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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泠 (21-31) 作者:Ltutou

[db:作者] 2025-06-12 08:22 长篇小说 4930 ℃

【雨霖泠】(sc,强制爱,前世今生)

作者:Ltu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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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雾中月,月中花

“我说,我说!”邹文铭平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全身止不住发抖,大叫道,“那个人只联系过我两次,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有她的号码,你放了我,我——”

被针管扎入的地方传来强烈的不适,他双目陡然涣散,瞪大双眼,昏死过去。

离笙把最后一点液体推了进去,不徐不疾地松开手,目光憎恶,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把他扔警局外面。”

方路远扫过邹文铭的脸,下意识开口:“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我不过是帮他们一个小忙。”离笙说,“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方路远立刻低头,不敢多言。

离笙从他手里接过一方帕子,擦了擦手:“还有,查查他手机,有结果了告诉我。”

“是。”

江泠是周末那天在新闻头条上看见的报道,邹文铭跟警方主动自首,声称自己醉酒后鬼迷心窍,酿成大错,视频里的男人眼神呆滞,肢体僵硬,宛若提线木偶一般讲述自己的犯罪经过。

邹文铭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视频的最后,他抬起头,眼如死水,看不到半点生的痕迹。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舆论风波,有人说,他是喝酒喝坏了脑子;还有人说,他这种社会毒瘤就活该枪毙。

江泠只是惋惜楠竹那个姑娘,青春正好的年纪,遇人不淑,无辜失去了性命。

没多久,离笙给她打来了电话。

“我今天不忙。”他问,“不是说要来借书吗?”

江泠坐在椅子上,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忍俊不禁道:“现在才刚八点。”

离笙愣了一下,解释道:“抱歉,我起的太早,忘记看时间了。”中间停了有两秒,他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

“没有,我醒得很早。”看来他们之间的作息差不多,并无谁打扰谁一说,默了片刻,江泠说,“我今天可能要晚点过去,白天有一场发布会,我是主演,不能缺席。”

《皓月》这部电视剧已经定档了,周海洋前天在群里通知了好几遍,要求务必按时到达。

离笙站在窗前,天有些阴沉,潮湿的冷风徐徐吹进来,他把窗户关紧:“那我让方路远接你,正好晚上还能送你回去。”

江泠没推辞,笑着说了好。

发布会开场在即,粉丝在场外聚集,拉着横幅,等保姆车一到,便拉开嗓子喊:“哥哥,千言万语说爱你,你是我们永恒的真理!”

“哥哥勇敢飞,古筝永相随!”

别说,还挺押韵。

江泠一下车,如浪般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到半分钟,另一辆车的车门开了,傅嵘峥从里面走下来,紫头发亮眼,衣服特地搭配发型,亮片西装,扣子系了两颗,裸露出一小片胸膛,就很符合他张扬的性格。

他的粉丝名就叫古筝,还是他自己起的。

“没见过这么浪的。”莫千鱼瞥了傅嵘峥一眼,嫌弃地皱紧眉头,“也不知道那些粉丝喜欢他什么,要性格没性格,要长相没长相。”

这话要是被某位资深铁粉听到了,估计得扒掉她一层皮。平心而论,傅嵘峥虽然不是顶级神颜,但他长得很高级,单眼皮,不笑的时候,总有股痞帅的感觉,用粉丝夸张一点的话说,能把人电成舔狗。

莫千鱼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此起彼伏地呐喊。

傅嵘峥有所察觉地回了头,嘴边带着浪荡的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眼神却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镁光灯在疯狂闪烁,粉丝被电晕了,直呼哥哥神颜。

直到入场之后,那阵嘈杂的喊叫声才渐渐消散。江泠和傅嵘峥最先上了台,女主持人念完开场白,掌声结束,她把话筒递给两位主演。

“这部戏里傅老师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场戏,还记得吗?”

傅嵘峥啧了一声,蛮苦恼的样子:“可能是我念台词的时候突然闹肚子,找厕所找了半个小时,差点…”

点到为止。

本来主持人是想借着他的回答往下问,这回没法接茬了,保持良好的专业素养,她打了圆场,继续:“那请问你们平时都怎么称呼对方呢?”

“江泠。”

“呃…江老师呢?”

“傅嵘峥。”

“……”

天就这么尴尬地聊死了,女主持人第一次对自己职业生涯感到迷茫。

观众席里,有人在交头接耳。

“你说江泠凭什么能拿到好几部戏的女主,她也没那么火啊?”

“谁知道。”

“她是不是跟导演睡过啊。”语气,不乏酸意,“假清高什么,娱乐圈里,有几个人清清白白的。”

“你好。”这时,一道清润的嗓音横插进来。

窃窃私语的两人不满地看过去,刚要发作,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结结巴巴半天,气焰消下去了。

眼前这个男人,生了一双清浅的眼眸,这是初次见他的人,往往拥有的第一印象。

他坐在正中间的席位,眉目疏淡,白色衬衫衬出那张清疏柔和的面孔,如水中冷月:“不会说话,就请你们出去。”

两个人闭紧嘴,不敢再出声了。因为前排有嘉宾听见声音,回了头,熟稔地跟男人交谈几句。

他们听见了一个很温柔的名字,唤作荆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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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雾中月,月中花

两个小时以后,江泠回化妆室卸妆,这间屋子是公用的,除了她,傅嵘峥也在。

他往后仰着,姿态放松,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淡粉色收腰短裙的女人,在剧中客串了一个配角,她尾随傅嵘峥一路进来,眸中饱含委屈,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

“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做足娇媚柔弱之态,这是一朵路边的解语花。

“放开。”傅嵘峥最烦这种纠缠不休的,“钱我都打你卡里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不要钱。”女人眉头微皱,像是觉得这个字眼侮辱了她,“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反应平平,直截了当:“我不想。”

“可是你当时都说了,最喜欢我。”女人轻声细语,哪怕心中不满也不敢发作,由于她在剧里戏份不重,江泠和她的对手戏寥寥无几,所以想不起她叫什么,但不会到脸生的地步。那些天,傅嵘峥脖子的吻痕,想必便出自这朵解语花。

傅嵘峥冷冰冰收回手,对她恳求的言语无动于衷:“你要是再来缠着我,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男人不爱你时,连一句话都成了纠缠。

女人明显是动了心的,但这份动心不足以支撑她压上自己的演绎生涯,眼波欲拒还休,她还是起身,几番回头,神情依依不舍,可惜直到她出了房门,对方都没有开口挽留她。

电话铃声响,是莫千鱼打来的,江泠的目光便收回来,拿起手机。

那边嘱咐:“回家别太晚。”

“好。”

“有事联系我。”她说,“不要让人把你骗了。”

江泠笑了,告诉她放心。

莫千鱼便没再多说什么。

等卸完妆,江泠背上包,准备离开。

她刚进了电梯,门被摁开,迎面走进来一个男人。白衣黑裤,五官无可挑剔,他眼角有些狭长,是淡颜系长相,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荆老板。”江泠认得他,男人是一家着名珠宝店的创始人,他们之间有长期合作,江泠是他钦点的品牌代言人。

但也只是认识,仅此而已。

荆雪尘与她对视,开口说道:“入场的时候本来要跟你打声招呼,突然有事耽误了。”

“现在也不晚。”

荆雪尘轻轻地笑:“不问我为什么来吗?”

她说:“你是广告投资方,能来,并不意外。”

荆雪尘摇了摇头,温声道:“我是为了你。”

从江泠与他第一次见面,他便直白阐明了自己的目的,那时,他也说了同样的话:我是为了你。

莫千鱼总说她不会看错,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可江泠有一种直觉,真正的原因,也许并非如此,他时常望向她的目光,总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这时,到了一层,电梯门开了,她和荆雪尘说:“我先走了,改日回见。”

“我送你吧。”

江泠歉意地笑笑:“有朋友来接。”

他说好,没坚持:“那你注意安全。”

地下车库。

莫千鱼刚打开车门,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她回过头,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把男人推开,后背紧紧贴着车身。

“有病?”气不打一处来。

傅嵘峥被推得踉跄,稳住脚步,他朝莫千鱼走过去,压榨掉两人最后一丝空间:“就是有病,疯狗病。”

他的表情像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有病就去治。”莫千鱼懒得和他拉扯。

傅嵘峥看到这张脸,就恨得咬牙切齿:“怎么,老子好歹和你谈过两年,老情人见面,还不能叙叙旧?”

“那会年纪小不懂事。”

“放你妈的屁!”凭什么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把过去一笔揭过,“我告诉你,莫千鱼,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我都要在你身上一点一点讨回来。”

他真搞不懂那会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对这种薄情寡义的女人掏心掏肺。连狗都知道知恩图报,但她不会,她只会反咬你一口,提醒自己到底有多么下贱。

莫千鱼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随你,大不了我让你甩一次,我们扯平了。”

傅嵘峥怒极反笑:“行啊,反正我不缺女伴。”抬起手,他死死掐住莫千鱼的下巴,“你如果想当的话,我当然愿意给你留一个位置。”

六点多,江泠到了朝生阁,屋里静悄悄的,周保保正要下班,告诉她离笙在听戏。

她往里走,那道戏文的声音越来越小,离笙从里室出来,他今日穿了一件很素净的长袍,像极了古时话本里的书生。

“今日累不累?”

江泠说:“不累,但站久了,腿有点酸。”

到了二楼,离笙给她找了一个能倚着的凳子,后背垫着厚厚的软垫,很舒服:“这样好些吗?”

“我感觉我不像借书的。”江泠把脑袋靠在软垫上,仰头看他的脸,“倒像是来放松心情的。”

“如果累就休息一会,不用强撑。”

“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离笙打开书柜,在挑书,“你喜欢什么题材?”

她说:“爱情。”

他动作停了,笑道:“没有爱情怎么办?”

她很苦恼:“你给我挑一本你喜欢的。”

他回过头,看她瘦弱的身体,还有交迭的双手:“好。”

还是不敌困倦,睡着了。

离笙失笑,放下书,走到她身旁,稍稍伏下身,盯着她的睡颜。

“江泠。”

她闭着眼,睡得不安稳,睫毛颤了颤。

“泠泠。”手指碰了碰她的睫毛,他离她越来越近,轻声说,“你太相信我了,对我没有一点防备心。”

他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却还要恪守那微不足道的君子礼仪。

其实也可以不守的,但他怕太快了,会吓到她。

低头,他的唇碰上了她的头发,窗外原本阴沉沉的天,忽然飘起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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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雾中月,月中花

低头,他的唇碰上了她的头发,窗外原本阴沉沉的天,忽然飘起了小雨。

他并没有刻意地亲她,像是不经意碰到了,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只不过此时的姿势,过于暧昧。

江泠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从属于他那股凝香气息靠近的一瞬间,她就醒了。

“你…”

离笙笑了,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反而抬起一只手,拨开挡在她眼前的碎发,嗓音像在诱哄:“原谅我好不好?”原谅他未经允许,擅自冒犯。

他字字如蛊,随意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满盘皆输。

江泠骤然心乱如麻,起身的时候,离笙拉住了她。

“书还没带,就要走吗?”

她回头,接过他递来的几本书,她知道离笙在注视着她,所以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我过些天还给你。”

他还没松手,掌心有些潮湿,她心里也像阴云密布的大雾天,潮漉漉的。

“泠泠,我说了送你。”他不再喊她江泠了。

“我让千鱼来接我。”

“你要躲着我吗?”他目光很深,看着她时,暗影沉浮,昏昏昧昧,是他以前不曾外露的情愫。

江泠是认真地说:“没有。”

她就是有点乱。感情里的痴缠风月,她没接触过,之前想得过于简单,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怯懦了。

她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听到她的回答,那道紧绷的弦松开些许,离笙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下雨了,外面冷。”看她没什么反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她系上扣子,手指微屈,时不时能碰到里面单薄的衣料,“别让助理接你了,我给方路远发了消息,让他在门口等着你。”

江泠有些紧张,说话都是轻声细语,随着他的思维走:“嗯。”

回到家的那一刻,江泠悬起的心才平静下来,她呼出一口气,端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冷水。

原来那时她在车上没有看错,离笙对她有情,但她不知情从何起,还以为要小火慢熬,才能走进他的生活,殊不知她算错一步,他早已放任她的肆意。

江泠想,这个时候,她该欢喜的,因为他们是彼此喜欢,两情相悦。也许是因为这几分欢喜,她睡得很早,只是没一会,出了满头冷汗。

昏昏沉沉地醒来,她打开了床头灯,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发烧了,许是本就体质差,路上再淋了些雨,没及时吹干。

这时,电话响了,她贴着耳边接听。

是离笙。

他说:“我看你没回消息,怕你出事。”

江泠这才看见,一个小时前,他告诉她到家记得报个平安。

窝在被子里,她反扣住手机,声音无力沙哑:“离笙。”

“怎么了?”离笙听出她的反常,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脑子不清醒,全是他的影子,重迭交替:“头疼,还冷。”

“是发烧了吗?”

“嗯。”

“你再坚持一下。”电话那边有声响,像是脚步声,离笙在往外走,“等我十分钟,我这就过来。”

电话没断,离笙不断安抚她的情绪,江泠把整个人蒙进被子里,侧躺,半弓着腰,偶尔回两句,和猫挠一样。

其实还不到十分钟,房门就响了。她半梦半醒,起床到客厅开门。

离笙身上有冷气,并不敢靠她太近,先去烧了热水。

江泠靠在沙发上,身子往后仰,眼睛都睁不开。没过多久,有人扶住她的肩膀,江泠睁了眼,吊灯散出柔和的光,映着离笙的身影,像是梦里的人。

“泠泠,先把药吃了。”

她接过药,听话地吃下去,喝了好几口水。

吃完药,她又要睡,离笙用手背贴了贴她额头,还烧着:“泠泠,不能在这睡。”

“我躺一会。”她嗓子很涩,说话都是疼的。

离笙俯下身,顾不上太多规矩束缚,把她抱回了卧室,一直守在床头。

烧退下去,已经是后半夜了。

“离笙。”她喊了他一声,坐起来。

他还没睡,眼底因为熬夜长了血丝,见她醒了,把枕头放在腰后,让她靠着。

“好点没?”

晃了晃脑袋,好像没那么疼了,意识也比原来清醒不少,她说:“好多了,我以为你都走了。”

他松了口气:“我走了你怎么办?”

江泠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麻烦你了。”

离笙看着她淡淡地笑:“不用和我客气。”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江泠羞窘地垂下头,红了耳朵。

姑娘家,面薄如纸。

离笙表情却很自然,问她:“想吃什么?”

江泠摇摇头,他已经照顾她一整晚了,哪还能再得寸进尺。

他看出她的顾虑,语气温和:“你不用考虑太多,有想吃的告诉我,我让方路远去买。”

她迟疑片刻:“喝粥就可以。”

离笙把晾好的白开水递过去,又给她拿了片感冒药:“你嗓子哑了,多喝点水。”

她接过来,和他说了谢谢。

离笙起身,到客厅拨了通电话,并没有等太久,他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保温盒,坐在床边,他打开盖子,一共有两层,第一层是小笼包,第二层盛了一碗小米粥,冒着热气。

他说:“我怕凉了就不好喝了。”

“你不吃吗?”

“我不饿。”

江泠接过勺子,放到嘴边尝了一口:“好像是甜的。”

离笙温声解释道:“我怕药苦,就加了点糖。”

她小口小口地喝完,胃口不是特别好,没吃包子。

天快蒙蒙亮了,离笙收拾完餐盒,不准备多留:“记得按时吃药。”

“知道了。”江泠抬起头,借着晨曦,能看见他侧脸柔和的轮廓,矜贵而雅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让她每一眼,都能失神失智,“你要走了吗?”

“嗯。”他目光如清凉月色,带着几分缱绻,看床上的她,“你多睡会,不用送我,醒了记得发个消息。”

清晨的雨像稠到化不开的墨,朦胧烟云挡住半边天,夹杂一丝未散去的暑热。寂静的楼道,她步子乱了,跌跌撞撞追了出来。

离笙在雨中回眸,看见她急促喘息,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身后,踮起脚,伞面往一边倾斜。

她说:“你怎么总忘了带伞?”

她出来时穿了件卫衣,帽子有点淋湿了,痕迹一深一浅。离笙蹙起眉,把人拉到房檐下,她站在台阶上,正好能与他平视,伞柄在手中摇摇晃晃。

离笙把伞拿过来:“病还没好,别总出来乱跑。”

江泠觉得他的话更像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小孩子,许是跑得急,她脸颊微微坨红:“我是要给你送伞。”

还有一件事,在心中百转千回,愁肠寸断,她必须要告诉他。

像是知道了她要说什么,离笙抓紧了她的手,往日清风明月般的人,难得在他脸上看到踌躇不安的神情。

“泠泠。”

她说:“离笙,我喜欢你。”不是见色起意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她始终要的,都是完完整整的这个人。

怎么办,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贪心。

男人眸色变了,沾染了人世间的滚滚红尘,欲念作祟,失了心,动了情。直到她吃痛,说手疼,他才慌忙松开,乱了分寸:“对不起。”

她开口询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嘴唇动了动,他深深望着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泠泠,你决定好了吗?”

如果和他在一起,就没有再后悔的权利。她以后会成为他的伴侣,妻子,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分开。

哪怕心里发了疯的渴求她,他还是想她做好选择,一旦她点头,他此生不会放手。

江泠笑了笑,身子靠近他,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腰身,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离笙,我想亲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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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情痴

他身子僵硬,差点没握稳伞,开口时嗓音微哑:“确定吗?”

江泠又靠近他一些,距离被拉得很近:“嗯。”

从来没有这样确定过。

离笙单只手抱紧她,低头吻过去。

嘴唇轻触,雨季漫漫,成了这一刻唯一的温度。这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他没有停留太久,在理智失控之前,离开了她的唇。

“不能再亲了。”

江泠茫然地望着他,似乎在问原因。

离笙神色如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和她讲:“有一句话,叫发乎情止于礼。”

不知是在催眠她还是催眠自己。

他怕做出失去掌控的事。

若是细看,他的眼角除了红血丝,还有一点不同寻常的潮红。

江泠有些羞赧地低头,脖子脸颊都发烫:“嗯。”

他说的,好像是她欲求不满。

离笙又把她往里面带了带,确保不会被雨淋到,然后把伞放在地上,抱了她一会。

好闻的香气钻进嗅觉,变成了情动的催化剂。江泠想,若把妖分等级,离笙一定是最祸乱人心的妖,她修为低浅,受不住诱惑,整颗心都被偷走了。

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但钟表的秒针还是会转的,拥抱也会结束。

江泠从男人怀里出来,目不转睛看他的脸,怎么都看不够:“你回去要好好休息。”

离笙拾起伞,和她说:“明天我来接你,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泠很好奇:“去哪?”

“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走下了台阶,撑着一柄黑伞,长身玉立:“我看着你上楼,不然不放心。”

江泠其实想送他,犹豫了一下:“…好。”

她走得很快,跑到客厅阳台,打开窗户,冲他摆摆手:“那明天见。”

他仰起头看她,在笑:“明天见。”

八点,离笙刚回朝生阁,楚清越的信息就发来了。

他嚷嚷:以后谈情说爱能不能找个隐秘的地方。

他就是想去个洗手间,没想到一探头,莫名其妙吃了一堆狗粮。

他接着发,不乏调侃:怎么,有名分了?

几秒后,收到一条回复。

四个字,多管闲事。

楚清越趴在床上,叼着烟,不屑地嗤一声:吵到我了,不行?

他他妈就是不爽罢了。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立马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他被拉黑了。

操。

他磨了磨牙,每次一跟离笙说话,他就想杀人。

卧室门被推开了,楚肖肖顶着爆炸头进来,还没睡醒:“忘了告诉你,我今天要跟朋友逛街,中午不回来吃了。”

“和谁逛街?”

楚肖肖重复一遍:“朋友。”

楚清越扔下手机,走过去:“我认识吗?”

楚肖肖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管得也太宽了吧。

“行,和我没关系。”楚清越退一步,盯着她的鸡窝头,“几点回来?”

“再说吧。”楚肖肖打了个哈欠,转身往浴室走,“我洗个澡,你帮我把床上的衣服拿过来。”

楚清越进了她卧室,床上很乱,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提高嗓音,他问:“哪件?”

“黑色裙子。”

楚清越在最下面找到了她口中那件黑色裙子,哪里是裙子,两根这么细的带,一扯就断了,她真是长大了,胆子也大得不行,穿成这样见朋友,要给谁看?

遑论男女,他一概不知。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浴室传来水流声,她调适完水温,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能不能快点?”

楚清越拿了另一套保守的半袖和长裤,扔给她。

楚肖肖不可思议:“我说黑色,不是红色配绿色。”

楚清越面无表情:“我色盲。”

那裙子和裤子总不能认错啊。

楚肖肖甩甩脚上的水,拉开门:“算了,我还是自己拿吧。”

楚清越单只手握住她肩膀,一用力,楚肖肖整个人调转方向,和他面对面:“那件太丑了。”

楚肖肖打掉他的手,有点生气了:“你说丑就丑,那是你没审美。”

“乖。”楚清越无奈地哄她,“你听点话,哥哥是为了你好。”

就他会说鬼话,楚肖肖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楚清越说:“我给你换件别的,别生气了。”顿了顿,他又特地强调,“但黑色的不能穿。”

楚肖肖扭头进了浴室,砰得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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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情痴

拗不过楚清越,楚肖肖最后还是穿了一件碎花长裙,很显老的款式,她黑着脸,白白浪费了精心打扮的妆容。

出门后,心中默默骂他八百遍。

中午,楚清越给傅潮声致电,约他打球。

傅潮声是个很守时的人,每次都比他早到两分钟,这次也不例外。他前两天又做了头发,烫了很小的卷,但是没打理好,看着软趴趴的。

“这些天没见你出来。”

“感冒了,不想出门。”傅潮声在他来之前开了把游戏,没什么精神,操作一直失误,被队友狂喷。

他在和队友对骂。

楚清越先练了会球,觉得没意思:“你别玩了,跟我打两把。”

队友不停摁投降,他这回同意了,把手机扔沙发上,挑了根顺手的球杆:“你先开吧。”

“行。”楚清越一边开球一边跟他闲聊,“你实习怎么样了?”

傅潮声今年大四,学的是殡葬专业。

他说:“找了家殡仪馆做遗体修复。”

他有点木,不爱笑,也可能是笑点太高了,反正常常都维持一个表情,要死不活的,楚清越觉得这个专业和他的适配度达到百分之九十,真挺适合他的。

就算他去演尸体,肯定也演得活灵活现。

“以后就在那上班了?”

傅潮声垂着眼皮,看球的角度都很随意,但打得很准:“再说,说不准做什么。”

楚清越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打听个人吗,我有线索了。”

傅潮声是傅家的养子,十三岁之前都呆在孤儿院,后来孤儿院发生了一场火灾,死了很多人,他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也是在那一年,他被傅家收养,改名字入了族谱,这一辈他排行第二。

“什么线索?”他动作停下来,转过头去。

傅潮声让他打听的人叫阿菁,是当初孤儿院里的一个孩子。

楚清越说:“我问了,有人说那个叫阿菁的小姑娘早死了。”

他想也没想地否认:“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我见过她。”

楚清越不明白了:“你既然见过干嘛还让我打听?”

何必绕来绕去,来回兜圈子。

傅潮声沉默一会,神色怏怏:“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想弄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

楚清越问:“是不是认错了?”

毕竟是小时候的事,过了这么多年,样貌肯定和以前不一样,认错也有可能。

他扔了球杆,不想打了:“我不知道。”

就算真的认错了,他也不想接受阿菁死掉的事实。

楚清越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旁边是一个清吧,今天晚上人少,所以很安静,音乐声都不如往日喧闹,楚清越刚洗完手,手机响了,他在楼道里接电话。

对面是他爹楚洪尧,声如洪钟:“你什么时候回家?”

楚清越说:“过两天吧。”

“过两天?”楚洪尧明显是不乐意了,嗓门又放大了好多,“你妈都想你了,你回家住两天能死啊?”

楚洪尧是暴发户,走狗屎运买彩票中几千万那种,没上过两年学,所以说话很粗俗,张口闭口就是死啊活啊的。

“我看看吧。”他应付着,随口一说,挂了电话。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女人,浅灰色外套,戴着帽子,头发披散在两边,虽然穿着简单,依旧能看出气质很好。

他目光定在她身上,一路追随到清吧。

女人走到吧台:“你好。”

这声音听着耳熟。

她点了一杯酒,是这里最烈的那种,连大多数男人都喝不下去。

点完单,她被服务生带去了里面的卡座。

楚清越盯着她的背影,走到她站过的位置:“认识刚才那个人吗?”

吧台小哥正在调酒,闻言停下动作:“你说的是江小姐?”

看来十有八九没错了。

“她常来?”

“没有。”小哥想了想,回道,“偶尔过来。”

江泠,他舌尖默念这两个字。

看来这个女人藏得东西真够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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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情痴

卡座设在靠里的位置,光线偏暗,却挡不住女人漂亮的眉眼。

一旁,早有人被惊艳,蠢蠢欲动。

“美女,一个人吗?”男人姓肖,叫肖钰,最近常来玩,还是头一次遇见长得这么标致的女人,光是看着,下面都硬得发疼,“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她端起酒杯,将酒水送入喉中,没说话。

肖钰以为有戏,开始不老实了,朝女人靠过去:“我在楼上订了个房间,不如我们今晚…”

她转过头,似笑非笑地反问:“今晚做什么?”

肖钰刚磕了药,精虫上脑,现在满脑子都是把她压在身下的画面:“你说呢,当然是干点该干的事。”

“是吗?”她慢条斯理地抬手,捏住了男人的肩膀,稍一用力,顿时传出嘎吱的脆响,她佯装惊讶,欣赏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呀,好像是骨头断了。”

肖钰脸刷得白了,疼得惨叫,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个贱人,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嘴还是不干净。”她站起身,眼底凛冽,如一汪平静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不懂礼貌,我当然要教你。”

明明就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掰断了一个人的骨头。

肖钰知道害怕了,掉头要跑,却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胳膊搓破一层皮:“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可是——”

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戾气很重:“你说我要是一用力,你会不会就死了?”

肖钰一个劲地摇头,眼里慢慢充血,他扭动身子,拼命挣扎:“救命,救命…”

她松开手,居高临下看他的丑态:“放心,我不杀你,虽然你的确很让人讨厌。”

肖钰死里逃生,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知道错了吗?”

肖钰像见鬼一样,目光惊恐,不停点头。

她端起酒杯,把剩余的酒倒在肖钰头上,高浓度酒精刺激伤口,好像要剥掉他的皮:“那就滚远点,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下午五点,朝生阁来了一通电话。

“给你店长。”是楚清越,“告诉他我有急事。”

“稍等。”周保保蹬蹬蹬地上楼,叫了人。隔了将近三四分钟,才有人接。

“你来会所一趟。”

离笙问:“什么事?”

楚清越不跟他绕弯子:“你女朋友现在在我这。”

挂了电话,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没化妆,清清淡淡一张脸,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你胆子倒真大,不怕被拍?”

好歹也是公众人物,出门不带口罩,还打伤了人,要不是他恰好在,恐怕视频就得被有心之人传出去。

她听得懂,但心情很燥,不想说话。

楚清越觉得这个女人和离笙简直一个性格,想骂人的冲动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他心肝疼。

人都被他清空了,就剩他们两个,他得算算亏了多少,事后好双倍赔他。

没一会,电梯门开了。

女人突然抬头,望了过去。

楚清越抱着胳膊,用下巴示意:“喏,人给你。”

离笙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转到“江泠”身上,握住她的胳膊,把人带走了。

“疼。”到了车上,她才说第一个字。

离笙看见她掌心流了很多血,好像被东西刮到了。

“把手伸开。”

她听话地伸开手。

离笙拿了碘伏,一点一点给她消毒,全程没有碰到过她,直到清理干净血迹,他才直起身子,眸色发冷:“你不是江泠。”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撩起左边挡住眼睛的头发,同样的一双眼,神态却大相径庭,流光在闪烁,她笑得凄楚,“离笙,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对江泠以外的人都缺乏耐心:“你是谁?”

“我叫伏泠。”她眼眶发红,泪水从眼角掉落,嗓音轻颤,“但你应该不认识我了。”

她们之间差的何止是一个字,横亘着千千万万年。

离笙说:“我没有必要认识你。”

冷淡得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伏泠浑不在意,淡淡地望向窗外,车窗映出他们的影子,恍恍惚惚,她似乎记起了那些早就远去的岁月,“你相信转世轮回吗?”

“不信。”

“我猜到了。”有谁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若真信了,恐怕才是真疯了,“不信也好,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离笙只关心一个问题:“江泠怎么才能回来?”

她没回答,也没再看他,靠着椅背,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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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情痴

外面风大了,像醉了酒,东碰西撞,枝头盛开的花瑟瑟发抖,落了一地雪白。

“伏泠,你要为一个妖做到如此地步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自己?”

她一袭白裙,面色枯荣,快到了生命的尽头。

有人说,她是神,神不会死,神与天同寿,执掌世间万物,受尽香火供奉,她生来,就是要护佑六界安宁。

可世人不知,神不会死,但会陨灭。

她已经没办法再驱动因果轮盘了。

“伏鸢,我求你再帮帮我。”

男子垂眸,静静地看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

黄色的树叶簌簌飘落,穿过她的身体,落在地上。她神格衰弱,再不停手,连肉身都会一起消散。

她苦笑,笑容暗淡:“你觉得我如今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伏鸢抬手,治好了她的伤:“你真是疯了。”

神本无情无念,天性淡漠,俯仰天地间,连生死都不知为何物。她却动了贪念,修炼禁术,注定要被反噬,耗尽心神。

值吗?

江泠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天窗,蔚蓝如洗的天,鸟雀远去,她如梦初醒:“离笙。”

离笙倾过身,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江泠朝四周看了一眼,不解地问,“我怎么会在这?”

离笙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还好,没再发烧:“你好像梦游了。”

江泠哑然,她从未听说过自己居然梦游。

离笙笑了笑,给她解开安全带:“所以我今晚要看着你点,不然明天就该找不到人了。”

下了车,后知后觉,江泠觉得眼睛发酸:“离笙,我看不清路。”

天暗下来,四周灰蒙蒙的,离笙走过去,避开伤口,拉她的手:“还疼吗?”

“不疼。”江泠思索一会,百般好奇,“我怎么还受伤了?”

离笙语气带了几分笑意:“你太笨了,走路不注意,把手搓伤了。”

那她要多笨,走路还能摔到。

江泠信以为真,脸颊红了,不自然地别开眼:“哦。”

她需要自闭会,不然没脸见人了。

回房的时候,她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发呆,物业几分钟前在群里通知,由于线路故障,会停电两个小时,窗外黑漆漆的,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轻而易举便能将人吞噬。

离笙刚刚点完蜡烛,见她一动不动,和她并排坐下:“想什么呢?”

江泠拄着下巴,目光挪回来:“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江泠看着他,沉默半晌,不确定地说:“有一次我在医院醒过来,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当时我以为是睡眠质量不好,身体状况太差了,才会导致暂时性失忆。”说着,眉头化不开的忧愁,“我看网上说这种毛病很可能会有暴力行为,我是不是伤到别人了?”

“别多想了。”离笙把她带到卧室,被子已经铺好了,他给江泠揉了揉太阳穴,“你就算梦游了也很安静,就是反应有点迟钝,还会乱跑。”

难怪他都要开车出来寻她。

江泠问离笙:“我跑去哪了?”

“我朋友的店里。”离笙握住她的手,摸她掌心的软肉,“他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在他那。”

江泠很吃惊的样子,似乎没想到:“那我还算幸运。”

离笙嗯了声,坐在床边,眼中全是她的倒影:“你睡吧,我守着你。”

江泠欲言又止:“你呢?”

他说:“我睡沙发就行。”

这间房平时就她一个人住,所以没有多余的床,江泠想了想,沙发太小,还是不忍心让他将就:“要不然你睡床,我去客厅。”

离笙哑然失笑,没忍住捏了捏她泛红的耳朵:“不用担心我,现在你是病人。”

洗漱完,江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辗转许久,等她再看时间,快到十一点了。

也不知道离笙睡没睡。

她左思右想,还是趿着拖鞋,走出卧室。

离笙在窗边听电话,看到她出来,把手机摁灭,走过去问:“怎么了?”

江泠说:“睡不着。”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她说没有,迎上他的眸光:“离笙。”

他习惯性地应一声。

江泠抱住他的腰,和他贴近,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他衣服上的各种香味,每一样都好闻:“谢谢你。”

他眼底被压抑的情绪开始发酵,最后把她牢牢抱紧:“泠泠,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不用谢我。”

她在怀里笑,很是感慨:“能和你在一起,真幸运。”

离笙看她背影,专注而迷恋,头顶,只有他克制的呼吸:“泠泠,幸运的是我。”

他囚困于心笼,对她,是执念,也是妄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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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真亦假假亦真 sebo ok 8.co m

迷迷糊糊地起床,拉开窗帘,阳光洒进卧室,江泠才发现自己居然睡过了,本来昨晚她和离笙说,今天九点钟走,等到她换好衣服梳妆打扮完,已经快要到了中午。

离笙说让她不用着急,就当出去走走,放松心情。但江泠还是不好意思让他久等,不过听他的话,她倒是好奇待会去哪了。

这次是离笙开车,他坐在驾驶座上,给她扣好安全带,今天天气格外的好,江泠打开窗户,徐徐的风吹进来,她惬意地眯眼。

“离笙,你看那边有卖丝巾的。”她眼睛盯在街边的店铺,那是一家新开业的丝绸店,外面大朵大朵的花团锦簇,把整个店面衬托得格外惹眼。

人群熙熙攘攘,总能吸引几道打量的目光。

离笙放慢了车速,心情也因为她的笑容柔软下来:“要去看看吗?”

江泠点点头,又不由自主地挪过脸去:“你看那个绣兰花的,和你养的那盆好像。”

其实花朵多多少少都一个样子,不过就是含苞待放和繁花似锦区别,可能是心理作祟,她总觉得应该把它买下来,这样他们仿佛就拥有了同一盆花,一个种在花盆里,一个贴在心口。

这种小心思,她自然是不会对离笙说的。

“你喜欢那盆花怎么不早说。”把车停下来,离笙牵着她一起往店里走,“我回去把它拿给你。”

“我不会养,怕它死了。”江泠说,“还是放在你那吧,要是真养死了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离笙倒不在意:“那就再买一盆。”

“我还是喜欢原本的这盆。”

他为她无端的固执而轻轻失笑。

江泠让店员把那条丝巾取下来,展开,她绕了一圈,不太会系。店员小哥原本打算上前指导,却在对上离笙的眼神后,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他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这,这眼神,虽然平淡,但真的很瘆人。只是再看向身旁的女人时,转瞬便柔和下来,他抬起手,几根手指灵活地穿过面料,最后扣了个结,便系好了。

江泠照镜子的时候和离笙打趣:“你是不是给其他姑娘戴过?”

离笙站在她身后,看镜子里的她,佯装吃醋的样子很是可爱,如实回答:“没戴过,就给你一个。”

“真的假的?”

“嗯。”没忍住,他靠近一些,蹭了下她柔软的发丝,阳光折射出金黄的光泽。记住网站不丢失:yut i8.c om

于是从这个角度看,就像是被他搂进怀里,亲密相依,江泠是容易害羞的性格,稍稍低下头,用余光瞅:“我戴着好看吗?”

离笙未曾犹豫,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好看。”

世间所有都不及她半分颜色。

男人眼里的深情和认真让江泠有一刻的恍惚,恍惚到就算此时有人告诉她,他的世界仅剩她一人都会信以为真,回到车上江泠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喊他离先生:“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一直深爱着我。”

他声音似乎无奈地叹息:“泠泠,我的确一直深爱着你。”

这话是在哄她还是情人之间的亲昵江泠分辨不出,可他的语气不像假的,不管如何,女人总归喜欢听这些情真意切的话语,她笑了笑,心情跟着愉悦起来:“想不到你还会说情话。”

她以前总认为风花雪月这四个字同他不搭,但真沾染了,总能蛊人心肺,不死不休。

离笙微微侧过头来看她,看她百般思绪写在脸上,突然有种不顾一切想要吻她的冲动,只是这种悸动被他很快压下去,用略显轻松的语气说道:“不是情话,是实话。”

这世间之事真真假假,有时候迷乱到,连真心实意的承诺,听着都像是哄骗。

唯独爱并且深爱着她,这件事作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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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真亦假假亦真

他们去了江宁的郊区,离市中心有点远,江泠看着外面变幻的景色和他说:“我从来没到过这边”

即使经常到处拍戏,她也很少离开南城,经常靠在那里的影视基地,偶尔远一些地方,总是酒店和拍摄场地连轴转,的确很少像今天这样,出去走一走,心情都变得不一样。

最后停在了一个庄园门口,江泠看见了那座花海中间的别墅,伫立的落地窗,隐约透露出里面淡雅的装饰,她看了许久,直到离笙捏了捏她的手心,才恍然回到现实:“我总感觉,这里看着眼熟。”

离笙领着她走的小路,花开得正灿,轻轻划过胳膊,还有点痒,他在路上才回她这句话:“是不是在梦中见过?”

江泠顺手摘了朵路边的野花,捏着花茎转来转去:“好像是。”

不然也没别的解释。

肩膀被箍紧,离笙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泠泠,要看路,不然会摔到。”

她把花握在手里,不再玩了。夏日的太阳很漫长,西落染红半边天,把整片花海映衬成一副绚丽的油画,直到进了这间屋子才会发现不同的视野,她脖子上的丝巾还没摘,似乎也要溺毙在今晚的夕阳里。

房门半敞,地板和她的裙子是同样的颜色。

离笙拿着蛋糕进来时她就靠在床边,眉眼倦怠,骤然身子一轻,江泠躺在床上,寻回星星点点的意识,男人的手还放在她侧腰,俯着身,鼻息与她近在咫尺。

“你去哪了?”江泠动了动腿,拖鞋顺势便掉在地上,放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离笙垂眼,望着她起了褶皱的衣领,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脖颈,皮肤很薄,甚至还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喉结上下滚动,嗓音也因此变得沙哑:“给你拿了吃的。”

“我有点困了。”她迷茫看他,还有点睁不开眼。

待得时间越久,那股疲惫感便愈发浓烈,她并未多想,只是认为那些花太好看了,看乱了她的眼。

离笙瞧见她眼底的困顿,躺在床上,温顺得不像话,心被她每一个表情吸引,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越走越近,他真的好想,好想拥有她,即使不择手段:“那就不吃了。”

夕阳渐渐隐去,仅剩下一条红痕烙印在天际,略显昏暗的室里,她脸颊的轮廓愈发清晰:“我想睡一会。”

离笙没说话,只是呼吸离她越来越近,她整个人似乎都沾染了他的气息,闭上眼,呼吸均匀。在她睡着以后,他压住了她的唇,先是很轻地含吮,到后面吻得愈发暴烈,他咬住了她的唇珠,又去厮磨她的下唇。

怎么办,想吃掉她。

他清晰地知道不能再继续了,但碰到了,就情难自抑,不过是未经允许犯一次错,可他们是爱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解开了她最上面的衣扣,去吻她的脖子和锁骨,上面很快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有一块很红,快被他弄出了血。

手机铃声这时候响了,第一遍没人接,又打了第二遍。

他抬起头,眼眶发红,把人裹进被子里,拿起了江泠的手机,摁了接听。

对面是莫千鱼:“泠泠,我在你家门口,你没在家吗?”

听筒里沉默半晌,她正准备再次询问时,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和我在一起,有问题吗?”

她眉宇微滞:“你——”

电话紧接着被毫不留情地掐断,只剩下一阵嘟嘟的忙音。

夜幕降临,窗外繁星闪烁,月亮很圆,璀璨明亮,床上的人指尖轻轻颤动,似乎睡得安稳。

离笙吻了下她的额头,拿起搁置在墙角的香炉,倒掉里面残余的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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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真亦假假亦真

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漫长到如果不是肚子空荡荡的,她都不会起床。床头灯开着,蛋糕被放在了盒子里,她吃的时候口感还和刚做出来并没有太大差别,草莓味,她很喜欢这个味道,以至于连莫千鱼长期给她备着的糖全都是一种口味。

这次,也是巧合吗?

迈着步子往外面走,江泠想四处转一转,这栋别墅的款式并不像这几年流行的风格,反而更像是十多年前兴起的欧式建筑,原木复古风,装修堂皇。不知哪吹来了一阵风,她顺着通风的窗户往外看,看到了离这幢别墅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很小的阁楼。

应该有三层,仅仅顶层有一扇窗,让人无端觉得压抑。

她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撞进了离笙怀里。

他扶正了她的身子,问在看什么。

江泠的目光还没收回来:“那个阁楼,是做什么用的?”

他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语气随意:“以前是仓库,但后来没人住了,就荒废了。”

江泠对他的话,从不作疑:“是你在这住过吗?”

“是我父母。”离笙带她到沙发前,让她背对着坐下,给她稍微理一下有些杂乱头发,“我只住过一段时间。”

他掌控好力道,怕弄疼了她。指尖穿插在发丝间,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心头,密密麻麻的痒,但很舒服。

江泠放松了肩膀,和他闲谈:“那他们现在去哪了?”

他动作慢下来,把最后几缕散开的发丝拢在一起,用头绳系好:“早就去世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轻描淡写概括了一段悲伤的往事。

江泠心口酸涩,懊恼自己突然谈起了这个话题:“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不清的滋味蔓延开,她忽然觉得该安慰他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显得过于矫情。

她百般心思无处藏匿,离笙看着,有些忍俊不禁,低下头吻她的发:“我和你说多少次,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何况是一件过去很久的事,我不会在意的。”

蛋糕并没有填饱肚子,吃饭时江泠胃口很好,夹了几样菜放进碗里,都是离笙亲自下厨做的,口感刚刚好,不咸不淡,她一边吃一边感慨:“你这双手好巧啊,要是能给我就好了。”

离笙没吃多少,一直都看着她动筷子,闻言笑了笑:“泠泠,我是你的人,所以手也是你的,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每天我都给你做饭。”

江泠想象了下离笙每天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光是想想,她都觉得罪恶。他这双手,不适合洗手作羹汤,更适合执笔写字,舞文弄墨。

他刷碗的空隙,江泠回房间洗漱,对着镜子,她弯腰洗脸时隐约瞥见了领口里面的皮肤,她把脸上的泡沫洗掉,解开了衣扣,这才看清胸口上面多出好几道红色的痕迹,看上去更像是被凌虐了,第一眼,是心惊。

她平复了呼吸,把衣服穿好。

离笙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江泠喊他的名字,进了卧室,关上门,她坐在床上,面色严肃地说:“离笙,我今天是不是又梦游了?”

他微微一怔,没有立刻否认,而是顺着她的话问:“怎么了?”

“我刚才发现我脖子上多了好几道红印。”她话语之间不乏担忧,“你说我会有自残的倾向吗?”

要是有的话,她也许真的会伤人,只是他还没发现而已。

离笙抬起一只胳膊,让她能靠着自己的肩膀,低声安慰,却不动声色地转移关注点:“等回去了我带你看一看心理医生,不是太大的病,有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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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真亦假假亦真

在庄园一共待了三天,不知怎的,睡眠要比以前好上许多,她弄不清这里面有几分风景的原因,还是因为离笙在身边才会感觉安稳,时常他看书,她就抱着腿坐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他,这种温馨的安宁总给她一种错觉,他们好像相识已久,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他翻动书页,她便抬眼,恰恰好好撞进他视线里,江泠看见了他放下书,轻轻掀起嘴角,他问:“怎么总是看我?”

江泠歪了歪头,眼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近,睨着他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控制不住。”

“可是泠泠,你这样我是没办法静心的。”离笙蹲下来,从后面抱住她,“是不是待无聊了,我带你出去逛逛?”

江泠偏过头,和他脸对着脸,真心实意地说:“和你在一起,怎么都不会无聊。”

离笙笑起来,靠近一些,抵着她的额头:“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和我表白么?”

江泠垂眼低眉,他一句话,就让她面红耳热,过一会,慢慢地点头,声音糯糯的:“嗯。”

忽然,有很轻的吻落在唇角。

大多数时候,离笙喜欢她的各种反应,害羞也好,无措也好,在他看来始终是柔和灵动的,他同样喜欢触碰她,这种触碰常常能给他一种安慰,她是他的,不仅是当下,还有以后的永远。

这性感觉让他愉悦,所以情不自禁便吻了上去:“泠泠,我也真的很爱你,以后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江泠闭上眼,主动迎合着,温热相贴,谁都不知道这一刻,是谁的心脏慢了一拍,气氛在升温,他吻得愈发用力,却在忘情的前一秒停下,问她可不可以。

她说可以。

他便闯进了她的唇缝,搅她的舌。

她的回应让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崩溃。

有时纠缠,难逃宿命。

江泠品尝到他舌尖的茶香,是淡淡的茉莉花,他读书喜好品茶,一盏茶杯放于右侧,她看茶水见底,经常会帮他蓄水,这几日,已经养成了习惯。

他在她狭窄的口腔里搜寻空气,鼻息缠绕,她往后仰,呼吸艰难,紧紧拽住他的衣袖:“离笙,我喘不过气…”

娇媚的调子,哽咽的言语。

什么发乎情,止于礼,通通抛诸脑后。

什么规律礼仪,他不想再守了。

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更深地送进怀里,离笙眼神暗了下去,依旧没停,在她丢盔弃甲的地域作乱:“乖,让我亲一会。”

江泠渐渐扶上了他的肩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睛因为缺氧染上了潮意,只能在他停歇的片刻里,寻求呼吸。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分出心思想,原来他拥有不为人知的两副面孔。一副于人前,君子有道,一副于她,缠绵不休,可她竟不知,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她感觉到唇上火辣辣的疼。

“离笙,不能咬…”

可是他好想让她受伤,他矛盾地爱她,一边疼惜,一边又想在她身上留下伤痕。

他牙齿厮磨,嗓音哄骗:“我轻一点,不用力。”

江泠皱起眉,疼得吸了口气。

原来他还会骗人。

她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想法:以后是不是不能在这方面相信他了。

她痛得惨烈,他吻得暴烈,如果不是她再坚持不住,他也许还不会放手。

江泠大口的呼吸,摸到了脸颊的泪痕,说实话,真的有些生气,于是偏过头,不想理他。

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似乎还停留着她的温度,离笙将头贴在她肩膀,放低声音:“别气了,好不好?”

她没说话,俨然拒绝交流的态度。都那么求他了,说疼,说停下,他置若罔闻,非要把她欺负成这样。

离笙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脸上,江泠想抽回来,却被用力箍牢,然后听见他说:“你如果气,就打我,但别不理我。”

手还紧紧贴着他的脸,心不争气地软了下来,江泠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始终是没什么骨气的,譬如,她连一分钟都没到,那点怨气就已经荡然一空了。

重新看向他,她抿紧了唇,佯装出一副严峻的姿态:“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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