗儿在心中感慨。她将师傅教给她的东西,经过了自己的改良和优化,变得更加“人性化”,更加高效。她相信,如果尚在天上的天音师傅能看到这一切,看到《玄天玉宫录》的“精神”以另一种形式发扬光大,想必也会感到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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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在穗儿最初的设想里,事情本该很简单。她安分守己,不与东域的任何势力争抢灵脉矿产,也不参与任何秘境的探索,只是关起门来做自己这点“小本生意”,理论上应该能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现实的复杂性很快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终究是小瞧了从西域魔土到东域正道之间,那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根深蒂固的文化鸿沟。

西域讲究的是赤裸裸的价值交换,道侣之间更像是临时的修炼伙伴,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人会在乎对方在外面有多少风流韵事。可东域不同,这里的修仙界被一张由无数宗门、家族构成的巨大网络笼罩着。联姻是维系这张网络最重要的方式之一,无数势力通过道侣关系盘根错节地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最让穗儿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寿元动辄数百上千年的修士,居然还对“贞洁”这种在凡俗世界都快要被遗忘的东西,看得极重。无论男女,一旦结为道侣,便被一张无形的契约束缚,在外参加双修活动,被视为对整个家族联盟的背叛和羞辱。

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灵花阁有一位常客,是附近一个名为“青木门”的小宗门家主,姓赵,金丹初期的修为。赵家主对灵花阁那极具特色、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服务很是痴迷,在短短半年内,就悄悄光顾了七八次,每次都点名要一位筑基后期的女修作陪。

不幸的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位赵家主的一次夜归,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疏漏,竟被他那位出身于另一个修仙家族的道侣发现了蛛丝马迹。他储物袋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沾染了灵花阁独特香氛的衣物,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情的爆发,远比穗儿想象的要激烈。那不是一场关起门来的家庭纷争,而是一场席卷了周边数十个小势力的公开丑闻。赵家主道侣所在的家族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当即宣布断绝与青木门的一切往来,并收回了之前提供的所有资源支持。一时间,流言蜚语传遍了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茶馆里、坊市中,到处都是对赵家主“德行败坏”、“背信弃义”的唾骂。

仅仅一个月,青木门便众叛亲离,门下弟子走了一大半。那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赵家主,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中,声誉彻底败坏,再也无法在东域立足。最终,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他灰溜溜地变卖了宗门资产,独自一人,永远地离开了东域这片伤心地。

这件事,让灵花阁在这片地区的女修圈子里,声誉跌到了谷底,甚至可以说是臭名昭著。在她们眼中,灵花阁就是一个勾引男人、破坏家庭的“狐狸窝”、“销魂窟”。偶尔有几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女修,结伴跑到灵花阁的山门外,想要讨个说法,痛骂这里的无耻。

但她们的叫骂声,很快就会在北灵门修士那冰冷如铁的目光中渐渐消散。那些从西域和北域的血与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汉子,只是沉默地、面无表情地按着腰间的法器,站在那里。他们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浓郁的血腥煞气,足以让任何叫嚣都变成蚊蚋的嗡鸣。

北灵门这群专职的打手,可从来不是吃素的。

所以,尽管名声极差,但这并不影响灵花阁的正常运行。男客们依旧络绎不绝,甚至因为赵家主的前车之鉴,他们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也愈发依赖灵花阁提供的全方位隐私保护。生意,反而因为这份“刺激”和“禁忌”的色彩,显得更加兴隆了。

穗儿坐在阁主专属的静室内,听着副阁主小密汇报着近期的收益和那件“赵家主丑闻”的后续,脸上古井无波。

她端起一杯灵茶,轻轻抿了一口,心中却在想,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东域这潭水,比她想的要深,也比她想的要浑。这里的规则,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他们唾弃欲望,却又沉溺于欲望;他们标榜名誉,却又在黑暗中追逐放纵。

不过……这样也好。

穗儿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正是因为有这么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这门专门服务于“阴暗面”的生意,才能长久地做下去。只要北灵门的拳头够硬,只要灵花阁的禁制够隐秘,那么所谓的声誉,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风言风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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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灵花阁,议事大殿,清晨。

这是灵花阁五年一度的宗门大会。大殿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形玉石桌,能容纳二十多人环坐。殿外的朝阳透过镂空的窗格投射进来,在白玉地砖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如今的灵花阁早已不是当年在西域北域交界处那个仅有几十人的小作坊了。经过十余年在东域的扎根发展,整个架构已经彻底成型,形成了一套独特的双轨制体系。

穗儿坐在主位上,神色淡然,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今日参会的,全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有资格坐上这张圆桌。

左侧是"灵花堂"的修士们,清一色娇小玲珑的女修,身着那统一的半透明薄纱裙装,肌肤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象牙色。为首的便是密堂主,如今大家都已经不再叫她"小密"了,而是恭敬地唤作"密师姐"或"密堂主"。她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稳重的笑意。她身后还有四位金丹期的姐妹,年纪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那股混合了纯真与魅惑的独特气质。

右侧则是"护花堂"的人马,都是北灵门的老班底。陈北河稳稳地坐在那一侧的首位,他如今已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脸上那道刀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身后跟着七位金丹期的散修,有的是当年就跟着他的老兄弟,有的是这些年慕名加入的新血。这些人一个个虎背熊腰,身上带着常年与妖兽厮杀留下的煞气,与对面那群柔弱可人的女修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诸位。"穗儿轻轻敲了敲桌面,淡淡开口,"本次宗门大会,主要是梳理这五年来的问题,以及商讨未来的发展方向。"

她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先说说灵花堂这边的情况。密堂主,你先来。"

密堂主站起身,微微欠身行礼,声音清脆:"禀阁主,灵花堂目前共有弟子一百零三人。其中金丹期五人,筑基期三十七人,练气期六十一人。这五年间共有八位筑基期弟子突破至金丹期,有二十三位练气期弟子突破至筑基期。"

她顿了顿,翻开手中的玉简继续道:"关于离阁的情况,这五年共有三起申请。两起是练气期弟子申请'灵石离阁',已按规矩各缴纳一万下品灵石后平安离开。还有一起是筑基期弟子申请'共降离阁',最终因对方无法承担降境代价而作罢。"

"收益方面呢?"穗儿问。

"这五年总收益约为四百八十万下品灵石,其中采补服务收益占七成,炼丹、符箓等副业占两成,剩余一成来自道法盟的委托任务。"密堂主说着,脸上露出些许欣慰,"比起五年前,增长了约三成。"

穗儿点了点头。灵花堂的发展基本在预期之内,没有太大的波澜。她转向另一侧:"北河,护花堂这边如何?"

陈北河站起身,声音浑厚有力:"禀阁主,护花堂目前有弟子八十六人。金丹期八人,筑基期四十二人,练气期三十六人。这五年战损三人,全是在道法盟委托的任务中战死。新招募了十二人,都是有实战经验的散修。"

他语气略显沉重:"治安方面,这五年拦截了十七起试图强闯山门的事件,其中六起是女修上门闹事,都是些家眷被灵花阁'勾走'了道侣的,被我们劝退了。还有十一起是试图窥探阁内隐私的探子,来自周边各个势力,已全部抓获并移交给了道法盟处理。"

"收益呢?"

"这五年护花堂总收益约为三百二十万下品灵石。其中五成来自灵花堂的分成,三成来自道法盟的战斗任务,两成来自猎杀妖兽。"陈北河顿了顿,"北河建议,未来可以考虑扩大猎妖业务,毕竟这是咱们的老本行,比起打打杂、站站岗,兄弟们更喜欢去北域砍妖兽。"

穗儿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可以考虑。不过治安不能放松,这是护花堂的根本职责。"

"明白。"陈北河坐了下去。

接下来,众人开始讨论一些具体的问题。有灵花堂的姐妹提出,部分筑基期弟子在接待客人时遇到了一些特殊要求,超出了原本的服务范围,希望能明确规矩。也有护花堂的汉子抱怨,最近几次道法盟的任务太过危险,伤亡率有些高,希望能争取更好的待遇。

穗儿一一记录,耐心解答。她知道,任何组织都会有矛盾和问题,关键在于及时疏导和调整。

讨论了大半个时辰后,穗儿敲了敲桌面,示意众人安静。

"最后说一下整体架构。"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如今灵花阁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双轨制。灵花堂负责修炼与服务,护花堂负责战斗与治安。两个堂口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但又相互依存。"

她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这套体系虽然不是完美无缺,但比起过去那种混乱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未来,我们要继续完善这套机制,让灵花阁真正成为一个能长久存续的宗门。"

众人纷纷点头。尤其是陈北河,他心中感慨万千。当年他只是西域边陲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宗主,手下三十多个糙汉子,靠着猎杀妖兽勉强度日。如今北灵门已经彻底并入了灵花阁,成为"护花堂",人数翻了近三倍,修为也普遍提升了一大截。他自己更是从金丹中期突破到了金丹后期,这在过去想都不敢想。

而这一切,都源于当年那位元婴真君突然找上门来,提出了那个听起来有些荒诞的合作方案。

密堂主也是心中感慨。她还记得自己十三四岁那年,在南疆部落里被阁主找到,从一个对修仙一无所知的凡人少女,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金丹中期修士,执掌灵花堂。这条路走得并不轻松,甚至在最初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如今回首,她已经无法想象自己还能有别的活法。

穗儿看着眼前这群人,心中也有些许欣慰。虽然这套体系存在着不少问题,比如灵花堂与护花堂之间偶尔会有些摩擦,比如部分弟子对规矩的理解存在偏差,但总体而言,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

至少,灵花阁已经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能够自我运转的宗门了。

"好了,本次宗门大会到此结束。"穗儿站起身,众人纷纷起立行礼。

"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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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二十年的光阴,足以让凡人王朝更迭,也足以让一个修仙宗门的面貌焕然一新。

灵花阁的弟子规模,在这二十年间悄然扩充了一倍,如今灵花、护花两堂加起来,已有近四百人之众。尽管在东域西部这片道法盟的地盘上,灵花阁“淫窟”、“魔巢”的骂名从未消停过,甚至愈演愈烈,但这丝毫不影响它门庭若市的生意。那些白日里义正辞严的正道修士,在夜幕的掩护下,依旧是这里最慷慨的常客。​

随着宗门逐步走上正轨,权责分明的双轨制运转得愈发顺畅,穗儿也终于从繁杂的日常琐事中解脱了出来。她不再需要事必躬亲,只需在每五年一次的宗门大会上,或是面临重大决策时,才会出面主导方向。​

她很清楚,修仙宗门的根基,从来都不是人多势众,也不是巧舌如簧。与凡俗王朝截然不同,这里唯一的真理,便是力量。一个宗门最重要的定海神针,永远是那个境界最高的人。当年她为何能说服金丹后期的陈北河,让他心甘情愿地将整个北灵门并入自己的体系?不是因为她的言辞有多么动人,仅仅是因为她元婴初期的修为,比陈北河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花言巧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有了大把的空余时间,穗儿终于开始着手补齐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短板——战斗神通。从春花宫的炉鼎,到风家的道侣,再到后来的叛逃与创业,她的人生轨迹充满了算计与逃亡,却唯独缺少了修士最根本的东西:与人斗法的经验。她直到今天,也未曾与同阶修士真正地生死相搏过一次。这让她心中总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隐忧。她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当阴谋诡计失效时,自己会因为无力反抗而再次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一天,一份来自其他宗门的合作申请,通过道法盟的官方渠道,送到了她的案头。

当穗儿看完玉简中的内容时,她不禁有些恍惚,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百无禁忌、一切皆可交易的西域。因为这份申请的内容,在讲究门风、注重颜面的东域正道地盘上,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发起合作的,是一个来自中域的宗门,名为“真武门”。这个宗门在几十年前,因中州战乱而举派搬迁至此,在道法盟境内寻了一处灵脉扎根。其宗门领袖,是一位元婴中期的修士。​

他们寻求的合作内容简单而直接:希望灵花阁能固定派遣几名女弟子,长期驻扎到他们的宗门之内。理由也同样直白:真武门上下皆是男修,在双修调和方面,有着相当迫切的需求。​

这几乎等同于公开承认,他们需要一批“随军慰安”式的炉鼎。

这种毫不掩饰的欲望表达,让穗儿感到既熟悉又诧异。她原以为东域的修士,都只会偷偷摸摸地来她这里解决问题。

在与密堂主和陈北河简单商议后,穗儿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这位真武门的掌门。

会面的地点定在了一处中立的坊市茶楼中。真武门掌门是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大汉,修为确实是元婴中期,气息沉稳,不似作伪。

一番寒暄试探后,对方开门见山:“穗阁主,明人不说暗话。我真武门弟子修的是纯阳功法,刚猛有余,阴阳失调,极易走火入魔。道侣难寻,去贵阁又多有不便。我听闻贵阁功法独特,与我门下弟子正可互补。若能达成合作,我真武门愿以三成的收益,换取十名贵阁弟子常驻我宗。”

穗儿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心中快速盘算着。

灵花阁在这片区域的生意,其实已经陷入了瓶颈。潜在的客户基本都已开发完毕,受限于东域的整体风气,再想大规模扩张已无可能。而真武门的提议,无疑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稳定的批量业务渠道。

“掌门快人快语,”穗儿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只是,此事关乎我阁下弟子的安危与修行,并非儿戏。”

“穗阁主放心,”真武门掌门立刻道,“凡派驻我宗的仙子,皆可自愿选择双修对象,绝不强迫。她们的待遇,也与我宗内门弟子等同,享有独立的洞府与修行资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最终敲定了合作的细节。

穗儿答应了这个在东域堪称惊世骇俗的合作邀请。她决定,是时候让灵花阁的“业务”,迈出这片小小的山谷,去更广阔的市场看一看了。至于正道同盟会如何非议,她早已不在乎。毕竟,骂名再多,也抵不过实实在在的灵石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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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双方掌门在战略层面一拍即定后,剩下的便是繁琐的细节。这件事被全权交给了各自的手下弟子,由灵花阁的密堂主与护花堂的一位副堂主,一同前往真武门,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条款商议。

从派驻弟子的修为要求、轮换周期,到收益的具体分成比例、弟子在真武门内的安全与福利保障,再到一旦出现意外的责任划分……每一个条款,都经过了反复的拉锯与磋商。最终,一份厚达数十页的玉简盟约被正式签订,双方神魂烙印,天道见证。

一周后,第一批十名筑基期的灵花阁弟子,在护花堂一队修士的护送下,乘坐着飞舟,浩浩荡荡地驶向了真武门的宗门驻地。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东域西部的修仙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两个加入了道法盟的宗门,竟然公开进行“炉鼎租赁”的交易!这在无数标榜清誉的正道修士看来,简直是伤风败俗,滑天下之大稽。一时间,各种非议与唾骂纷至沓来。有人痛斥真武门自甘堕落,与魔道妖人为伍;有人则将矛头直指灵花阁,骂她们是祸乱东域的根源,是披着正道外衣的合欢宗。

然而,这些非议的声浪虽大,却并不关键。真武门毕竟是一个拥有元婴中期修士坐镇的宗门,其实力在道法盟中也算中上流。面对外界的指责,他们既不辩解,也不理会,只是默默地加强了宗门的防御阵法。当几个叫嚣得最厉害的小家族发现自己申请的宗门任务被道法盟莫名驳回,坊市里的店铺也遭到真武门弟子的“重点关照”后,这些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

毕竟,在这个世界,实力永远是最好的消音器。

...

又是四十年过去了。

灵花阁,阁主静室。

穗儿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的玉桌上,摆放着几枚刚刚送到的玉简。她没有看,只是闭目养神,神识却沉入了丹田内的那片小天地。血红色的建木小树苗比四十年前又壮硕了一圈,枝叶摇曳间,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

与真武门的合作模式,在最初的喧嚣过后,被证明是极其成功的。真武门弟子修为精进,灵花阁收益暴增,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这四十年里,又有三家情况类似的宗门,悄悄地找上了门来,与灵花阁达成了类似的合作。这些宗门大多是从中州或其它地域迁徙而来,门中阳盛阴衰,对双修有着刚性需求,又不像东域本土势力那样被所谓的“名誉”束缚得太紧。

灵花阁的生意,也因此突破了地域的瓶颈,触角伸向了更广阔的区域。

有趣的是,随着灵花阁的“成功”,东域也陆陆续续冒出了一些仿照者。这些组织大多不敢明目张胆地挂牌营业,而是作为某些正道宗门旗下的附属机构,悄悄地培养着自己的“炉鼎”。

穗儿对此早有预料,却并不担心。

培养炉鼎,是一门需要时间和技术积累的活计,不是随便抓些女修来就能成的。更何况,这世间并非所有功法,都像她的《灵花经》一样,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速成,并且还精妙地将被采补的“客用灵气”与弟子自身的“本源灵气”完美分离。

那些仿照者所用的功法,大多粗劣不堪,要么修炼速度奇慢,要么采补之后大伤根基,培养出的“产品”,与灵花阁出品的弟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当然,穗儿心中也清楚,《灵花经》这本堪称划时代的秘籍,不可能永远是秘密。这些年里,灵花阁与外界的接触愈发频繁,弟子在外派驻,客人鱼龙混杂,功法的内容,不可避免地会被一些更加强大的势力,通过各种不太正当的手段弄到手。

或许是某位弟子被搜魂,或许是某个客人用秘法拓印了功法运行的路线。总之,她估计,最多再过几十年,市面上就会出现与《灵花经》效果差不多的仿制功法了。

但那又如何呢?

穗儿缓缓睁开眼睛,拿起一枚玉简,神识探入。那是密堂主送来的,关于下一个合作宗门的背景资料。

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成竹在胸的微笑。

功法可以被模仿,但她作为《灵花经》的源头,作为唯一能赐予弟子“血朱花种子”的人,这个核心优势永远无法被复制。更何况,商业上的竞争,从来都不只看技术。

她已经抢占了先机,树立了品牌,制定了行业标准。她需要做的,只是在这几十年的窗口期里,不断优化服务,扩大规模,将“灵花阁”这个名号,深深地烙印在所有潜在客户的心里。

等到那些模仿者带着她们粗制滥造的产品进入市场时,会发现,这块最肥美的蛋糕,早已被自己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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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三十年的光阴,在修仙者的漫长生命中,不过是一次稍长的闭关。

穗儿的静室内,檀香袅袅。她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光在眼底一闪而过,随即隐去,复归于古井无波。今年,她八百岁了。距离她收下小密,创出《灵花经》,已经过去了一百四十余年。​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灵花经》的修炼,以速成为最大的优势,但也因此付出了寿命的代价。修炼此功法的弟子,根基不稳,即便侥幸筑基,寿元也不过一百多岁;唯有突破至金丹期,才能将寿命延长到二百五十载左右。这个寿命,远低于同阶修士,但对那些出身凡俗的少女而言,已是遥不可及的长生。​

如今,第一批修炼《灵花经》的弟子,那些未能在百年内结丹的女孩们,已经开始一批接一批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因意外、任务而陨落,当她们的生命之火熄灭时,那颗由穗儿亲手种下的血朱花种子便会瞬间激活。她们一生修炼所得、经过无数次采补提纯的精纯灵气,会化作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血色流光,跨越时空的阻隔,精准地回归到源头——穗儿丹田气海中,那株愈发妖异的血色建木之上。

建木的枝叶轻轻摇曳,将这些反哺而来的灵气尽数吸收。这些驳杂的能量对于穗儿来说还需稍作精炼才能化为己用,但这个过程对她而言,不过是几个周天的功夫,速度快得惊人。

感受着体内日益充盈、距离瓶颈仅有一步之遥的法力,穗儿的内心平静无波。她就像一个耐心的农夫,播种、灌溉、静待花开花落,最终收获满园的果实。她离元婴中期,已经非常、非常接近了。之后,随着弟子基数的扩大,这种收获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

又是二十年过去。

灵花阁,后山,一片名为“归尘苑”的墓园。

这里没有墓碑,只有一株株盛开的血色花朵。每一朵花下,都埋葬着一位逝去的灵花阁弟子。

最早跟随穗儿、却又止步于筑基期的那一代弟子,如今已基本上都香消玉殒,化作了这片花海的养料。现在的灵花阁,早已形成了一套成熟而冷酷的循环体系:附属宗门源源不断地送来新鲜的“种子”,经过系统的培养后,她们开始“开花结果”,为宗门创造价值,直到生命终结,再将一切反哺给唯一的“神”。

一轮又一轮的培养,一代又一代的凋零。对穗儿而言,这已经变成了一种近乎“天道运转”般的自然规律。她几乎每年都能稳定地获取一大批精纯的反哺灵气,就像凡人王朝每年都能收到固定的税收。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当又一股熟悉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精纯灵气涌入丹田时,那层困扰了她数十年的瓶颈,终于如薄冰般悄然碎裂。

丹田内的血色建木猛地一颤,树干拔高了数寸,枝叶舒展,散发出更加蓬勃的生命力与法力波动。气海翻腾,元婴小人睁开双眼,贪婪地吸收着暴涨的灵力,整个人的气息随之节节攀升,最终稳定在了元婴中期的层次。

穗儿正式进入了元婴中期。她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这一切,都不过是水到渠成。

...

这些年来,东域的修仙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模仿灵花阁的组织,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这片曾经以“正道”自居的土地上疯狂地冒了出来。她们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有的叫“百花宫”,有的叫“玉女门”,但其内核,无一不是在拙劣地复制着灵花阁的商业模式。

更值得玩味的是,这些组织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大势力的影子。甚至在东域最核心、由那些顶级宗门把持的繁华地带,都出现了类似的产业。

很显然,当年那些对灵花阁喊打喊杀、痛斥其为魔道的庞然大物们,在亲眼见证了这门生意的巨大利润后,终究还是放下了那可笑的道德包袱,亲自下场了。

东域的夜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一场围绕着“欲望”的商业战争,已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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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又是一次五年一度的宗门大会。

灵花阁的议事大殿内,气氛却与往昔大不相同。随着东域这片土地上模仿者越来越多,竞争的压力,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与会者的心头。

“……综上所述,”护花堂的一名副堂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金丹后期大汉站起身,声音洪亮地做着总结,“近三年来,我们与另外三家宗门的续约谈判,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波折。对方提出的价格,比上一个周期平均压低了一成半。根据我们搜集的情报,最主要的原因,是市面上出现了其他选择。”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

“阁主,各位执事,恕属下直言。随着同行的增加,我们灵花阁的一个‘小缺点’,正在被无限放大。那就是……我们的产品类型,过于单一了。”

“产品”二字一出,坐在圆桌左侧的灵花堂女修们,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那大汉却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说道:“我们灵花阁的仙子们,个个都是娇小可爱、玲珑有致的类型。这确实是一种极具特色的风格,也深受一部分道友的喜爱。但是,并非所有男修士,都只喜欢这一种类型。据我们护花堂的兄弟们在外联络时所知,有相当一部分客人,更偏爱身形高挑、丰腴成熟,或是英姿飒爽的类型。而我们的竞争对手,正在通过招募各种散修,努力满足这些客人的需求,弥补我们留下的市场空白。”​

他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主位的穗儿,躬身一揖:“所以,属下斗胆提议,宗门是否可以考虑,适当放开限制,招募一些其他类型的女修,以弥补我们灵花阁的短板,应对日益激烈的竞争。”​

这个观点,很显然是来自护花堂。他们负责对外的一切武力与交涉职责,是宗门最锋利的矛与最坚实的盾,也是最直接感受到市场水温变化的一群人。从纯粹的商业角度来看,这个提议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高瞻远瞩。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护花堂的汉子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而灵花堂的女修们,则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她们低着头,不敢去看阁主的表情。

穗儿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她听着这个观点,心中却掀起了外人无法察觉的波澜。

理性告诉她,这是一个正确的商业决策。但情感上,这番话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最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这具身躯,永远停留在了少女的模样,娇小玲珑。这是当年修炼《玄天玉宫录》留下的、唯一无法通过散功抹去的痕迹。她曾因这具身体而自卑,也曾因这具身体而获得新生。如今,这具身体是她权力的象征,是她意志的延伸。​

她的目光,缓缓滑向左侧。那里坐着一排她的“孩子们”,密堂主,以及其他几位灵花堂的金丹期执事。她们无一例外,全都穿着那标志性的半透明薄纱裙,身形与她如出一辙,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们是她最杰出的作品,是《灵花经》最完美的体现,是灵花阁这个品牌的灵魂。

招募其他类型的女修?

这个提议,在穗儿听来,已经不只是一个商业建议了。这是一种否定。

否定了她的审美,否定了她一手创立的宗门核心文化,甚至在潜移默化中,否定了她本身。仿佛在说,她这种类型,是有“短板”的,是不“全面”的,是需要被“弥补”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从穗儿的心底缓缓升起。大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了几分。

她抬起眼,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名提议的护花堂副堂主,后者被看得一个激灵,瞬间闭上了嘴。

“这个提议,”穗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断,“我否决。”

她甚至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行使了她作为阁主的最高权力。

一票否决。

“灵花阁,有灵花阁的规矩。”她冷冷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卖的,不是任人挑选的货物,而是独一无二的体验。懂的人,自然会来。不懂的人,我们也不稀罕。”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死寂。护花堂的汉子们面面相觑,最终都在陈北河那警告的眼神下,低下了头。而灵花堂的女修们,则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她们望向穗儿的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狂热的崇拜与归属感。

在她们心中,阁主维护的,不仅仅是宗门的传统,更是她们每一个人的尊严。

“下一个议题。”穗儿淡淡地说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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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宗门大会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不欢而散。

会后,陈北河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出大殿,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刚才那个提议的络腮胡副堂主,让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护花堂后山一处僻静的演武场。

“堂主,我……”那副堂主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陈北河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王虎,你跟我多少年了?”陈北河背着手,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回堂主,一百二十三年了。”王虎低着头,心中有些发毛。

“一百二十三年,”陈北河缓缓转过身,死死地盯着他,“你觉得你今天那个提议,很聪明吗?你是不是疯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你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灵花阁的根基是什么?是灵花堂!是阁主一手创立的《灵花经》体系!阁主本人,以及灵花堂所有的姐妹,都是清一色的娇小体型。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招募其他类型的女修来‘弥补短板’,这跟指着她们的鼻子说‘你们不行,你们有缺陷’有什么区别?你这不是在提建议,你这是在当众打阁主和整个灵花堂的脸!”

王虎被骂得冷汗直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堂主,属下……属下只是从宗门收益的角度考虑,绝无冒犯阁主和灵花堂的意思啊!”

“放屁!”陈北河一脚踹在他肩膀上,将他踹了个趔趄,“收益?你以为灵花阁能有今天,靠的是那点灵石收益吗?靠的是阁主!是她元婴期的修为!没有阁主这尊大神镇着,你我早就被东域那些伪君子连皮带骨吞下去了!”

陈北河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不是不知道王虎是好意,但这份好意,实在太过愚蠢,差点就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他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部下,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王虎,我告诉你,也告诉你们所有人。在灵花阁,阁主的意志,就是最高意志。别说只是影响一些生意,就算阁主明天说要把灵花阁解散,我们也要二话不说地执行。明白吗?”

陈北河心中烦躁无比。他如今已是金丹巅峰,寿元所剩不多,距离那梦寐以求的元婴大道,只差临门一脚的资源和契机。如果能成功晋升,他便能再多活至少五百年!元婴期,那可是他年轻时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境界。他可不想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因为手下人的愚蠢而惹得穗阁主不快,断了自己的长生之路。​

“滚回去,自己领三十鞭,闭门思过一年。”陈北河挥了挥手,不再看他。

...

又过了几年。

灵花阁深处,一间专为护花堂高层准备的顶级闭关室内,一股强横霸道的气息猛然冲天而起,搅动了方圆数十里的风云。

正在静室中打坐的穗儿瞬间睁开了眼,脸上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闭关室外。片刻之后,石门缓缓打开,陈北河从中走了出来。他身上的气息比之几年前强大了数倍不止,举手投足间,已然带着元婴真君特有的威压。

“恭喜陈堂主,大道得成。”穗儿微笑着拱了拱手。

“全凭阁主赐下的‘婴还丹’,”陈北河单膝跪地,神情激动而恭敬,“属下陈北河,此生愿为阁主、为灵花阁效死!”

“起来吧,你我同为元婴,不必行此大礼。”穗儿亲自将他扶起,心中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灵花阁,终于有了第二个元婴修士。

这不仅仅是多了一个高端战力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和她这个“水货”不一样,陈北河是真的会战斗的。他这一身修为,是在北域的妖兽血海里,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他的斗法经验和神通威力,绝不是自己能比的。

穗儿虽然已经是元婴中期,修为比陈北河还高一个小境界,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从未真正与人斗过法。这些年来,所有人都默认她深不可测,应该很强,就连陈北河也对此深信不疑。可实际上,那都只是她装出来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战斗。​

现在,有了陈北河这个货真价实的打手,她这只“纸老虎”,总算能把伪装装得更像一些了。灵花阁的腰杆,也终于能挺得更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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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有了陈北河这尊货真价实的元婴战神坐镇,穗儿那颗怂了一辈子的心,总算安稳了许多。她一直以来最恐惧的,便是某天阴谋诡计尽数失效,不得不与人真刀真枪斗法的那一刻。现在,宗门里有了一位真正的打手,她总算敢放开手脚,继续自己的扩张大计了。

...

一百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这一百年,是灵花阁高歌猛进的一百年。凭借着先发优势和无人能及的“产品质量”,灵花阁的业务版图从东域西部一隅,扩张到了整个东域,甚至与几个中州的商会都搭上了线。宗门的整体规模,足足扩张了五倍,弟子数量超过两千人,成为了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

而穗儿自己,也在这百年间,凭借着源源不断的反哺灵气,在960岁时顺理成章地突破了瓶颈,终于晋升到了元婴后期。

...

灵花阁,中央主峰,天心台。

今天,是灵花阁内一个无比庄重的日子。所有金丹期以上的执事、堂主,包括陈北河在内,都神情肃穆地分列在天心台的四周,将最中央的位置空了出来。

那里,只有一个蒲团,以及盘膝坐在上面的一个娇小身影。

那女孩名叫秀悦,是灵花阁这一代最耀眼的天才。

当年穗儿在创研《灵花经》时,由于自身也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且修炼的是《建木春华录》,她根本无法推演出《灵花经》晋升元婴的方法。这成了悬在所有灵花阁弟子头顶的一片乌云,也是穗儿心中最大的一个遗憾。

她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弟子,依靠自身的悟性,摸索出那条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

她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曾经的副阁主小密,在前些年便因为寿元耗尽而坐化了。小密直到临终前,修为都卡在金丹后期顶峰,未能踏出那最后一步。她的逝去,让穗儿着实伤感了好一阵子,也让她对补全功法的渴望,变得更加迫切。

而秀悦,便是新的希望。

她如今才187岁,便已臻至金丹巅峰,其悟性之高,远超当年的小密。在前些年里,她几乎翻遍了宗门内所有能接触到的典籍,并与阁内其他几位金丹巅峰的师姐妹们日夜论道,硬是被她那惊人的悟性,从无数前人失败的经验中,总结出了一条突破元婴的、看似可行的道路。

今天,就是检验这条道路的日子。

穗儿亲自为她护法,整个天心台都被一层又一层的顶级阵法笼罩,隔绝了内外一切气息。

秀悦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运转功法。

突破的前期非常顺利。海量的天地灵气被牵引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灌入秀悦的体内。她丹田气海中的那枚血朱花金丹,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红光,稳定而有力地搏动着,一切都预示着成功。

穗儿站在一旁,神情专注,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化丹成婴。

秀悦深吸一口气,开始引导体内磅礴的灵力,冲击那枚坚固无比的金丹,试图将其破碎,以其本源凝聚成元婴的雏形。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枚血朱花金丹,在碎裂的瞬间,并没有如预想中那般化作精纯的本源灵气,反而像一颗被引爆的炸药,猛地炸裂开来!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气息的血色能量,瞬间从她的丹田中爆发,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疯狂地撕裂着她的经脉与脏腑!

“噗——!”秀悦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风中落叶般剧烈颤抖,生命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不好!”穗儿脸色剧变,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来不及多想,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秀悦身后,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直接按在了秀悦的天灵盖上。元婴后期的庞大法力,如同浩瀚的海洋,不顾一切地涌入秀悦体内,强行镇压那股暴走的血色能量。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狂暴的能量摧毁着秀悦的生机,而穗儿的法力则不断地修复、镇压。整个天心台的阵法都在嗡嗡作响,几乎不堪重负。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暴走的能量终于被彻底安抚了下去。

秀悦的命,保住了。

但当穗儿收回手掌时,秀悦已经面无人色地昏死过去。她的丹田气海一片狼藉,经脉寸断,那枚破碎的金丹,只剩下了一小半的残骸,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还好,被穗儿及时救了回来。

数日后,秀悦在灵花阁最好的静室内醒来。她感受着体内空虚的丹田,以及那倒退回金丹中期的修为,眼神空洞,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穗儿站在她的床前,目光深沉而复杂。

失败了。

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事实证明,《灵花经》这条路,从根子上就是一条绝路。它能让人快速成长,却也斩断了通往更高处的所有可能。

秀悦的失败,不仅是一个天才的陨落,更是给所有灵花阁弟子,宣判了她们的最终宿命。

穗儿看着躺在床上,沉默不语的秀悦,心中失望、后怕、惋惜、自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无人听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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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秀悦突破失败的阴影,在灵花阁上空笼罩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本甚嚣尘上的喧哗与扩张的步伐,都因此而沉寂了下来。

穗儿将自己关在静室中,整整三个月,没有见任何人。

她的神识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秀悦突破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从灵气的运转,到金丹的搏动,再到最后那功亏一篑的瞬间……那狂暴炸裂的血色能量,如同梦魇般在她的识海中反复上演。

终于,在一个深夜,她从那无数次的复盘中,找到了那一丝被忽略的关键。

失败的原因,不在于秀悦的悟性,也不在于功法的疏漏,而在于她自己。

在于她从一开始,就为《灵花经》这门功法,上了一道无法被绕开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枷锁。

她丹田气海中的那株血色建木,是整个灵花阁所有弟子力量的源头与核心。她赐予每一个新弟子的“血朱花种子”,本质上并非一颗独立的种子,而更像是从建木主干上延伸出去的一条细微的根须。这些根须在弟子的体内成长、壮大,结出“血朱花金丹”,但其最核心的权限,始终牢牢地掌握在穗儿的手中。

这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以她为中心的网络。弟子们是这个网络上的节点,她们的生死、她们的修为,最终都会以“反哺”的形式,回归到她这个主服务器。

秀悦想要化丹成婴,就是要将这颗金丹破碎,以其本源凝聚成一株全新的、独立的幼苗——血朱花元婴。

然而,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根须”,又如何能结出独立的“果实”呢?

当秀悦试图强行将金丹破碎,切断与主干的联系时,那被压制在金丹核心的、属于穗儿的权限便瞬间引爆了。那股狂暴的能量,正是源于这种底层逻辑的冲突。

穗儿终于明白了。

晋升元婴的方法,秀悦其实已经找到了。但要走通这条路,还有一个前提条件:作为源头的她,必须主动放开对那枚“血朱花金丹”核心权限的掌控。

在弟子冲击元婴的那一刻,她必须亲手剪断那条连接着弟子与自己的无形根须,允许那枚金丹,成为一颗真正独立的种子。

只有这样,金丹碎裂之后,诞生的才会是一株独立的、属于弟子自己的血朱花元婴,而不是一个畸形的、能量错乱的炸弹。

这个发现,让穗儿在短暂的豁然开朗后,陷入了更深、更沉的为难之中。

让弟子独立出去,成为一个不受她控制的个体?

这意味着,这名弟子将彻底脱离她的网络。从此以后,这名新生的元婴修士,她的生死、她的修为,都将与自己再无关联。即使她将来寿终正寝,她那一身精纯的血朱花灵气,也只会消散于天地之间,而不会再反哺给穗儿的血色建木。

这是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代价。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从元婴初期一路高歌猛进到元婴后期,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一套完美的、源源不断的灵气反哺体系。每一个弟子的死亡,都是她修为增长的养料。

如果允许弟子晋升元婴,就等于是在这套完美的收割体系上,开一个无法堵上的口子。培养出一名元婴弟子,就意味着她未来将永久性地失去一份可观的“灵气税收”。

可如果不这么做,灵花阁将永远没有属于自己的元婴弟子。《灵花经》的上限,将被永远锁死在金丹期。在如今这个风起云涌、大能频出的时代,一个没有新生代元婴修士的宗门,无论规模有多大,都注定只是一座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随时可能倾覆。

穗儿陷入了一个两难的绝境。

一边,是宗门的未来与长远的威慑力。

另一边,是她自身的修为增长速度,以及那份她赖以生存的、对一切的绝对掌控。

她坐在黑暗的静室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地面。她想起了自己那怂了一辈子的过往,想起了自己对力量最原始的渴望。她建立这一切的初衷,不就是为了不再受人摆布,为了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吗?

放开权限,等于是在自己亲手编织的权柄之网上,撕开一个口子。今天可以有一个秀悦,明天就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当这些独立的元婴修士越来越多,她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反抗她这个曾经的“神”?

这个念头,如同一条毒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不,绝不能。

她不能允许任何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

可是,秀悦那双在病床上睁开时,空洞而绝望的眼神,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穗儿闭上眼,发出一声疲惫的、充满了矛盾的叹息。

通往更高处的道路已经找到,但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却需要她用自己最看重的东西去交换。这个选择,对她而言,实在太过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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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在秀悦突破失败后的那段日子里,穗儿的静室中,气氛压抑得仿佛能凝结出冰霜。

那场惊心动魄的护法,那瞬间爆发的狂暴能量,都让穗儿深刻地明白,她找到了那扇通往元婴的大门,也同时发现,这扇门的背后,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失控。

经过了数个日夜的挣扎,最终,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源于弱者时期的被害幻想,以及如今身为上位者对权柄的绝对掌控欲,彻底压倒了那最后一丝对宗门未来的考量。

她做出了决定。

这个秘密,必须永远地烂在她的肚子里。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秀悦。以那个孩子惊人的悟性,一旦得知了真相,难保她不会自己想出破解之法,甚至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那将是动摇她统治根基的巨大灾难。

于是,在秀悦的伤势稳定下来后,穗儿没有再让她回到自己的洞府。她以“静心疗养,防止道心不稳”的名义,将秀悦单独安排在了主峰后山一处名为“静思苑”的独立庭院中。这里灵气充裕,风景优美,却被她亲手布下了重重禁制,与外界彻底隔绝。

她派了自己最忠心的金丹期弟子轮流看护,美其名曰“照顾”,实则为软禁。她会定期去看望秀悦,送去最好的丹药,言辞温和,满是师长的慈爱与关怀,但那份和蔼之下,却是冰冷的监视。

夜深人静时,穗儿独自一人,内视着丹田中那株愈发茁壮的血色建木。她当然明白,自己对这些弟子们到底做了什么。她们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学生,更是她修为增长的“食粮”,是她一手建立的帝国中最基础、也是最关键的“零件”。

这些年来,在日复一日的经营与自我洗脑中,她向她们灌输“宗门即家”、“阁主即信仰”的理念,甚至连她自己都差点相信了自己是一位施予长生、带来救赎的慈悲神明。

而秀悦的失败,如同一记响亮的警钟,将她从那虚伪的梦境中狠狠敲醒,让她再一次赤裸裸地看清了自己行为的本质——她,是一个寄生在所有弟子生命之上的、最顶级的掠食者。

这份清醒让她感到恐惧,也让她变得更加冷酷。

在秀悦被“保护”起来的一个月后,穗儿召集了灵花堂所有弟子,宣布了一项新的、不容置喙的宗门铁律。

她站在高台之上,神情哀戚,痛心疾首地讲述了秀悦突破失败的“惨剧”,将其归咎于《灵花经》这门功法本身存在着无法逾越的先天缺陷。

“……秀悦的遭遇,让为师痛彻心扉!”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与悲伤,“我绝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任何一人,去重蹈她的覆辙!这条路,是死路!”

她环视着台下那一双双或震惊、或恐惧、或崇拜的眼睛,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宣布:

“从今日起,我以灵花阁阁主之名下令,所有修行《灵花经》的弟子,终其一生,都不得再尝试冲击元婴之境!此乃铁律,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但很快,这份哗然就被一种“原来如此”和“阁主慈悲”的氛围所取代。弟子们窃窃私语,都认为这是阁主在经历了天才弟子的陨落后,为了保护她们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看着台下弟子们那感激涕零的眼神,穗儿的心中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理直气壮。

她在心中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不错,我现在是不能让你们突破。但只要……只要我能先一步突破到化神期,成为这方天地真正的至强者。到那时,我便拥有了绝对的安全感,拥有了俯瞰众生的资本。”

“到那时,你们这些‘女儿’们,即使突破到了元婴,拥有了独立的意志,又能如何?在化神修士的面前,元婴也不过是强大一些的蝼蚁罢了。届时,我再‘恩赐’给你们突破的法门,又有何妨?”

这个念头,让她彻底安下心来。

她将自己如今的独断专行,定义为一种为了更伟大目标而必须付出的、暂时的“牺牲”。她不是在断绝弟子们的道途,她只是在为宗门的未来,选择一条更稳妥、更安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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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两百年,对于凡人世界而言,是数个王朝的兴衰更迭;对于修仙界,也足以让沧海化为桑田。

时光冲刷着一切,曾经那场轰动宗门的“秀悦事件”,如今也已褪色为尘封的故纸堆。那一批亲眼见证过天才陨落、感受过阁主雷霆震怒的弟子们,早已在《灵花经》那短暂的寿元诅咒下,尽数化作了后山归尘苑中的一捧黄土。

唯一留存下来的,是宗门典籍中一条用血色朱砂铭刻的铁律,以及一个在无数代弟子间口耳相传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传说:灵花堂的弟子,绝对不可尝试突破元婴期。那是一条被诅咒的绝路,功法本身存在着致命的缺陷,任何试图逾越雷池者,都将遭到严重的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生死道消。

在这漫长的两百年里,传说并非没有被挑战过。总有一些自视甚高、不信邪的天才弟子,在暗中悄悄地为冲击元婴做着准备。但她们的结局,无一例外地印证了那条铁律的残酷。有的在闭关时爆体而亡,将洞府染成一片血色;有的则走火入魔,变成了只知杀戮的怪物,最终被护花堂的长老们亲手清理。一次次的惨剧,为这条铁律涂上了更加浓厚而恐怖的色彩,让后来的弟子们再也不敢生出半分不该有的妄想。

...

如今的灵花阁,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偏安一隅、靠着单一业务维生的特殊宗门了。它已经成长为东域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二线大宗门,麾下弟子数万,产业遍布丹、器、符、阵各个领域,甚至拥有数个附属的凡人国度。其结构松散,广纳天下散修,实际上更像是一个以灵花阁为核心的庞大散修联盟。

在今日的宗门大会上,那张巨大的圆形玉石桌,早已更换了数代,尺寸也扩大了数倍。圆桌旁,再也没有了当年“灵花堂”与“护花堂”的明确区别。取而代之的,是十一位气息渊深、神情各异的元婴境界长老。

他们,便是灵花阁如今最高的权力核心。

主位之上,依旧是穗儿。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宫装长裙,身形依旧娇小,面容也依旧是那副不染岁月尘埃的少女模样。但她身上那股元婴巅峰、半步化神的恐怖威压,却让在场的任何一位长老都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在她的左手边,是陈北河。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脸煞气的刀疤汉子,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一身元婴后期的修为让他显得沉稳而内敛,只有在偶尔睁眼时,才会流露出一丝当年血战妖兽的悍勇。

除了他们二人,剩下的九位元婴长老,来历各不相同。有三位,是当年护花堂的老人,在宗门庞大的资源支持下,艰难地突破了瓶颈;而另外六位,则都是这两百年间,被灵花阁的声势与资源吸引而来,最终选择加入的强大散修。

在长老之下,是数百名金丹期的执事。他们才是宗门这部庞大机器运转的具体执行者。而在这些金丹执事中,仍有约莫一半,是修行《灵花经》的女修。她们的存在,如同一面旗帜,无声地昭示着这座庞大联盟的权力根源,依旧掌握在谁的手中。

穗儿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一个一次生死斗法都没经历过的怂货。在所有人的认知里,穗阁主都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没有人见过她真正出手,因为坊间流传的版本是——所有见过她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个由无数巧合、误会、以及穗儿刻意营造的神秘感所构筑起来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沉淀,已经变得比真理还要坚固。

她,就是灵花阁的定海神针,一个活着的传奇,一尊不可揣测的神明。只是无人知晓,这尊神像的内里,依旧藏着当年那个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充满了不安全感的弱小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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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东域,灵花阁,主峰之巅的静室中。

穗儿盘膝而坐,周身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像一尊精致绝伦的人偶。她的修为,在漫长岁月的积累与无数弟子生命的“供养”下,早已来到了元婴的巅峰,距离那传说中的化神之境,仅有一线之隔。

她的心神,沉浸在对自己主修功法《建木春华录》的感悟之中。

从很久以前,当她还是风家的一名道侣时,她就知道,这是一门被人为反推出来的功法。其内部的各种原理复杂晦涩到了极点,寻常修士穷其一生也难以入门。这门功法的核心,仿佛并非为了让人修炼,而是从一开始,就在为最后那一步——化神,做着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准备。

它最大的难关,从来都不是突破境界时的瓶颈,而是那龟爬一般、足以让任何天才都心生绝望的修炼速度。

在混元门那辉煌而悠久的历史长河中,修炼此法的修士不知凡几,但真正走到终点,踏入化神之境的,却仅仅只有三个。其中之一,便是曾经权倾天下的风氏老祖。穗儿依然清晰地记得,数百年前,那位活了足足七千九百八十年、被视为陆地神仙般存在的老祖,是如何在万众瞩目下安然坐化的。那并非一场悲伤的葬礼,而是一场盛大的庆典,仿佛在庆祝他终于走完了这条漫长、孤独而辉煌的道路。

穗儿本人,也是那场传奇的亲历者之一。

如今,轮到她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积累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满溢而出的程度。那株扎根在她丹田气海中的血色建木,经过近千年的浇灌,已然长成了一株真正的参天大树,每一片叶子都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元与法则之力。

在精心准备了一番,将宗门事务尽数交由陈北河与其他长老打理后,穗儿开始了她此生最重要的一次闭关。

她没有选择任何洞天福地,就在自己这间最普通的静室中,开始了对化神之境的冲击。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毁天灭地的雷劫。

整个过程,顺利到让穗儿自己都感到了一丝不可思议。

当她的神念与那株血色建木彻底融为一体时,她感觉自己仿佛突破了一层无形的、坚固了千年的蛋壳。她的元婴小人没有破碎,而是在无尽的华光中,悄然融化,与她的神魂、她的肉身、她的一切,都化作了一道纯粹的“意”。

这道“意”向上升腾,轻易地穿透了静室的穹顶,穿透了灵花阁的护山大阵,穿透了九天之上的罡风,与这方天地间某种冥冥之中的至高法则,产生了一丝玄之又玄的联系。

灵与神合,化凡为神。

化神之境,成了。

穗儿缓缓睁开眼睛,世界在她的眼中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模样。她能清晰地“看”到天地间流淌的法则之线,能“听”到万里之外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山河倒转,让日月无光。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全知全能的强大感觉。

在短暂的狂喜之后,她立刻沉下心神,开始翻阅脑海中《建木春华录》的后续篇章,想要知道化神之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然后,她愣住了。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那部浩如烟海、玄奥复杂的功法典籍,在讲述完如何“化神”之后,便戛然而止。后面是无尽的空白,再没有任何一个字、一句口诀的记载。

仿佛这部功法的编写者,在呕心沥血地设计出通往化神的道路之后,便耗尽了所有的心力,或是认为,化神,便已是这条路的终点。

穗儿静坐良久,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最终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建木春华录》,这部让她走上巅峰的镇派神功,就是一部目标明确、但没有后续的“终极攻略”。它唯一的目标,就是为了缔造出一位化神修士。而一旦达到这个目标,攻略本身,也就失去了意义。

无论是武道、法术还是境界的修炼,似乎都已经被推演到了极致,迎来了终点。

化神之境,便是这条路的尽头。

穗儿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海、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增长的法力,望向窗外那在她眼中已经彻底“数据化”的世界,眼神中第一次充满了无尽的迷茫。

她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力量,却也同时站在了一条路的终点。前方,再无道路。

这条路,似乎就是命运的终点站,而她,也只能在这无尽的虚无中,等待着下一个不知是否会到来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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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成为化神境界之后,穗儿发现自己对灵花阁那些琐碎的扩张计划,彻底失去了兴趣。

她如今站在一个全新的、匪夷所思的高度。她不再需要通过积累灵石、扩大生意来获取安全感。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安全感。她心知肚明,化神之境意味着什么。只要她愿意,只需将自己的气息在东域展露一瞬,这个消息便会以风暴般的速度传遍整个修仙界。到那时,灵花阁将不再是那个名声不佳、靠走偏门崛起的二线势力,而是会理所当然地,被划入“一线宗门”的行列。

因为,化神修士,就是衡量一个宗门是否位列顶端的唯一标准。

这个世界的化神强者,并非凤毛麟角,却也绝不多见,其数量有着明确的统计。穗儿很快就在一个散修坊市中,花了几块灵石,买到了一份名为《神游录》的玉简,上面记载了当世所有已知的、还活着的化神境界大能。

总计,一百零五位。

这个数字,分散到广袤无垠的整个修仙世界,显得无比稀少。曾经辉煌一时的十大宗门,如今虽已不复旧日荣光,但其传承下来的底蕴依旧深厚,平均每个宗门都拥有四位左右的化神老祖坐镇。再次一等的一线大宗门,则必须至少有一位化神修士作为定海神针。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游离于宗门体系之外的独立化神,甚至包括了北域妖族中统御万妖的妖王,以及外海深处神秘莫测的海妖王,也名列其中。

每一位化神,都是足以影响一域气运的战略性力量。

穗儿的出现,意味着这份《神游录》,需要添上第一百零六个名字。

想明白这一切后,穗儿没有像寻常修士那般,立刻昭告天下,举办大典,享受万众朝拜。那千年的隐忍与谨慎,早已刻入了她的骨髓。她知道,灵花阁的出身始终是一个无法洗刷的污点。贸然宣布,固然能带来无上荣光,也同样会引来无数顶级势力的审视、探究,甚至是敌意。

她需要一个“引路人”,一个能为她的新身份,赋予“合法性”的权威存在。

于是,在突破后的第三个月,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长老都感到不解的决定。她没有发布任何扩张命令,也没有闭关稳固境界,而是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宗门,径直朝着东域最核心的地带——道法盟的总部,云顶天宫而去。

她要去见一个人。道法盟的盟主,东域正道的执牛耳者,云中子。

他也是一位化神修士。

...

云顶天宫,悬浮于九天之上,终年被祥云瑞气笼罩。

当穗儿的身影出现在天宫南门之外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她甚至没有通报姓名,那厚重如山岳的白玉山门,便在一阵悠扬的钟鸣声中,缓缓为她打开。

两名仙风道骨的元婴后期道童,早已恭候在此。

“前辈,盟主已在清心殿等候多时。”

穗儿心中了然。同为化神,只要身处一域之内,彼此的存在就像是黑夜中的皓月,根本无法完全隐藏。她来此的意图,想必对方也已猜到了七八分。

随着道童穿过层层宫阙,穗儿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真正顶级势力的底蕴。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铭刻着上古的阵纹;空气中流淌的,是最精纯、最本源的天地灵气。无数强大的气息在天宫各处若隐若现,元婴修士在这里,似乎也只是寻常。

清心殿内,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穿着朴素灰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盘膝坐于一个蒲团之上。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老翁,但穗儿却能感受到,他那看似枯槁的身体里,蕴藏着一片比星空更浩瀚、比深渊更宁静的恐怖力量。

“灵花阁,穗儿,见过云中子前辈。”穗儿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平辈之礼。

“坐。”云中子缓缓睁开眼,他的眸子浑浊而又清澈,仿佛倒映着万古的时光,“不必多礼,你我如今已是同道中人。恭喜道友,勘破迷障,得证神游。”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

“侥幸罢了。”穗儿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两人之间,没有试探,也没有寒暄。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任何言语上的机锋都已显得多余。

“道友此来,所为何事?”云中子问道。

“为求心安,”穗儿答得也很直接,“灵花阁出身草莽,行事或有出格之处。如今穗儿侥幸破境,唯恐德不配位,引来祸端,特来向盟主请教,日后当如何自处,方能不坠了东域正道的名声。”

这番话说得极为谦逊,实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承认我的过去有问题,但我现在是化神了,我想加入你们的圈子,并且愿意遵守你们的规矩。

云中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见过太多一朝得势便目空一切的修士。像穗儿这般,在踏入化神之后,非但没有不可一世,反而第一时间来拜山头、求“名分”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道友多虑了。”云中子缓缓说道,“英雄不问出处。道之一途,达者为先。道友能以一己之力,创下灵花阁这般基业,又逆流而上,得证大道,本身便是身负大气运之人。道法盟海纳百川,岂会因过往之事,而拒一位同道于门外?”

他顿了顿,继续道:“灵花阁之事,盟内确有非议。但存在即为合理。如今道友已是化神,灵花阁自当位列东域一流。只要日后行事,能恪守我道法盟的底线,不为祸苍生,那么,灵花阁便是东域正道的一分子。”

这番话,便是一锤定音。

它意味着,道法盟承认了灵花阁的“合法地位”。

穗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和她的灵花阁,才算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

“多谢盟主指点。”穗儿起身,真心实意地躬身一拜。

这一次,她行的是晚辈之礼。拜的,不是修为,而是对方给予的这份认可与庇护。

云中子坦然受了这一礼。

一场决定了东域未来数千年格局的会面,就在这三言两语间,悄然结束。

当穗儿离开云顶天宫时,她知道,很快,第一百零六位化神大能——灵花阁阁主穗儿的名号,便会随着道法盟的官方玉简,传遍整个修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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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从穗儿踏入化神之境,整个灵花阁的氛围都为之一变。她不再是那个事必躬亲、时刻紧盯着宗门账本和弟子动向的阁主,而是顺理成章地退居幕后,成为了灵花阁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太上长老。

如今的她,已经无需再去费心那些内部的扩张计划和琐碎的经营事务。只要她存在的消息传出去,灵花阁便自然而然地迈入了一线宗门的行列。无数的资源、合作和附庸势力,都会如同百川归海一般,主动汇聚而来。她需要做的,仅仅是在那些与其他一线宗门、顶级势力进行战略合作的重大节点上,做出最终的决定。

在成为化神后的第十年,穗儿召集了宗门所有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宣布了一件足以载入灵花阁史册的大事。

她宣布,那条“修行《灵花经》者,不得尝试突破元婴”的铁律,自今日起,废除。

当这个消息传出时,整个灵花阁都沸腾了。无数修炼《灵花经》的弟子,尤其是那些已经触摸到金丹巅峰、在绝望中等待寿元耗尽的师姐们,当场喜极而泣,纷纷跪倒在地,朝着主峰之巅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叩首,高呼“太上长老慈悲”。

穗儿给出的官方解释是:在她晋升化神之后,以全新的境界和视野,重新推演了《灵花经》,终于找到了一条绝对安全的突破之路。她不忍看门下弟子道途断绝,故而将此法门公布于众。

这番说辞,伴随着几名金丹巅峰弟子在她的“新法门”指引下,成功突破至元婴期,而变得再无人怀疑。灵花阁上下,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崇拜之中,将穗儿彻底奉上了神坛。

当然,真实的原因,只有穗儿自己清楚。

如今的她,已是化神大能,是这方天地间最顶尖的存在之一。区区几个元婴修士,即便真的脱离了她的掌控,拥有了独立的意志,又能如何?在她眼中,不过是强壮一些的蝼蚁罢了。那份曾让她夜不能寐的被害幻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已经烟消云散。

既然不再构成威胁,那么放开权限,让宗门拥有一批属于自己的元婴修士,来巩固一线宗门的地位,便成了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亲自去为那些新来的、眼神懵懂的少女们,种下那枚决定她们一生命运的血朱花灵气了。那项工作,繁琐、重复,且每一次都在提醒她,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现在,她完全可以将这项“初拥”的职责,交给那些新晋升的元婴弟子来代办。

为此,她还稍微修改了一下《灵花经》的功法,声称是“改良版”。这个版本,让新晋的元婴弟子可以成为新的“二级节点”,代她去发展下线。这样一来,她依旧是整个金字塔最顶端、唯一的源头,却不必再亲自去砌每一块砖。

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权力得到了巩固,宗门实力得到了增强,她自己也从繁琐的事务中彻底解脱。

只是,在某个午后,当她看着宗门内第一位新晋的元婴期弟子,为一名练气期新人种下血朱花种子时,她的脑海中,却没来由地浮现出了秀悦那张苍白而倔强的脸。

她终究是没能等到这一天。

在那个被软禁的、名为“静思苑”的精美牢笼里,秀悦在数十年前,便已经走到了她250年生命的尽头,在孤寂中坐化了。这位灵花阁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的天才,最终也没能逃过她亲手设下的寿命枷锁。

一丝微不可察的怅然,在穗儿的心头一闪而过。

但很快,这份情绪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取代。看着那名新弟子在感受到血朱花灵气后,脸上露出的、与当年自己如出一辙的迷茫、羞耻与沉沦,穗儿的眼神,再一次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旧的零件已经腐朽,新的零件正在不断补上。她亲手缔造的这部精密机器,正以一种更加高效、更加完美的方式,永不停歇地运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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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踏入化神之境,穗儿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空虚。

《建木春华录》这门功法,仿佛是上天赐予她最慷慨的礼物,也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最华美的囚笼。它带给了穗儿远超同阶修士的、长达八千年的漫长寿命,而寻常的化神大能,寿元普遍在三千年左右,即便有些天赋异禀或有奇遇者,也极少能超过四千年。

这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寿命,在化神之前是无上的恩赐,可在化神之后,却成了一种甜蜜的诅咒。因为,路断了。

在最初的百年里,穗儿享受着身为至强者的安宁,但当这种新鲜感褪去,一个问题便如同心魔,日夜萦绕在她的心头:化神之后,是否还有路了?

她翻遍了灵花阁能收集到的所有上古典籍,拜访了其他几位新晋的一线宗门化神老祖,得到的答案要么是语焉不详的揣测,要么是同样迷茫的沉默。

最终,她再一次动身,前往了云顶天宫。她要去问那个活得最久、看得最远的东域第一人——云中子。

...

清心殿内,依旧是那个朴素的蒲团,那个仿佛万年不变的灰袍老者。

“道友,你心乱了。”云中子没有等穗儿开口,便缓缓说道。

“前辈,”穗儿躬身一礼,神情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晚辈此来,只为一问:化神之后,可还有路?”

云中子浑浊的眼眸看了她许久,没有回答,只是站起了身。

“随我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殿中。穗儿不敢怠慢,立刻跟上。

两人化作两道流光,没有朝任何方向,而是笔直地、不断地向上飞去。

穿过云层,穿过天穹,进入了凡人与低阶修士永远无法触及的九天罡风层。最初,那些能轻易撕裂法宝的罡风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但随着高度的不断攀升,罡风变得愈发狂暴,其中甚至夹杂着灰色的空间裂缝与混乱的法则乱流。

到了后来,连穗儿化神期的护体灵光都开始剧烈地明灭不定,一种源自神魂的撕裂感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的存在。她看向云中子,发现他虽然依旧平静,但道袍的下摆也开始出现了细微的破损。

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的“顶部”。

云中子停了下来,指了指上方那片更加漆黑、更加狂暴的虚无,摇了摇头。

穗儿瞬间明悟,上面,是绝路。

紧接着,云中子又调转方向,带着她一路向下,冲破天穹,越过山川,最终一头扎进了东域最东边的无尽汪洋之中。

海水在他们周身自动分开,万钧的重压无法对他们造成丝毫影响。他们不断下潜,光线很快便彻底消失,四周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在这里,神念的探查范围也被压缩到了极致。穗儿甚至能“看”到,一些潜伏在万丈深海中的、身躯如山峦般的古老巨兽,在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后,惊恐地向更深处逃去。

不知下潜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海底。这里并非柔软的泥沙,而是坚硬如万年玄铁的黑色岩层。

云中子没有停留,而是带着穗儿,沿着这片海底岩层,一路向着大陆的中心方向“走”去。

走了许久之后,一个让穗儿神魂都为之震颤的景象,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道断层。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断层,就像一道横贯了不知多少万里的、狰狞的伤疤,出现在了大陆板块的下方。断层之下,是漆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神念的无尽虚空。

“这……”穗儿失声。

云中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她,沿着这道巨大的断层边缘,继续前行。

他们游了许久许久,久到穗儿已经失去了对时间和距离的感知。而后,她才终于从那震撼心神的景象中,发现了一个更让她感到惊悚的细节。

这个巨大的“断层”,并非笔直的,而是在缓慢地、以一个无比巨大的弧度,向着大陆的内部收拢。

一个荒诞而又唯一的念头,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狠狠地劈在了穗儿的脑海中。

她猛地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脚下那片承载了亿万生灵、无数宗门与凡人国度的、厚实得仿佛无边无际的大陆板块,又看了看板块之下那无尽的、包裹着一切的深邃海洋。

她终于明白了。

整个大陆……就是漂浮在海上的。

她们所处的世界,并非一个无限延伸的平面,也不是一个星球。它更像是一块巨大无朋的、悬浮在无尽之海中的——浮木。

云中子此时才缓缓转过身,看着她,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似是欣慰,又似是悲哀。

他依旧没有回答穗儿那个问题。

但穗儿,已经得到了答案。

化神之后,是否还有路?

有。

那条路,不在这个世界的里面,而在外面。

化神,不是修行的终点,而是让她终于拥有了能够看清这座“牢笼”全貌的资格。而所谓的《建木春华录》没有后续功法,也不是因为功法有缺,而是因为创造这门功法的人,也同样走到了这里,看到了这同样的景象,然后陷入了同样的、无尽的迷茫。

前路,已不再是吐纳灵气、提升境界。

而是该如何,从这片漂浮在无尽之海上的“孤岛”中,挣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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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当穗儿再次回到云顶天宫那座空旷的清心殿时,她的神魂依旧处于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中。

那无边无际的漆黑深海,那悬浮在海中的孤寂大陆……方才所见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一千多年来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她曾以为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顶点,此刻却发现,自己不过是站在了一块巨大浮木的最高处。

云中子已经回到了他那万年不变的蒲团之上,仿佛从未离开过。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厚重、书页泛黄的古籍。

他没有看穗儿,只是缓缓翻开了一页书,用一种平淡到近乎漠然的语气问道:“道友,你是否觉得,即便到了你我这般境界,那传说中的终点,也就是‘成仙’,依然遥不可及?甚至会生出一种无力之感,觉得凭你我之力,连脚下这片大陆都无法撼动分毫?”

穗儿心神一震,默然不语。

云中子的话,精准地刺中了她此刻的心境。在亲眼见识了世界的真相后,化神之境那所谓的“伟力”,显得如此可笑而渺小。

云中子没有管她的反应,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古籍上那一行行诘屈聱牙的上古文字,开始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的语调,缓缓念诵起来。

“练气化灵,筑基固元,金丹凝真,元婴出壳,化神通天……”

念到这里,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穗儿,然后继续念了下去。

“返虚归一,合体入道,渡劫飞升,大乘圆满。”

每一个词,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在大殿中激起无形的道韵涟漪。穗儿听着这九个境界的名称,只觉得自己的道心都在随之震颤。化神之后,竟然还有着如此漫长的四重天堑!

“这是太虚观流传下来的一本经书残篇中所载的修行九境。”云中子合上了古籍,声音中带着一丝悠远的怅惘,“太虚观,是这个世界有记载以来,最为古老的宗门,传承自上一个纪元。只可惜,在几百年前那场席卷了整个大陆的正魔大战中,便已经彻底覆灭了。”

他叹了口气:“虽然宗门没了,但这段关于境界的经文,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穗儿的心沉了下去。她明白了,这九个境界是所有化神修士都知晓的“前路”,但云中子带她看清世界的真相,又告诉她这段经文,绝不是为了鼓励她。

果然,云中子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来自九幽的寒冰,将她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彻底浇灭。

“道友,你不好奇,为何我们脚下的这片海,是无穷无尽的吗?”他问道。

“根据太虚观那本经书残篇的记载,以及历代无数大能的探寻推演,”云中子缓缓道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修士道心崩溃的、最残酷的真相,“我们所谓的‘仙界’,并不在九天之上。它,就在我们脚下这片无尽汪洋的……最深处。”

“只不过,它已经被无穷无尽的海水,彻底淹没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大陆,这片承载了亿万生灵、被我们视作整个世界的土地,不过是当年那场不知名的大寂灭中,从沉没的仙界大陆上崩裂开来,侥幸浮起来的一块……碎片而已。”

云中子指了指脚下:“我们这些年来,在大陆各处发掘出来的那些上古遗迹,那些我们至今都无法理解的阵法、无法仿制的法宝……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我们,生活在一片更大世界的废墟之上。”

穗儿的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关于上古遗迹的记载,想起了那些遗迹中出土的、远超当今炼器水平的、破碎的器物。原来……那并非是上一个文明的辉煌,而是更高等世界的一点残骸。

“所以……”云中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悲哀,为这一切画上了一个最绝望的句点。

“即使你我能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走到那一步,‘渡劫飞生’……也没有所谓的仙界,在接引我们了。”

“因为,仙界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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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从云顶宫回来后,穗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主峰之巅那座属于她的、空旷华美的宫殿里,很久很久。

仙界已死,前路断绝。

云中子那平淡却又蕴含着无尽悲哀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在她识海中反复回响。她曾以为自己抵达了山巅,却发现那不过是海啸过后,一块被冲上岸的、稍高一些的礁石。

她那颗因晋升化神而膨胀起来的心,被这残酷的真相,狠狠地打回了原形。

之后的数十年里,穗儿再也没有离开过灵花阁。她不再去思考那虚无缥缈的“飞升”与“仙界”,也不再去探寻化神之后的路。那份深入骨髓的、源自弱小灵魂的恐惧与谨慎,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她本就是一个怂包,一个从最底层爬起来的、运气好到极致的凡人少女。能有今天这般光景,能坐拥八千年寿元,能成为这方天地间最顶尖的一百零六人之一,已经是天大的机缘。

她应该知足了。

穗儿的心境,渐渐地,从那毁天灭地的真相所带来的震撼与绝望中,平复了下来。她开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她一手建立的这座庞大帝国之上。

她静静地站在宫殿的露台上,浩瀚如海的神识,如同最轻柔的春雨,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灵花阁。

她“看”到,护花堂的长老们,正在演武场上,指点着新一代的弟子修炼着搏杀之术;她“看”到,丹堂的执事们,正为了炼制一炉高阶丹药而忙得满头大汗;她“看”到,无数的弟子,在各自的洞府、庭院中,或打坐吐纳,或演练法术,或嬉笑打闹……

这众生百态,这繁华而又充满活力的景象,让她那颗因“真相”而变得冰冷死寂的心,重新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这,是她的国。是她耗费了千年光阴,亲手缔造的世界。

神识掠过外门弟子居住的区域,一幕熟悉的景象,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一间专门为新弟子“启蒙”的静室里,一位筑基期的师姐,正耐心地对着两个刚刚入门、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讲解着《灵花经》最基础的法门。

那两个少女,脸上带着对修仙的憧憬,与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当那位师姐拿出一个金色的、边缘打磨得无比光滑的圆环,示意她们褪去衣物时,她们脸上的憧憬,瞬间变成了惊恐与抗拒。

“师姐……这……这是什么?”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女孩,声音颤抖地问道。

“为什么……要戴这个?”另一个女孩则涨红了脸,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后,扭捏着身子,不愿配合。

那位筑基期的师姐,脸上露出了穗儿无比熟悉的、混合了怜悯、无奈与一丝麻木的微笑,开始用早已烂熟于心的话术,半是诱导、半是强硬地解释着这“贯通地门”对于修炼的重要性。

看着这一幕,穗儿的心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拽回了一千一百年前。

拽回了那个潮湿、闷热、充满了陌生香氛的下午。

春花宫里,同样是这样一间静室,一个名为天音的、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也是用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将一枚冰冷、沉重、带着无尽羞耻意味的金属圆环,强行塞入了她的身体。

那一瞬间的刺痛、异物感、以及随之而来的、仿佛将灵魂都撕裂的羞辱,即便过去了千年,也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穗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复杂的、似是自嘲又似是怀念的苦涩笑容。

是啊,她本就是一个怂包。

但就是她这样一个怂包,却将当年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变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可以批量复制的“流程”,并以此为根基,建立起了如今这座辉煌的帝国。

她看着那两个新弟子,在半推半就的挣扎中,最终还是流着眼泪,接受了她们的“命运”。她知道,在最初的痛苦与羞耻过后,她们很快就会沉沦于功法带来的速成快感,然后渐渐地,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引以为傲。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也像,这千年以来,灵花阁里一代又一代的、所有的“她”一样。

“仙界已死,前路断绝……”穗儿收回了神识,轻声呢喃着。

那又如何呢?

她转过身,不再去看下方的众生百态,而是望向了宫殿深处,那间只属于她自己的、空无一人的寝宫。

就算世界是一座漂浮在无尽之海上的牢笼,就算修行的终点是一片虚无。

至少,在这座牢笼里,在这片废墟之上,她已经为自己,也为她的“孩子们”,建造了一座最华丽、最安全的宫殿。

这就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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